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國君當到這個份上,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傅閑情一臉灰色,下拉着,看樣子是要下一場夜雨了!

他勾唇一笑,依舊趴在地上,沒能起來,幾乎骨頭都快摔散架了,現在頭還是暈的。

清商聽得主子一聲“清商,快進來救駕……”他整理了一下表情,鎮定自若的推門進去,卻沒想到是這幅畫面:傅閑情坐在那裏安逸的喝茶,樂少歌趴在地上像條可憐蟲。

清商扶着樂少歌一瘸一拐的坐下來。

“什麽事?”樂少歌問之。

“安王求見!”清商回道。

“大半夜見孤,他倒是挺會挑時間的,你去回他說,孤在軒林殿休息了,讓他有事明日再說。”

“那屬下告退!”清商朝傅閑情點頭離開。

“他或許有什麽急事……”

“是嗎?”樂少歌一臉邪媚的看着傅閑情:“才見一面就幫他說話了,孤要是多讓你們見幾次,你是不是就跟他跑了?”

“我倒是想!”

他得意的笑着說:“那你也只能想想,僅此而已!”

天下都是我的,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孤也要把你牢牢拽在手裏。

以你為局

傍晚黃昏十分,暮色本正好,夕陽也遲遲,卻沒過一會兒天色灰暗起來,便下起了小雨。

小院內,幾盞燈火亮起,屋外的雨,淅淅瀝瀝潤淡了這幾束光影……

樂少歌冒着雨,氣沖沖來到了傅閑情這裏,很是生氣。

他那生氣的步伐,誰能跟得上?清商都來不及給他打傘,他衣服都濕透了。

傅閑情見他氣勢不對,放下手中的筆,起身走過去,很是覺得好笑,臉上也沒刻意掩藏笑意,順手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他怒怒的眼睛看了傅閑情一眼,接過茶,一口倒進了嘴裏,悶聲、粗氣、不說話。

“什麽事,竟然把一個九五之尊氣成這樣?”傅閑情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呡了一口:“憶南,茶有些溫涼了,你去燒些水。”

憶南點點頭離開。

猛然拍桌子站起來:“孤不除他,寝食難安!”

“全身都是濕的,你這不坐立安然了嗎?”

他這才反應過來,起身跺了跺腳,甩了甩滴水的袖子:“外面下雨了啊?”他瞅了瞅外面,然後繼續弄着濕衣服。

“我這裏估計沒有适合你的衣服,要是不怕着涼就繼續穿着,要是不嫌棄我的……”

“廢話,孤連你人都不嫌棄還會會嫌棄你衣服嗎?”

傅閑情看了他一眼,走進內室拿了一套黑色的,對于他來說較寬松的衣服給他換。

他毫不客氣的當着傅閑情的面脫了……雖然沒什麽,傅閑情也不介意。

沒穿外衫,估計是有點小,整個人頗有幾分大街上不務正業的貴公子形象,吊兒郎當、玩世不恭。

“憶南!”傅閑情喚了一聲。憶南就從隔壁趕了進來。

“把他的衣服拿去烘幹!”他準備遞給憶南的時候,摸到一個東西,便拿了出來,是把折扇,他還沒拿穩,樂少歌一把搶了過去。

憶南接過衣服,出去了。

雖然他沒看清楚,但是那墨綠色的流蘇扇墜他見過,是安王的。

他緩了緩問道:“知道是誰的嗎?”

他笑笑回答:“總之,不是你的,不是我的。”

“不辭而別,處處與孤作對,這就是孤的小皇叔,不除他,讓孤何以安心!”他越說越憤慨,放在桌上的手,握拳緊得顫抖。

“那你打算怎麽辦?”

“深藏不露,以僞善得民之心,又是皇叔,地位尊崇,孤若無緣無故殺了他,天下豈非指罵孤不仁不義。”

“手握重兵,一方王侯,确實應該好好斟酌斟酌!”他以前以為樂菡是如一方惡霸那樣的,沒想到樂菡是自帶清氣乾坤這樣的。與之一番言談之後,并沒有發覺有何不妥,要麽就是那個人藏得太深了。

“狂傲不羁,自視甚高,斟酌?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樣的王權,與孤的皇權有何區別,若孤那天惹他不高興了,他便讓孤不好過!”

“呵呵……看來最近他又讓你遭了不少罪受?”

“孤想調楓城的部分軍隊去漠夕州修幾條河道,緩解水災,他說勞民傷財!”

