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生變
勾天沉默一瞬，繼續問道：“你的主人是什麽人？”
相柳翻了個身，九顆腦袋嘭地一下砸在地面上，痛苦地搖着頭，“忘了。”
“……”傻帽，喬揚瞥了下嘴，“那你的外貌如此……咳，驚為天人，如今修真界不太平，前輩出門行走恐怕會招惹禍端。”
勾天跟着點了點頭。
相柳垂頭喪氣地趴在地上，過了好大一會兒，它扭動着蛇身，塵土飛揚，将地面刨出一條溝壑，頂着對面兩個人的滿腦子疑問，用了一分多鐘終于變成了人形。
人形的相柳依然保留了蛇的特點，一雙眼睛若是與人對上便令人膽寒，反倒是讓人忽略了它的長相。
喬揚打量着相柳的新造型，驚嘆道：“咦？其他八顆頭呢？”
相柳瞥了他一眼，便表情十分冷漠地轉過頭看向勾天，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樣子。
喬揚讪讪地笑了下，真沒幽默感。
勾天将喬揚拉到身後，與相柳對視片刻後，開口問道：“前輩一直都呆在這個地方嗎？”
“嗯。”相柳道，“叫我相柳就好。”
勾天從善如流道：“相柳，你可記得百年前這溪邊曾有一個小童？”
相柳緊皺眉頭想了許久，最後終于開口道：“周圍有迷霧，沒有凡人能來到這條溪邊，一百年前的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印象裏并沒有出現過什麽小童。”
勾天抿了下嘴角，難道線索就此中斷了？“是誰把你困在這裏的？”
“主人。”
喬揚道：“那你主人的陣術很厲害了。”能憑空畫出法陣，這可不是一般陣術師就能做到的。
“嗯。”相柳這一次倒是記得清楚，可惜唯獨忘記了他主人是誰。
勾天道：“那你知道怎麽找到你主人嗎？”
相柳郁悶的搖了搖頭，片刻後又點了點頭，“陣術，他的陣術很厲害。”
喬揚對勾天道：“師祖，你的身世會不會和相柳的主人有關？”
相柳忽然轉頭死死地盯着喬揚，語氣十分嚴厲道：“你，叫我前輩。”
“……”靠，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吧。
勾天沒有回答喬揚，反而繼續問道：“你被困在此地多久了。”
相柳掰着手指頭算了半天，道：“一百多年。”
勾天道：“天下沒有種種重疊的巧合，或許我與他主人不是什麽親密的關系，那也一定有一些關聯。”
喬揚聽完拍了拍相柳的肩膀，“你放心，找主人的事情就包在我們是身上了。不用太感謝，平時多出點苦力就行。”
相柳擡手就要去打喬揚，被勾天看了一眼後，憤憤不平地放下了手。
勾天無奈地看着喬揚，“你如此喜歡逗他，那教導他适應現在的世界的重擔就交給你了。”
喬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化，“我很像幼師嗎？”
“需要去幼師班學習一下嗎？”
喬揚假裝沒有聽到，靠近勾天小聲道：“他化形的時候居然人話說的那麽好，是因為蛇的聲帶和人的聲帶不一樣嗎？”
勾天看了看他，“你不用教他說話了。”
“……咱能不提這茬嗎？”
勾天微微一笑，轉頭對相柳道：“以後你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問他。”
相柳嘴角微動，半天後終于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
“想不到這次的行程就這麽有驚無險的結束了。”喬揚心裏還莫名其妙地多了點遺憾。
勾天的神色忽然凝重起來，他環顧一圈四周，旋風并沒有因為相柳的離開而停止，四周的白霧也越來越濃郁。
相柳道：“這裏一直都是這樣的。”
