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6)
,仰着頭,右手握着拳頭,做個假話筒樣,張口就來,“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完全被他這樣子弄得一陣惡心的陳曉偉上前就抓過茶幾上的抽紙給砸了過去,“你特媽現在就是一個五五開。”
說起五五開,也是之前李小東和陳曉偉在那讨論西游同人小說時,聊起這世上還有比豬八戒更醜的人嗎?正在刷微博的李小東丢來一句,‘五五開啊!’
“你他媽以後嘗了苦,才知道自己現在醜不醜了?!”
而真到了那個時候,李小東卻再也不是不是那個唱着猴哥猴哥狂得忘乎所以僞.種馬男了,他開始無數次地憧憬:如果一切能夠重新開始該有多好。
當然,這純屬做夢。
至少此時的李小東,正堅定不移地認定這是他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了——對于剛剛破處的老處男,的确如此。
到了十點,準備洗漱的陳曉偉拜別了李小東,只在門口的時候,回頭對他說了句,“哥們,這年頭,忠犬才會有活路。”
說完,如同天下第一的劍客舉着右手,潇灑而去。
“忠犬受?!我也喜歡。”
李小東笑着關上了門。
最終的告誡沒能如願被李小東放入心中,陳曉偉也不知道。
他的鑰匙在背包裏,現在正按按着自家門鈴不放。這壞行為,楊康糾正了多次,可陳曉偉就是屢教不改。等大門剛開,陳曉偉就撲了過去,跟個大型犬浪了一下午心累身餓的樣子一模一樣。雙手圈着楊康的脖子,整個人直接是挂上去的。
“哥哥,這麽晚才回家,你都不會想我嗎?”
“你老師這主謂賓造句沒教好啊。”楊康順手關了門。
陳曉偉也沒反駁,只是把頭埋在他肩膀處,一副「裝死求抱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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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你腿要沒事兒,自己下來走兩圈行嗎?”
陳曉偉沒回話,直接兩條長腿往上面一擡,就圈在了他的大腿處。再收收手上的力,架勢算是擺好了。
什麽是戀愛?
如果有人問楊康的話,他會按住自己的隐隐爆青筋的額頭回答你:那就是100%的傲嬌加500%的粘人。
自己找得對象,跪着也要寵下去。
楊康深深嘆了口氣,擡起腳,一腿帶着幾十斤往沙發上去。
沙發是布藝的,寬度和厚度都挺标準的。
楊康直接就倒了過去,剛落下,就翻了一轉,壓在了陳曉偉身上。他看着他,低頭,嘬了一口。
陳曉偉立馬就捂着臉,喊了起來,“哥哥,在親之前,你得喊一聲。”
楊康懵了,什麽意思,“喊一聲?”
“就像聖鬥士出招一樣!”
更加懵的楊康挑高了眉頭。
“函數要先聲明,任何才能調用!”陳曉偉一說完,就來勁了,笑着追問,“是不是很裝x,這是我今天在公司學到的。”
見此,楊康狠狠地閉上了眼。
——為什麽我那麽想揍他!
突然,陳曉偉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他笑得更猥瑣了,“哥哥,你說如果在鼻孔上插上兩個手指,使力一翻,能不能把人給翻個面?!”
