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兩只芥兔兔

在床上躺了十幾天的身體，下地活動之後居然沒有那種讓人擔憂的病弱感，銀感覺，哥哥的肺，好像比之前更好了。那種随時随地咳嗽到撕心裂肺的狀況已經沒有了，只有偶爾輕微的咳嗽，真是太好了。

港口Mafia的醫生，有這麽厲害嗎？

連那種小時候留下來的頑疾都能治！

“在想什麽？”芥川眼神落在妹妹身上，“今天的工作還順利嗎？”

“很順利！哥哥感覺怎麽樣了？有什麽不适嗎？”從保溫壺裏倒出白粥，醫生說患者要吃的清淡一點，所以，銀醬很遵醫囑的準備了白粥，不過看起來，哥哥好像并不是很愛吃的樣子。

芥川搖頭：“沒有不舒服。”不過有點孤單。

被醫生留在醫院的他也有下屬來探望，可是，失去記憶這種事情，果然很難受，你的過往都是從別人嘴裏聽出來的，不辨真假不明真相，參雜着主觀臆斷道聽途說，巨大的孤獨感将他團團包圍，宛如風浪中的小舟，不知來處，不知歸途，不知何時就會沉沒。

他合上手裏的書，書還是銀昨天買衣服的時候順路買的，銀買的衣服很合适，淺灰色的連帽衛衣，裏面有層細細軟軟的絨毛，深藍色的牛仔褲，是比較時尚的搭配，雖然沒有之前那套衣服華麗，但小細節方面很精致，簡單但不失細致，看得出來價值不菲。

“那哥哥對以後的事情，有計劃嗎？”被哥哥誇贊了的少女抛棄了生疏尊敬的稱呼，變成了較為親近的‘哥哥’，“哥哥想回家嗎？”

“在下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想不想？他沒有關于家的記憶，但是看着銀醬和他如出一轍的淺黑偏灰的眼瞳，芥川還是從心的點了點頭，“我們今天就回家吧。”

“之後的事情，在下已經有了打算了。”所以請不要擔心，作為長男，自然要照顧妹妹，“今天尾崎女士和中原先生也來過了，在下的身體确實沒有問題。”

除了沒有記憶。

還有，他老覺得，這些人，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尤其是中原先生，提起‘太宰治’這個名字，小心翼翼的。

“銀醬，太宰治……是誰？”他問中原先生的時候，他的表情很奇怪，還說讓他不要想那個混蛋，好好養傷，搞得有種自己被太宰治騙身騙心始亂終棄的感覺。

銀：“！”

對不起，這個問題恕她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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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哥哥斂下眉眼的樣子落寞而黯淡，失憶的不安籠罩他，她想了想，把手裏的粥碗遞過去：“太宰先生是哥哥的老師，只不過他後來背叛了港口黑手黨，哥哥很尊敬他。”

尊敬到偏執。

聽到老師這個詞語的時候，芥川腦子裏好像閃過了什麽，不過等他仔細去想的時候，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不過，從他醒來到現在，這樣的狀況很多次了，之前還會覺得遺憾，現在已經佛了，想不起來就算了——

“在下要出去看看。”他眼神示意妹妹醬，“在下要染頭發。”

銀醬下班之後已經是傍晚了，現在要出去的話……好像也沒什麽。

“在下吃完了。”芥川迅速吃完了白粥。

“……穿厚點，冬天晚上有點冷。”妹妹醬被哥哥眼睛裏的光閃了眼，要知道，哥哥之前可不會這樣。

最後芥川還是沒能染的成頭發，因為他對染發劑過敏，聞到那種奇怪的味道，他當時就咳的昏天黑地，然後在妹妹醬的眼淚攻勢下，放棄了把自己漸變白的鬓角染黑的打算，算了，像垂耳兔就像垂耳兔吧，只要他兇一點，就沒人敢嘲笑他的頭發！！

從醫院出來之後，他們也沒有返回醫院，而是直接回到了他們兄妹兩人的宿舍，港口Mafia是合法組織，員工待遇還不錯，包吃包住工資不少。

回到自己的房間，雖然他對這個房間沒有任何記憶，可是身體反饋給大腦的，是一種安心的感覺。

第二天，芥川從沉沉的夢裏驚醒，那種死亡般的驚悸感讓他心髒跳的很快，呼吸節奏亂了一瞬，肺裏傳來的癢意打斷了他的回憶，夢的內容他半點都記不起來，身體殘留的反射作用卻依然清晰。

