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詹姆作了一個古怪的夢,他夢見自己和西裏斯一起吃冰激淩火鍋，這個夢從某方面來說略為可怕，因為一，詹姆不是甜食黨，二，西裏斯也不是，三，他們是兩個男人，不是小姑娘。四，冰激淋火鍋上的棉花糖突然變成了眼珠，甚至沒有等詹姆咬一口。
詹姆醒了,他擡起手,用力對着眼前一片漆黑狠狠地比劃了個中指,說到漆黑,倒不是說他所處的環境很黑,而是他依然什麽都看不見,更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地掉到了什麽地方,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是那把無堅不摧的刀還在他的身上,接下來大概就只是砍不砍和砍向哪裏的問題了。
此刻，詹姆估計自己應該做在一張椅子上，他放下手，手指碰到了冰冷的平面，像是一張桌子，手指在平面上試探地劃過，冷的要命。
“你好，訪客115X798，不勞費心作自我介紹了，我知道你什麽也看不見。”面前傳來冰冷的金屬的聲音，機器合成的毫無感情的人類聲音。
“看來我又被奇怪的東西纏上了。”詹姆若無其事地說，迄今為止不知道有多少事件在他身上發生，好像自從他離開家的那一天，就像走出了一個保護結界，他的周圍再也沒有太平過。
那聲音毫無阻礙地繼續下去，并沒有搭理詹姆的話語，依舊令人憎惡地說着：“我請你來，只是想跟你玩一個游戲，一個關于誰才是主角的游戲，接下來你會坐在這裏，用聲音操縱游戲裏的怪物,追殺主角,當你成功殺死主角的時候,你就會獲得勝利。”
“聽起來很無聊。”詹姆聳了聳肩說:“而且對我也沒有好處，我為什麽要陪你玩？”
“因為你坐在這裏，你進入了我的游戲。”機器冰冷地說：“這是唯一的計算結果。”
“抱歉，我沒興趣，還有人在外面等着我。”詹姆擡起手，很快就皺着眉發現他的手被兩道鎖鏈卡住了，根本碰不到武器的地方，眉頭松開的那一刻，他毫不猶豫地将雙手扭緊，以就要扭斷骨頭的力度妄圖脫離出來，劇痛順着麻木的手腕爬上來，當骨頭粉碎變形的那一刻，也就是脫離束縛的時候。
“當你證明了你是主角，我就會放了你。在此之前最好不要亂來。”機器發出警告：“否則，我将對你進行必要的抹殺。”
“既然你知道我看不見，我該怎麽跟你玩？”詹姆松開力度，判斷告訴他，如果他在這裏廢了雙手，他也不可能逃出這個地方，冷靜地問。
“你只要發揮想象，随意發出命令就行，運氣才是主角最重要的因素。當屏幕裏的三名角色全部死掉，你就是主角。”
“任何命令，任何想象？”詹姆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他那雙沒有一絲光彩和定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實際上，表面上的東西他什麽也看不到，他只是在看內裏的感覺，那些專屬他一個人的東西。沉睡在過去的記憶裏那些模模糊糊的回憶，漸漸地顯現，漸漸地回放，讓詹姆愕然地發現，作為一個無可救藥的樂天主義者，他竟然記得這一切。
“很好。”他低聲地說：“先設定出生一個女人，不，一個有兩個腦袋的身材很好的女孩，一個腦袋是蜥蜴，一個腦袋是美豔的姑娘，從哪裏？啊，就從‘眼睛’……”
黑暗裏，邪惡的地底生物，老鼠，不時地跑過，它們紅彤彤的小眼睛發出惡狠狠的光芒，亞爾林厭煩地彈了彈煙灰：“這裏怎麽會突然出現這麽多老鼠？”
“我不關心。”西裏斯冷淡地說：“我覺得這裏出現什麽都沒什麽好奇怪的。只是這鐘聲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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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了。”
很快，那個穿出拖動聲的房間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試了鑰匙，但是沒有用，西裏斯再次擡起槍，但亞爾林阻止了他，這全身黑暗系風格，酷勁十足的男人将指間的香煙微微一抖，一道細小的火花炸開在他的手掌中，漸漸變成凝結成微小卻灼熱，精神十足地在掌心中跳動的燭光，他将這點燭火湊向房門上的鎖，塞進了鎖孔裏，整個門鎖從鎖芯到鎖舌頓時被燒得通紅，漸漸地融化，門吱呀一聲打開，就像門鎖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電燈只是閃了兩下，便亮了起來，他們的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平躺着的腹部，這腹部就像個小山，以至于他們一開始根本沒發現這是什麽，這肉山高高地堆起，亞爾林和西裏斯都覺得這是個大肉團，直到他們繞着這個高高隆起的超級大肉團走了半圈後，他們發現了一個很小的腦袋，跟腹部一比，這腦袋根本不值一提，還有垂在腹部兩側小小的手臂也是，彼得差點就踩到了這手的手指，因為它們太小了，雖然它們在不斷地撓着地面，好像痛苦的人在胡亂地掙紮。而當人的注意完全被這腹部吸引住的時候，很難再關注到地上還有什麽，這腦袋上五官俱全，沒有毛發，但總讓人覺得能夠看出她的性別。而難怪她要躺着，因為她幾乎只剩下了一個奪人全部注意的肚子，當然她也沒穿衣服，因為她根本沒有合适的衣服可穿。