這一刻,楊康想奸-屍的心情都有了。
“乖,你今天打辭職報告了嗎?”在楊康的眼裏,陳曉偉所在的雜志社就是妖魔鬼怪群集的八卦研究所。智商不夠,眼力不足的陳曉偉簡直就是混在裏面的一股‘清流’。
“我什麽時候說要辭職了?”陳曉偉說着,上去,就着楊康的喉結舔了一下。
瞬間,楊康的身體僵硬了。
他變了表情,從無害到了攻擊狀态,“我要吻你了,乖。”
說完,楊康就抓着陳曉偉的短發,黏黏地親了過去。
在所有認識楊康和陳曉偉的人裏面,他們都一致認定:楊康和陳曉偉他們兩人之間一定存在上萬伏的電流,随便一觸,就能直接燒起來。
愈演愈烈之間,陳曉偉的衣服被剝了幹淨。
至于楊康,教授(獸)嘛,已經被壓在了下面,赤着上身。
陳曉偉摸着楊康的胸口,來回地滑動着,眼睛瞟到了,眼神就變了。他湊上去親了親,從胸口一路往下,然後又往上。等親到了楊康的耳邊,一陣電話鈴響打破了這一場即将開始的‘戰事’。
作為一名稱職且受人喜愛的教授,楊康絕對不會任由手機一直響着不去接聽。
他拍了拍陳曉偉的屁股,陳曉偉略有不爽地下了沙發,給楊康把手機來了過來。
直接撥通,貼到了楊康的耳邊。
“喂,哪位?”
楊康只說了個開頭,便沒再開口了。陳曉偉十分好奇,電話另一頭到底是誰。他拉長了脖子貼到手機背面聽了聽,也沒聽清楚。
這時,楊康彈了彈他的額頭,陳曉偉立刻發出了一聲痛叫。
“你說了嗎?說完了,我就挂了。”
楊康說了第二句話了。他表現實在是不友好,這是非常少見的情況。陳曉偉的心跟被人撓着一樣,擡着楊康的下巴轉向自己,比着嘴型問:是誰?
這模樣太逗,楊康直接湊過去,親了他嘴巴一口。
陳曉偉立馬就抿着嘴笑了起來。
“我不會來,你不用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談話,今天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說完,楊康就挂上了電話。
這時,再傻的小夥子也明白了打電話的是誰了?!
“李明?!”
陳曉偉頓時就老大不樂意了,他舉着手機看了看上面陌生的電話號,“他這是換了號碼給你打電話呢?”
“嗯。”楊康點點頭,沒多說什麽。
陳曉偉見着楊康這樣,心裏更氣。當然,一般情況他從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他再次擡起楊康的下巴,表情嚴肅地問,“哥哥,我可以打過去給他洗洗腦嗎?”
頓時,楊康就笑噴了,“拉黑吧。”
“那他再換號碼怎麽辦?”陳曉偉覺得這治标不治本。
“我換號碼。”
“不,憑什麽呀?”
“那你想怎麽樣?”
楊康見着面前的人光着身子也是皮厚的,不羞不臊。反倒是自己心疼了,嘆了口氣,把人給圈在懷裏,胳膊壓着胳膊,大腿抵着大腿。
被抱住的陳曉偉還在不依不饒,“我要找他說清楚,對,沒錯,面對面,說清楚才行。”
楊康貼着他的臉問,“你打算和他說什麽啊?”
“讓他別打你主意啊。”陳曉偉張嘴就來了這麽一句。
楊康繼續:“要人說這是他的事兒,你管不着呢?!”
頓時,陳曉偉有點接不上了,他偏過頭,看着楊康,想了想才說,“那,那你是我的呀!”
這才是俘獲他真心的人。
楊康笑了,他伸手從陳曉偉那摳出手機就給扔開了,捏着他的腮幫子,說,“乖,這事兒根本就沒必要談。他是他,我們就我們。他是什麽人,你去找他什麽。說直白點吧,他什麽都不是。陳曉偉,說你腦子不夠用,你說你這是單純。等你一扯上去了,就甩不開他了。對待這樣的人,置之不理就對了。”
此話一出,陳曉偉眼睛就亮了。
他就着被捏得變形的臉,翹着嘴就親了過去,親完了,說了句,“哥哥,這是你第一次說我蠢我還覺得你對。”
——這蠢家夥。
楊康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眼前這個大男孩給攪成糊狀了,他松開了捏着陳曉偉的手,轉而到了他的大腿根處,“說說,你這笨狗那學來的甜言蜜語?”
