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西裏斯茫然地站在一片黑暗裏，拉着詹姆的手。這些黑暗不懷好意地盯着他們，并且将他們完全吞沒。
“我們已經走了很長路了，還是沒有盡頭，這鬼東西真的建在地底下麽？這麽浩大的工程，難道這裏曾經駐紮過一支軍隊？”西裏斯說，并且他感覺雖然他還有視力，但跟兩眼一抹黑的詹姆基本上沒差。
當他們強行突破進入牆壁後面時，那幾扇屋子的門也同時被破開，幾個巨大的肢體動物從裏面爬了出來，它們有蜘蛛的身體和人的頭部，但是它們的反應很遲鈍，它們不關心西裏斯和詹姆，倒
是不停地抖動着身體，似乎還沒有适應掌握手足【如果那些肢節也算手足】的感覺。
西裏斯一點都不想觀察這種行為藝術，于是他拖着詹姆一個勁兒地向深處跑，直到把那些怪物遠遠地甩在後面。
“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放開我的手，老天，你不覺得這個舉動太GAY了嗎？”詹姆抱怨說：
“我們又不是闖鬼屋的小姑娘，手拉着手不要掉隊什麽的！”
“哦。”西裏斯露出一抹壞笑，但是聲音無比失落：“我不知道你讨厭這個，你讨厭我的幫助。”
詹姆沒有再說什麽，可是從他臉上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看，他心裏對西裏斯的腹诽絕對不會少于三千字。
“哦，你們在這裏！”身處一片黑暗，不知該往哪裏走，突然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任何人都會感到很親切吧——除非這聲音的來源是個怪物！
西裏斯的嘴角狠狠一抽：“你好……”他已經忘了她的名字了，雖然他記得似乎是個很天使的名字什麽的。
“西裏斯，詹姆。”安琪拉似乎向他們蠕動過來，西裏斯不能确定，因為這裏太黑了，但是聽那黏糊糊的聲音逐漸靠近，他有種“不如就在這裏把它殺了算了”的抓狂感。
“是的，”西裏斯連忙出聲，并且拉着詹姆後退了幾步：“是的，你父親不太歡迎我們，我猜。”
“哦，那一定是個誤會。父親非常溫柔，并且，看，這個舞會大廳多棒啊！多麽動聽的音樂！多麽絢麗的燈光！”安琪拉唱歌般地說。
那堅定的語氣讓詹姆都忍不住懷疑西裏斯跟他一樣失明了，所以才誤認為他們站在黑暗，但是沒有音樂，這是真的。他還沒聾。
“我真想知道這個得了妄想症的怪物的腦子裏除了舞會還有什麽。”西裏斯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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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的黑暗中未免太響了點。
“什麽？你說我什麽？”安琪拉的聲音非常驚訝，而且帶着很多姑娘被羞辱後都會有氣憤：“你說我是怪物？”
“不然呢？”詹姆好奇地說：“你父親從來沒讓你照過鏡子嗎？”
“或者你也從來沒想到照鏡子？”西裏斯果斷地補了一刀。
“我不是怪物。”小姑娘的聲音顫抖起來，帶着輕微的哭腔：“我是個漂亮的女孩。”
“是啊，除非全世界的女孩都死光了。”詹姆說。
“就算全世界的女孩都死光了，它也不會是漂亮的女孩。它根本不是女孩！”西裏斯說。
“我——不——是——怪——物！！”
這聲音凄厲地叫了起來。詹姆踢了西裏斯一腳：“把刀□□照個亮。”
“什麽？”西裏斯愣了一下，還是聽話地伸手握住刀柄，三秒鐘謎一般地沉默後，他說：“
我拔不出來。”
那東西還在慘烈地尖叫着，詹姆轉過臉對着他認為是西裏斯所在的地方：“拔不出來？”
他的聲音很平靜，西裏斯也試着讓自己平靜下來，甚至僵硬地笑了笑：“拔不出來，莫非你設置
了密碼還是怎麽了？”
“給我。”尖叫聲越來越歇斯底裏，越來越凄厲，像是無數尖銳的刀不停地刮着一塊鋼板，詹姆不由分說抓過刀柄，直接将它從刀鞘裏抽了出來。
當周圍被照亮時，詹姆對瞪大眼睛的西裏斯說：“其實在戰鬥的時候我一直拿它當手電筒用。”
西裏斯還沒有來得及對這典型的詹姆風格作出什麽評價，他的注意力被安琪拉吸引住了。
在尖叫聲中，它正在融化。
紅色的液體從它的身體上流了大半，它看起來像個化了的冰激淩一樣小了一圈，那些液體落在地上組成了一條條扭曲惡心的蛇，亂七八糟地攪成一團又一團。
