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光棍生日

張先生到最後都沒搞明白經理喬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新官上任接踵而來的各種麻煩事就讓張先生焦頭爛額無暇及此。漸漸地張先生也就把經理喬抛到腦後了。等到塵埃落定,張先生工作終于步上軌道時,即使有心追問,也因錯過了時機不好開口了。

不得不說,蘇總一身渾水摸魚的本事練得真是爐火純青獨步天下。張先生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寬慰自己,誰讓勞資心大,就不跟蘇賤人一般計較了。

離雙十一不到一周時,張先生意外地接到了一個來自助理王的電話。對于蘇恒這個霸氣十足的女助理,張先生只見過一面。說實話那一晚受得驚吓太多,助理王雖然氣場強大,但影響力顯然遠遜于她那個會喊爸爸的兒子以及錯誤進化成喪屍暴龍獸的蘇總,所以她早已湮沒在張先生奔騰的記憶洪流裏,沒激起一點水花。

張先生費力在腦海裏回想,不斷壓榨僅存的那點記憶,得到的只有一點模糊印象。

電話那邊的助理王顯然沒想到自己這麽個王牌助理竟然一點魅力沒有,聲音略微尴尬:“我們在XX西餐廳見過一面。”

“抱歉抱歉,剛剛一時沒想起來,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張先生努力擺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如果還是沒想起,張先生覺得自己也該尴尬了。

“貿然聯系你真是抱歉。有件事情,我想求你幫忙。”能聽出來助理王語帶忐忑。

張先生心下奇怪,倒也沒憋着,直接問出了疑惑,“呃,于公于私,你需要幫助不都該找蘇恒麽?”

那邊輕笑了一下,“是這樣沒錯,可是蘇說現在是你當家,這件事得你首肯。”

“哈哈……”張先生幹笑,“他開玩笑的。所以是什麽事呢?力所能及的話,我自然也樂意效勞。”

“是這樣的,我的身體出了點狀況,可能需要動個小手術。我在國內沒有親人,只能拜托你們幫我照顧下豆米。時間估計有點久,要一個多月。”

雖然有點突兀,但是張先生還是選擇答應。手術前後需要一個月時間,可見并不是什麽小手術。

那邊助理王松了口氣,“真的非常感謝。豆米會很乖的。”她頓了會,張先生以為要結束通話時,突然她又輕聲道了句歉意:“那天晚上我很抱歉,如果我不擅自帶趙過去,蘇也不會失控。雖然我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麽,但我想對你來說,那肯定不是什麽愉快的回憶,真的很抱歉。”

“也沒什麽,驚吓的成分比較多吧。你們好像都把問題看得有點嚴重?在我看來,蘇恒除了眼神兇了點,腦子靈光了點,跟以前也沒什麽兩樣。”這倒不是張先生故意為蘇恒說好話,而是兩個月的相處中張先生的切身體會,蘇恒和助理王似乎都有些小題大做。

“希望是我小題大做了。”助理王也不辯解,只用神棍特有的腔調來了句,“這或許就是你和蘇恒的緣分。”

……誰說這是個從小長在國外的假洋鬼子,天橋下賣狗皮膏藥的賽半仙都沒她會掐算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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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友情提示,蘇恒生日快到了,或許你可以去翻翻看他的證件。”

挂了電話,張先生愣神,生日啊……

以前還小的時候,每年最期待的兩個日子,一個過年,一個生日,這兩天在家可以當大爺,想吃什麽吃什麽,想玩什麽玩什麽,還不用擔心挨揍受訓。大了之後遇到李先生,最期待的日子也還是這兩天。過年無家可歸,李先生雖然沒有出櫃,但會放棄回家的機會,留在這個冰冷的陌生城市陪伴自己;生日不再有父母的關懷,有時候自己都會忘記,但是李先生總會用一個個的驚喜讓這一天變得滿含期待。