勾天道：“方才我的神念被吞噬了一部分。”
“什麽？”喬揚驚訝道，“這霧裏是有什麽東西嗎？”
“應該不是。”勾天道，“一般的東西是無法吞噬神念的，那些村民說上山的人大部分都失蹤了，也許這山上的空間不穩定，在白霧升起的時候會出現空間裂縫。如果真的是空間裂縫，那麽一切就說得通了，空間裂縫是可以吞噬神念的。”
喬揚有些摸不着頭腦，“好端端的怎麽會出現空間裂縫？”
勾天看向相柳，“這就要問他的主人了。空間裂縫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多半是人為破壞出來的。這窮鄉僻壤裏能來一個修為極高的修士是十分罕見的，此地空間不穩八成就是他主人造成的。”
相柳道：“我不知道。”
“山下的村民也是倒了血黴。”喬揚上上下下打量着相柳，空間自我修複需要極為漫長的時間，比如那些秘境就是空間破壞後的結果，一個秘境從出現到消失，至少也要數千年，随随便便就破壞一塊空間，想必他主人也不是什麽好鳥，還是真的身隕道消為好，省得贻害蒼生。
相柳雖然一百多年沒和人說過話了，但也能聽懂勾天二人在說他主人的壞話，心裏頓時有些不開心，他表現不開心的形式就是沉默，無論勾天再問什麽都一言不發。
問不出其他話，勾天只好暫時放下此事，霧氣的濃度上升的厲害，沒過多久就無法分辨幾步之外的東西了，這個地方危機四伏，誰也不知道空間裂縫會在什麽地方出現，勾天立刻叫上喬揚打道回府。
“師祖，我們不去找公良秀嗎？”
勾天道：“方才我神念受損，接下來我要閉關一段時間，你家的房子不夠大，而且與四長老共居一室不大方便，我們先回去再租一間。”
喬揚抓着勾天的袖子，猶豫半天道：“其實小區後面還有一座獨棟別墅，以前我一個人不敢住，應該落了很多灰，前一陣我可不是故意不讓你住的。”他連忙補上後一句話，省的師祖以為他藏私。
勾天沉默一瞬道：“找人打掃打掃。”
“好的。”
還沒到家喬揚就趕緊打電話雇人過來打掃，屋裏常年不住人，裏面的東西很多都需要換新。白如意換了身旗袍，打着太陽傘，上街去買些日常用品。
喬揚将門口的蜘蛛網摘下來，進屋後，用手絹擦出來一個凳子，“師祖，你先坐吧。”
“你坐吧。”勾天拂袖一掃把擋在面前的髒污掃到一邊去，沿着樓梯往上走，這屋裏陰氣森森的，即便是正午的陽光照進來，穿着稍微薄一點的衣服也覺得起雞皮疙瘩。
“這屋裏空太久，”勾天道，“可能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
喬揚愣了下，往相柳身邊靠了靠，“用不用買點香祭拜一下？”
勾天看了喬揚一眼，指尖輕彈，一道劍氣在四周蕩開，沉聲吐出一個字，“滾！”
轉瞬間，屋內的溫度上升，沒有陽光的角落裏也不是那麽的陰冷了，倒是有了幾分人氣。
喬揚才做了兩年修士，卻當了二十多年的人，心裏對這些鬼鬼神神的還是有點發毛，看向勾天的眼神愈發充滿了敬佩，“師祖，如果你去做捉鬼大師，那其他人就要失業了。”
勾天道：“魂魄不能獨立留存太久，方才那只是一些小精小怪，連妖修都算不上。你害怕了？”
喬揚有些不好意思，“嬌羞”地眨了下眼睛，“有點。”
“那改日我專門帶你去殺它們練練膽子。”
“……不用這麽認真吧？”
相柳忽然開口道：“我帶他去就可以了。”
勾天神情猶豫，似有心動的意思。
喬揚連忙道：“師祖，這是謀殺。”
正說話的時候幾個衣着和諧統一的人走進來，看來是家政保潔的來人了，不巧的是裏面有一個老熟人。喬揚愣了下，走過去握住那人的手，“哎呀，這不是四……四叔嗎？您什麽時候轉行了？”
白星淵的臉色越來越黑，本以為這單生意賺得多，如果知道雇主是喬揚，打死他都不會來。
勾天看了喬揚一眼，“不得無禮。”
