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驕陽×6
展瑤身為制片人,開着自己的Q3帶女演員去見《危機二十四小時》主創團隊。
她開車的時候,忍不住跟寧晚星開玩笑:“你說我要是一男的,估計都忍不住在車裏把你潛了。”
副駕的寧晚星輕輕捏了一下她不把門的嘴,噗嗤一聲笑出來:“你要是一男的,我根本不會坐你這車。”
展瑤不願意了:“Q3怎麽了,哪點比不上你們家的豪車?”
她這是工作用車,雖然比不上謝家車庫裏那十多輛超跑,但要論舒适感,還是她的Q3更勝一籌。
話音剛落,她又意識到不對:“嗳,我自打嘴巴,你跟他都離了,對了,你現在住哪,要不搬來跟我住?”
寧晚星沒答應,臉朝着車窗外,玩着自己精致的手指甲,淡淡一笑:“謝謝,還沒慘到無家可歸的地步,謝爺爺送了我一套遠山別墅和市中心公寓。”
“啧,“展瑤發現自己總是忘記她是富婆,忍不住想憐愛,凡事替她考慮,恨不得她別吃一點苦頭。
到了濱城酒店,車太多,等了挺久,身穿深藍色制服的酒店泊車小弟才匆匆過來,不斷鞠躬道歉:“抱歉,兩位女士,今天酒店有婚宴,客人太多了。”
聽到婚宴,寧晚星有些觸動,今天的确是個好日子,別人結婚,她離婚。
展瑤忍不住抱怨:“都怪郭總,主創吃個飯而已,非安排在自己酒店。”
寧晚星還挺驚訝,她記得濱城酒店已經有三十多年歷史,是虞洋酒店集團旗下的加盟酒店,怎麽突然換老板了?
酒店的泊車員幫展瑤打開車門之後,又跑到副駕駛這邊,幫寧晚星拉開車門。
她微微側身,筆直的右腿率先落地,白皙的腳踝襯着紅色綁帶高跟,看得泊車員都愣住了。
雖然濱城就是也是白金五星酒店,不乏大明星和各類白富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美的女人。
她朝自己笑了笑,都讓人回不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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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瑤咳了咳,泊車員端正的臉蛋紅透了,護在車門上的手有點發抖。
寧晚星下車後,嬌嗔地瞪了展瑤一眼:“別鬧人家。”
展瑤自然而然地挽着她的手臂,親昵地靠了靠她肩膀,語氣誇張:“我可要把你看好了,難怪謝狗以前把你當金絲雀一樣藏着,太招人了。”
寧晚星沒理會她的彩虹屁,反而對酒店易主的事兒感興趣:“濱城酒店現在的業主是你們老板?”
展瑤臉僵了僵,有點心虛地觎了寧晚星一眼,其實她也有事瞞着自己好友。
而且這件事很大,大到讓她想想都頭皮發麻。
之前一直以為不會戳破,哪知道郭總突然神經病一樣要見晚星。
她有點走神,之前裝鎮定,可這要見面了,她有點裝不下去,敷衍地回了寧晚星一句:“嗯,他家裏挖金礦的,錢多。”
寧晚星難得八卦:“那他跟你還挺般配的。”
她的話把展瑤吓得醒神,差點蹦起來:“可別,他之前結過婚,跟一個大富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狠,從他前妻身上咬下來十多億,我可惹不起。”
寧晚星在濱城待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聽說這麽號人物,有些好奇:“他吃軟飯?”
“噓,”展瑤趕緊捂住她的嘴,“這可是他的地盤。”
展瑤領着寧晚星進去的時候,包廂裏安靜了一瞬間,還是簡行然先打破沉默:“晚星,見到老何和老許不驚喜嗎?”
寧晚星愣了一瞬,故人相逢,實在讓人心裏熨帖又感動。
老何也就三十來歲,理着個小平頭,這些年本來都在拍文藝片,還是第一次挑梁商業槍戰片。
寧晚星進來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有點禿的發際線,這寧晚星是吃了仙藥?
竟然一點都沒變,生活沒在她臉上留下一點瑕疵。
簡行然咳了咳,老何這才站起來熱情地跟她握手:“晚星,好久不見,你當年去哪了?”
她退圈結婚,走得無聲無息,好多人,尤其是男性友人都不知道她的下落。
“沒去哪,家裏蹲呢。”
見她不肯多說,老何也沒追問,跟簡行然兩個人領着她去見昔日老友。
大家當年拍《悄悄喜歡你》的時候,很多都是新鮮人。
如今在電影圈各有各的地位了。
入圈,破圈都是極難的事兒,一個電視演員想往電影圈跳,沒有人脈和後臺,絕對是徒勞無功。
寧晚星的幸運在于她的起跑線是其他演員的終點線。
擱圈子裏,也不得不承認是天降紫微星。
跟一圈人寒暄之後,倒是沒見着傳說中的郭總,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寧晚星的好奇心更重了,忍不住追問展瑤:“郭總呢?”
