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驕陽×1
離婚?
寧晚星稍微想一下就明白了,無非是謝夫人把她的話添油加醋說給寧玥聽。
然後,寧玥欣喜若狂,跑到外面傳謠言。
就是不知道她跟謝驕陽又說了什麽。
寧晚星耳朵上挂着無線耳機跟展瑤講電話,手上挑選待會兒要出門穿的衣服:“讓寧玥說,反正她也不可能成為謝太太。”
展瑤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前看你們關系解凍,還以為春天來了。”
解凍?
抱着一條珍珠白收腰長裙,光滑的面料貼着手臂的皮膚,冰冰涼涼的。
她當時也有這樣的錯覺呢。
又對着鏡子看了半天,無所謂地笑了笑:“反正只要我占着謝太太的位置,寧玥就備受煎熬。”
展瑤“嗳”了一聲,把這話題撂到一邊,又追問:“今晚有空嗎?出去shopping解壓。”
“不了,”寧晚星臉上多了些笑意,把長裙扔到一邊,挑了配套的巴洛克珍珠首飾,準備換好衣服化妝出門,“今晚約了簡老師,感謝他上次仗義轉發。”
“喔!”展瑤跟着意味深長地笑起來,“背着你老公跟國民老公約會,可以啊。”
寧晚星真想隔着電話線捶她一頓:“什麽約會?謝師宴。”
謝師宴三個字一出,把展瑤笑得直不起腰:“你還真把簡影帝當老師?”
不當老師還能當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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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沒想過自己嫁給別人的場景,從始至終都沒有第二個選擇。
寧晚星提前半小時到天耀·星座,會所接待誠惶誠恐地走在她身邊,帶她到預定的位置。
接待員是個年輕男人,高挑瘦削,臉色有點蒼白,相貌普通,穿着質感一般的白襯衫,黑色小馬甲。
引路途中,他不斷偷偷睨着寧晚星,咬着下唇,好像要說些難以啓齒的話。
寧晚星多看了他兩眼,以為他想要小費,正要給,他又急着退開了。
寧晚星點完菜以後,去衛生間補了一個妝。
出來的時候,看見一個熟悉的英挺背影,竟然是遠在澳洲的謝驕陽。
他站在落地窗邊抽煙,像是有點落寞。
修長的手指夾着雪白的煙身,眼睛卻專注地看向外面的車水馬龍,整個人顯得清俊又有派頭和格調。
回來都沒跟自己打招呼。
寧晚星心口憋着氣,以前他也這樣,來去無蹤,神秘得很。
可最近,寧晚星發覺自己再沒有從前的耐心,一昧忍着。
她剛想過去質問,就見寧玥啪啪啪小跑過去,一臉興奮地拍了一下謝驕陽的肩膀:“陽哥,你回來了。”
謝驕陽在旁邊水晶缸裏點了點煙灰,甚至沒轉頭看她,只是頗有腔調地“嗯”了一聲。
寧玥是天耀·星座會所背後公司的千金,在這說話跟在家裏一樣大聲,又不懷好意:“陽哥,聽說你們要離婚,不去追?”
謝驕陽彈了彈煙,一臉無所謂:“讓她鬧,怄氣而已,離不了。”
寧晚星又不是戀愛腦,一時沖動跟他結婚,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舍不得謝太太這個位置,就不可能跟他離婚。
可這铿锵有力的話落在寧晚星的耳邊就炸開了。
炸得她魂不守舍。
那雙穿着鑲鑽銀色高跟鞋的腳一步步慢慢往後退。
倏然,轉身走掉了。
她邊走,邊捂着臉,心道自己愛得到底多卑微,就連謝驕陽都篤定她不會離婚。
他對自己就那麽自信,竟然覺得一輩子吃定她。
這一刻,她只覺得丢臉,好像自己身上那層畫皮被人狠厲地剝了下來。
暴露在陽光下的是個醜陋如斯的怪物。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簡行然一身疲倦地趕過來,喊了她一聲:“晚星。”
寧晚星突然回過神,站起來朝他牽強地笑了笑:“簡老師。”
她擡眸看人的時候,簡行然眉眼間的疲倦頓時一掃而空,眼睛亮起來:“等很久了?”