白星淵顯然沒有敘舊的意思，把勾天二人晾到一邊，跟着其他人開始工作，臨近傍晚才算把房子收拾幹淨，正好趕上下班，他也就沒回公司，直接留下蹭頓飯。
飯桌擺好後，勾天坐在上首，相柳和喬揚分別坐在他兩側，白如意有些畏懼相柳，于是坐的遠一些，反正她也吃不了東西。
白星淵把喬揚擠開，坐在勾天旁邊，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半天後才撒開，“氣息不穩，你受傷了？”
五裏村的事情是不能洩露的，喬揚連忙接上，将泰山鬥法大會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師祖那時候受的傷還沒好利索。”
白星淵白了他一眼，“那個老王八蛋用神念攻擊你，你的魂魄受損了嗎？”
勾天搖頭道：“魂魄沒有，但是神念有些損傷。”
白星淵聞言低頭從衣襟裏拽出一個小荷包，迷你型儲物袋，他翻了一會兒，拿出一顆丹藥交給勾天，“這丹藥有助于神念恢複，服下之後就去打坐調養。”
喬揚驚訝地看着他，突然這麽通情達理，該不會是有求于人吧？
果然白星淵下一句話就是，“你們不要把我在俗世工作的事情宣揚出去，特別是替你打掃房子的事情。”
“這是自然。”勾天飯也不吃了，拿着丹藥就去了自己的那間房，開始閉關療傷。
白星淵咬了咬筷子，“看來他傷的不輕啊。”
喬揚開始擔憂起來，一路上從五裏村回來，他怎麽都沒有發現呢？
回到房間後，勾天再也繃不住，臉一下沒了血色，他檢查了一下手裏的丹藥，确定沒有問題後直接吞了進去，前段時間他受的傷本就沒有恢複完全，結果在五裏村又損了神念，真的需要閉關一段時間調養了。
四長老不愧是煉丹大師，給的丹藥也是極品。勾天服下後就覺得麻痛的腦袋好了不少，他收斂心神，正欲閉關打坐，儲物袋裏的傳訊發器突然有了反應。他看着上面的顯示，猶豫一下還是聯通了，“師父。”
“怎麽沒有回宗門？”
“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大長老聽完，便繼續說起了自己的事情，絲毫不關心勾天的答案，“盡快處理完，半個月後回來一趟，我有一些事情。”
勾天微微皺了下眉頭，“什麽事？”
大長老笑了一聲，“慌什麽？為師又不會害你。”
“師父，我不是那個意思。”
“為師知道，你這孩子當真是沒有情趣，也難得那個姓喬的小娃娃能受得了你。”
勾天的臉色頓時一變，有些話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大長老那邊已經挂斷了通訊。勾天緊緊握着傳訊法器，大長老這是拿喬揚在威脅他？
說實話，勾天一反常态一直不在淩霄宗呆着，大長老起疑心實屬正常，但能探聽到喬揚和他的關系……莫非他身邊出了奸細？
“咔咔……”手裏的傳訊發器碎成了數段，勾天的臉色越來越陰沉，多想無益，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應付過去。
勾天從儲物袋裏拿出兩株千年靈秀草，這兩株靈草就是萬古宗長老的賠禮，可以直接服下增長修為，說是珍貴，對于元嬰期以下的修士而言卻是珍貴，但對于元嬰期以上的修士而言，它所助長的修為只是滄海一粟，不過勾天只是金丹初期，對他的助益還是不小的。
勾天催動破魔之力，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随後給喬揚扔了一道傳訊符，講明最近幾天他要閉關，如果公良秀回來了，就來叫他。
做完這一切，勾天才将兩株靈草服下，開始吸納靈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