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西裏斯醒來,有一瞬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睡着,他從來沒有過在除了床以外的地方睡着的經歷。然後他恍然想起了詹姆,在下一秒,他發現詹姆不在身邊,一股冰冷的憤怒在他胸中生氣,然後他想起是他自己同意讓詹姆離開的。在這五秒之後,他洩氣地垂下腦袋。
他知道周圍的氣氛很不對勁,太安靜了!亞瑟的兩個兒子可都是只有在卡通裏才會看見的,恨不得把整片天空都鬧出個窟窿的頑童,他們決不允許自己家裏安靜地只剩下風聲。可現在,這地方只有風聲。
西裏斯不想關心這些,如果沒搞錯的話,他剛剛才失戀,他有權像孩子一樣鬧脾氣。
呆坐了一會兒,西裏斯決定先打起精神,雖然他還是很傷心,可是就算是剛長出牙的小毛頭都知道,如果沒人在旁邊,獨自一人再可憐也沒用。不管怎麽樣,他得對中午的那頓美味午餐負責,這家的女主人招待他們吃了頓每餐,他至少也得關心關心對方。
當西裏斯從後門進入廚房是,這種不對勁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屋子裏不知為何變得非常地寒冷,猶如十二月的冰天雪地,完全不是在陽光明媚的地方該有的溫度。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地上卻有許多灘紅得發黑的粘稠液體,看上去沒有凝固,還很新鮮。西裏斯心中一沉,現在比起亞瑟一家,他更擔心詹姆會不會又被卷入這次奇怪的事件裏了。
他蹲着身體專注地看着這些液體的其中一灘,良久後他起身走進餐廳,驚訝地發現地上多了個大洞,地板的碎片散落在四周,碎痕像是被刀劈開的,而洞口露出的部分出現了一臺腳手架的一部分,像臺階般延伸到洞裏。
西裏斯靠近洞口,才發現洞內的黑暗很不尋常,像是很多黑影攪在一起的混亂暗流,它們像有生命般相互擁擠,盯久了,竟讓他覺得會從裏面蹿出無數條長着粗壯毒牙的黑蛇來。
西裏斯伸出手指向它們碰觸過去,很快就意識到這确實不是普通的黑暗,這堆東西剛剛沾上他的指尖就氣勢洶洶地纏繞住,并且飛快地向手腕攀爬,一邊爬一邊伸展包裹住他的皮膚。如果它們有腐蝕性或牙齒,西裏斯的手現在可能只會剩下白森森的骨頭。
西裏斯縮回手指,黑影依依不舍地回到聚集在洞口的大部隊中,它不明白它的攻擊為什麽對這個人沒有用,它也無法思考這一點。西裏斯也覺得這東西在別人面前大概更加危險——否則詹姆不會特意出刀把它劈開——只是在他面前,這東西無用。
西裏斯皺皺眉,他讨厭失去對局面的控制,更讨厭一切可能讓他變得混亂的東西,就算真的混亂了,他也得是游刃有餘,輕松而過,絲毫不沾染任何麻煩的那一方。
他有預感,這下面的東西他不會喜歡,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踩着梯子走下去——詹姆肯定在下面,這裏有足夠他面不改色地走進任何地方,哪怕地獄。
安琪拉快樂地坐在花園裏,無憂無慮。周圍的所有人都告訴過她,她非常,非常的漂亮。他們形容她像百合花一樣純淨,她的皮膚白而細膩,眼睛是最純淨的翡翠色,長長的烏黑睫毛讓她的眼睛更加靈動,兩條墨黑的細眉長得剛剛好是十分分明的斜線。她生活在甜美如蜜的生活中,每一天她都會收到新的裙子,新的寶石項鏈或耳釘或其它首飾,她的舉止是全世界最端莊的,她的戴着絲白手套的小手中總是執着小小的蕾絲花邊扇,防止她随時遮擋自己過大的表情,這樣才不會太失禮。
她的父親曾經自豪地說,自己的女兒永遠不會擔心嫁不出去,他會給她找一戶最好的人家,裏面會有最英俊最溫柔的小夥子。
所以,當那個外表俊美冷漠的青年突然從天而降出現在她眼前時,她覺得自己臉紅到喘不過氣來。
“他真好看。”她沒忘了用展開小扇子擋住自己的臉,呆呆地想:“比我見過的任何人,也許比我自己都好看。”
這種羞臊大膽的想法讓她再度埋下頭,很快她又擔心太過矜持會不會讓這位看上去很驕傲的青年不來跟她搭話,于是她微微擡起頭,發現對方正呆呆地看着她,猛地一驚,她再度埋下頭,只覺得心跳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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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中間總有一個要講話的。爸爸說過,女孩子在必要的時候也得主動一點。
她飛快地盤算,沒有比遇見這個青年更加必要的時候了,她積極地開口道:“您好,我叫安琪拉,這裏是我家的花園。請問,您叫什麽呢?”她的聲音很好聽,帶點口音但是很婉轉。
“唔,小姐,您好,我叫西裏斯。”對方回答,依然直愣愣地看着她:“打擾了,唔……冒昧問一句,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我的同伴?”
安琪拉搖了搖頭,天真地說:“沒有,今天我見過的唯一的陌生人就是您了。您是來跟我見面的嗎?是來參加我的舞會的嗎?”