“這是甜言蜜語嗎?”陳曉偉驚得一跳,“我以為就我的智商這輩子除了我愛你和我喜歡你以外再也說不出第三句情話了呢。”
說完,他趕緊又加了句,“噢,還有最喜歡這句。我一共會三句半。”
被陳曉偉這一舉動給搞得直接笑噴了的楊康再也控制不住,仰起頭大笑了起來。
陳曉偉見着,撲過去讓他不許笑了,“哥哥,我知道你在笑我傻。”
“嗯。”楊康絲毫不在意地回答了。
頓時,陳曉偉感覺自己的玻璃心裂了。
“哥哥……”
“可是我喜歡你傻。”楊康仰着半個身體,笑得眼淚都要飚出來了。
陳曉偉瞬間就被治愈了,“你真識貨!”
說完,就壓過去,把楊康給壓倒在沙發上。他雙手撐在他的耳邊,居高臨下,十足的‘攻君’相。
“哥,你那麽聰明,要再找一個聰明的,肯定挺累。所以啊,還是我好。”完全不以蠢為恥,反而堅定以蠢萌自居的陳曉偉真是不要臉極了。
楊康點點頭,算是附和。
陳曉偉親着楊康的鼻子和眼睛,期間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哥哥,李明大他是不是大學的時候就對你有意思?”
“……嗯。”
陳曉偉一驚,抓起楊康的衣領就問,“他不是和你學長一對嘛?”
“乖,這不妨礙他一心多用。”楊康用力扯回自己的衣領。
這話,頓時讓陳曉偉想起了如今一心兩用的李小東。
陳曉偉:“他聽上去像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乖,我不評價別人的愛情觀。但是我不得不說,我非常厭惡他。”
這是楊康第一次如此厭惡一個人。
陳曉偉的表現則顯得更加——
“嗷!我喜歡你厭惡他。”
陳曉偉再次抓過他的衣領,用力親了上去。等親完了,他突然想起,“我之前哈他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李明人品有缺?”
“……因為,我希望,你的世界是充滿善意的。”
瞬間,四目相望。
什麽是戀愛?
如果有人問陳曉偉,他會笑成一團花兒告訴你:那就是100%高顏值加上1000%的「楊康」。
楊康會在夕陽西下寫下:我愛你是春風十裏,是山長水闊。但他絕不會輕易說我愛你。不過,陳曉偉知道。
楊康也會在日記留言:我愛你是歲月無聲,是春秋四季。但他絕不會輕易說我愛你。不過,陳曉偉知道。
——“我愛你,寶貝。”
深夜,幸福的人已經入睡。
不過,‘我’知道。
☆、17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整個辦公室氛圍尤其詭異。
陳曉偉跟做賊似得鬼鬼祟祟爬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悄悄湊到陳希哥耳邊問,“怎麽着了啊?”
“鐵扇公主三打白骨精來了。”
陳希哥回過頭,抵在陳曉偉耳邊說,“事情大發了。”
得,陳希哥這一說,陳曉偉就明白了,這是阿凡達原配來戰了啊?!
陳曉偉不解,這鐵扇公主怎麽挑了個這樣的日子。
“怎麽突然跑來了?大清早的,肯定不是吃飽了撐的!”
陳希哥甩了陳曉偉一個白眼,“昨天不跟你說了嗎?白骨精瞧上了一加了技能的鑽戒,哎,我說吧,這鑽戒肯定是加了憤怒值的。這阿凡達剛給小三買了,那邊原配就炸了。這效果,啧啧,有點原-子-彈的味道!”
“呿!”陳曉偉用手肘撞開了說風涼話的陳希哥,“我就不懂了,女人這東西,多了能加舒适度還是怎麽着?搞不懂!”
