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三的白月光

橫城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劇組紮堆,今年也不意外。

尤其今年駐紮了好幾個神仙劇組,幾個當紅小生和小花都在橫城,以至于橫城住宿條件最好的幾個五星級酒店早就被這幾個神仙劇組瓜分。

像《理想鄉》這樣只有幾千萬成本的懸疑網劇劇組,好不容易搶到一個四星級酒店,還是因為投資方同酒店CEO關系深厚才有的機會。

今天是《理想鄉》劇組的殺青日。

扣門到殺青宴蛋糕都是主演出錢的導演竟然破天荒地為幾個主創演員叫了SPA服務。

還是業內有名的SPA會所,就連技師都是從帝都打“飛的”過來的。

了解一些內幕的,自然知道這手筆,不可能是扣門導演所為。

笑笑是這幾個技師中,手藝最好,收費最高的,她手上拎着一個金屬的工具箱,臉上帶着标準的八顆牙微笑,輕輕敲響了面前的酒店房門。

幾秒後,門開,一只肌膚上還殘存些許水珠的手先映入笑笑的眼簾。

手指白皙纖長,沒做任何美甲的指甲瑩潤透着光澤。

笑笑難得被晃了一下眼,少見的冷白皮。

門和牆壁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後,徹底被打開。

一道穿着浴袍,脖頸挂着毛巾,擦着濕漉漉頭發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笑笑怔了怔。

一半是因為眼前人是傳說中的“真人比照片更好看”的典型,另一半則是因為…眼前人是素顏。

是一個女明星的素顏。

“進來吧。”慵懶的聲線有些疏離。

笑笑收神,嘴角笑容沒變,跟着女人進了門。

“沈小姐,我是笑笑,這次spa的技師,您是想在外間還是裏間?”

“沈小姐,您要不要提前先選選磨砂膏和精油的香味,之後我會留一套給您的助理,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笑笑的聲音有瞬間的戛然而止。

在看到沈清歡的房間只是一個普通的标間,除了一個不大的卧室,就只有一個狹窄的衛生間,根本沒什麽外間裏間後。

沈清歡踏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到明顯和房間格格不入的SPA床上,将脖頸間的毛巾取下,放在邊上飄窗的軟墊上,懶洋洋道。

“不用那麽麻煩,我沒有助理,你直接告訴我就行。”

“好的,那我們現在就開始。”訓練有素的笑笑很快恢複從容。

沈清歡點了下頭。

……

“沈小姐,您的皮膚真好。”spa到一半,笑笑終于忍不住發出了感嘆。

笑笑是接待過不少金貴的客人的,普通的女明星之流的在她們所在的spa會所最多也就算個中偏下.流水平的客人。

真正值得笑笑細致觀察對待的是那些上流社會的白富美。

從小養尊處優的白富美大多都要比那些後天花大錢保養的女明星肌理更加細膩些。

笑笑的手法也會更加仔細小心。

但令笑笑沒想到的是,沈清歡竟然是比她以前遇到的那些白富美,肌理還要來的滑嫩細膩,說句“膚若凝脂”都不為過。

可……

“唔……”沈清歡微弱地嗔了一句,似是有些睡眼迷蒙,剛剛笑笑的稱贊顯然她沒聽到。

笑笑下意識放柔了力道,餘光一瞥剛剛捏的地方起了點紅印。

心頭有些驚訝又覺得有些好笑。

明明是個金貴的身體,卻不是金貴的出身。

難怪…只能當他人圈養的金絲雀。

沈清歡是一個三線排不上,但又不是十八線開外,擠在中間的八.九線演員,在《理想鄉》這樣的低成本劇組裏都只能混一個女四。

笑笑這樣等級的技師,按理也輪不到來服務沈清歡,但誰叫出錢的是爸爸。

笑笑她們這一行人是被許安深安排過來的。

許安深,何許人?

