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

魏文斌:

何辰筱又不理我了。

我知道那天她看到了,當餘曼親上我時,我就知道她在我後面,我看到了對面這個女孩不懷好意的笑容,我在一分鐘的驚愕之後,選擇了立在原地。

我在賭。

賭像何辰筱這樣的女孩,他盡然能夠為徐易北的一張照片将我們學校有名的小公主打傷,那麽,對于我呢?

如果,我這麽想,如果她哪怕是有那麽一丁點在乎我,作為一個個性那麽要強的人,她是絕對會沖上來的吧。

我甚至希望她能沖上來将我揍一頓,然後像電視劇或是小說裏的那些男人婆女主角一樣,罵我混蛋,不是東西。

但我錯了。

我想錯了,故事是故事,生活是生活,而何辰筱,她從來都是一個不會被人看透的女孩兒。

我輸了,一敗塗地,當我回頭追過去,我看到了那條被她扔在雪地裏的圍巾,那條淺藍色的圍巾躺在地上,像一條被人殺死的臭鼬躺在那裏,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惹人嫌棄的味道。

那是我的味道,我跟它一樣,我們被遺棄了。

那一刻,我自認為天姿嬌子與衆不同的驕傲全數瓦解,我知道,對于何辰筱,我不過是一個瘋狂追求她的書呆子罷了。

所以,這一次,我主動選擇了沉默。

我想,就像藍色不會出現在何辰筱的身上一樣,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吧。

易北:

大雪下了一整個冬天,一直到第二年春我們開學都将近一個多月了,雪才終于停了下來。

這是南方春天來的最晚的一次,挨過倒春寒,天氣也就回暖,春日的青惠也在我們學校的很多角落裏悄悄冒了出來。

這時候的南方,雲高天藍,萬裏暖輝,大巴車在路上開的懶洋洋的,所有人的腳步都很慢,連蜷縮在巷子裏的乞丐們都跑出來一臉安逸的曬着輻射不強的太陽,所有的東西都被柔和的光芒籠罩,一股萬事寧靜的假象就這樣誕生出來。

毫不誇張的說,這時候,就算你是走在終日潮濕的深巷裏,都能感受到這片地域的緩慢與祥和。

這就是南方的小鎮小市裏特有的春天。

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裏,學校自稱為了調整學生們的學習狀态,特意舉辦了一場春季運動會。

雖然平時還比較喜歡運動,但是對于這些人多的活動我是能不參加就盡量不參加。但是我們班主任發了話,班級四十六個人,每個人都要至少報名一個項目。

盡管大家都哀聲哉道的,但是一批眼疾手快的人已經在拔河比賽項目上報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對這種集體活動本身不來電,于是等到最後輪到我的時候,就剩下了所有初中生都厭煩的男子三千米。

“易北,你行嗎?”何辰筱第一個懷疑我的能力。

“你可別小瞧我們家易北,他可厲害了!”餘澤這段時間和我們走的特別近,我們學校為了方便學生的時間,中午都會有收費的夥食供應,這段時間為了考試,我們中午基本都是在學校解決的,于是每天中午一到吃飯時間餘澤就跑過來了。

此時他正用胳膊搭着我的肩膀,對何辰筱說話眼睛卻一直看着別處。

何辰筱不是那種會故意起哄的人,但是她肯定也知道我會為餘澤的那句‘我們家易北’亂想,于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卻是多想了,但是也就那麽一瞬間,因為當我看到餘澤目光注意到地方後我那些自以為是的想法就自然而然的消淡了,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正看到坐在不遠處,跟別人談笑風生地李妍。

“怎麽不過去和她一起吃?”我故意問餘澤。

他盯着李妍,頭也不回的回我:“哎,哥們我也想啊,我們班那個死禿頭特別變态,他最近抓這種談戀愛的抓的特別緊,我們班有兩隊都已經死在他手上了,我就和李妍商量着在學校別太親密,掩人耳目。”

我發現餘澤變了,那個簡單的運動男孩突然就變得畏畏縮縮,讓我覺得陌生了。

不去理會他,我低着頭繼續吃自己的飯。坐在我對面的何辰筱卻在桌子下用腳踢了我一下,我擡起頭用眼睛問她幹嘛,她沖着我眨了眨那對黑亮黑亮的眼睛,一臉心懷鬼胎的樣子。

你應該還記得,就在半年前她還是那種別人都不敢招惹的壞女孩,而她的這種‘壞’的天賦其實在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來了。

七歲那年她帶着我去城郊別人家的果林子裏偷梨,然後我倆被守林的狗追了一個下午;九歲時她将我們班一個總愛欺負我胖學生的凳子動力點手腳,那胖子坐下去時整個椅子散架,而且之後一個月沒來,說是摔的太過嚴重,直接肛裂了;十歲那天她在我們班主任從我們身邊經過時,故意伸了個懶腰,将我們班主任的假發挑在了地上,和她隔着走廊相對而坐的我因為手賤接住了那團黑色的東西,陪她一起在課堂外站了一個上午......類似的例子多到舉不勝舉,但每一次都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她此時沖我露出的那副表情。

她挑着眉,歪着嘴巴,我都不用想就知道,她一定是又有什麽要人命的鬼想法了,果然,我氣都沒喘一口呢,她起身就沖着餘澤的耳邊過去了,我聽到她低低的聲音對餘澤說:“男人最喜歡女人眼裏的什麽!”

