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晚星×4
——今天是你生日。
這句話提醒了寧玥,她冷靜下來,攏了攏頭發,推開朋友扶着她的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側頰的淚水。
謝夫人一句話就控制住場面,面帶譴責地看了一眼謝驕陽:“玥玥,我有禮物送給你。”
寧玥終于覺得自己從謝夫人身上搬回一城。
讓她丢臉又怎樣。
只要謝夫人一如既往讨厭寧晚星,她就坐不穩謝家太子妃的位置。
控場能力一流的謝夫人一句話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禮物上面。
本來還在觀望的藝人們個個開始翹首以待,心照不宣地把剛才那事兒忘了。
究竟會是什麽樣的禮物?
本來松了一口氣的寧晚星心又提了起來,有不好的預感。
艙室的燈光暗了下去,一道白光彙聚在派對區舞臺上。
謝夫人的助理捧着一個粉橙色牛皮斜挎包出來,大“H”橙金色卡扣異常顯眼,是頂級奢侈大牌H家最讓人惦記,最難買的康康包。
因為是以女兒Constance而命名,因此産量特別小,特別難買,就連二手價和高仿品的價格都非常高。
這款康康包出現之後,在場每個女藝人的眼睛都blingbling閃閃發光,眼珠子都要落在上面。
助理将粉橙色手袋調了個,向大家展示手袋背後“NY”兩個字母。
竟然是寧玥的名字首字母縮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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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獨特個性的私人定制,而且是國際頂奢大牌,哪個女人不羨慕嫉妒。
誰不想擁有這樣個人的獨特印記。
波波頭和黑短裙已經嫉妒到沒法繼續吹彩虹屁,一肚子酸水:“謝夫人人脈真廣,這款手包都能私人定制。”
謝夫人和那位設計師的女兒是大學密友,當然能私人定制。
寧晚星面色慘白,垂落在裙邊的手微微抖着,心裏一陣一陣湧上寒意。
她也曾經把謝夫人當媽媽一樣對待,陪她看展購物,毫無防備地跟她說自己有多喜歡謝驕陽。
後來的事兒真讓人心寒。
兩個月前,謝夫人讓助理送了一張H家的手包三折頁橙紅色宣傳冊,讓她選一款。
她記得自己當時選的就是這款粉橙色康康包。
那時候,她還滿心歡喜,以為自己和謝夫人的關系破冰。
心裏想着,哪怕不能相處愉快,至少将來不會讓謝驕陽夾在中間,兩面為難。
誰知道她倒戈一擊,把自己心水的手袋私人定制,送給寧玥,來惡心自己。
黑短裙敏感地看了謝夫人一眼,低聲跟波波頭說:“H家之前一直堅持不找代言人,這不會是個信號吧?”
要是真的,那寧玥恐怕會被捧上天了。
藍血頂奢的第一位代言人,商業價值高成別人的天花板了。
謝驕陽注意到寧晚星臉色不對,低頭問:“怎麽了?不就一個包。”
那個包到底有什麽稀奇的?
“臭直男,不懂就閉嘴。”
哪裏是一個手包的問題,是謝夫人的态度。
以前謝夫人就經常讓人來問她喜歡什麽,最後送給她的東西都是她最讨厭的那一款。
那時候還替謝夫人找借口,哪裏會那麽精準。
現在看,是早有預謀,全了自己名聲,讓她吃啞巴虧,還是女人知道怎麽更惡心另一個女人。
被怼了的謝驕陽擡頭不看她,盯着那個粉橙色的手包,實在想不通那款包有什麽特別的。
康康包被一臉欣喜的寧玥拎着,更讓她得意的是,謝驕陽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也不知道他跟寧晚星說了什麽,她那張臉都能當抹布用了。
安妮公主號航行一周,回到濱江碼頭1區。
入港靠岸之後,魚貫而出的藝人們各自找到自己助理以及來接自己的保姆車。
寧晚星拎着裙擺上岸,神色不安地站在碼頭引橋的盡頭,等着謝驕陽。
這三年,聚少離多,謝驕陽除了偶爾回家睡她,兩個人都說不了多少話,基本上沒有交流。
本來就是被謝爺爺逼着結婚,況且他心裏還有別人,這樁婚姻的存續實在太累人。
倉促簡單的婚禮,甚至沒有準備結婚戒指,無人認可她的身份。
婚後隔三岔五湧現的桃色緋聞,每個暧昧對象都長得像寧玥。
明明忙得焦頭爛額,卻能為了寧玥的生日,如期趕回來。