帝都豪門圈裏排名第一的黃金單身漢。

不僅是帝都四大頂級豪門之一許家的繼承人,自己本身也極具能力,入主許氏集團後,業務版圖瘋狂擴展,名下投資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公司,皆是在盈利狀态,搞得有聲有色。

但工作能力強,只是許安深錦上添花的加分項,他最令圈子裏大小白富美還有漂亮女明星傾心的是許安深這人是個溫潤君子,待人極其溫和有禮,尤其是對待女人,在大多場合都很少會給人難堪,這一份溫柔,也是他令人着迷的魅力。

而且許安深還十分潔身自好,這麽多年就傳過兩段緋聞。

而這最近一段的女主角就是……

“笑笑。”沈清歡好聽的聲音打斷了笑笑的思緒。

“沈小姐,怎麽了嗎?”笑笑聲音放柔了些,暗道沈清歡難怪能贏過那麽多前仆後繼的白富美,突破許安深的壁壘,就連她聽着沈清歡似醒非醒的聲音,心都軟了幾分。

并不是多麽嬌滴滴的聲音,而是清冷夾雜些許喑啞,勾出了耐人尋味的慵懶随性,讓人忍不住就想多聽幾句。

“手臂的按摩做完了嗎?”

“嗯,做完了。”

“我能麻煩你一件事嗎?”

笑笑頓了頓,做她們這一行的,倒是很少被請求,而且加上了“麻煩”兩個字。

“可以的,您想讓我做什麽?”笑笑嘴角上揚的弧度大了些。

沈清歡舉着剛被按過還有些酸疼的手臂往前指了指。

“麻煩你,幫我把那個點上。”

順着沈清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笑笑看到一個金屬捕夢網形狀的走馬燈燭臺,燭臺托盤上放着一塊蘋果大小的香氛蠟燭,裝在一個星空杯裏。

雖然沒有品牌标志,但笑笑點燃蠟燭的時候,瞳孔有一瞬間的收緊。

SD家的“午夜焚香”。

香氛蠟燭屆裏的“愛馬仕”。

不是類比詞,而是字面上的意思,跟“愛馬仕”一樣貴的香氛蠟燭。

而且,因為“午夜焚香”所屬的産品線是SD家專門為頂流豪門設計的,所以每一季都是限量的,國內有資格買的人一個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笑笑能知道,還是因為她手裏最大的客戶因為打進了頂流豪門圈,被分了一小塊,大概也就兩顆葡萄大小,就那一小塊,那位客戶平時根本舍不得點,還得算個良辰吉日,才舍得點幾分鐘。

這足足代表金錢和地位的香味,笑笑聞一次就不會忘。

笑笑心裏默念三遍“自己是見過世面的,絕對不會土包子一樣手抖”,這才穩住沒讓自己手抖。

點上蠟燭後,漂亮的捕夢網随着燭光旋轉飄動,笑笑的心也在跟着轉動。

這燒的一小會,都比她一個月工資還多了。

笑笑禁不住感嘆。

許二少對沈清歡是真的寵愛,這麽金貴的玩意随随便便就送了沈清歡。

笑笑沒想過其他人或是沈清歡自己,畢竟能買到“午夜焚香”的人,整個華夏也找不出來幾個。

即使在行業裏經過千錘百煉也難得露出一絲仇富情緒的笑笑趕緊把眼神移開,好巧不巧看到離燭臺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白色的信封。

信封是打開的狀态,露出了裏面的一角。

好像是幾張照片。

笑笑想了想:“沈小姐,旁邊的信封要不給您拿遠一些。”

雖然不會燒着,但有錢人在細節上摳得精細,大多在燭臺附近不會放這些易燃物。

空氣中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正當笑笑以為沈清歡又迷糊睡過去時,耳邊卻傳來沈清歡的聲音。

“不用,裏面的火都沒燒着,外面的更燒不着。”

沈清歡的聲音很平靜,帶着一點玄而又玄打啞謎的味道,反正笑笑沒聽懂。

而後面的事情,笑笑不止沒聽懂,更有點看不懂了。

笑笑安慰自己,這年頭誰還沒遇到幾個奇葩客戶呢。

不就是沈清歡拿着手機對着轉動的“捕夢網燭臺”錄了半小時視頻嘛。

中間笑笑眼尖,還看到許安深給沈清歡發了條信息。

雖然信息內容,因為沈清歡忙着拍視頻,在許安深消息提醒彈出來的一瞬間,就被她秒關掉,笑笑沒看見。

但“許安深”三個字,笑笑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笑笑腦子一轉,手下動作更加認真細致。

眼下看來,許二少對沈清歡還挺上心的,她要是得了沈清歡的歡心,這個月的頭名獎金應該有着落了。

可笑笑一邊巴巴對着沈清歡,一邊心裏又覺得沈清歡有點恃寵而驕。

就為了錄一個無聊的視頻,把許二少晾在一旁。

許二少也!

那可是許二少也!

多少女人削尖腦袋想死死貼上他!