“楓城、漠夕州……”傅閑情思索了一下兩地距離,沒打算說什麽。

“孤讓他裁軍他增,他說有備無患;孤讓他調軍邊疆,他說兵貴在養精蓄銳,不可奔波勞累;孤要是讓他交兵權估計就應該率領三軍攻打皇城了!”

樂菡說的并無不妥,只是站在樂少歌的角度來看,這個安王确實處處與國君在作對!

傅閑情思慮了一番之後,問了他一句“你可想好了?”

“閑情願意幫我?”

“既然如此,以我為局,有何不可?”傅閑情并沒有點破話裏的意思。

“以你為局?”他淡淡跟了一句,然後搖搖頭:“不行,那樣孤護不了你!”

他随然一笑,卻有一分重:“怎麽可能,為君分憂可是一功?!”

他黯然神傷道:“孤賭不起!”不是賭不起,而是怕!

“我若為君,天下為局,你在我手,你便是第一棋,絕不手軟!”傅閑情凜然陳詞,慷慨無情。

這句話,讓他沉默……

樂少歌把那把折扇拿了出來,放在案幾上,傅閑情呡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兩人對席而坐,沉默良久,唯有那明晃晃的燭光,不知情的随夜來的徐風,搖晃着明暗的光線……

當傅閑情伸手去拿的時候,樂少歌如同一下子被驚醒,一把出手按住扇底部,眼裏滿是躊躇不忍。

他知道這一步他若是不走,那将永遠也沒有機會除去那個人,但是這一步要是錯的,他搭上的就是傅閑情。

傅閑情緩緩把扇子從他手裏抽出來,捏開看了看,溫雅一笑,似乎默認他做的選擇。

他那一笑,樂少歌整個人都顫抖了一下,清肅黯然,他後悔了,伸手去奪:“給孤……”

“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少歌……”他後面那兩個字極輕,幾乎自言。

“你叫我什麽?”他驚起擡眼。

他望了望窗外:“沒什麽,天快亮了,回去吧,收拾一下,還要早朝。”

沒有等到他再喊那兩個字,起身離開,腳下千斤重……

兩個多月後,傅閑情收到了樂菡送的幾壇酒,他沒有推辭,照單全收了。

初夏時節,綠樹成蔭……

林中一陣琴聲傳來,低沉清圓,曲意閑雅随心,并沒有什麽曲調,自然而出,随境應情。

傅閑情靜聽多時,曲聲依舊未停,便對憶南說了幾句話,憶南轉身進屋裏提了兩壺酒給傅閑情,他囑咐之後,自己便出門去了。

淙淙落瀑,擊石而律,應和着水聲,琴聲,人語……曉霧濕人衣,那人坐在淺灘中央,青石之上……

“閑情再不來,我這手可就廢了!”他玩笑一語,似有抱怨,好友到來卻讓他欣喜無比,停下手中的動作。

“實在抱歉,剛才閑情聽得太過用心,忘了曲中人意,以致現在才來……”傅閑情幾步跨過溪中石頭,到達落瀑之下。

“閑情這是損我還是誇我呢?”他把古琴輕挪到一邊,接過傅閑情遞過來的酒。

“能讓人忘乎于天地的曲意,君意如何解?”

“哈哈哈……閑情之言,不必解,也不須解,來……”他揭開酒的封塞,舉而敬之,傅閑情回敬。

傅閑情看了看旁邊的古琴,琴身修潤,古樸典雅,淺淺流光,七徽白貝映七弦,琴頭雕刻着一組很精致的鳳求凰圖案,金粉塗紋,栩栩如生,很是不一般。

他看了一眼傅閑情:“閑來無事,随意刻在上面的,閑情不要嘲笑我手拙才是。”然後仰頭喝了一口酒,吟出了那首流傳千古的篇章:“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翺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傅閑情撫琴,把未完之詞以曲代語……

樂菡略有感嘆道:“世人皆知鳳凰于飛,卻不知鳳栖梧意。”

“鳳栖梧……”一字一弦而出,卻弦斷意驚,他的手頓然停下了。

樂菡也驚了一下,立馬抓起他的手,急切的問道:“閑情的手沒受傷吧?”然後拿起古琴,一把扔了出去:“早就該将這廢物扔了,卻沒想到這麽不經用!”

琴重重的摔在了另一塊淺石上,弦又斷了幾根,琴身一半入水,流水淺淺繞過……

“不過小傷而已,安王不必如此動怒,扔了實在可惜。”傅閑情準備起身過去,樂菡出手阻止了。

“再好的東西,傷了人,便不能再要!閑情何必惜之。”語氣決絕而傲然,雖是說琴,卻讓人聽得有幾分震驚,也有幾分無情的寒意。

傅閑情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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