他起身，拉開窗簾，站在陽光下，眼神掃過窗戶外面——

嗯？那是什麽？

他剛才好像看到了一個眼睛長在背上的三只腳……蜥蜴，從一棟樓上爬上爬下，在陽光下顯得有幾分隐晦。

可是等他認真看去，又什麽都沒有了，難道是睡糊塗了？芥川認真的思考了一瞬間，随手套上衣服，今天他還要去見老板。

老板只給他放了三天假，雖然失憶了，可是作為社畜，班還是要上的，要不然是沒有錢養妹妹的。

察覺到哥哥動靜的銀醬從廚房裏探出頭：“哥哥，早上好，早餐吃紅豆麻薯好不好？”

芥川聞聲朝銀看過去，然後，擡眼，把目光投向了銀的頭頂。

他看到了銀頭上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彈出來一個粉色的對話框，裏面的光線變化了一下，組成了這樣一行字：「哥哥怎麽了，為什麽要看我的頭頂？是頭發亂了嗎？」

銀醬摸了摸頭發，然後對話框裏的字跡又變了：「不是吧……在哥哥面前沒有梳好頭發真是失禮，怎麽辦怎麽辦？」

芥川看到了妹妹頭頂的字跡變成了一個發光的小燈泡，然後啪的一下子炸開，看着還挺可愛的。

“頭發沒亂。”芥川龍之介安慰妹妹醬，“紅豆麻薯，要多點糖。”

“诶？！”哥哥怎麽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她并沒有說出來啊……

妹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活動被哥哥通過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對話框完完整整的看在眼裏，她思索着這個問題，轉身把做好的早飯拿出來，還附贈一杯牛奶。

「哥哥身體真是太差了，要多喝牛奶了，萬一和中原先生一樣，不長個子了怎麽辦？」

“銀醬，有沒有發現，在下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比如說腦袋上突然多了個框框？

“……哥哥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奇怪的地方？什麽意思，難道哥哥還想去染頭發？絕對不可以！」

“沒有。”芥川緊緊的盯着那個對話框，轉身給妹妹拿了一塊鏡子，“有發現什麽嗎？這裏……你——”什麽都沒有看到啊……通過銀腦袋上方的對話框迅速了解了妹妹的各種想法，芥川放下了鏡子。

那就是自己的原因了。

他回想起之前的那個眼睛長在背上的三只腳蜥蜴，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很在意。

這個發現他并沒有告訴妹妹，他不想讓妹妹擔心，再說了，這個，他也沒有搞清楚是什麽原因呢。

「今天的哥哥，感覺有點奇怪啊……不過，幸好聽醫生的話，讓哥哥多喝牛奶……和中原先生一樣，長不高了就很慘。」

奇怪的哥哥拿起牛奶的手僵持在了那裏，他想說自己一點都不矮，還可以再長十厘米，可是這樣說出來太遜了，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手裏的牛奶突然就不香了。

“待會要去見首領了，哥哥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有人帶他去，不用擔心，倒是銀，說好的放假，居然又要加班，銀還沒有成年呢！

……

來帶芥川去見首領的人是個老爺爺，帶着單片眼鏡，很紳士很成熟的老爺爺，名字叫廣津柳浪，是黑蜥蜴的百人長，芥川龍之介的下屬。

黑蜥蜴是直屬于首領的武鬥部隊，而芥川作為首領的直屬游擊隊長，要見首領，并不需要人來帶，可誰讓他失憶了，森先生生性多疑，他對芥川失憶這件事想的更多，之前也發生過其他組織的人使用異能僞裝成港口Mafia的成員，他不确定這只芥川，到底是不是自己家的那只芥川，或者說，失憶了的芥川，對他還有沒有用……為了保險起見，他派來廣津老爺子來接觸芥川。

「據說芥川先生是因為太宰先生叛逃傷心過度而失憶的？」

老爺子看上去一本正經，嚴肅認真，沒想到背地裏居然這麽八卦！芥川看着他頭頂上的那行字，非常想認真的辯解一番：在下不是，在下沒有，別瞎說！

“芥川先生，首領讓我帶你過去。”

芥川龍之介穿着衛衣牛仔褲，在老爺爺欲言又止的目光下，走入了港口Mafia的大樓。

「居然……不穿那套衣服了嗎！那可是太宰先生送的衣服！」

芥川、芥川收回目光，不，他才不要穿小洋裙呢！

雖然記憶出現問題了，可是，血脈是不會變的，比如說芥川龍之介的頭鐵和固執，他認定的事情，誰也掰不過來！

不過，誰能想到，混個黑，還要統一服裝……

重新拉上簾子的港口Mafiaboss辦公室，門口，芥川把手機上交，聽着房間裏的聲音，眼神死。

沒想到，未來的老板居然是這樣的人！

“愛麗絲醬，這件怎麽樣？和你的金發很般配哦，穿上給我看看嘛～”這可疑的波浪線，這甜的發膩的聲音，這奇奇怪怪的愛好！

“不要！！我要吃三塊蛋糕才可以！”

芥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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