她的生日,只是讓助理送條冷冰冰的項鏈。
她跟寧玥怄氣,都覺得自己賤,明知道謝夫人讨厭自己,謝驕陽不喜歡自己,謝家已經沒人歡迎自己。
竟然為了心裏那點卑微的期盼,一直纏着謝驕陽,以為可以打動他,守得雲開見月明。
夜已經深了,江風涼了下來。
對面的燈光映在江面上簌簌搖擺。
每個路過的男藝人都會打量她,甚至有人上來搭讪:“沒車嗎?正好,我可以送你。”
還有人體貼紳士地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寧晚星。
這也是紳士高明的搭讪方式。
可惜她不想要。
白色裙擺被江風吹得飄着,遺世獨立一般站在夜風中等人。
謝驕陽款款而來,他比驕陽文化的簽約男模們都要高出半個頭,特別顯眼。
寧晚星在昏暗燈光下,從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覺得已經是顏值巅峰的男藝人們沒一個比得上他。
個高腿長的人視線也特別高遠,他也看到了寧晚星,不急不徐走過來。
引橋邊上,昏黃的燈光映着他清俊的臉。
寧晚星的心怦怦怦跳着,停不下來。
就像當初被謝爺爺領着,第一次到漱石公館,重遇她的大哥哥。
短暫的一次眼神交彙,讓她淪陷了七年。
夜已經很涼很涼了,寧晚星臉頰熱熱的,帶着粉,滿心期待,白皙的赤膊上涼透了,還是努力站直了等着他從容而來。
誰知道他當頭第一句話:“你先走,我跟媽她們一起走。”
一瀑涼水澆在她熱熱的心上:“你不跟我走?”
那她在涼風中等了這麽久圖個什麽。
“有事。”
能有什麽事?謝家和寧家是世交,關系親密,無非就是跟着謝夫人去寧家拜訪。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氣她刻意讓他的白月光當衆難堪。
氣她不守信用,轉身就用從他這裏學到的東西對付寧玥。
甚至刻意利用謝驕陽低調,不願出頭的古怪原則狠狠插了寧玥一刀。
“沒有,你先回漱石公館。”
寧晚星不甘心,抓着他手臂,搖了搖,被風吹啞了的嗓子有點疼,低聲哀求:“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真讓他走了,不知道又去哪裏。
謝驕陽溫熱的掌心碰了碰她額頭:“不舒服?打電話讓人送你回去。”
寧晚星的手滑了下來,怔怔看着他,強顏歡笑:“沒事,你走吧。”
她下意識地注意他身上的黑色西裝外套,想起剛才別人的搭讪。
并不是一定要他替自己披上外套。
只是陌生人都能想到的事兒,他卻無動于衷。
只有一個原因,他心裏沒有自己,所以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哪怕寧玥虛榮惡毒,在他眼裏,都是自己喜歡慣用的0.38MM的筆芯。
如果你只是0.35MM的筆芯,終究入不了他的眼。
謝驕陽臉上沒露出焦急的神色,眼神卻一直往停車場那邊看,想必挺迫不及待跟寧玥單獨相處。
寧晚星退了一步,光溜溜的小腿被江風吹得發抖,差點沒站穩。
謝驕陽沒注意到這些,跟她擦肩而過,神色郁郁,嘴唇抿着,幾分薄情。
兩個人身體距離那麽近,心則隔了一個銀河系。
她一個人獨自走向江岸,完全忘記了江風有多冷。
過了一會兒,寧玥趾高氣昂地拎着粉橙康康包從她身邊路過,淡粉抹胸長裙外面披着一件黑色西裝外套。
晦暗的燈光下,她看着挺像謝驕陽的衣服,忍不住苦笑。
看來他不是不用心,只是心沒用在自己身上而已。
她剛才還為自己今天讓寧玥丢臉而舒心,想想也挺可笑的。
更可笑的是,明知道對方不愛自己,還卑微地祈求他能回頭看自己。
寧晚星抱着冰涼的手臂,獨自在江邊走,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畢業沒多久就結婚,三年脫離社會的貴婦生活,讓她的整個世界都繞着謝驕陽轉。
好像一離開他,就找不到自己的人生方向,整天煩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生活變成這樣一團糟心的亂麻。
“俏俏,是你嗎?”
寧晚星正情緒低落着,遽然聽到有人喊“俏俏”。
這是今天第二次聽到別人喊俏俏。
她循着夜風中低沉磁性的嗓音轉頭,看見一個挺拔颀長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