展瑤從剛才就有點心不在焉,尤其是到包廂之後,就像是未蔔先知包廂裏有一個即将爆炸的炸彈一樣,鼻尖都有點汗珠。
“他忙,馬上過來。”
聽到他們聊郭總,老何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郭總乃真男人,鐵漢柔情,既不娘兮兮,又跟那些‘穿着皮爾卡丹吐痰,開勞斯萊斯闖燈’的礦老板不同。”
老何挺性情中人,不然也不會跟簡老師那麽合拍,他的話确實可信。
簡行然也湊過來,白皙俊俏的臉上浮起了一抹醉意:“老何說得對,我上次去了一個局,一煤老板忒惡心,非逼着小姑娘跟他玩十八摸,被郭總拎着揍了一頓。”
難得他們兩個都盛贊這個郭匕,寧晚星的好奇達到了頂峰,甚至隐隐覺得今晚要是見不到郭總,可能會有遺憾。
突然包廂的門被推開了,寧晚星下意識地看過去,進來了一個戴金絲邊眼鏡的斯文男人。
寧晚星擡着下巴掃了他一眼,覺得他不像是簡老師口中會打架的男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麽。
她正要移開眼鏡,金絲邊眼鏡男突然開口:“各位主創,郭總來了。”
郭匕作為這部電影的金主爸爸,自然排場非同一般,大家也沒覺得他們在賣關子。
倒是吊起了寧晚星的好奇心。
沒多大一會兒,一陣铿锵有力的腳步聲傳來,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包廂門口。
對方的手臂撐着紅色門框,看起來臂膀強勁有力,輕輕松松就能抱起一個人。
寧晚星對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撲面而來的匪氣。
等他看清楚郭匕的臉,吓得臉都青了。
簡行然一直站在她身邊,第一個察覺到不對勁兒,碰了碰她肩膀,低聲問:“晚星,怎麽了?”
寧晚星下意識看展瑤,滿眼不可置信。
這是林瀚,她托人找了三年的林瀚,失蹤的林瀚。
怎麽會變成郭匕?
她把照片給了展瑤,她明明跟自己老板郭匕很熟,為什麽要裝沒見過?
不對,上次她在白羊餐廳吃飯,若有若無地提到了自己老板。
當時就在暗示她,可惜她一直沒反應過來。
郭匕眉目高聳,戾氣很重,鋒利的眼神掃了一圈屋內的男男女女。
最後,目光落在寧晚星身上,瞬間變得輕佻起來:“你就是寧晚星,跟朵水仙花似的,唇齒鮮豔,又美又純。”
簡行然扣了扣手指,不動聲色地往寧晚星這邊擋了擋,沒想到自己憂慮成真。
這句彩虹屁要是換個人,換種語氣說出來,他還放心些。
他見過郭匕撩人,就是這語氣,這神态。
寧晚星強忍着眼淚,怕自己突然哭出來,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麽。
謝驕陽意識裏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夢裏的他才十二三歲的樣子。
自從在神樹坪煤礦受傷之後,他就沒想起過以前的事兒,一想就頭痛,後來幹脆不想了。
據說他十四歲之前都跟着他爺爺長大,十四歲之後去外省找他爸,陪他一起創業,幫他打下手。
在神樹坪煤礦受傷之後,被送回他媽身邊,之後跟外公那邊比較親。
一下子回到十四歲之前,謝驕陽跟着自己,還有清癯矯健的爺爺一起在山裏走。
爺爺轉過身,慈祥地摸了摸他的頭:“阿陽,待會見到你榮爺爺和晚晚,就別臭着這張臉,否則人家還以為我養了一只獅尾狒狒。”
謝驕陽推開他的手,不情不願地回了句:“知道了。”
他爺爺自顧自說着:“這次隕石落在他們這,也真是巧了,我一直抽不開身,終于找到機會來看看老朋友,我們要在這裏待上五六個月。”
他特意加重“五六個月”,就是怕自己孫子吃不了苦。
謝驕陽跟着他們,看着寧晚星怯怯地躲在他爺爺身後,有點怕自己,忍不住有點惱,那時候倒是怕他,現在真是吃了豹子膽。
說離婚就離婚。
他忍不住打量那個眉目如畫的小姑娘,心裏又酸又軟,只覺得世上沒有人比她更可愛了。
當時他們離開寧家的時候才七歲,不過三年,五官也跟寧叔叔長得越來越像。
比寧玥那個小讨厭鬼可愛多了。
謝驕陽跟小姑娘混熟之後,她帶着他們滿山跑,去找隕石。
這次隕石才落了沒多久,各路人馬都在往這小山村裏趕。
他有點急,想趕在那些人前面找到,不讓隕石流落出國,被外國人收藏。
小姑娘比他還急,一刻不歇地帶着他滿山跑,他們在山林間穿行玩耍,在河邊尋找蛛絲馬跡。
寧晚星堅持認為落到了河底,要潛下去看看。
謝驕陽不同意,她自己跳進去,吓得他魂飛魄散,跟着一起跳進去。
不到十歲的女孩子被他抱着從河水裏鑽出來,咯咯咯笑着,好像很開心。
謝驕陽罵了她一頓,腦子裏突然閃現一段對話:“你人生最快樂的日子是什麽時候?”
“十多年前吧,有個人帶着我在河邊玩,拼了命地救我。”
謝驕陽驀地醒過來,聽着鄭頌尖着嗓子喊:“醫生,醫生。”
他沒理會雞叫一樣的鄭頌,嗓子跟啞了似的,薄唇動了動,喊了聲:“晚晚。”
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了下去,他一直追逐的星星被他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