亞爾林深切地懷疑這個生物到底還能不能講話，他小聲地叫了一聲，那個後腦勺緊貼着地面的頭睜開眼睛，如果說這腹部是個高山，這腦袋不過是高山旁一枚小小的乒乓球。
“你們好。”這腦袋挪動着小小的嘴唇沙啞地說，正如他們所想的，聲音帶着中年女性的感
覺：“沒想到有生之年我真的能夠見到人。”
“你是誰？”出乎意料的是，問這句話的居然是愛麗莎，她那同屬于女性的腦袋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的腦袋和她巨大的腹部：“爸爸沒有創造過你，我的腦海裏沒有你的記錄。”
“……惡魔……”腦袋上的眼睛閉了一下，嘴唇蠕動着，顫抖着，牙齒不停地打顫着，很久之後她才平靜了一會兒，汗珠全部流過她的眼睛：“我很抱歉，但我在生産……實在是太疼了……”
“生産？”亞爾林懷疑地看着那巨大的肉山：“你在生什麽？太古怪了。”
“我已經生了很久了……”腦袋喃喃地說，那些與腹部極端不成比例的細小的手指再度在地上抓撓着：“已經生出了一部分，它們在亂爬，但還有更多……更多急着出來的……”
像是在回應她痛苦的低語，許多白色的肉塊從腹部的另一端爬過來，就像攀越了一座大山，仔細看它們不是肉塊，而是一個個擺動着觸角的不明乳白色塊狀生物，如果說它們只是單純的肉塊，但它們偏偏有獨立的意識，它們的行動中發出拖動的粘嗒嗒的聲音，這些聲音雖然細小，但它們彙聚在一起還是能傳很遠，看着它們，愛麗莎的四雙眼睛再次變綠，她撲上去抓起一個肉塊津津有味地大嚼起來，亞爾林捂住口，像是被煙嗆了不停地咳嗽，彼得瞪大着驚恐的眼睛，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連西裏斯都在這詭異的一幕中僵硬起來。
腦袋上的眼睛猛地鼓出來，在看見愛麗莎蜥蜴的腦袋大口咀嚼着她生出來的孩子時，她竟然露出狂熱痛快和崇拜混雜的表情，大聲歡呼着：“好啊，好啊，吃了它，吃了它們！”
而食欲旺盛的愛麗莎根本不用她多說廢話，從肉塊裏流出的鮮血和從口中流出來大量的口水淅淅瀝瀝地順着她纖細白皙的手指間滑落下來。
“你們也吃啊，吃啊！”腦袋轉過來，對着西裏斯他們大喊：“吃了它們吧。”那些從愛麗莎的兩張血盆大口中存活下來的肉塊毫不猶豫地占據了它們母親的胸膛，觸角像針紮進那人類的皮膚裏，很快肉塊開始變紅，就像吸滿了血。
亞爾林發出一陣幹嘔，他背過身忍無可忍地握緊了拳，眼睛裏的狠光幾乎要把地面穿個洞：“等我找到是誰弄出了這些東西，我一定要殺了他……”
西裏斯記得詹姆也說過這類似的話，一方面有些失落并肩戰鬥的不是那個笑容極富吸引力的
青年，另一方面西裏斯有很慶幸詹姆不在這裏，以詹姆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忍受得了這種黑暗和邪惡大搖大擺地存在于世，他可能早會在愛麗莎吃蟲人的時候就解決了她，但亞爾林不會這麽做，也許他覺得這麽貿然采取行動很魯莽。
收起這些胡思亂想，表面依然是一派平靜的西裏斯繼續不帶絲毫主觀情感地看着這殘忍獵奇的一幕，更多的肉塊從這腹部的另一方向腦袋爬過來，接着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肉山。
“你要生多久？”西裏斯問：“你不可能一直這麽下去。”
“我不知道，我從出生起就是這樣，沒有第二條路給我走，我想我會這樣繼續下去。”腦袋漸漸地收斂了狂笑，傷感地回答：“誰知道會延續多久，也許從生到死我都會是這樣。”
西裏斯沒再說一句話，事實上，在他看來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麽了。
“走吧。”他對亞爾林說：“或者你想殺掉她？看她活着不如死了。”
“等一等，我有一個請求。”腦袋喊住了愛麗莎，在四個人中，她獨獨喊住了愛麗莎：“能把你正在吃的東西給我一塊嗎？我也好想嘗一嘗。”
愛麗莎毫無芥蒂地将手中血淋淋的生物塞進了腦袋的嘴裏，滿滿地塞滿了整個口腔，腦袋貪婪地咀嚼着，來不及嚼碎的肉塊順着嘴角滑下來：“好吃，好吃……原來是這麽好吃的嗎？……”
亞爾林第一個沖出了這個房間，像是忍受不了房間裏的空氣，接着是噙着淚水不停嘔吐的彼得，雙手放在口袋裏面無表情的西裏斯和兩個腦袋依然嚼得津津有味的愛麗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本來想雙更的，但是困得不行，還是睡覺先……
亞爾林還能更帥點，但詹姆出場後，我已經完全不想管他了[哈欠]
以及，雨蝶妹子謝謝你的霸王票，但是你投得可真低調，如果不是看了前臺，我根本沒發現，兩次都讓我覺得其實是系統報錯了[遠目]所以在這裏向你道謝了
el君，好久不見不客套，哪怕困死也要給你回複！[喂！總覺得我現在正在發神經，還是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