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生【捉蟲】
一晃眼兒的功夫, 一個多月就過去了，小升初考試已經結束了。
蘇宏坤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自己和兩個兒子都不是文化人, 吃了不少沒有文化的虧, 到了自己家孫子這一輩, 自然是不希望他們重複老一輩的路, 然而家裏面最大的三個男娃, 考上初中的就只有蘇騰榮一個。
蘇騰飛本來也是應該能考上的, 結果他運氣不好，那天偏偏鬧肚子, 蹲在茅坑裏面半天出不來, 好不容易覺得差不多了, 擦好屁股剛站起來，又是菊花一緊，趕緊就重新蹲了下去, 反反複複了不知道到底多少趟, 把整整一卷的擦腚紙都用完了，整個人都拉虛脫了, 根本就沒有辦法參加考試。
他這是有情可原，蘇樂那就是純屬自作孽了，就算有了蘇君緣的刺激和刻意點醒，他仍然覺得還是趁早下來賺錢好，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自己未來的打算了：跟着潘達當學徒, 等到自己學的差不多了以後單獨出來自己幹。
只是他到底是個小孩, 看着蘇家全家都對蘇騰榮大力稱贊的樣子, 到底是覺得有幾分後悔了。
他都這樣了，更別提一向嫉妒心比較強的劉男男了，本來就一直都比不過妯娌，這下她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就更加大了，當着蘇家其他人的面子，劉男男還能忍得住，等到晚上回到了自己家的屋子裏面，她就忍不住直接甩了蘇樂一耳光。
“你天天去學校裏面都是吃屎的嗎？就考了這麽點分數？丢不丢人？”
這年頭小升初考試一共就語數兩科，一上午就能考完，第二天就能知道成績，兩科滿分二百，只要超過一百五十就能上初中，蘇樂卻只考了九十分，兩科加起來連一百都不到，剛開始聽到這成績的時候，劉男男還以為就是一科呢。
蘇老二也覺得丢臉，蘇樂是他的第一個兒子，他自然是對這個兒子抱有很大的期望的，尤其是這孩子年紀輕輕就知道給家裏面賺錢，應該也挺聰明，他從小到大都被自家妹妹大哥壓在下面，原本還以為兒子能給自己翻身呢，沒有想到兒子還不如他年輕的時候，心裏面失望，他就沒有幫着蘇樂講話，要知道以前在劉男男教訓兒子的時候，他可是一定會幫着勸勸的。
蘇樂根本就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當初他和劉男男說自己不想上學只想賺錢的時候，劉男男還誇獎過自己懂事呢，現在轉過頭就說自己丢人，他根本就不服氣，加上這幾年自己賺錢了，在家裏面說話也比以前硬氣了，他當場就和劉男男起了沖突：
“我就是不想上學了！反正我在學校裏面也學不進去東西，我早就和你說了我要下來做生意，你也是知道的，現在說我丢人！我看你就是覺得別人有的你也要有，別人是別人，我是我，反正我就是不喜歡上學，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去。”
劉男男根本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她根本就沒有把孩子們當做是獨立的一個個個體，只是把他們當做滿足自己的工具，現在這個工具竟然敢不聽她的話，還敢和她起沖突，她別提到底有多生氣了，仿佛被侵犯了多大的權利一樣。
“你再說一遍？我是你媽，我管你都是為了你好，我就算打你罵你，那也都是為了你好！”
“你明明是為了你自己好！”蘇樂的聲音比她還要大聲，這會兒他竟然也慢慢反應過來了，“一開始我也是還挺喜歡學校的，有小夥伴們一起玩，我學習也還行，是你整天給我灌輸學習沒啥用賺不了錢只能過苦日子的想法的，也是你整天讓我幫着家裏面幹活看弟弟，我才慢慢和同班同學的學習成績拉下的；拉下了我自然就整天被批評，就不喜歡學校了，正好那時候君緣來了，君緣帶着我們小孩子賺零花錢，也是你整天給我灌輸讀書好不如能賺錢的思想的，還天天讓我趁早下來賺錢，要不是君緣拉着，我早就被你給說的辍學了！”
蘇樂是越想越覺得委屈，聲音都帶着哭腔。
“明明我什麽都是順着你的意思來的，結果你現在又嫌棄我學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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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都是事實，劉男男張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最終只能氣急敗壞的往蘇樂頭上扣了一頂大帽子：“蘇樂！哪有你這樣和媽說話的？啊？你這是不孝，知道不知道？”
