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驕陽×5

九月九日,長長久久的日子。

他們當初選在這天領證,不知道是祝福,還是詛咒。

沒想到三年後的這天,又來領離婚證。

他們離婚的消息已經傳了很久,畢竟多少豪門貴太太想跟謝家攀上關系。

謝驕陽的爸爸是首富,外公在整個濱市舉足輕重,随便吩咐一句話,連謝首富都不敢不從。

光是這兩個條件都讓多少大富小富人家,恨不得把女兒推到他面前。

稍微消息靈通的貴婦都心思活絡起來,背後跟罵街婦人一樣八卦:“就說不長久吧,謝家如日中天,寧天重工的小女兒都不夠格,更別說不受寵的大女兒,要不是謝老爺子……”

“就是,聽說老爺子逼着結婚,謝公子心裏有別人,啧,強扭的瓜不甜,何必呢。”

……

展瑤把她們的嘴臉和話語學得活靈活現,在寧晚星面前表演了一番,咯咯咯笑了半天:“還強扭的瓜不甜,她們可等着你離婚,把謝狗扭到自家園子裏。”

寧晚星笑了笑,心裏沒有半點氣憤,誰會在乎心疼自己扔掉的垃圾。

“讓他們搶,看誰鬥得過曾經的濱市第一名媛。”

謝夫人的戰鬥力可是濱城第一,因着她親爹親哥,誰不讓着她。

展瑤嘟着嘴悶哼一聲:“也就你能忍受她。”

寧晚星換上一條款式簡單大方的吊帶紅裙,手臂和小腿都裸露在外面,肌理細白,骨肉勻亭。

裙擺繡工特別精致,裙身百褶,行走間如流水般飄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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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瑤的眼睛頓時被吸住了,忍不住臉頰發紅:“多簡單的一款長裙,為什麽穿你身上就這麽好看?男女都可。”

當了這麽多年的閨蜜,展瑤已經很能抗拒寧晚星的美貌,只是偶爾一個不小心,還是會被她驚豔到。

只要她想釋放自己的魅力,誰不中招。

真不知道謝狗怎麽敢把這等人間絕色扔在家裏冷落。

寧晚星不回話,翻出一條煙灰色的薄披肩,幹淨利落地撞色,襯着緊致光滑的肌膚,清麗又柔豔。

展瑤眯着眼笑了笑:“挺好,讓謝狗後悔去吧。”

展瑤親自開車送寧晚星去民政局,要給她助陣。

寧晚星倒無所謂,但到了民政局,又因為展瑤的存在而松了一口氣。

因為謝驕陽那邊的人更多,顯得她這邊更加勢單力薄。

寧玥,謝夫人,鄭頌,一個個都盯着她。

謝夫人瞧着她的打扮,冷哼一聲:“不知羞恥。”

寧晚星微微一笑:“真可惜呢,您再也沒有站起來穿紅裙子跳舞的機會。”

謝夫人被她氣得滿臉通紅,已經很多年沒人敢當着她的面說“站起來”“跳舞”“可惜”這類的話。

寧玥拍着她的後背,眼睛裏像有火花噴射,瞪着寧晚星:“你太過分了,虧謝爺爺對你那麽好,你竟然這樣傷害謝姨。”

寧晚星噠噠噠踩着紅色高跟鞋走到她面前,本來比她高了半個頭,如今身上的氣勢更壓得寧玥有點喘不過氣。

“你,你想幹什麽?”她吓得都快結巴,總覺得寧晚星下一刻就會扇她一嘴巴。

寧晚星修長的脖頸略低了低,湊到她耳邊:“你等着,我們的帳慢慢算。”

謝驕陽抽完一支煙,終于姍姍來遲。

他眼神掠過謝夫人和寧玥,面色如霜,沉靜的墨色眼瞳裏怒氣翻滾:“你們來幹什麽?回去!”

謝夫人對他的态度不滿,終究還是讓了一步,跟寧玥說:“玥玥,我們走。”

寧玥不甘心,她要親自看着這兩人領證的那一刻。

這三年對她來說簡直是身心的煎熬。

她等了謝驕陽那麽多年,從一個方知少艾的妹妹變成一個魅力四射的女人,一直等着他娶自己。

誰知道老爺子從中作梗,讓寧晚星嫁給他。

謝夫人握了握她的手,低聲安慰保證:“別擔心,你很快就能舊地重游。”

寧玥眼睛一亮,這是謝夫人的保證?

她哼了一聲,推着謝夫人離開了,輕蔑地回看了寧晚星一眼。

好像打了一個多大的勝仗。

寧晚星也朝展瑤點頭:“瑤瑤,你先到車上等我。”

展瑤食指轉着車鑰匙,笑嘻嘻地跟謝驕陽道別:“謝總,離婚快樂啊。”

說完就走了。

謝驕陽不理她,面上有淡淡的疏離,顯得有些冷漠:“你決定了?不後悔?”

寧晚星香肩上的披肩半垮,雪色肌膚半藏半露,他看不順眼,下意識幫她拉起來,蹙着眉斥道:“已經快入秋了,還穿這麽少。”

她退後兩步,涼涼地瞧了他一眼:“今後都跟你無關了,請謝先生注意分寸。”

謝驕陽再次聽到她喊“謝先生”,氣得五內俱焚,忍不住眸光低垂,免得自己在她面前失了分寸,反倒顯得自己好像全然放不下。

怒火在眉眼間游離,沒辦法消解,他甚至産生了荒唐的想法,就這樣把寧晚星纏着,不準她氣息香暖的紅唇說些冰冷絕情的話,不準她踏進民政局一步。

深隽的下颌線條動了動,最後只吐出了無關的話:“聽說你今天要去貝利珠影視簽約,跟簡行然演電影?”

