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拿命換幸福
拂蘇趕到妖君殿時,天正是月色當頭,憑着記憶摸到無心殿的寝殿,去時,裏面燈火通明,似已讓菩清知曉他會來。
果真,見到時,菩清一身整潔的坐在榻上手持書本專心看書,也未看他一眼。
只是拂蘇甚是憂心,不知他的傷口可痊愈了,是否留下後遺症沒有?也是否還在為容玉生氣沒有。一時間,所有的擔心與挂念盡數湧出來,遮住一些恨意。
“來我這妖君殿,想要什麽?”菩清問道,只是視線依舊流連于書本,不曾擡起。
拂蘇掩飾悲傷,道“容玉在北陌之城為王犯上作亂,這件事你知道嗎?”
“知道。”
“那他是為菁殇的事情與你吵鬧,負氣出門,并非真心如此,你可知?”
“嗯。”
“那你為何要那樣做?容玉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你不該幹涉他,”拂蘇很不想責備菩清,但在這種關頭,他又忍不住“我們是他長輩,可以為他前半世負責,卻無法負責他的餘生,我們給的未必正是他需要的。菩清,你應該留下菁殇。”
對拂蘇所有恩情與疼愛盡數在紫雲山斬斷,菩清待他再也提不起顧及和多心、照顧,自己妖君殿的事情也不想他再幹涉進來,找容玉他不阻止但逾越了界限便是無視他妖君的身份,便好似此刻這人如此放肆。
向來不發怒,心中有所不悅也只是移轉視線,擱下書冊看去。冷漠的目光比以往多了些陰狠,放佛一把随時會拔出的劍散讓人畏懼又難以捉摸到底是喜是怒,只在拂蘇眼裏這種眼神并不是喜,确切的是菩清發怒了。
“我妖君殿的小太子豈容你一介小仙來管。”
菩清的發狠澆滅掉拂蘇心中的一層怒火和抱怨,那日在紫雲山菩清丢下的話再次回想在腦海之中,說的恩斷義絕、陌路難回便是神妖殊途兩不相幹,只是,那一劍他不是故意的,他恨不得是自己被菩清刺傷。可惜,重來一次都是奢望。
身為容玉的父親,他有必要管這件事情,不管菩清怎麽反對,大不了,帶容玉走。
“是,拂蘇無權幹涉妖君殿的任何事務,但容玉的事情我管定了。你若想讓容玉娶鳳族聖女,那我拂蘇也會翻臉不認人。”
兩人劍拔□□,膨脹了周圍的空氣,緊張的氣憤壓迫着微弱的燈光,後還是無法支撐熄滅掉。同樣,也在此刻,菩清紫眸一亮,寒氣橫掃,便有拂蘇取下魔杖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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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的空間容不得兩人打鬥,破開屋頂沖出妖君殿在夜空之中鬥個你死我活,沒有一人手下留情,至于這次拂蘇為何能跟菩清這般鬥,也是因魔杖聚斂着無比強大的魔力,它的歷史年齡超出菩清年齡,雖是菩清有萬年修為也能抵得上一二,不相上下,只是菩清向來手留四分力在,何況,心底之中還對拂蘇手下留情。
紫光沖破夜空照亮妖君殿以及周圍妖居,與魔杖碰撞沖出的法力擊碎幾百裏草木,吸起枯葉搜刮勁土。
聽得下面傳來哭聲,拂蘇一震,想是菩清法力太強,又是妖界之主,這番打鬥傷害了無辜之人,他已是罪惡之人不想再傷及無辜,便扯開十步,說道“我不想傷及無辜,但這場勝負還沒結果。”說着朝蒼囧飛去,只有那處不會波及無辜之人。
一直坦然自若的菩清淡淡瞥了妖界一眼,随即跟上。
