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魑魅魍魉

魏文斌:

我沒想到我會跟何辰筱在一起,因為那天我原本是一氣之下拉着她從我們學校的食堂走出來的,但是,那天,但我懷着最後一絲希冀跟她表白時,我沒想到她在頓了一下之後就答應了

她就是這樣,總是會讓人出其不意。

就好比我沒想到這個該死的女人會在自己分數夠的情況下放棄了我們學校的高中直升名額,她盡然選了距離我們學校有點距離的陵水二中,按照學生和家長們的說法,那是一所沒有希望的高中。

我因為這件事情整個暑假都沒理她,但是她這種人也不會主動來找你認錯。

一直到我們報名的前一天,我終于忍不住心裏的那份焦躁,然後去了她家。

我從來沒來過她家,但是她家的地址我卻早已爛背于心了,初三那會,當她答應做我女朋友時,我就怕有一天這個女人會突然消失在我眼前,因為有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所以我就利用自己的職位之便在學校的□□表上悄悄記住了她家的地址。

看着面前那扇鏽跡斑駁的大門,我突然有點不知道該不該敲門,這是我平生第一次來一個女孩子的家裏,我都還不知道何辰筱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她從來沒有跟我說過她的父母,而她的資料欄上關于她父母的那一欄也只是簡單的寫了一個名字,職業不詳,連年齡她都沒寫。

我想那時候老師們一定都特別讨厭她,甚至連她這些資料都沒仔細對照看過。

就在我思緒游離的時候,我面前那扇鐵門吱啦一聲在我面前打開了,我慌亂的擡眼,就看到了一頭亂糟糟頭發的何辰筱。

這家夥估計是剛起來,神情都還處于模糊狀态,但是那對眼睛永遠都是亮亮的,看到我,她黑色的眼睛一頓,接着語氣含糊到:“你怎麽來了?”

這家夥,她一句話我就來氣了,想也沒想就就勢将她推進房間,我一邊用身體将門從身後關住,一邊彎腰将頭埋在她的耳邊對她說到:“何辰筱,我想死你了!”

那一刻,我連她父母會不會在家裏都忘記了。

她頓了一下,然後伸出手安慰性的拍了拍我的背,接着道:“你不是要報名了嗎,怎麽突然想着來找我。”

“何辰筱,你他媽到底有沒有心。”我被她的态度徹底惹火了,于是一把将她拉開,沖她叫到。

她的神情清醒了不少,但是語氣依然還是一副不平不淡的感覺,她說:“你說什麽傻話,沒心怎麽活。”

“我草,你他媽是要把我逼瘋嗎!”我已經被她弄得失去理智了,甚至深處腳在她家那扇鐵門上用力踢了一腳。

那門被我踢的匡镗作響,我那沒處發洩的火氣一下子迸發了出來,我沖着何辰筱吼道:“何辰筱,你他媽能不能好好注意下我,我現在是你男朋友,你就不會好好跟我相處嗎,你現在他媽的是個什麽态度!”

她先是一愣,接着一臉抱歉的語氣對我到:“對不起,我覺得我似乎還是不太适合跟別人好好地相處。”

她這一句話突然讓我有點不知道怎麽回她,那一刻我被她氣暈了頭,而就在這時候,原本被我關住的門突然別誰從外面打開了,我擡起頭,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迎上了一對充滿邪氣的眼睛。

是他。

當我看到他時,我聽到自己腦子裏某根神經突然蹦的一下斷開的聲音,我感覺自己似乎正往着某個深黑的冰冷洞底滑落而去,我覺得自己那一刻像是完了......

這個男人曾經出現過在我面前,那天他将我跟何辰筱攔住了,我一直以為他是脅迫何辰筱混社會的壞蛋,但是,此時此刻,但我看着他拿着鑰匙打開了何辰筱家裏的們,當我看到他看到我時那對眼睛裏冒出來的嘲笑時,我笑了,原來一切都他媽的是我自以為是的意想。

我回過頭看着何辰筱,她那對黑色的眼睛此時也看着我,只是任憑我怎麽努力在裏面連一絲歉意都找不到,依舊是不平不淡,還真他媽的跟傳聞中那個冷血的她如出一轍。

那一刻我笑了,我沖着何辰筱笑了,然後又沖着出現在門口的那個男人笑了,我感覺此時此刻我要是不笑,我就真不知道怎麽辦了,我就像個極力在臺上表演,想博仁一笑,卻落得滿場奚落的小醜。

我知道,此時此刻我他媽要是自己都不笑,我就真的是廢了。

我擡了擡腿,然後轉身慢慢走了出去。

當身後那扇門傳來一聲匡镗之後,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大罵了一聲草,然後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我沖出那個充滿黴味的樓道,然後是陵水永遠濕淋淋的小巷,接着是車來車往的街道,我拼了命的往前跑着,最後卻來到了城郊的荒野,夏末的草地上雜草都已經過膝了,我卻沒頭沒腦的往裏面沖着,那些高草将我露在外面的胳膊手腕全部割開,但是那些疼痛對我來說完全就是無癢之痛。

我整個人都已經麻木了,我沖進了草叢中心,然後整個人往地上一躺,那一刻,我終于沒能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他們瘋了似的沖出了我的眼眶。