SD省從古至今深受儒家思想的影響，二十四孝在這裏廣為流傳，郭巨埋兒被封為佳話，凡是年輕人對老人的決定有任何質疑的，都會立刻被村裏上了年紀的人指責不孝，一個個說的義憤填膺，直到把年輕人譴責的涕泗橫流嚴肅承認自己的錯誤為止，年輕人要無條件孝順老人這件百害無一利的思想深深的刻在前明坡村民的骨子裏面，就算是蘇樂這樣的小孩子，也承擔不起這個罪名。
他就只能不說話了，站在那裏老老實實的聽着劉男男的譴責。
“我能那麽說，你不能那麽做，我就是生氣和你說說，學習的事兒到底還是看你自己，你要是真的喜歡學習，就不可能被我的三言兩語就說的放棄，就是因為你本來就不想學習，我抱怨了幾句你才一直就記在心裏，碰到一點學習上的麻煩就拿出來找借口；再說了，我說你兩句怎麽了？你還記恨上了？沒見過你這樣的，我又沒缺你吃缺你穿，老娘辛辛苦苦生了你，給了你命，又把你養到這麽大，說你幾句怎麽了？沒見過你這樣心眼子小的，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直接把你打了算了。”
蘇老二覺得她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重了，有心想要勸她兩句，又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看着蘇樂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轉，就是不肯落下來的固執樣子，又覺得和自己當初被老娘誤會犯了事兒的表情一樣，心裏面也是心疼，索性直接就把劉男男給按在了馬紮子上：“行了，你少說兩句吧。”
劉男男還想要再說什麽，他直接對着蘇樂擺了擺手：“你先去院子裏面待會兒，我和你媽先說說話。”
蘇樂就擦了一把眼淚去了院子裏，想想劉男男剛才說的那些話，心裏面的委屈不知道應該和誰說，在腦子裏面想了一大圈兒，最後只能想到了蘇君緣，反正這家裏他是一點也不想再多呆一秒鐘，索性也就真的摸着黑往姑姑家跑去。
蘇珍和喻傑正帶着蘇君緣一家三口在炕上玩翻花繩呢，聽到蘇樂的聲音，三個人都吓了一跳，根本沒想到他會在這麽晚的時候跑過來，蘇珍帶着蘇樂進了屋，讓君緣陪着他講講話，自己和喻傑披上了兩件衣服就往蘇家那邊走，想要去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君緣自然也是考上了初中的，她的成績距離滿分也就差一分，看着蘇樂哭的慘兮兮的樣子，她直接就給了蘇樂幾張衛生紙。
“上午不是還挺高興的，說沒考上也不要緊正好下來賺錢的嗎？這晚上又是咋了？”
蘇樂兩個眼睛紅的和兔子似的，說話也甕聲甕氣的：“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麽希望我們能多讀書了。”
蘇君緣頓時精神一振，手裏面的動作頓了一下，繼續給他撕衛生紙：“你為什麽突然這麽覺得了？以前我用了好多辦法來勸你，你都不屑一顧，覺得讀書根本就是沒有什麽卵用，現在為什麽如此堅決了？”
想想自己以前傻兮兮的堅持，蘇樂就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笑，他摸了摸頭頂，問道：“咱們這裏的孝順，是不是挺不太對的？”
喲呵，這思想覺悟突然提高了不少啊。
蘇君緣這次是真的感到意外了，她放下了手裏面的所有動作，兩只眼睛直直的盯着蘇樂的眼睛，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蘇家的孩子們，都是她手下未來的幹将，盡管蘇樂以前已經被她排除在外了，不過她也是希望蘇樂能變得更好的。
蘇樂就啜泣着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最後猶豫不決的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應該和媽媽起沖突的？”
這話怎麽說呢，反正蘇君緣覺得蘇樂是沒有什麽過錯的。
有的家長就是這麽奇怪，對自己的要求低的要命，對自己孩子的要求卻比天都高，她上輩子沒有媽，卻看過不少親生父母害死自己孩子的案例。
自己小時候從來都是考試不及格的爹媽因為自己家孩子偶爾發揮不好沒有考雙百一頓混合雙打造成孩子傷勢過重死亡；