“哎,婦女之友,這話你就不知道了吧。男人喜歡胸大,那是看上她的哺乳能力,喜歡屁股翹那有理由生育,喜歡長腿利于奔跑捕獵。這是雄性動物驅使的!誰讓鐵扇公主胸小屁股平腿還短呢?!”
“陳希哥,你說話挺毒的呀。你三觀還活着嗎?”陳曉偉撥開電腦,很是不屑地瞟了陳希哥一眼。
“現在這個時代,講不講三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風氣現在就這樣,男人愛俏,女人愛金。”
“你說話有點意思啊。照你這麽說,我喜歡長得漂亮的倒是沒錯。”陳曉偉的眼裏,世界第一帥就是他老公。
頓時,陳希哥就笑了,“那恭喜你啊,陳曉偉,喜歡男人堅實的胸膛,證明你已經擺脫了獸性,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陳曉偉立刻就喲了一聲,“陳希哥,你這話說得好!終于承認自己是非人類了!”
這才反應過來的陳希哥立刻嚎了起來,“過了過了,哥剛才說得話都過了啊。”
陳曉偉見着他這樣,就笑開了,也沒繼續。
就在這時,白骨精突然一改之前的妖嬈形象,披頭散發地從阿凡達的辦公室沖了出來。後面跟着變異的鐵扇公主奔了出來,嘴裏嚷着,“你這個不要哔臉的賤-貨!不要臉的小三,老娘今天饒不了你……”
最後,跟着追出來的阿凡達臉上也挂了彩,他拉住鐵扇公主就吼,“你他媽能別丢臉了行嗎?”
“我丢臉?我丢什麽臉啊?你都不要臉了我還有什麽可以丢的啊?”鐵扇公主抓着自己手裏的抱狠命地砸着從阿凡達,她完全是一副不要命地在鬧,阿凡達倒是投鼠忌器,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而一直想要奪門而出的白骨精同時非常不幸地被原配幫幫幫的組員給攔住了,揪着頭發不放。
鐵扇公主見着了,逮着機會就過去了,這架勢,顯然是要——殺人而去啊。
腦子一直不太夠用,且正處于不斷短路的陳曉偉在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時候沖出去抱住了鐵扇公主,他人壯,抱着驚呆了的鐵扇公主,陳曉偉就沖回了主編辦公室。他把鐵扇公主往沙發上一放,轉身就把門給關上了,繼而,轉向鐵扇公主。
這大概是陳曉偉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這位傳說中的雜志社財務老總了。
“紅姐。”雜志社的年輕一輩都這樣稱呼鐵扇公主,陳曉偉堆着笑,站到了她面前。他現在腦子回路了,尴尬地整張臉都紅了,搓着手笑着說,“我,我叫陳曉偉,是主編下面的一顆釘。嗯,我來這三年了。”
說話間,陳曉偉瞥了紅姐一眼,弓着腰,輕輕把屁股挪到她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紅姐一直沒吭聲,只是冷着一張臉,斜掃着陳曉偉。
“姐,你要不,聽我說幾句吧?”陳曉偉硬着頭皮開口了,“這,我前幾天喝了碗毒雞湯,裏面說,「結婚要盡晚,離婚要趁早。」啥意思呢?就是說婚姻裏出現了出軌這事吧,就沒必要再争吵了。再繼續,也是勉強,最後,還不是得離。”
紅姐聽了,冷哼了聲,“你結婚了?還是離了?”
陳曉偉縮了縮脖子,“處了個對象,奔着結婚去的。”
“幾歲了?”