立在神妖兩界之間,拂蘇握着魔杖,一身淡黃素龍袍,頭戴雙龍戲珠冠,一頭青絲随風搖擺,襯着他的俊美之貌越發神駿,抿着唇瓣猶似戰功顯赫的戰神,不懼敵,視死如歸。
雖然,他不想這樣對菩清。
四周星河圍繞,流星閃爍,空闊又安靜。
菩清來時,褪了一身白裳,只着高領紫袍,披着銀色龍紋裘,一頭紫發随便白色被一根骨簪系着些許,其餘盡數灑在身後,秀出他那清冷之貌,尤為卓絕萬古不可一世。
輕輕落下,腳尖蕩開一層漣漪向四處散去不見蹤影。
兩人互視,都不輸一點。
“神妖之戰由此開始,勝負不定,誰也別想逃脫。”
拂蘇微微一笑,更像是扯開皮膚做出的一個表情,還有些不屑。“我沒有力挽狂瀾之力,也無袖手旁觀之心,這一次,我會為自己做選擇。但我拂蘇始終都會是你的後盾,也會撐起仙界,更會為了想要的付出代價換取強大。”
從那時,拂蘇心中已有定論,他不再跟随菩清修行,事情落定便去天後安排的異世山修行,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有足夠作為菩清後盾的能力,還有身為三太子的責任的能力。
只是今日一戰,不知下次相逢會在何時。
到了如今,拂蘇嘴裏還能說出這般話,菩清再無感動,反覺可笑,只是麻木了太久,竟不會言笑,冷着看着學會長大的人。“本君期待神妖之戰時,你能有資格與本君一較高下。不過,今夜,先從本君手中逃走才是關鍵。”
說着時兩掌劃出一團紫光,在拂蘇始料之前發出,也說拂蘇腦子瞬間轉動,将所有感情淹沒拂動魔杖擋去。
正在與赤腳大仙論如今六界事務的天帝忽感宮宇輕微動了一下,恍然停下看向別處,赤腳大仙也是感受到了,憋着話問“是何人晃動了天?”
天帝捏緊掌,道“除卻一人有毀天滅地之能還會有何人有這本事。”
赤腳大仙有些事情并不清楚,也未與天帝想到一塊,颦眉道“臣得去看看究竟是何人,萬一魔君違背約定出了魔界對我們仙界大為不利。”
“好。”
豈會是被逼為魔君的魑清違背約定踏出魔界禍亂,他身上流的是堂堂正正的仙界血液,也是與第三代天帝允諾永世不得與仙界為敵,那麽,在如今情況下,只有菩清。
天帝起身朝西方飛去,在偌大宮殿之中看着一身佛光的如來。
“如來神尊,多年未見,該是讓美夢蘇醒了。”
如來擡開眼眸,見是天帝,也無驚訝,轉動着佛珠道“天帝所指那一美夢”
天帝眼生嘲諷,更是對大善大愛大同的如來的蔑視,他的美夢如來最是清楚,在他面前明知故問,簡直就是花旦之中的醜角。“你我之間還需如此明知故問,故弄玄虛嗎?這美夢自是指六界安寧,六界的主宰。”
“看來神妖之戰快到了。天帝心神不寧,欲求捷徑之法。”如來不道破,只是一笑而過,這天帝此刻前來又說美夢定是菩清有所行動讓他感到一絲恐慌。
天帝捋順青絲,道“你我約定,一同封印菩清,從此,你仍為六界大善之主如來神尊,我為天帝掌管六界。只是,如今菩清沒有那麽容易封印了,如來該醒醒起來活動了。莫待六界更主,你我輪回無門,論成亘古笑柄。”
“最大的武器便是拂蘇,只需好好引用。若是妥當便可功成亘古,若有差池便是亘古離魂,都得不到好處。”
天帝輕笑,轉身說道“我會讓他去南蠻守護南蠻之力,反目成仇,便是深情的滅亡,善良的蛻變。”
打鬥至北極的兩人終究是停下來了,拂蘇收起魔杖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冰塊,而菩清則立在旁邊看着遠處。
“蜉蝣蓮在我這,我知道我可以幫你拿到很多你想要的東西,只要你成全容玉,我都聽你的。”
“未必需要你。”
