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道謝
拜烨急匆匆的走進殿內,對着上面的菩清說道“殿下,南族老才報,海底溫度驟降,菁殇修為淺,無法抵禦海底陰冷,已三次凍暈過去。不知,殿下可否将他換個地方看押?”
菩清眉頭也不動一下,變出一件白色毛裘送到拜烨手中“讓南族老給菁殇披上這件毛裘,轉告菁殇,容玉大婚在即,喜酒便不再請他。”
摸着柔軟的毛裘,拜烨心中也是一暖,這大冷的冬天着實需要保暖的東西披着,何況是關在海底呢?但聞後面的話還覺有些不妥,這般轉告菁殇,他定是萬念俱灰。
菩清猜到拜烨心思,道“此話務必轉告,下去。”
菩清已經說到這份上,拜烨心知難以改變,便捧着毛裘褪去。
剛剛走到外面長廊,瞧容玉立在那,見到他準備轉身走,卻被他叫住了。
“過來探望殿下嗎?”
容玉搖頭,他是想過來探望菩清,但菁殇的事情他難以原諒他,又不想去看了。來來回回的猶豫許多次,難以鼓起勇氣進去。
只要想起菩清失憶前的痛苦,他就難以釋懷,無法真正的撇下他一個人。拂蘇不在,唯有他是他親人。
拜烨與容玉相處也有五百年了,對他還是有些了解的,便道“去吧!天寒地凍,再厚的毛裘也暖不了心的溫度。”
“我…敗烨叔叔,我還是不去了,你也別說我來過。”還是算了,免得與他争吵。
拜烨伸手要攔,卻見菩清出現在門外,正看着他們。
容玉也看到菩清,瞧他還是素日的衣裳,不似他添了毛裘,還裹了圍巾,看那樣子就很冷,只是他從不輕易表現自己的感情。
“回來數月,容玉,聽話,別讓三太子白白教育了你。”拜烨交代了一句便離去
菩清看着他,瞧他很冷,上前靠近,容玉別扭的後退,眼神一閃一閃的,直到手被握住,一股暖流從菩清手中傳來,這才擡頭看向他。
“你雖是仙體,卻不懂法術,我傳你一些真氣,保你這個冬天不會再冷。”看着容玉,菩清也不知為何竟然忍不住地關心他,明明知道他與拂蘇才是父子,他們因為菁殇變得形同陌路。聽聞容玉的聲音時,豁然覺得容玉是他的孩子,只是他的娘親不知是何人?與自己那麽相似,怎麽會是拂蘇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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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聽的心裏暖和,終于明白拜烨那一句話,原來,冬天也可以不用毛裘就可以暖和。他好想原諒菩清所做的一切,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原諒,害死那麽多人,真的無法原諒他。
“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容玉用力甩開菩清的手,轉身就跑。對的,他不需要菩清的關心,他需要的是拂蘇是菁殇,這個冬天因為沒有他們變得更加寒冷。
被甩開的菩清默默立在那看着容玉的身影,慢慢拽緊手。沒有心還會覺得難受,痛的輕,似有似無撓着心窩,問自己不痛可還是那麽明顯,在寒風之中撕裂滲血。若是可以舍棄,真想成全他們兩人,可他無法舍棄拂蘇,縱然一場婚姻只是交易。
一個是自己一手撫養大的,一個是與自己相似叫着自己爹的,孰輕孰重,是拂蘇更重要,這份重要無關血緣。容玉是孩子,遲早會離開,而暮死陪在身邊的人卻是拂蘇,也唯獨六界之中只有拂蘇會那麽做,容玉會用眼淚痛苦悲哀片刻,而後節哀,繼續陪着愛人生活。殉情,挺起來那麽可笑,但只有結發人才會那麽做。
東風來,菩清感到寒冷,片刻用真氣驅寒。身為妖君,就該那麽做。
在狐王殿中的流青鯉正在小憩,流瀾夜進來時,臉上帶着十分春風的笑,還有些神秘。
走到床邊撩開帳子看了一眼,那粉色臉頰真是好看!坐下将手附在他的腹部輕輕拍打,想起前日他擺設的妖王宴席上藍墨淵說的話更覺激動。他還以為自己會為了子嗣納妾,讓流青鯉傷心,幸好,拂蘇與藍墨淵當初思索的好,竟然去東瀛神州讨要育子的丹藥,新婚那夜,兩人并未告知他,也是在不久前用了,前日得知真相。
想來,寶寶在他腹部紮根了,這才這麽貪睡,偶爾整日不起。
對于鳳王來說,不歸山沒有春夏秋冬,一切如常,喝了君昨的無根之果釀的酒後便開始沉睡,什麽都與他無關。
而君昨近日也有些煩惱,明顯的被傷了神志。
他想去紫雲山,很想去紫雲山,只是,去了該說什麽呢?又以什麽借口呢
犯愁許久,終是記起他當初說要給他一壺三月春,這不正是好借口嗎?說幹就幹,忙的去人間采集埋在冬雪之下的麥芽,雖然,這很對不起農家,但他放下了一件自己認為很寶貴的寶物在那。
拂雪剛剛回刑堂,鳳貍就來了,看她的樣子似乎很着急,估摸出了事情。
“五殿下,摩挲不見了。”
摩挲?拂雪驚訝的起身“摩挲怎會不見?你可看好?”