“28。”
“我今年48了。”紅姐突然壓低了聲音,臉上浮現了一種無力的感覺,“我們有個孩子,今年剛上大學。”
“我見過你那孩子,挺招人喜歡的。”
“所以啊,我為了孩子,也不能離婚。”紅姐搖搖頭,擺出一副「你還年輕」的表情。
陳曉偉聽了,想了想,擡起了頭,望向她,“我,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小磊知道今天這事兒,他來找主編鬧過幾次,後來我跟外面公司肯德基遇着他了。他在那哭,邊哭邊吃辣雞腿,上面放了好幾包辣料。我當時,瞧着,就……”
說着,陳曉偉頓了頓。
“他跟我聊了幾次,他說他為你不值,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母親。說你漂亮,有能力,又會做菜,那那都好。說他爸整一渣男,配不上你。但是他是兒子,他不能跟你說這些。我,我,我确實像你說得一樣,年輕,還沒結過婚,沒什麽資格跟你說這些。對了,我還是個男的。可,姐,就因為我是個男的,我才想着,你是真為了兒子不離婚還是因為舍不得這二十多年的婚姻啊?要真是為了兒子,那你兒子希望你離婚。要是舍不得婚姻,那你還得搭上自己下半輩子幾十年。”
說到這,紅姐的眼神變了,她目不轉睛地盯着陳曉偉。
陳曉偉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只能低下頭,說了句結束語,“姐,你好好想想吧。為了這樣的男人,值不值?”
說完,陳曉偉站起來,鞠了個九十度的禮,打開門出去了。
等啪一聲門關上後,紅姐這才慢慢從包裏掏出一支煙,她沒抽,只是看着它一點點燃盡,等到了煙蒂處,燙了她的手,這才把它按熄在煙灰缸裏。
這事兒剛過去的時候,陳曉偉還得到了阿凡達一個贊賞的目光。
直到第二天,他把陳曉偉給喊進了辦公室,遞給了他一封辭退信。
陳曉偉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他拿着信,擡起頭問阿凡達,“你給我這個,是不是證明,你還是愛你老婆和兒子的?”
阿凡達愣了愣。
“希望以後你兒子談起你的時候,不會再有失望。”
說完,陳曉偉就轉身了。
“哎,你——”
突然,阿凡達出聲喊住了陳曉偉。
陳曉偉心中一緊,心想,難不成阿凡達被他給點化了?這信要收回去了?他會不會從此走上寵臣之路呢?
“你以後別再見我兒子了。我不耐煩見你。”
阿凡達甩甩手,顯然不待見陳曉偉。
果然啊,指望牲口這種事兒也只有陳曉偉才幹得出來了。
到了辦公室開始收拾東西,陳希哥第一個發現不對勁了,立馬沖了過去,“陳曉偉,出什麽事兒了啊?”
陳曉偉舉起手裏的辭退信舞了舞。
陳希哥立刻臉色不變,搶過信看了眼,就罵聲艹他媽,就氣勢洶洶地往阿凡達辦公室去。
幸好陳曉偉反應快,趕緊給他攔下來了,“你幹嘛去啊?”
“這厮欺負你呢!我他媽得給你弄弄他!”陳希哥雖說腦子構成簡單,還好色,但義氣怎麽寫他還算知道。
“滾滾滾,那都有你。你好好工作,別礙着我。”
陳曉偉玩笑着把陳希哥給按回他的座位上,自己埋頭收拾了起來。
沒有跟大家告別,陳曉偉一個人走出了公司大廈。
等到了門口,他把紙箱放到花壇邊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他的臉上有失落,但沒有更多了。他不後悔腦子抽了一樣跑出去管這事兒,他就是這樣的人,簡單得很,想到什麽就會去做。
掏出電話,直接給自家當家的撥了過去,一接通,陳曉偉的聲音就挂了委屈,“哥哥,我被炒鱿魚了。”
楊康一聽,有點緊張,“怎麽了啊?”
“就我昨天跟你說那事兒,今天阿凡達打擊報複。”
聽到這,楊康提着的心放下了,“乖,你現在在哪呢?”
“公司外面花壇邊。”陳曉偉踢了踢自己的鞋,“你過來接我啊。”
“行。你去旁邊肯德基坐會兒。”
“……這錢用了你給補不?”