我躺在地上,身下的草不時紮我一下,我卻完全無暇顧及這些,我看着天空,看着那個毫無距離的藏藍色在我面前慢慢變得暗沉,先是有紅色的夕陽,然後是深紫色的天空,最後一顆顆的星星出現在那片深紫之上。

我開始回想着我跟何辰筱的一切,從我開始主動找上她時,她似乎就從未真正來迎合過我,除了那次在那個紅色跑道下她答應做我女朋友的那個點頭,我們似乎并未真正像男女朋友那樣相處過,這樣想着,一切又是那麽說的通,因為,這一切還真他媽就是我一廂情願的。

這一刻,我耳邊突然響起了數不清的蟲鳴聲,那聲音一陣陣的向着我的耳膜沖擊而來,仿佛一瞬間将我推送進了無邊的虛幻世界裏,我感覺到面前有虛光晃動,然後我看到了何辰筱。

是那次,她第一次帶我來這個地方的時候,我還記得她那時候依舊是頂着一頭爆炸的頭發,身上的裝扮也是那麽誇張。

我記得在漫天星辰,蟲鳴似樂的那個晚上,我卻一下找到了她比星辰還亮的眼睛,我看着她,那一瞬間我們似乎都忘記了周遭的一切,處在了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氣氛當中。

但是此時此刻,我突然想問,何辰筱,她在那一刻是否對我産生過哪怕那麽一絲丁點的情動呢?

辰筱:

我學着去慢慢習慣新的生活。

沒有以前那些以殺人為夢想的兄弟,因為這裏的學生除了混日子,根本就沒有夢想可言;這裏沒有虛僞的老師,因為這裏的老師看了學生就跟見了鬼一樣,更別談跟他們講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當然也沒有像易北那樣的好朋友,要說唯一沒變的,就是這裏的學生還是不怎麽喜歡我......

原因是因為有次,當那個講話有氣無力的老師提了一個問題時,我舉起了手。當我發現那個老師的眼睛像是突然從長眠中震醒,同時發出一陣銳光時,我知道我錯了。環顧四周,果然,所有同學看我的眼神裏都不約而同的寫滿了濃濃的鄙夷。

我就這樣,成為了大衆一致認可的“最惡心的新生”。

認識尹桐是在轉校的第二天,那時候我正在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下清理着自己桌子上被誰故意弄亂的一堆資料。就在我将面前的書堆的整整齊齊時,一個男生突然沖上來将我的書推翻在地上.......

“啊,對不起。”他假惺惺的不好意思我一眼就看穿了,果然,下一秒,他的身後就爆發出了一陣蓄謀已久的嘲笑聲。

這種壞學生們慣用的伎倆簡直就是讓人鄙視。

不過,我除了鄙視,我也不是那種會放在那裏讓人欺負的人,我對他說:“撿起來。”

“啥?”那個男生故意裝作不懂的樣子。

我瞪了他一眼,就在此時,一個白皙的巴掌甩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随之而來的是一個清脆有力的聲音:“徐攀,你他娘都上高中了怎麽還是狗改不了□□,總是愛欺負新學生!”

我看了一眼來者,是個全身穿着牛仔,紮着一個簡單馬尾的女孩,她的膚色是有點偏麥色的那種,配上精致的五官,有種十分獨特的味道,一看就是那種可以擊中很多賤男人G點的運動氧氣女孩。

那種賤男人就包括面前被稱為徐攀的男孩。

因為當他聽到那個聲音後,他的臉上瞬間就堆滿了笑容,他回過頭,一臉奉承的對那個女孩道:“桐姐,咱畢業那會不是說好了嗎,以後都不打頭了的,你再這麽打下去我就真被你給打蠢了,我媽還指望着我這腦袋考清華呢!”

“什麽,就你還清華,你可別把我笑死了!還有,上次我逛街時都碰到阿姨了,她還拉着我說 ‘桐桐啊,你可好好幫我看着我家攀子啊,他啊,只要不蹲號子我就算上輩子積德了!’”,那女孩仰着頭,一邊模仿着一個婦女的口氣說着,一邊拿眼神不屑的睨了一眼她面前的徐攀。

她的話語引起一陣哄堂大笑,我卻莫名心疼了一下。我低下頭開始整理書籍,卻聽見徐攀笑道:“是的,是的,咱媽的想法是對的,桐姐,我以後就靠你管教了,不管你說啥我都會絕對遵從命令的!”

随便一個人都能聽到男孩玩味的口吻,唯獨那女孩像是沒心沒肺似得,一臉自豪道:“那你丫以後就好好聽本姑娘的,首先就是不準随便欺負新同學!”

“是,是......”男孩拼命應和着,意圖顯而易見。就在我無語搖頭時,卻發現那個女孩來到了我的身邊,我擡起頭,剛好撞見了她充滿好奇的眼神。

“你好,我叫尹桐。”她看着我擡頭,立刻一邊向我伸出手,一邊咧嘴笑道。

她的笑就像七月的陽光,照的人有點頭暈目眩。

之所以不選擇樂山高中就是不想再過以前的那種生活了,但是當我看到她的笑時,我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我對她說:“你好,我叫何辰筱。”

下一秒,教室裏突然陷入了一種十分詭異的寧靜之中,空氣中的溫度也仿佛一下子落到了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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