想到先前沈清歡對自己禮貌的态度,笑笑決定提醒一下:“沈小姐,力道舒服嗎?”

沈清歡點頭,眼睛沒有離開錄視頻的手機:“不錯。”

“沈小姐,我們這一行人常說啊,這按摩就跟對待男人一樣,得有個合适的力道,太重黏的太緊,男人接受不了,太輕疏離過度,男人同樣接受不了,想要好好把握住一個好男人,拿捏尺度還是要得當的。”

淺顯易懂的提醒,相信沈清歡能聽得懂。

果然,沈清歡聽完後,頓了幾秒,接着将視頻錄制關閉,但卻沒有回許安深信息,而是“騰”一下坐直了身子,讓笑笑有些愕然。

“沈小姐,SPA還沒結束……”

沈清歡攏了攏身上松垮的浴袍,在自己的腰側仔仔細細地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擡眸,好看清淡的眉眼微彎:“結束了。”

***

“我們結束吧。”

“不合适。”

手機屏幕定格在許安深發來的兩條信息上,沈清歡靜靜地看着手機,臉上并沒有出現一個被分手的女人該有的神情。

她在手機上點了點,切到剛剛拍的“捕夢網燭臺”視頻,然後輸入了一串電話號碼,将視頻發了過去。

過了幾秒,手機震動,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回一個“好”字。

做完這一切,沈清歡将還有些潤澤的長發随意抓了下,盤在了腦後,朝着捕夢網燭臺走去,然後拿起了旁邊的…信封。

信封裏的照片不多,只有三張,角度明顯是偷拍。

但因為照片裏都是俊男美女,即使是偷拍也依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男的是許安深,有兩張照片是他在擁着懷中的女人激.情熱吻,從來都是在人前溫潤的男人,顯露出了難得的霸道和占有.欲。

最後一張照片,是他将西裝披在了女人身上,小心翼翼地攬過女人的腰,護着她上車。

看着最後一張兩人眼神糾纏的纏綿勁兒。

沈清歡不用想,都知道會發生什麽。

幹柴烈火,一觸即燃。

照片裏的女人,沈清歡說熟悉也熟悉,說不熟悉也不熟悉。

“裴清雅。”沈清歡平靜地念出了照片裏女人的名字。

沈清歡是許安深第二段緋聞的女主角。

而裴清雅是第一段。

相較于第二段緋聞,許安深模棱兩可,甚至隐隐回避的态度。

第一段緋聞裏的許安深,簡直高調的像狗.血小說裏的霸道總裁。

他同當年還是當紅小花的裴清雅的新聞,在當時,足足霸占了熱搜一個月。

更有媒體将裴清雅冠上了“許二少命都可以給她的女人”。

可即便如此高調,裴清雅最後依舊只是發了條微博,說兩人只是朋友,謝謝大家關心。

但許安深的兄弟家人朋友都知道,裴清雅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

以至于後來,當他們知道了沈清歡的存在,面上雖然保持着上流社會的禮儀和客氣,但背地裏或多或少都鄙夷過沈清歡。

除了一張臉能堪堪同裴清雅打個平手,其他哪哪都不如裴清雅。

笑話許安深品味直線下降。

當時的許安深沉默沒說話,回來卻旁敲側擊地問要不要給她提供一些向上爬的機會。

沈清歡搖頭拒絕的時候,許安深有些欲言又止,雖然最終沒說什麽,但眼神多少透露出些許失望。

而現在他…再也不用對着一個“替代品”失望了。

沈清歡眉頭蹙了蹙,剛想反扣照片,眼角不經意掃過照片裏的許安深,以及他的手腕。

兩只手腕皆是空空。

沈清歡怔了一瞬。

想起一個月前,許安深收到她送的生日禮物時,握着她的手,溫潤的眼透着真摯,像是有夜星點綴般,笑道。

“清歡,你送我的這塊表,我一定時時刻刻都戴着,就像你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原來,許安深的時時刻刻,連一個月都不到。

沈清歡唇角上翹,勾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她手指輕輕在信封上點了兩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

沈清歡解開了盤着的秀發,墨黑的長發散開,似自由生長般随意落在她耳邊,像是在一瞬間釋放出了什麽。

沈清歡撥通了一個電話。

慵懶的聲音慢悠悠地在不大的酒店房間內響起。

“相親,我答應了。”

只因相親對象簡繁。

是當年裴清雅寧願狠心拒絕許安深,也要苦苦等待他回頭看她一眼的“白月光”。

裴清雅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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