“補。”
“好,那我去了。快點啊,哥哥。”
“嗯,等着。”
挂了電話,陳曉偉就樂呵了不少,抱着紙箱就往肯德基去了。
楊康只用了二十五分鐘就到了陳曉偉公司肯德基門口,他剛推開門,就見着了正在大快朵頤的陳曉偉。他将車鑰匙揣進褲袋裏,笑着搖着頭走了過去。見着陳曉偉滿嘴都塞着漢堡,他開口問,“吃了多少個?”
陳曉偉沒法說話,只能舉出一個手掌,意思是吃了五個了。
“夠嗎?”楊康坐到他對面,雙手擱到桌子上。
陳曉偉沒再咀嚼了,只是鼓着個腮幫子,又大又亮的黑眼睛看着楊康不動。他就像被定格的木偶,直到楊康突然伸手摸到了他的臉,哇一下,陳曉偉吐出了嘴裏的食物,然後特委屈地就哭了起來。
頓時,周圍所有人都驚呆了。
楊康沒有安慰他,也沒有說話,只是拿起紙巾遞到了他的眼下,輕輕抹去。
“嗝……嗝……嗝……”
哭着哭着的陳曉偉突然打起嗝來,這嗝速度還特別快,快得陳曉偉根本來不及再掉眼淚了。
“哥……嗝……哥哥……嗝……我……嗝……要……要水……”
陳曉偉這邊打嗝邊要水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捧腹不禁,楊康把可樂剛送過去自己就仰着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下,他們倆徹底引起衆人注意了。
一個哭得哇哇叫,一個笑得停都停不下來。
顯然也覺得自己有點招人的陳曉偉,起身,把自己的紙箱塞給楊康,自己就轉身跑了出去。
楊康挑挑眉,好脾氣地跟了上去。
等他剛出門,就見着陳曉偉被一老男人抓着手在嘀嘀咕咕地湊在一起。
“你們幹什麽呢?”楊康走過去就問。
“哥哥,這是算命先生,他說我最近黴運當頭,躲債多難。”陳曉偉抽回自己的手,點點頭,“我覺得他說得對。”
楊康冷哼了聲,瞥了眼算命先生,頓時,算命先生就屁股一緊跑了。
“哥哥,你殺傷力好強啊。”見着算命先生跑得如此之快,陳曉偉也是驚呆了。
楊康真覺得該給眼前這家夥挂個項圈,這簡直就屬「撒手沒」啊。
“乖,要不我去給你定制個圈圈吧?”楊康忍不住說出口。
陳曉偉沒明白,“什麽圈圈啊?”
楊康指了指他的脖子。
立刻,陳曉偉眼睛都要脫眶了,“哥哥,你居然想玩s.m?”
接着,還不待楊康解釋,陳曉偉就興致沖沖地湊過去,擠眉弄眼地說,“那要鞭子還是蠟燭?”
楊康瞥了他一眼,“還有心思玩?”
陳曉偉一聽,就垮下了臉,嘆了口氣,“我也就說說玩而已。”
楊康伸出手攬過他的腰往停車點去,途中,兩人都不發一言。
等上了車良久之後,陳曉偉才低着頭,輕聲問了句,“哥哥,我是不是特傻?”
“嗯。”楊康轉了個彎。
陳曉偉偏過頭再問,“哥哥,我真的傻嗎?”
楊康直接把車給聽到了路邊,按下應急燈。他轉過頭,十分認真地看向陳曉偉,回答道,“是。你傻。”
“啊啊啊啊——”
陳曉偉憤怒了,撲過去就咬了楊康胳膊一口。楊康也沒反抗,就任他咬着不放。好一會兒,楊康才摸着他的頭說,“好了,你傻你也知道了,現在跟哥哥回家,哥不嫌棄你。”
說着,楊康低頭親了親他的頭頂,“哥哥愛你。”
話畢,陳曉偉松開了口,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18
淪為失業大軍中的一員的陳曉偉在當晚翻來覆去地沒睡着。
他心裏藏不住事,憋得難受。
可楊康明天還得上班,都陪他磨到淩晨一點這才休停會兒。
終究,陳曉偉也沒按捺住,把臉貼到楊康的後背上,就小聲嘀咕了起來,“哥哥,你說現在這人太沒意思了?做錯事非但不檢讨,還賴我身上!”