回想起這些,倒不是張先生依然懷念李先生,僅僅是張先生的一個反思。因為張先生幾乎從沒給李先生過過生日。記得兩人在一起後第一次逢李先生生日,張先生費了一番腦筋,定了個大大的水果蛋糕,送了一張精挑細選的游戲光碟,李先生吹了蠟燭,拆禮物之後哭笑不得,他揉着張先生的腦袋笑罵,其實是你自己想玩吧?張先生才意識到,李先生好像真的不打游戲,也不愛吃甜食。張先生蔫了,李先生安慰他自己不愛過生日,以後別折騰了,張先生就蠢蠢地真沒再折騰過。

當年年輕不懂事,現在顯然明白這行為是多麽沒心沒肺,所以蘇恒的生日,張先生決定要辦,還必須要精細着辦!

趁着蘇恒洗澡的功夫,張先生掏了他的身份證,一看笑了。

11.11,淘寶大事件啊,可惜馬雲爸爸都沒能生在這一天。想來30多年前,這日子估計還挺吉利,畢竟全是一啊,三十年後看,反正張先生樂得不行,大光棍啊這是,注孤生啊這是!當然張先生也就背後樂一樂了,他敢肯定,要是當着蘇恒面嘲笑,蘇恒一定會用事實告訴他,光棍沒有,別的棍倒是有一條。

時間确定了,接下來自然就是具體怎麽過了。絞盡腦汁張先生也只想到了燭光晚餐,想到了定對情侶戒,最後靈光一閃,想到了臨時緊急特訓二哈兒子一項特技。

二哈此時已經是只半歲大的大孩子了。每天蘇爹的進口狗糧,張麻的蛋黃雞架,養得那叫一個油光水滑膘肥體壯,最可怕的還精力充沛,家裏是關不住了,一天得拉出去撒歡至少兩次才能保證它乖乖的不啃桌角不撓粉牆。早上那次自然蘇恒上,張先生可不愛起早,傍晚那次就夫夫飯後散步的時候一起溜。

為了給蘇恒驚喜,于是張先生非常冷酷地剝奪了蘇恒傍晚溜兒子的權利,美其名曰兒子需要多跟聰明人一起以提升智商。蘇恒莫名其妙,敢怒不敢言,心中納悶那你這不是越帶越笨麽?

二哈難得争氣一次,張先生教的東西竟然四天就學會了,趕在了蘇恒生日之前,萬幸萬幸!公園裏張先生摟着二哈可勁兒親,真沒白疼你!

張先生摩拳擦掌,要給蘇恒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生日,志向是遠大的,心情是激動的,然而!

就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的檔口,計劃還是沒趕得上變化!人還是沒鬥得過老天!臨下班的時候,張先生不過是幫領導跑了個小腿,送點資料去自己曾經呆過的業務部,就被隔壁桌同事截胡了。被起哄着升官發財怎麽可以不請客!難得小組人齊又有閑,不請客簡直對不起這百年難遇的天時地利人和!張先生還在猶疑,隔壁桌同事拍桌,不請客你對得起生你養你培育你的業務二組麽?

于是張先生萎了。他虎目含淚苦逼兮兮地打電話給蘇恒取消約會,帶着同事們奔去了公司附近的火鍋店。一行人熱火朝天地幹掉了一大桌牛羊肉,喝掉了六箱啤酒,總算是散場走人各找各媽了。張先生喝得有點高,就算是啤酒,二十來瓶吹下去也不光是多跑幾趟廁所的事了。

他暈乎乎地站在火鍋店門口,傻笑着對着不太放心的同事揮揮手,大着舌頭說:“沒……事!我,我愛人一會來接我,我……嘔……”

同事也喝高了,暈頭轉向地自個人上了輛出租車就這麽撤了,留張先生一個人扶着牆狂吐。

吐完一波,張先生覺得好受了點,他直起身靠到牆上,想讓自己舒服一點,他覺得他需要點水,可是大腦死機四肢癱軟,完全不知道水在哪裏。

這時,視線裏闖入了一個人,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簡直如及時雨一般,張先生想都沒想直接擰開灌了一口吐掉,終于覺得嘴裏好受了點,這時那人又貼心地遞過一張紙巾,張先生愣愣地沒接。那人湊近了點,似乎想幫張先生擦拭下颌的水漬,最終卻低嘆一聲,收回了手。