“唔……”這個叫西裏斯的青年很局促地說:“我猜……應該是。”
哇!這一定是爸爸創造的奇跡!在心中喜悅地驚呼一聲,她跳起來向西裏斯走了一步,又反應過來慌忙提起裙子不失優雅地行了個禮:“請跟我來吧,我們可以跳第一支舞。”
西裏斯的嘴角微微一抽,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後退一步後退數步或者幹脆拔腿就跑,可是沉浸在喜悅中的安琪拉完全沒注意到這一點,她轉身跑了幾步轉頭向西裏斯擺手:“請過來啊。”
西裏斯閉上眼睛,跟了上去。
西裏斯完全沒想到掉下來之後會是這種場景,他剛落地就見到了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最可怕的怪物,對方的身體是完全腐爛的不知是什麽東西的肉組成的,有些肉塊裏還塞着密密麻麻的眼珠,這東西的腦袋倒是個小姑娘的頭,但上面滴滴答答地流着粘稠而紅得發黑的液體,它的下半身則完全像是巨大的去了殼的蝸牛。更詭異的是,這東西居然還拿着一把扇子,居然還發出了嬌滴滴的小姑娘的聲音,居然還像模像樣地把這個荒涼得除了鬼什麽都見不到的地方當成了花園,還要邀請他去參加舞會!
為了不讓這段帶路變成一個真正的關于女性的噩夢,西裏斯決定絕對不能去想象跟對方跳第一支舞是個多麽見鬼的要命的景象。如果不是因為擔心詹姆也被卷入那個無法想象的舞會上,他就算死也不想跟着對方去任何地方。
這景象真的是太傷害眼睛了!
“呀。”怪物用它那和小女孩一模一樣的聲音歡呼聲驚動了他:“您也是來參加舞會的嗎?”
西裏斯擡起頭,欣慰地看見了詹姆,他也想像小女孩一樣歡呼了。而對方則是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似乎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他。
安琪拉站在兩個青年之間,幾乎要不顧淑女風範用雙手捧着臉花癡了,她很少遇見外人,即使有外人,也都不想參加她的舞會,但沒想到她卻在今天連續遇見了兩個特別棒的男孩,還有什麽比這更值得開心的嗎?
新來的青年跟西裏斯并不是一個類型,要說對比的話他的相貌沒有西裏斯那麽出衆,勉強能說是英俊,但是他對她的态度更好,笑容也更熱烈真誠:“我叫詹姆。我想,如果有舞會的話,可以算我一個。到時候我們可以跳舞,是嗎?”
安琪拉臉紅了,雖然由于家世的關系,她對一眼看去更有貴族氣質的西裏斯更感興趣,但又有哪個姑娘會不希望能遇見一個溫柔的人呢?
“我叫安琪拉。”她有些歉疚地說:“可是我已經跟西裏斯約好跳第一支舞了。”
“哦。”詹姆意味深長地拉長了聲音看着西裏斯,純的沒有絲毫雜質的黑眼睛裏閃動着戲谑,而
西裏斯在怪物的身後做出一副快要斷氣的苦相,連連示意詹姆快點幫忙。
詹姆沒有理他,反而很熱情地說:“我想,我們可以跳第二支。”
“呀,是的。我都沒有想到。”安琪拉笑了,像歡樂的小鹿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那麽,快點走吧。”
西裏斯不知道詹姆為什麽這麽執着地要跟一個怪物跳舞,事實上他都想要撬開詹姆的腦袋,看看到底是他的腦子裏進了水還是他天生具有審美障礙症。
他快步走到詹姆身邊,低聲說:“你到底在想什麽?”
“先別管這個。”詹姆神色陰沉地看着怪物的背影,連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這種可怕的表情可一點都不像平時的他:“等我找到這個地方的創造者,我一定要砍了他。”
西裏斯不再說話,只是體貼地将手搭在詹姆的肩上,他看出來詹姆對這種亂組裝的人體試驗痛恨透了,這“小姑娘”縱使是個怪物,也不過是個被改造了的可憐的怪物,而她的創造者為了不讓她發現這一點,甚至讓她保留着小姑娘會有的一切沒大腦的想法,唯獨對現實無所察覺。
“我們會找到這個創造者的。”西裏斯向詹姆保證說:“還沒有我們搭檔起來做不了的事。”
詹姆看着他,突然笑了,一邊無奈地笑一邊搖頭的那種:“真奇怪,你這是在向我做保證?從來沒人向我保證什麽。”
“如果你給我機會,我還想向你保證更多東西呢。”西裏斯說:“而且你知道嗎?我從再次遇見你開始就很想……”
“哎呀,我們到了。”怪物歡快的聲音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西裏斯為此很不高興地扭過頭。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寫着一章的時候,突然腦補了一個視頻,關于西裏斯和詹姆完全可以用《Girlfrend》這首歌做主題曲嘛,一想到西裏斯對詹姆說“I dont like your girlfrend,I think you need a new one”和“I think we should get together now”,我就要,笑死了哈哈哈哈【錘桌 可惜電影完全沒給詹姆比較完整的出場的機會,導致這兩只的MV完全做不出來【飲恨
好想求MAD大手成為傳教黨啊啊啊!【做夢吧
我已經想到另一篇犬鹿該怎麽寫了,這邊快點發展快點發展,快點滾在一起啊,開坑狂人表示迫不及待上新題材了【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