楊康沒吭聲。
“我平常就犯點小錯,你就拿大是大非上容不得小錯來教訓我。你說,阿凡達家裏人就沒交過他嗎?要我說,他這人是要親情沒親情,要愛情沒愛情,就該讓他進近監-獄,感受一下基情。說不定,出來就知道親情和愛情了。哈哈哈哈……哎,哥哥,我是不是有點損啊?”
楊康似乎真睡死了。
“其實我也不是想不通,我又不傻,就是覺得憋屈。憑什麽啊?明明不是我的錯……就因為,他胯大啊!要說這就是沒天理啊!”說着,陳曉偉伸出食指戳了戳楊康的後背。
“哥哥,你真睡了啊?”陳曉偉擡起脖子湊過去瞅了瞅,聲音壓得低低地問,“那我明天能用那五百買個滑板嗎?”
“你試試——”
突然,楊康扭過頭冷冷地掃了陳曉偉一眼,随後又扭回去。
被這麽一吓的陳曉偉先是一愣,随後就怒了,撲過去就摟着楊康的脖子吼,“你怎麽這麽壞啊!”
楊康也沒說話,只是抓過他的手把他整個人壓倒身下,手腳都給他按好了。
頭挨着頭,胸口抵着胸口,便真正地——睡了。
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陳曉偉終于從被炒鱿魚這件事的陰影掙脫而出。
感謝他的床!
感謝他的被子!
再也不用早起的陳曉偉打了個哈欠,從卧室裏偏偏倒到地走了出來,見着正在玄關換鞋的楊康,“哥哥,晚上我做飯吧。”
楊康當即就愣了下,然後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等我回來弄。”
陳曉偉也沒在意,聳聳肩膀,“好吧。”
楊康換好鞋子,跺了跺腳,指着窗子外面的陽光說,“乖,今天天氣好,你把家裏的沙發墊子和被套枕套都弄出來洗洗。”
“!”
正在吃卷餅的陳曉偉差點給嗆住了,不敢相信地看向楊康,意思是:你再說一遍!我懷疑我剛才幻聽了!
“先用洗衣粉,再用洗衣液。記住了啊。”楊康扭開門,又轉過頭,“乖,要我回來見着陽臺上什麽也沒挂着,你就跟我等着啊。”
那架勢,那眼神,整一個學校班主任的形象啊。
陳曉偉立馬狂點頭。
楊康見了,給了個‘乖’的眼神就出門了。
等吃完早飯,陳曉偉似乎就來了精神,把碗筷都洗了,就開始拆沙發套子。
這時,他電話響了起來。
抓過來一瞧,耶,居然是好久不見的李司棋。
陳曉偉接通就道:“嘿,兄弟,怎麽想起給我來電話了啊?”
“我他媽遇鬼了!”
“什麽?”陳曉偉一聽就把手裏工夫停下來,屁股一落就坐到沙發上,眼睛瞪得圓圓的問,“咋回事啊?”
“就那劉向東,你知道吧?”
“知道,哥哥他朋友。”
“他神經病啊,一天到晚跑我頻道裏給我刷錢,腦子是不是有病啊?!”
李司棋主職美工,兼職是某頻道的主播,唱唱歌的同時打點零食廣告。
聽到這陳曉偉直接笑噴了,“他不是看上你了吧?”
“看他媽的鬼啊!他這純屬打擊報複!”
“你們那事兒都過去多久了啊,不至于。”
李司棋冷笑了兩聲,“現在哪個男人度量大啊?”
