第77章 陪伴

李青火急火燎趕到飛機場。

他一路上給許淨洲打電話,沒打通,又給魏準打電話,也打不通。将近一個小時的路程都在音孔裏的忙音中度過。

李青站在機場門口,

“就是,你們見過一長得很漂亮的青年,二十歲出頭,不高大概一米七。啊他演過電視劇!”李青梗着脖子着急,“剛過去,我急着找他。”

工作人員無語盯他。

“叫許淨洲,或者你看到他往哪個方向走了也行,”李青話說到一半,視線從前廳飛速掃過,突然注意到什麽。

“啊謝謝!”他合并雙手忙不疊道:“找到了找到了,太感謝了。”

工作人員:“……”

也幸虧這人長得出挑。

李青在茫茫人海裏一眼抓住某個穿好幾層毛呢外套的人,跑過去,剛想開口責備兩聲,怎麽能這麽任性,不打聲招呼就離開劇組。

還沒等他開口。

許淨洲黏在男人身邊,仰頭盯着對方笑,幾步一跳的雀躍。兩人牽着手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他。

李青:“…………”

小醜竟是我自己。

“小洲,”從身後響起道聲音,許淨洲才回神,扭頭看。

他愣住,“青哥?”

“打你電話也不接,差點以為你在路上出事了。”李青陰着臉,“我好歹算是你經紀人,你早跟我說要見魏總,我也不至于攔着你。”

許淨洲眨眼,靠過來撞他肩膀,“沒有跟青哥說是怕青哥擔心。”他話音一頓,“況且我其實也沒想好,是拍戲的時候突然決定的。”

李青瞥他一眼,“行了,沒事就行。”

許淨洲看他還是有點生氣,就又開口:“況且我這不是沒回成嘛,有人把我攔住了。”他保證道:“青哥不氣了,小洲今年多拍幾步劇,幫你多賺點錢。”

李青好笑不笑,“你算了吧,先給我把身體養好了。”

魏準沒有打斷他們的對話,沉默聽  着。

淩晨四點,

外面天還是黑的,李青提了車,突然開口:“魏總這次來是工作?”他說:“我聽說魏家和蘇家企業的事,這時候應該是搞事業的好機會。”

“不是,”魏準翻了兩下身邊人裏三層外三層的外套,開口:“我是來看小洲的。”他擡眼,“小洲,我讓你帶的厚衣服?”

許淨洲眼觀鼻鼻觀心,“太重了。”

“那就穿我的,”魏準幫他把扣子扣好,裹得像個小粽子。

李青有些驚訝,問:“那您要呆多久?什麽時候走?”

魏準沒答他的話,“你們什麽時候拍完?”

“大概還要半個月吧,”李青說:“這地方不比咱們安城氣候好,都入春了,還冷得跟冬天一樣。魏總來也沒帶幾件厚衣服吧?”

“嗯,”對方回他:“我等你們拍完,一起回去。”

李青:……

李青:???

他在震驚中差點忘記左拐,被導航提示才回過神。

“半個月?”許淨洲蹙眉看他,開始跟他講道理:“公司怎麽辦?雖然我也很想你,但是你不能這樣。我又不止這一部劇,這部拍完還有下一部,以後還會飛到各種各樣的地方,待更長時間,總不能每次都要你陪着,”

家裏領回來的鹦鹉都沒像他這樣嘀嘀咕咕。

魏準看這人毫無遮掩的把肚子裏的想念和擔憂倒出來,抱着他剛送的書,一副懂事到不行的乖樣,忍不住想笑。

魏準說:“小洲剛才說什麽?”

許淨洲;“……”

許淨洲認真盯他,“我說你要認真工作,我也要認真拍戲!”

“不是這個,”這人挑起眉,“我坐九個小時的飛機,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個。”

許淨洲眨了眨眼,說:“我很想你。”

前面開車的李青恨不得自己化身空氣人。

他現在無比後悔,怎麽就嘴賤提了剛才那個話題,輕咳兩聲,“小洲,魏總肯定有自己的安排,你不用擔心。”

“嗯,”魏準看面前人耳後飛上紅,笑着揉他的頭,“發布會的事我找人安排好了,這次發布會後也沒什麽太重要的事,我異地辦公不會妨礙到。”

許淨洲悶聲不吭的瞅他。

“況且,小洲還不知道我是什麽脾氣?”他湊近一些,給他脖子上的圍巾打蝴蝶結,“你才給我發一張照片,哪夠我看?我就想看活生生的人。”

李青嘆氣,逐漸接受成為電燈泡的命運。

十點拍戲,到酒店時已經六點。

某人黏着他不肯放,最後被魏準用強硬手段拎去洗浴室洗澡。洗完後,魏準把人按在被窩裏,捂着他的眼睛,威脅:“睡覺。”

許淨洲眨眼,眼睫搔得他手心發癢。

魏準兇不過三秒,忍不住挪開手,“待會還要起床拍戲,不睡覺怎麽能拍好戲?”他說:“我陪着小洲一起睡。”