孩子高燒堅持人為只需要通過喝水就能自然降溫導致孩子最終高燒脫水而死；
帶着孩子出來逛街只顧着自己低頭玩手機導致孩子被汽車撞倒身亡。
這些爹媽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嚴于待人，寬于待己。
明明是自己的監管不力，教育思想落後，出了事情以後卻一定要怪罪到別人的頭上，反正自己就是一百個一千個好，最多也就是百分之一的責任，百分之九十九都在別人。
不過她卻不能這麽直接和蘇樂說，畢竟喻傑的爹媽都在旁邊呢，她這麽先進的思想，這些老人是一定接受不了的，她和不想因為幫助蘇樂而給自己和蘇珍造成麻煩，只能想了想，給蘇樂講了一個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男人牽着毛驢和自己兒子一起去趕集，路上被人看到了，人們說‘看啊，有驢不騎，兩個傻子’，于是他就帶着自己兒子一起上了驢，”
蘇樂眨巴了兩下眼，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和自己有些像。
“走了一段路，又碰到了幾個人，他們說‘看啊，兩個人都騎在驢身上，驢真可憐’，于是他們就趕緊下來了，又走了一段路，又碰到幾個人，他們說‘小孩子都累的滿頭汗了，還讓他跟着走，真不像話’，于是男人讓兒子騎上了驢，哪想到又走了一段路，又碰到了幾個人，‘這兒子讓爹在下面走，太不像話了’，于是男人把兒子打了下來，自己上了驢，兩個人和驢子都累的不得了，回去的時候，他們誰的話都沒有聽，帶着幾十斤的東西，卻比來的時候速度快了足足一倍。”
喻傑的爹媽聽完就笑了：“這男人可真是傻，聽人家的幹嘛，自己家的驢自己家的兒子，自己做主就是了，聽人家的，又花心思又受罪。”
蘇樂本來還有些不太明白，聽到他們兩個的笑聲也是明白了過來，他握緊了自己的雙手，想想曾經自己也是班級裏面名列前茅的存在，又想想老師們描述的大城市的場面，狠下了心：“我明年再考一次！”
蘇樂徹底想明白了，知道了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做主這個道理了，整個人都發出了耀眼的亮光，就好像一塊被包在石頭裏面的璞玉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一般耀眼，蘇君緣點了點頭，也沒有挑撥人家母子兩個的關系，反而是适當的勸了他一句。
“舅媽固然是有些愛面子了，不過那畢竟是你的母親，以後，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
蘇樂：……
以前沒有發現，現在看起來，他這個妹妹實在是太聰明有智慧了。
這邊把蘇樂給折騰好了，那邊蘇珍也帶着蘇老二兩口子過來了，劉男男看樣子還是覺得自己滿肚子的理，蘇樂早就在蘇君緣這裏接受好了思想教育，已經完全不是之前混混沌沌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要賺錢滿足自己還是滿足劉男男的虛榮心的狀态了，看到劉男男，頓時就站起來給她道了歉。
“媽，我錯了，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是我太不懂事了，我都知道了，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等明天我就和小學那邊的老師們說一聲，留一年五年級再讀一年，一定能成功考上初中的！”
劉男男：……
誰想讓你上學了？你考不上下來正好，老娘就是抱怨抱怨你沒考上讓老娘在周小靜那個女人面前丢臉了，你老老實實聽着就就是了，咋還跑了呢？跑了就跑了，咋還突然在這麽多人面前說這個呢？
劉男男貼娘家的習慣一點也沒有改變，這兩年蘇家有錢了不少，她直接闊氣的承擔了娘家弟弟的大兒子二閨女的學費，兩個人一學期就是八塊錢，平時還有各種吃吃喝喝玩玩樂樂，也就是蘇家，別人家根本就養不起。
娘家那邊已經被她養刁了胃口，結果鐵蛋老婆的一包耗子藥直接斷了蘇家的大半財路，也斷了娘家那邊的補貼，娘家那邊已經表達過好幾次不滿了，劉男男還想着蘇樂下來以後幫着家裏賺錢呢，已經和娘家那邊承諾過下次回去直接給弟弟家買輛自行車了，要是蘇樂接着去上學，她還咋好意思回娘家的？
“那個啥啊，你要是不想上學，也不用這麽拼的，媽不逼着你，媽就是覺得有些丢人的。”
“不！媽你是為了我好，我知道！我再也不任性了，我要好好學習，爸，你幫我和媽求求情吧？媽一定還在生我的氣呢，要是我以後考上大學了，你也揚眉吐氣不是嘛？”