這話不知怎地聽得陳曉偉怪怪的,陳曉偉也沒深究,就說,“既然他給你刷錢,那你該高興啊!”
“高興個鬼啊!自從他來了之後,我那些小妹妹小姐姐的都以為他是我對象。我艹,我走得是萬人迷,不是萬人騎!每天換個名字給我刷錢,編排的話一天比一天還露骨,我他媽就要給他整瘋了!”
……這也太狠了吧。陳曉偉縮了縮脖子,沒敢說出口。
李司棋哎哎了兩聲,說,“劉向東這混蛋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我今天打這個電話也就是通通氣,怎麽說也是你當家的的朋友,免得以後還以為是我的錯。”
“沒,沒,沒。你該下手就下手,絕不要留情。”陳曉偉幸災樂禍地捅爛事。
“行。”李司棋說完,拜拜也沒有,就給挂了。
要說放往常,陳曉偉時間大把的結果就是和李小東混一塊。
不想,這段時間李小東被某個家夥給抓得緊,陳曉偉也是在周日才給見着他的。
“你大爺的,可算見着活人了啊。”
陳曉偉推開李小東就往他家裏走,稅務局正在曬太陽,見着他也是搖搖尾巴算是打了個招呼。表現得有點意興闌珊。
“我家狗這是怎麽了?”陳曉偉走過去瞅了瞅,“不會是有了吧?”
“有個屁,它一公的能有啥?”李小東回到沙發上坐好,“他官配最近發-情了,天天跟一母狗到處跑。”
“原來如此。”陳曉偉遞給了稅務局一個‘哥哥懂你’的表情。
李小東見着,“哎,你這麽有空過來啊?”
“我他媽失業快一個星期了!”陳曉偉跳到他面前吼。
“失業?我怎麽不知道啊?”
“你他媽現在除了兵兵還知道什麽啊?”
“哎,說起這事兒,我還正有事兒找你呢。”
陳曉偉一聽,就坐他身旁來,“我覺得我該去找個心裏咨詢師的事兒來幹。”
“幹你大爺你幹!就你這德性?!”李小東給了他一個白眼。
“那你還老找你大爺我!”陳曉偉不服。
“我這要是能換個人談着糟心事兒,誰他媽還找你啊?!”
“哎,哎,李小東,你這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啊?!”
李小東擺擺手,“好了好了,別扯這些x巴。我現在正心煩呢。”
“煩什麽啊?”
“兵兵說他要來我家。”
“噢,玩膩了酒店play!”
“你懂個屁!”李小東真是心煩,話裏是火氣十足的很,也就是陳曉偉,換了旁人,早就跳腳了。他歪着個嘴,“他想跟我過日子,就像你和你當家的一樣。”
良久過後,陳曉偉才閉上了驚呆的嘴巴,“我艹!這丫狠啊!段數高!我特媽都佩服他了,不行,我得見見他!”
李小東直接用手肘撞了陳曉偉一下,“你能好好說話不?”
“怎麽不是好好說話了?這事兒多好啊!你心煩個什麽勁兒?”
“哎,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啊?”李小東扭過身體,正對着陳曉偉,眼裏意思明白:這兵兵不是他心裏這位。
陳曉偉見着,冷哼了一聲,“李小東,你要真沒心思,你心煩什麽呀?”
“我就煩怎麽……嗯,婉轉地拒絕他?”
“你覺得你拒絕了他,你倆還有可能嗎?”陳曉偉翻了個眼皮。
李小東一聽,雙手一拍,“我他媽就這意思咯!”
陳曉偉撇撇嘴,“你還越來越不要臉了。”
“好好說話行不行?別他媽人身攻擊!”
陳曉偉頓時就不待見李小東了,站起來就說,“算了,等你丫的以後作死了才知道你自己就是個大傻x!”
說完,陳曉偉就往外走。
李小□□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