許淨洲盯着他,突然說:“你好像在哄兒子。”

魏準;“……”

“我會好好睡覺,”許淨洲看他臉色發黑,笑得直打嗝,往旁邊挪身子,騰出被褥裏的一半空間給他,“魏總來陪兒子睡覺。”

魏準:“…………”

他躺進去,面無表情:“改口,別亂叫。”

“嗯!”這人拽着他的小臂,半邊身攀上來,湊到他耳邊,“老公陪我睡。”

魏準沒有動他。

“起不來床算誰的?到時候導演問我要人,我說許淨洲被我按在床上搞了一晚上?”他口吻生硬,“小洲聽話,我來找你可不是為了睡你。”

“嗯,”躺在他身邊的人呼吸清淺。

魏準拽滅燈,閉上眼。

兩人在黑暗裏保持這樣的姿勢幾秒,周遭陷入安靜。

魏準以為這人睡着的時候,某個瞬間,青年冷不丁開口,悶在被褥裏的嗓音帶着些軟糯鼻腔,“魏準,”他說:“那就是我想睡你,好不好?”

于是寂靜黑暗又被暧昧聲沖破。

很多次都是他主動要,最後又吃不住疼。許淨洲一開始哭了會,後來大抵是習慣了這種節奏,半垂着眼學會迎合。

清晨日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

魏準沒多做,扯掉第二個避孕套後便沒再繼續。

他托着人的腰,覺得這種姿勢應該會讓他好受些。微薄清透的光線照過來,正好映在青年冷白皮膚上那塊暗紅紋身上,鮮活灼目。

他低頭去吻,偏頭又正好對上許淨洲的視線。

懷裏人眼底澄澈,眼尾和臉側,幾乎渾身都透出勾人的淡紅,小鳥似的蹭着亂哄哄的腦袋拱他,“我沒想到會在機場看見你。”

魏準看着他,沒出聲。

“魏準,”他的聲音透着啞,帶些困乏和安穩,“我昨天拍戲的時候,演一個很癡情的小孩。從前演這種角色,我都會代入哥哥。”

魏準用手抹掉他額前的汗,嗯一聲,“拍得順利嗎?”

“很順利,”許淨洲說:“我下意識想到你,順着抓住情緒。然後我入戲很深,”

他的尾音很輕,在彼此劇烈的心跳中變得模糊,卻很深刻,

“我走不出戲了。”

·

魏準有意在克制,

或許因為做過的緣故,剛才還精神抖擻的小鹦鹉打了蔫,沒多久就開始打呼。許淨洲的呼嚕聲很小,聽着很可愛。

魏準沒睡着,就幫他盯着時間,當人工鬧鈴。

大概九點的時候,導演來了電話。

許淨洲睜開眼,在他身邊賴了幾秒鐘,很快就自己爬起來,去洗澡。

這人的自制力一向很強,最起碼起床這件事上,魏準從來沒見過什麽時候許淨洲賴床,叫不起來的情況。

“等我拍完戲,大概要下午一點,”許淨洲吃了口酒店剛送來的早餐,草草擦幹頭發,目光還盯着桌上劇本,“你不要等我了,你先吃午飯。”

魏準啧聲,笑着說:“被許大明星包養了。”

“嗯?”許淨洲回過頭,噙着笑的眉眼看他,“那你可得聽話,被包養就要有被包養的自覺。不然我可不給錢。”

魏準笑得不行。

許淨洲臨走的時候,桌上手機響了。

以為是自己的手機,許淨洲拿起來看,才發現是魏準的電話,屏幕上顯示一串陌生號碼,也沒标注來電顯示。

“你的電話,”許淨洲要把手機遞給他。

魏準正在敲電腦,分不出神,“小洲幫我接,按免提就可以。”

許淨洲哦一聲。

他按了免提,準備拎着外套出門時,

從電話那端冒出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夾雜着哭腔:“魏準,你至于把事情做成這樣?你他媽到底什麽意思!”

許淨洲動作一頓,偏頭。

是周鯨。

他很輕易的猜出這通電話的起因和目的。大概是因為魏家産品發布會上,有關他畢設抄襲和偷竊別人保送名額的醜聞。

這兩件事丢出來,周鯨別說是拍戲,以後想堂堂正正做人都很難。

魏準也停下動作。

他擰起眉,原本不錯的情緒在瞬間被破壞,魏準揉着眉心走過去,大概是想挂斷。

“老公,”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人突然後撤幾步,回來。許淨洲跟尋常一般語氣,像是回來拿什麽東西,很自然的喊他,“是不是騷擾電話,怎麽沒被屏蔽掉。”

魏準一愣,旋即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記得我接到的騷擾電話,人家語氣都很好,還會客客氣氣跟你講話。怎麽你接到的這麽兇,”許淨洲附身,湊近音孔,

他口吻平淡而認真:“先生,您得跟我愛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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