蘇老二：……
兒子說的有道理啊，要是這次吵架了以後能讓兒子發現孩子他娘對孩子們深深的期待，以後好好學習，也是不錯的啊，萬一以後能考上大學呢，人家學校的老師不是都說了，蘇騰榮也是這最後一年學習突然上去的嘛，再說了，以後君緣和騰榮就是初中的孩子們了，等到周末回來的時候完全可以教一下蘇樂五年級的功課嘛，就算是考不上大學，高中畢業也是個高學歷了。
他是沒有出息，只能一輩子在這個大山裏面了，兒子要是有出息，能夠走出去這座大山，他這個當爹的有什麽理由不支持呢。
蘇老二也幫着蘇樂勸劉男男了。
“男男，你看，樂樂這孩子已經知道自己做錯了，你也就別生氣了，咱們都是大人了，哪裏還能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不是？樂樂想明白了，想要重新學習了，這是好事兒，以後也考上好大學，給你娶個城裏媳婦兒回來，你看看，你以後多有面子啊，你要是現在讓孩子下來了，孩子還咋接觸更高檔次的人啊？以後也就只能娶一個村裏的姑娘當媳婦兒了，你多沒面子的。”
劉男男：……
她是喜歡面子不假，可是這也得看到底是啥面子啊，十多年以後的面子，能和現在她在娘家的面子相比嗎？要是沒有自從車，她以後還怎麽去娘家那邊坐坐？
反正劉男男拒絕的意思是相當明顯，就連喻傑的爹媽都看不下去了，他們兩個雖然上了歲數了，不過思想卻非常的開明，要不然喻傑怎麽也不可能潇灑到了三十還沒有成家的，換成人家的爹媽，早就一哭二鬧三上吊逼着兒子娶媳婦了，他們兩個也站了出來，勸劉男男重新考慮一下。
“你們家的事兒，本來我們老兩口是不應該摻和的，可是孩子已經知道錯了，哪裏有沒有犯過錯的孩子，再說了，你做的也不對，怎麽能對孩子說那樣的混賬話呢，這事兒就這麽過去吧，孩子以後好好學習，就比什麽都強。”
劉男男：……
她不想讓蘇樂好好學習啊！
她就是想讓蘇樂盡快下來幫着家裏面幹活啊！要不是蘇老爺子一直壓着不讓孩子下來，她早就讓蘇樂下來整天捉魚熬油賣錢啦！
劉男男心裏面有一百個一千個不願意，最終還是只能敗下陣來，心不甘情不願的瞪了蘇樂一眼，開口提條件到：“既然大家都替你求情，這件事兒就這麽算了，既然是你自己想要上學的，以後你就得好好學習，你得給我保證，以後每次考試都不能低于前五名。”
保證又不疼不癢的，也沒有什麽殺傷力，蘇樂一口就答應了下來，這件事情才終于過去了。
蘇珍送了一口氣，正打算收拾收拾睡覺呢，突然就覺得一陣惡心，胃裏面直往上冒酸水，趕緊跑到院子裏面就吐了起來，喻傑的老娘趕緊就上前扶着她，無意中摸上了蘇珍的手腕，昏黃的眼珠子頓時就是一陣放光：
“兒媳婦！你是不是有喜啦？”
蘇珍：！！！
喻傑：！！！
蘇君緣：！！！
不可能的吧？這也太快了吧？雖然她兩個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有個孩子是早晚的功夫，可是也不能這麽快吧？
蘇君緣決絕相信這個事實并且果斷爬上了炕選擇了進入夢番。
給自己還不知道性別的弟妹尋找一個合格的老師兼保姆。
在她打開夢番的那一瞬間，粉色超短裙，黑色絲襪，足足三十厘米高跟鞋的醜女人吧唧一聲就出現在了前明坡村村口，彎腰用誇張的動作掃了一遍前明坡村，掏出手機四十五度給自己拍了一個V字自拍，花了足足三個小時修圖，最後配上了一段文字，發到了網絡上：
今天人家來到了一個好醜好醜的村子呢，一點點粉色都沒有，醜醜醜好醜，根本就配不上人家的美麗呢，人家今天就要幫助這個村子變得漂亮起來。
本來就一直都擔心隔壁動靜沒有睡着的潘達只覺得渾身一涼，趕緊拉住了茉莉的手，被茉莉直接來了一個過肩摔。
“沒有人教過你不要在女孩子沒有允許的時候拉女孩子的手嗎？”
一邊這麽說，茉莉還是很快就松了手，畢竟是自己的同伴，他到底是個什麽脾氣，茉莉也知道，看着潘達躺在地上直哼哼，汗如雨下但是就是不起來的樣子，只覺得一陣奇怪：“你怎麽啦？”
“噓，別說話，就當做這個屋子裏面沒有人，我感覺的出來，她來了！”
茉莉還沒有問清楚到底是誰來了，外面一陣嘈雜，有狗叫，也有村民憤怒的吶喊，她直接蹦上圍牆往外張望，只見一個詭異的粉紅色球狀物體正在往遠處跑遠，後面跟着對門家的鄰居和他的兩條狗，一邊追一邊憤怒的大喊。
“我艹你神經病啊！大半夜往我們家茅坑裏面潑油漆？還有我們家的大門！你他媽別跑！你誰家的？”
茉莉：……
“你們村長？”
“……恩。”
“……我們明天就去城裏吧。”
這地方不能呆了，太紮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