“沒有。”寧晚星有點魂不守舍,還想着謝驕陽剛才那句話。
簡行然半點都沒察覺她的心思,他剛下戲,急着趕過來,喉嚨幹得着火一樣,喝了口冰水,才緩過來,問:“上次那個槍戰片你還有興趣嗎?我上次在鄭導面前提了你,他看過《悄悄喜歡你》之後特別滿意,一直讓我牽線。”
“啊?”寧晚星回過神,一直垂着的眉尾動了動,“有興趣。”
如果是之前,她還不緊不慢,聽了謝驕陽那句話後,一直強行封印在心底的想法冒了出來。
不能再被謝驕陽逗寵物一樣,打一棍子,然後給根骨頭的手法迷惑住,被拿捏在手中。
簡行然說完電影的事兒,又尴尬地沉默了一會兒。
上次那事兒鬧得大家都不好看,他也沒有挾持輿論逼迫寧晚星接受他的意思。
就是心裏難受,喝得有點多,一個沒注意,在網上引起了腥風血雨。
“上次的事兒,抱歉啊,”簡行然揉了揉額角,“我就是一時沒出戲。”
“沒事兒,”寧晚星垂着的眉尾終于揚了起來,“還要謝謝簡老師這次仗義轉發。”
說到轉發,就連簡行然這種見慣娛圈大風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都忍不住八卦:“你爸爸是寧天的寧董,那你先生?”
第一次被人問及這種問題,寧晚星猛然醒悟,她跟謝驕陽的婚姻真的是冥婚。
人人都不知道,只有鬼知道。
“寰宇集團總裁謝驕陽。”
“啊?”簡行然臉色變了變,微張的唇蠕動兩下,終究還是把未盡之語留在腹中。
如果真是那天的普通隕石獵人謝先生,他還能懷着點期待和攀比。
這位,這位實在望塵莫及。
像他這種在在影視圈浮沉掙紮,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一舉成名的人,終究跟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不能比。
寧晚星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在驚奇之前從未聽過這個消息,強自解釋:“他比較低調,不喜歡私生活暴露在公衆面前。”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有點悲哀,不知道自己在堅持和辯解什麽。
簡行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附和:“謝先生的确低調。”
他說這話有點虧心,之前謝公子在澳洲那邊跟一個比基尼模特同游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
想到這個,他的心裏又燃起了些微的火苗。
他們的感情不好啊。
也對,豪門聯姻而已,對方又花名在外。
提到謝驕陽,寧晚星的心思就飛到外面,不斷回想着他和寧玥站在一起的場景。
窗外開始有了浠瀝瀝的雨絲,他們待會兒要去幹什麽呢?
他為什麽提前回國?
回國之後,為什麽都不跟給她一通電話?
她的心像被美短貓抓亂的一團毛線,牽扯來,牽扯去,沒能落個實處。
簡行然尴尬地坐在一邊,有點懊惱自己多嘴問了一句。
正當尴尬的時候,添冰塊的男侍應生一個不慎,手沒拿穩,冰水倒在寧晚星的肩膀上,一瞬間透心涼。
是剛才的男招待,對方吓得嘴唇發白,不斷低頭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簡行然平時也強勢慣了,皺眉看着男侍應生,呵斥出聲:“怎麽回事兒?耀·星座這麽不專業,我待會兒要跟你們經理談談。”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丢掉工作。
寧晚星接過他遞來的白毛巾,打量這個頗顯稚氣的人,細看之下,有點眼熟。
她擦幹水,放下毛巾,溫柔地安慰他:“沒關系,簡老師說氣話呢。”
簡行然本來是一時氣氛,以他的情商和閱歷,也不會為難一個普通男侍應生。
順氣自然地接着寧晚星遞過來的臺階:“嗯,我一時氣話。”
男侍應生一擡眉,眼神熠熠:“你們是倪俏和江樹吧?”
簡行然“嗯”了一聲,順其自然地拿出筆,準備幫他簽名,就沖他記得倪俏和江樹,他心裏那口郁氣都舒散了。
倒是寧晚星很驚訝:“竟然還有人記得倪俏?”
男侍應生蒼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紅暈,把簽名板遞給她:“我是您的粉絲,特別喜歡倪俏,她是我的初戀。”
寧晚星微笑着簽完名,有點感慨,最後,目光落在他身上,總覺得眼熟。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對方眼睛裏閃着激動的光,而後又漸漸暗淡:“是見過,邙山跳傘基地。”
寧晚星握着水杯的手一顫,水汩汩流了出來。
她腦子裏嗡嗡嗡響着,邙山跳傘基地是她心裏非常深的痛點。
那些讓人心顫的懊悔洶湧而來,她啞着嗓子,嗓音發顫:“你是邙山跳傘基地的員工?那你還記得林瀚嗎?”
聽到“林瀚”的名字,對方眼皮跳了跳,呼吸都急促不少。
簡行然一臉迷茫,不知道這“林瀚”到底是誰?
竟然讓寧晚星這麽失态。
那個侍應生表現也挺奇怪。
“林先生,”男侍應生咬了咬牙,好像在承受莫大的壓力,心裏劇烈的鬥争都展現在臉上。
“如果你有難處,就別說了。”
“不是的,”他漲紅着臉,手足無措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忍。
可他下一個舉動卻讓寧晚星和簡行然都大驚失色。
撲通一聲,膝蓋着地的聲音,對方淚流滿面:“俏俏,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