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坐在電腦前,改了一個上午,手中的觸筆怎麽也畫不出滿意的效果來,夜慕懊惱地推開手繪板,往椅背上一靠,仰頭長嘆,整個人覺得十分疲憊。
閉上眼也不知道休息了多久,她索性站起身來,拿了鑰匙出門了。
“早飯三明治可以嗎?”租在她側卧的陳媛正在廚房裏準備早飯,這也是當初合約的一部分。
夜慕搖搖頭,“不了,我出去。”
陳媛還沒來得及讓她等兩分鐘,門已經關上了。她無奈的看了眼兩份量的三明治,準備把一份放冰箱裏,餓了當點心。
屋外陽光有些明亮,似乎是個好天氣,夜慕按下電梯,腦子混沌了一會兒,才從她正在畫的世界裏走出來,剛好電梯也到了。
出了樓,走在小道上,同那些背着太極劍的老人擦肩而過,夜慕突然也想去打打太極,于是轉身跟在那些人身後,騰空了腦袋什麽也沒想,順着人流走。
附近有一個公園,但是老人家們去了約莫半個小時路程的烈士園。夜慕停了兩回才爬上着一百來個臺階,暗自搖頭,缺乏鍛煉的結果。
上了臺階就是一片直徑大概幾百米的圓形空地,對面豎着的烈士園紀念碑外,紀念碑後是山坡,翻越過去能從另一頭下去。空地邊上是平房的一排房子,挂着烈士園管理部辦公室等牌子。
夜慕知道這個地兒,卻沒怎麽來過,今天也算是頭次來,發現來這兒晨練的人似乎不少,除去剛才那幾個老頭子以外,還有一支跳舞的,幾個繞圈快走的小年輕人,還有坐在辦公室前臺階上聊天的男女。
她不會太極,也沒太極劍,更不會健身操,所以就順着那幾個繞圈走的人一樣,在空地上走。還真別說,走了兩圈下來,整個人感覺神清氣爽,就是時不時會腿軟下,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提前進入老年狀态,骨質疏松。
當女p受到傷害的時候,是順應套路來個女t救人,還是逆襲來個反派大勝利呢?要是被救了那不就是太沒懸念了?但是如果讓反派勝利了,那就真是神了,把女p弄死了,呵呵噠,她也差不多要死了吧?可是,真的很想弄死,怎麽辦?
夜慕邊走邊想着她瓶頸期卡住的漫畫。對,她就是個無業游民,專門畫百合漫畫,并且有個一直被讀者吐槽和內容一樣很黃·暴的筆名的漫畫家。
“酥餅,新鮮的廣式酥餅。”一個挑着扁擔的女人走上來,吆喝道,一手扶着吊籃的繩子,一手搭在肩頭的扁擔處。
“老大你的情報可靠嗎?”坐在辦公室外臺階上的女人緊緊地盯着空地上的每個人,小聲地同她身邊的男人說話。
男人幹咳了兩聲,假意喝水,“線人說大魚今日從這裏過,最喜歡早上買兩個榴蓮味酥餅。”剛說到這兒,“有情況,各單位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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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靠近酥餅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早上出門沒來得及吃早飯的夜慕,這兒走了幾圈,有點餓了,雖然不太喜歡酥餅,總比沒有好吧,“兩個。”
小販不動聲色地放下扁擔,“要什麽口味的?有五仁的,芝麻的,還有榴蓮的。”
夜慕:“榴蓮。”
小販左手覆在耳邊重複了遍:“你要兩個榴蓮味的酥餅是吧?”
盯着酥餅的夜慕點點頭,見她沒動手去裝,疑惑的擡頭,就在這時剛才接收到情報的老大已經下命令了,幾個人繞圈的人,還有坐在臺階上的男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過來,将一臉茫然的夜慕扣押住。
那幾個打太極的老頭都躲去一邊了,議論紛紛。
夜慕還沒回過神來,人已經被套上個外套,拷上手铐帶下去了,就這麽稀裏糊塗的進去警探局,直到坐在審訊室裏,被人擰着臺燈一照,她本能的閉眼伸手擋住光,這才算回過神來。
“叫什麽名字?”問話的正是那個假裝賣酥餅的女人,見她不回答,啪嗒的将本子扔到桌上,起身朝她這邊傾斜了下,“不說話嗎?”
夜慕擡眼打量了她一下,那種從頭看到尾的眼神。長發紮馬尾,一張鵝蛋臉,襯衫裹着她的身軀,顯得腰細有胸,下半身被桌子擋住看不太清。夜慕挑眉,要是把頭發放下來,倒是有幾分她漫畫裏女p的特點。
就是太兇了點,抓自己的時候,那股子的狠勁,差點把夜慕一條胳膊都卸了。
她見夜慕那浏覽的眼神,似乎帶着點別的意味,竟然感覺被盯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似地。忍不住又吼了聲:“說話!”
夜慕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往椅子後背靠了靠,似乎在找個舒适的位置,好一會兒才瞧過來,“抓錯了。”
“你說抓錯了就抓錯了?”女人繞過桌子,走到夜慕邊上,“老實說,為什麽在烈士園那邊?”