丢失摩挲,鳳貍也擔心,她心知摩挲是刑堂最殘忍的刑具,由它劃出的傷口将無法愈合,每日還會伸手蝕骨之痛,也是歷代刑堂堂主權力的象征。
“一直擱在機關中,只是…屬下失責,懇求殿下處置。”
“這不是處置的時候,快去看看。”
匆匆慌慌的趕到擱置摩挲的房間,拂雪已經警覺到這次把摩挲弄丢了,拂蘇的事情還未解決,再鬧出這事,他得準備離開刑堂重回仙界做個五殿下了,而且,若是有人利用摩挲做些惡事,他将負全部責任。
“何時發現的?”
“就在剛才。屬下正欲命人過來清掃,哪知,瞧見一抹黑影在這閃過,當時,并未有所警覺。等…等屬下記起時,摩挲已經不見了。”
拂雪想不到會是何人要偷盜摩挲,偷去又做什麽?“此事還有何人知曉?”
“暫且沒人知道。殿下,這該如何是好?若是天帝知曉摩挲不見,定會降罪與你。”鳳貍擔憂的說,摩挲意味着什麽她還是知曉的,拂雪未降罪與她,心中也甚是感激。
“只要摩挲沒有傷人,也非我手傷人,就算被他人利用,我也無礙。鳳貍,此事就當沒有發生,日後,天帝知曉此事,你要閉口不言。”想想自己暗自查探摩挲的下落會引起麻煩,不如裝作不知道,日後天帝問起繼續裝傻也未曾不好。倘若就此失去刑堂堂主一位也是最好,這個冰冷陰暗的地方他并不喜歡。
“殿下…”
“按我說的辦。”
心中煩事一過,拂雪随九曜星君尋找拂蘇的下落,途中遇到沈夢,又跟着他一同搜羅。
時間匆匆而過,君昨也釀好三月春,捧在手中看了許久才去了紫雲殿外,立在那時還在無措,不知如何進去。
看門的兩人認識君昨,頭領便過來問“仙君又來探望上神,怎不進去在此猶豫徘徊?”
自從上次離開紫雲山,君昨就成了這裏的常客,至少,紫雲山的下屬們是這樣認為的。幾千年來,唯有君昨來的次數多,若非擎豐将他當作常客又會是什麽?
君昨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颔首,當嗅到酒壺之中的寒香又擡頭看向這座仙邸“上神在殿內嗎?”
“在的,在的。上神從未踏出,仙君快些進去吧!許多時日未來,莫讓上神等久了。”頭領說的激動,像遇到故人一般,也是這君昨一身乳色衣裳襯得溫和爾雅,平易近人,他們無聊太久也會覺得親切。
君昨點頭,與他謝過便進去,剛剛進去就遇到總管,總管含笑上前相迎“公子來的巧了,上神剛剛回,已擺置午宴。”
怎麽是晌午時刻,君昨不由朝天上瞄了一眼,果然是晌午時刻,來的很不是時候。“上神用飯,我…我還是…下次登門吧!”
瞧君昨這模樣,總管也不知如何是好,笑道“仙君真是愚鈍!”要離去的君昨微驚“我家上神除非有宴請方會吃食,素日又怎會在殿中擺宴用飯呢?你啊!上神是知曉你要過來,命人備了素宴款待你的。”
總管一席話下來,弄得君昨從失落到臉紅,拽緊手颔首避開總管那笑意的雙眼。他又沒告訴擎豐他會過來送酒,怎麽這麽巧合?
“快去。”
君昨在總管的帶領下來到花園,依舊是景色幽靜的地方,唯有擎豐坐在亭中,石桌上擺着素宴。送到這,總管讓他自己過去則退下,而走到這地步的君昨只好硬着臉皮傻傻的抱着酒壺上前,上神大人則頭也不回身也不回的端着酒杯面無表情坐着,也不知是要喝酒還是做做樣子。
邁入亭中,君昨咬着嘴唇,快咬出血才張口“三月春我已經釀好了,上神…”該死,要說的話全都忘了。
擎豐這才放開酒杯“坐下陪本座喝幾杯。”
“我不喝酒。”微驚的君昨否決,不能在這裏喝酒,三杯倒的他不能喝,絕對不能喝。“我還要去不歸山給鳳王送藥,這個…”君昨笨拙的拿出三月春擱在石桌上,本想丢下就走,卻不慎打翻手邊的酒杯,清脆的聲音讓他神經錯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來心中還有些愉悅的擎豐在聽聞鳳王時有沉了心去,鳳王的命他也算是為他保住,也與菩清私下談過,允許君昨在旁側照顧。這些年過去,好不容易見一面,他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以鳳王為借口,上次傷勢還未好利落又說鳳王需要照顧一聲不吭的離開,這次還是如此。他的耐性被君昨幾次挑翻,也不知為何竟能忍到現在還不發作。
聽着酒杯破碎聲,擎豐只道“碎了便碎了。去不歸山後,何時再來?”
君昨還想擎豐會不會說他笨,立在那舉止無措,聽他随意也就安下心來,只是回不歸山後,下一次會在何時他也不知曉,就連這次都是沒腦子的一時興起過來的,下次,也許沒有下次了。“大概不會再來了。”
“好。”擎豐輕描淡語的應了聲,突然想掀翻這一桌宴席,可還是握住手作罷。君昨便是因為鳳王當初與他一場交易,如今,鳳王得救跟他擎豐就無關系了。
在這無話可說,君昨擺動了下,說了告辭便走了,也沒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