“我不是怪物——”那東西一邊融化一邊尖叫，因為它的半個頭都已經融化成了蛇，沒有了嘴巴，西裏斯非常好奇它到底是從哪裏發音的。
“情況怎麽樣？”詹姆的問題打斷了他即将任意發揮的想象力。
“嗯……說實話，我覺得任何一個姑娘見了它的樣子，都會為自己作為女孩的名譽決一死戰。”西裏斯說：“雖然她們中部分人可能沒有膽量，但這個侮辱實在太嚴重了。”
它的蟲身下面堆滿了蛇，就在西裏斯以為這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它突然脹大了。西裏斯無言地看着更多的蛇從它的身體的到處地方噴湧出來。
“我感覺自己好像在陪男朋友看恐怖電影，雖然覺得已經感覺劇情很無聊了，但還是得堅持下去。”最後他只說。
詹姆罕見地沒有反駁他，事實上詹姆甚至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用左手揉着自己的眼睛。
“詹姆？”西裏斯疑惑地回過頭，看見了讓他心髒驟停的一幕：“你？！”
詹姆的眼睛變得血紅，随着手的揉動，黏糊糊的血液在眼眶周圍化開，凝結成很可怕的樣子。
“怎麽了？總覺得好怪。”詹姆停下手，但血液依然從眼眶裏滲出來。他的表情很茫然，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西裏斯立刻拉開詹姆的手，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想要按住那些血液的來源，而在地上越來越多的黑蛇像是終于适應了爬行，紛紛向他們沖過來，并且速度快的驚人。
“糟糕！”西裏斯還是第一次這麽狼狽地大叫：“快點砍它們！”
“砍誰？怎麽了？”詹姆張大嘴巴，因為看不見的關系，他根本沒法立即反應現在的狀況有多麽
嚴重。
“跟着我。”西裏斯奪過刀對着撲上來的蛇群四下揮砍，一邊拖着詹姆跌跌撞撞地踏過那些被砍斷後仍在不斷扭動的東西。
“不……準……走……”蛇被砍斷後并沒有死亡或是消失，它們重新組合起來，慢慢拼出安琪拉的頭部的樣子，如果不是西裏斯感覺太過惡心，他會覺得那雙眼睛正在流淚，然後那張嘴動了動，接着再度散開，變成蛇群向西裏斯和詹姆撲過來。
雖然西裏斯的狂奔費了一番功夫，但當詹姆終于領會到狀況并把它們轟成氣體後，他們緩了口氣，西裏斯更加擔心詹姆的眼睛的問題。
“真的不疼？”西裏斯用手帕捂住詹姆的眼睛，血液流的不多，但是在被詹姆抹開又凝結起來之後，顯得非常吓人。
“沒有感覺。”詹姆皺了皺眉頭，聽過西裏斯對他的眼睛的描寫後，他只覺得很惡心。
“總之，我們得快點想辦法離開這裏。”
“我不想走回頭路。”詹姆立刻申明。
“可你的眼睛……”西裏斯想了想，畢竟不确定走回頭路還能不能找到他們最初來的花園。
“沒事，它已經不流血了。”詹姆松了松手，說。
“好吧……其實我也是。”想起門外的那些蜘蛛……人，西裏斯就忍不住感到頭皮發麻，他承認說：“那些科學家們總說人類不過是一條基因鏈，怪物也不過是一條基因鏈，但是理論的圖畫和實際看見的完全是兩碼事。”
“哦，我對科學家們不太熟。不過我一直覺得如果他們不是特別缺錢，根本沒必要這麽樣的折騰世界。”詹姆抱怨說：“盡管他們的折騰給我帶來了收入，但這也不值得我高興。”
“我猜直走的話也許能遇見那個怪人。畢竟這條路不可能永無止境。“
他們抱着這種樂觀的想法，又向前走了很長時間。直到遇到兩個分支路，兩條分支路的延伸依然是黑暗，詹姆覺得選哪條都一樣。
“我想還是讨個吉利，用硬幣來決定吧。”西裏斯說着，向前踏了一步，卻聽到腳下“咯吱”一聲，踩到了什麽東西。
他低下頭，發現那是一塊金屬制的卡牌。
“是什麽？”詹姆按住眼睛上的手帕，同時歪了歪腦袋。
西裏斯彎下腰，撿起了這塊牌。
“格林——沃德。”他慢慢地讀出了牌子上的名字，沉默了一會兒，他喃喃地補充道：“真是個耳熟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後臺留言完全打不開，完全看不到留言，并且沒法回複，只好在這裏謝謝這位給我留言的姑娘【我已經猜到是誰了：）】，晉江抽成這樣留言簡直就是排除萬難！QAQ 每次被這麽喪心病狂地對待的時候，都想扔掉晉江算了，可是可是，又不知道該去哪兒，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小屋再破也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