“是,未必需要我,只是,蜉蝣蓮在我這,我随時可以毀掉。故而,容玉與菁殇是你安然拿到蜉蝣蓮的最好籌碼,想清楚了,不要後悔。” 興許沒什麽比不被愛人挂在心上更讓人傷心,濃烈又淡,說不上痛苦,又明顯的在隐隐作痛。迎着北極的風,拂蘇惆悵相候。
一開始,菩清便是計劃着讓拂蘇取得泥生花與南蠻之力,就算他們恩斷義絕事情還是會由他來做,因為他死死抓住他的死穴對他惟命是從。只是,他不會被人牽制與威脅,取出蜉蝣山是輕而易舉之事,沒有拂蘇想的那麽難,不過眼下未尋到合适人選,暫且順着他又何妨。不過那鳳族聖女是最佳合适人選,只要嫁入妖君殿便為他所用,由不得鳳族任何人插手。
逼迫容玉如何,他逃跑又是如何,始終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還有自命可以撐起仙界的拂蘇。
不聞回答,拂蘇也不着急,起身朝他走去,如什麽也未發生立在他面前。
“既然你我之間互不相欠,那,我們做一場交易如何?各取所需,各求所得。”
“說。”
“我知道魂珠的用處,”聽聞這話的菩清眉梢一動,似不慎被風驚擾似的,拂蘇繼續說道“除了蜉蝣蓮,你還需要泥生花、南蠻之力,這兩樣你都需要獲得。你我交易,我幫你取泥生花以及南蠻之力,你邀妖界百王,八擡大轎娶我,我知道你後院十五人,各有女眷十人,男歡五人,他們你都要驅走,一個不留。”
流瀾夜娶流青鯉的婚事,是菩清主持,當時看着一對佳人心中難免有些羨慕嫉妒,怎的他人能得幸福而自己只能一旁觀看。也不排除,當時确有幻想,幻想自己娶拂蘇,只有他明白,拂蘇不會為妖,天帝也絕不允許此事發生。如今,拂蘇自己親口說起,他也是稍微震驚卻無喜悅,不過一場交易罷了何來的喜悅。
“你就那麽想做妖界妖後?”
“如若妖後是別人,我一定會殺了她,你是我的。”這一場交易是拿命在賭,賭菩清還是喜歡他的,如若有真心便也值得,倘若,事與願違,也無遺憾。
“好。我答應你。”
拂蘇淺淺一笑,更像是自欺欺人以為自己得到幸福,得到屬于自己的東西,伸手将人攬住,下颚擱在他的肩膀上,就這樣很好。
菩清不喜擁抱,這樣的姿勢會讓對方的溫度逼走自己的溫度,分別後,身上會留着對方的氣息,只是,再大的鐵石心腸也逃不過人情的溫度。
“只要你對我惟命是從,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
“…”拂蘇沒有回答,因為他明白自己始終不是菩清的侍衛,他的使命不會盡數去完成。這一場交易就從這裏開始吧!
“容玉的事情我會處理,你離開妖界回仙界去,婚事,我自有安排。”
看着流在菩清白衣之上的血跡,拂蘇微微抿緊嘴唇含住要繼續出來的血,他要活下去,不管用神辦法都要活下去。
血腥味菩清也嗅到了,只是不知是從何處來,伸手推開拂蘇,一眼便看到他那殷虹的嘴唇。
“你…”忽地想起容玉那日在書房與他說的話,說拂蘇身體怪異。
拂蘇淡淡一笑,張口說話,血卻像是水一般直接流出,還有鼻血也是淌着“我自不量力,下次,不會再跟你打了。先走了。”他這個樣子一定很難看,才不要菩清看到,轉身飛去。
菩清那相信是自己打的,他分明已經将法力控制到與拂蘇同等,怎麽會出手傷了他?
正要趕去,忽見南霄莫出現
“妖君殿下,也不知是何人走漏風聲,小太子與藍墨淵去了妖界第十三重天。”
“菁殇可還在海底關押着?”
“在。妖君殿下,海底終是見不得天日的地方,菁殇這孩子會不會出什麽事情?”
“看他的造化。你回去,本君去帶容玉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