餘澤回過頭,我看到他的鼻子跟何辰筱的鼻子隔了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這場景我似乎猜到了何辰筱的小伎倆,但是餘澤不知道,他依然保持着這個動作問何辰筱:“是什麽?”

“秋波。”何辰筱說。

我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湯差點噴出來,這邊餘澤卻十分配合她的笑了起來,我盯着何辰筱,她看着餘澤,眼睛裏的笑都要溢出愛心了。

我再回頭,果然,那邊的李妍早就結束了和她朋友的談笑,她那對眼睛正死死盯着我們這裏,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我在旁邊,當然知道何辰筱不過是對餘澤講了個無傷大雅的黃色笑話,但是在李妍的視角就不是這樣的。

按照何辰筱的想法,李妍只看到了啦餘澤和別的女孩在光天化日之下耳鬓厮磨,而且兩個人還充滿愛意的對視,最後餘澤仰頭大笑的時候,看着她的女孩眼睛裏全是愛意。

何辰筱的演技非常好,而且她十分懂得利用女人的嫉妒。

果然,那邊得李妍再也忍不住我們這邊的氣氛,直接站起來,滿臉痛憤的離開了食堂。

餘澤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只知道自己那個女朋友突然就生氣的走了,于是起身準備去追,這時候卻被何辰筱先見之明的将他拉住了。

“你注意點,你們那禿頭班主任正在那邊看着呢!”說着,她的眼睛向着不遠處示意了一下。

果然,餘澤作為一個被‘好學生’這個标簽框架住的人,那看到他們班主任後就老實的坐了下來。

我坐在旁邊看着他那一眼焦急又毫無辦法的樣子,不覺無奈的笑了笑,而對面,那個罪魁禍首何辰筱已經坐在那裏自顧自的吃飯去了。

我看着她一臉雲淡風輕的将自己嘴角的一絲頭發扒開,那樣子幹淨到跟剛才那個講黃色段子使壞的她截然不同,我看完後不覺感嘆,這女人果然是個讓人覺得恐怖的生物。

就在我感嘆不已的時候,眼前一個黑影晃過,下一個瞬間我看到一個男生拉住了何辰筱的隔壁,盡然将她一下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不等我們所有人反應,那個男孩便拉着何辰筱,将她帶出了食堂,全程何辰筱都沒有掙紮過一絲一毫。

那個人我認識,他是我們年級的一個傳說,如果我沒有記錯,上次何辰筱打徐愛麗時就是這個少年出來解得圍。

魏文斌:

這該死的何辰筱,我盡然看到她跟別的男人在那裏親親我我,我簡直是氣瘋了,我想也沒想,就沖過去将她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不等她反應我便帶着她離開了食堂。

我知道後面有老師和學生在看着我們,但是我管不了那麽多,那時候我的腦子裏全是何辰筱和別的男人耳鬓厮磨的樣子。

我一路帶着何辰筱往外走,我們離開食堂,走過學校那排種滿楓樹的長廊,然後是籃球場,最後是我們學校的足球場,這時候一直乖乖跟着我走的何辰筱終于猛地放開了我拉着她的手。

我回頭看着她,她黑色的眼睛看着我,雲淡風輕,那一刻我那被無數人捧出來的驕傲在不停的沖擊着我的腦海,我告訴自己我不應該為何辰筱這樣,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氣憤自己,也氣憤她,然後,那些複雜的心理在我的內心一下子發酵開來,我感到喉頭一酸,一股我從未經歷過的委屈就沖着我的呼吸道沖上了我的鼻頭。

我看着她,他媽的盡然有點想哭,我憋了憋,最後說出來的卻是:“我沒有。”

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那一刻,我多想鑽個地洞躲進去,簡直太丢人了。但是我卻看到何辰筱黑色的眼睛閃了閃,然後她伸出手緊緊抱住了我的胸膛。

片刻的沉默,我盡然聽到她沉悶的聲音從我的胸口傳來,我吓了一跳,因為她盡然跟我說了聲對不起。

辰筱:

我以為我只是對他抱着一絲抱歉,畢竟我利用了他。

但是當我看到他滿腹的委屈,看到他好看的眼睛變得通紅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他也只是一個和我一樣大的學生,甚至還是一個長期被別人捧在手掌的孩子。

我突然有點心疼,然後自己的胳膊就不受控制的伸了出去,我抱着他,他的胸腔微微起伏着,透着股我從未感受到的溫暖。

我想對他說點什麽來安慰他,但最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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