跟她相反,寧晚星的态度大大方方:“是啊,貝利珠影視的郭總親自到場。”

謝驕陽之前都沒注意過這麽個人,自然發表不了什麽意見,只能內心酸澀地回了句不情願的話:“恭喜你如願以償。”

“同喜,謝先生今後結婚記得給我發請帖。”

多坦然的一句話。

聽得謝驕陽心裏酸脹得喘不過氣,三年的婚姻在她眼裏都是過眼雲煙,不值一提嗎?

寧晚星擡腳要往裏走,走了兩步,發現他沒跟上來,身形挺拔地站在那裏,眉峰很輕地褶着,像是要說什麽。

“寧晚星,”謝驕陽哈密蛋白石一樣凸顯的喉結不甚明顯地動了動,“如果你後悔,我們現在就回家。”

寧晚星的反應略顯遲鈍,眼睛無辜而訝異地睜着,怔怔看着他。

那麽驕傲的謝驕陽說出這麽一句挽留的話,她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可惜,他們的路注定是不同方向。

“不用,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鄭頌在一邊當隐形人,忍不住頭皮發麻,心髒嘭嘭嘭跳着,久久不能平靜。

謝家太子,驕傲睥睨的謝總,剛才說了什麽?

只要寧大小姐後悔,他随時在原地等着。

多卑微的話,竟然從那個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謝家驕陽的嘴裏說出來,他都懷疑自己幻聽了。

更絕的是,寧大小姐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這是何等的決心和氣魄。

他都有點同情謝總了。

放下臉面的一次示好,被對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謝驕陽惱怒地瞪了鄭頌一眼:“看什麽看,公司的事少了,離婚你要跟着?”

被牽怒的鄭頌摸了摸鼻子,打了個哈哈:“那我先走,謝總你先忙。”

忙。

謝驕陽額角的青筋直跳,鄭頌這助理不想做了,哪壺不開提哪壺。

“麻煩快點,我待會兒還要去貝利珠影視。”

鄭頌一溜煙跑掉了,留下謝驕陽和寧晚星肩并肩,面無表情地走進民政局。

三年前,他們也是這樣走進婚姻的殿堂。

剛滿二十歲的寧晚星充滿了對婚後生活的幻想,一心愛着身邊的人,堅信細水長流的感情總有一天會取代他心裏的白月光。

寧晚星進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驕陽。

那驕陽給了萬物溫暖,卻永遠那麽遙遠。

就連溫暖都要遲到八分鐘。

謝驕陽一腳踏進去後,清俊的臉上多了一絲幽暗:“寧晚星,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半點都不為他們三年的婚姻動容。

寧晚星舔了舔有點幹燥的唇:“彼此彼此。”

謝驕陽今天可笑極了,一副受害者的樣子,也不知道做給誰看。

她那一腔的柔情都被這遙不可及的冰冷驕陽磨沒了。

領完證之後,寧晚星竟然有一種恍惚的宿命感。

想必當年榮倩就是這樣跟寧天決絕分離。

輪到她的時候,她并不想鬧得太難看,臨走前還對謝驕陽說:“就算離婚,我也不會忘記謝爺爺和你的照顧,将來結婚肯定給你發請帖。”

謝驕陽的目光緩緩移到她精致美麗的臉上,面容扭曲,冷冷看着她:“誰?簡行然嗎?”

寧晚星覺得自己是個自由人,不會拒絕其他好男人,但也沒必要跟前夫掰扯,于是含糊一句:“再說。”

這兩個字簡直是火上澆油,謝驕陽後悔了,專注地盯着寧晚星手上的離婚證,恨不得一把搶過來撕掉。

寧晚星說完話,就轉身走了。

他看着那抹紅色背影,第一次覺得心裏像是有只噬心蟲在咬着,咬得他喘不過氣,薄唇動了動:“寧晚星,我疼。”

可惜,對方聽不見了,他不知道怔怔站了多久。

等秋陽當空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又熱又難受,汗水濡濕了襯衫。

謝驕陽一個人開着車漫無目的地在濱城轉來轉去,路過驕陽文化的時候,看到了一幢鐘樓。

突然想起寧晚星不止一次跟自己說起,想和他一起去鐘樓看看。

他沒停車,一直往前開,整個人都茫然了,生活忽然失去了動力。

這時,手機突然震了震,謝驕陽不耐煩地用耳機接了電話:“我在開車,有事快說。”

“謝總,大事啊,”鄭頌一直愛大驚小怪,這次又跟見了鬼似的,“你之前不是讓我去查貝利珠影視和郭匕嗎?不可思議,真的,見鬼了。”

“什麽?”謝驕陽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找朋友要到了郭匕的一張照片,你自己看。”

謝驕陽俊朗的臉本來冷淡極了,看了照片裏那個臉上有道疤的男人,驚得腦子一片亂哄哄。

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去找寧晚星,再不去就沒機會了。

真的沒機會了。

他下意識在轉盤轉彎,誰知砰的一聲,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鄭頌還在那邊喊:“謝總,謝總,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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