夜慕:“晨練。”
“一個月就見你今天去過,你這晨練真‘勤快’。”
夜慕一本正經的回答:“第一次。”
女人冷笑聲,“喜歡榴蓮味的酥餅啊?”
夜慕再次點頭。
“交代吧,你背後的團夥還有哪些人?都在哪兒,你們具體賣·yin控制點在哪裏?說出來還能有個減·刑的機會。不然……”女人頓了頓,邊說邊觀察夜慕的反應,可是卻發現夜慕太淡定了,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以為我就沒辦法讓你開口了嗎?”對付罪犯得心應手的司沫,熟稔的抓住夜慕的衣襟,以高度集中的眼神盯着她,結果一秒,兩秒,三秒……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司沫都盯着眼酸了,結果對方卻沒什麽反應。
司沫手上擰了兩下,把夜慕的衣襟抓的更緊,有些勒住她了,這才開口:“放手。”卻是以一種命令式的語氣,倒是把司沫惹毛了,“脾氣倒是挺大的,你以為進來以後能是随便出去的嗎?”
當然,這只是恐吓,花式逼問*裏的一種。
然而,沒什麽卵用。
司沫順勢舉起拳頭要揍她,“司沫。”老大突然在外面叫了聲,帶着耳麥的司沫聽到後,閉嘴了,狠狠地瞪了一眼夜慕,轉身出去了,把門摔的老響。
出來以後,司沫便問老大,為何不繼續?
蘇萬陽看了她一眼,“司沫,今天……你是不是?”他比劃了個動作,很隐晦的問她是不是來生理期了,他記得自家老婆每個月那幾天,準能折騰人,使喚來使喚去把他弄的半死,還不滿意。
就像今天的司沫,感覺和平日裏有點不對勁。
司沫幹抹了把臉,雙手叉腰在屋子裏來回走了兩下,又聽見蘇萬陽說:“我覺得,我們可能真的抓錯人了。”
“她這種嘴硬的,就算不是作奸犯科的,肯定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司沫想起剛才那眼神,微微蹙眉,下意識的覺得裏面坐着的就是一個嫌·疑·人了。
蘇萬陽拍了拍司沫的肩膀,“先休息會兒,等會再看吧。”他瞥了眼審訊室,從單向玻璃中可以看見裏面的人,似乎一點也不緊張,更不用說害怕的問題了。
一般性嫌·疑·人會有個心虛的過程,在審訊室裏被吼兩下,心理弱的馬上就招了,哪怕是心理素質很好的也會過上一段時間開始松懈,然而他看見的卻是一個面不改色,甚至連說話調子都沒變的人。
這種,要麽是深度級別的犯罪人,要麽……神經粗上天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很快到了中午,司沫去食堂吃過飯,又被老大喊去買了點盒飯帶上去,審訊室裏還關着一個呢。
“沫姐回來了?”
司沫點點頭,“去吃飯吧。”換同事去吃飯,她拿着飯盒準備進去,還撈了瓶礦泉水,就聽見兩同事嘀咕着出去,隐約間是說裏面那人一聲不吭的保持着那姿勢到現在。司沫擰開把手,進去一看,還真是。
“吃飯了。”司沫放下東西,見她沒反應。順着她的視線往上看,天花板沒什麽特別的,就要轉身出去了,聽見她開口說話了。
夜慕:“上廁所。”
司沫回頭看了她一眼,“來吧,我帶你去。”
一路默默無言,走到廁所,夜慕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铐子,又看了眼司沫,後者冷哼着,“以為演電影嗎?解開铐子讓你跑?”
誰想夜慕竟然擡起手來,這倒是把司沫看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該不會是讓她幫忙脫褲子吧?“你……你讓我幫你脫?”
夜慕:“不然呢?”
司沫嘴角抽了抽,又聽見她說:“紙。”
司沫:“……”
看了她兩眼,司沫推着她進殘疾人間,解開一邊的手铐,挂在扶手的欄杆處,再把紙塞她手裏,“自己解決吧。”
聽見一陣嘩啦聲,在門外的司沫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莫名地聯想到一些不太……咳咳,有顏色的畫面。她拍了拍臉頰,告訴自己身為警·務·人員,怎麽能想歪了呢!都怪妮子那家夥不正經,昨天給司沫看了一本漫畫書,說是某大神的最新力作。
結果呢,她在妮子殷切的注視下,翻開了第一頁,媽蛋的,竟然是倆姑娘在衛生間裏搞……那啥啥。
一聯想到剛才,那人讓她幫忙脫褲子,司沫整個人就不好了。
“喂。”
司沫扭頭,“好了?”
夜慕嗯了聲,司沫去給她解開铐子,铐回手上,準備拉她出去的時候,夜慕一個轉身撞上她,貼的十分近,連呼吸都撞在一起了,夜慕比她稍微高了些,垂下眼睑,嘴裏擠出兩個字:“讓開。”
司沫:“幹什麽?別想耍花樣,回去。”
夜慕蹙眉:“洗手。”
司沫尴尬了,那眼神仿佛是在說你上完廁所都不洗手的嗎?等夜慕洗好手,不用司沫喊,她自己就走回去了,還很自覺的吃起飯了。
司沫站在外面看着她把蔥一點點的挑出去,再把香菇也挑出去,忍不住啧啧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