“需要幫忙麽?”聲音好熟悉。

張先生費力瞪眼,終于認出來,這人竟是許久沒見的李先生。

“是你。”張先生将腦袋往後靠了點,在牆上找了個更舒服的着力點,他微仰着頭,桃腮帶粉,眼波迷離,因醉酒的關系嘴角含笑,淡色的唇瓣微微打開,殷紅的舌尖時不時探出舔過,下颌到脖頸上一路有水痕蜿蜒,似乎感到絲絲癢意,他擡手抹了一把,動作間小巧的喉結從指尖劃過,随着吞咽的動作上下起伏,在細膩泛着粉色的皮膚上顯得尤為突出。李先生腦海裏無端蹦出一個詞,□□無邊。

縱使無酒也微醺,李先生竟覺得有些口幹。

蘇恒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張先生這麽一副勾人而不自知的畫面,待看清楚他勾的是誰時,理智瞬間被怒火焚燒殆盡。他陰着臉快步過去,推開李先生,不顧李先生的攔阻,粗暴地拉起張先生就走。

大概蘇恒的臉色實在駭人,李先生認定他不是好人,堅決不肯退讓。張先生雖然喝多了,但是蘇恒一來,他就感覺到了,所以在蘇李二人争執時,張先生傻裏傻氣地墊腳摟住蘇恒脖子,整個人吊在蘇恒懷裏,呼着一口酒氣含糊不清地咕哝,“啊,這,這是我愛人,來,來接我了,我要回家……回家嘿嘿……”

竟是分分鐘就把李先生扔一邊去了。張先生這番下意識的舉動顯然取悅了蘇恒,他原諒了張先生那一口差點熏死人的口氣。

話到這裏李先生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顯然張先生已有新歡的事實對他造成了不小的沖擊,他笑得難看,一邊退開,一邊道歉:“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你們是這樣的關系。”

蘇恒沒有接話,半摟半抱着将張先生扛回車裏。

張先生顯然醉得不清,一路靠着車門,直盯着蘇恒傻笑。

蘇恒顯然還在介意剛剛那副畫面,但他也不能找醉鬼的麻煩。他想起剛剛張先生醉醺醺地那句“愛人”,不由放柔聲音:“我是誰?”

“你是……嗝,蘇賤人。”

“再想想我是誰?”蘇恒耐心十足地嘗試跟醉鬼交流。

“恩?你是蘇恒,嘿嘿,你是精分的大變态。”張先生已然醉得智商成負了。

蘇恒額角青筋直跳:“還有呢?”

“還有?嗝,我不知道了。你是誰……我是誰,該我問你了,我是誰?”

“你是我老婆。”蘇恒斜眼瞟了一眼張先生水光閃閃的眸子,想也不想答道。

“哦~”

“該我問你了,我是誰?”

“我是老婆,嗝,那你是老公~”

“真乖。”蘇恒沒忍住,伸手過去揉了揉張先生腦袋,這個亂勾人滿嘴酒氣的酒鬼,竟然意外的可愛,“再叫一遍好不好,再叫一遍今天就原諒你。”

“老公~”張先生有點累了,這一聲喊得有點賭氣,又有那麽點撒嬌的意思,聲音很小,語調含糊,但是蘇恒某處可恥地硬了。

到家的時候,張先生已經靠着車門睡熟了。蘇恒小心地将張先生挪出副駕,一路抱回了家。二哈拖着舌頭等在門口,嗅了幾下就聞到了張先生口袋裏的小熱狗的味道。趁着蘇恒将張先生抱回卧室的功夫,它屁颠屁颠地從玄關的籃子裏叼出之前訓練用的一盒數字卡,幾下咬開,從裏面叼出三張,放到了卧室門口,用爪子撥好順序,它便搖着尾巴坐在門口求獎勵。

當蘇恒從卧室出來,一眼便看見地上攤着三張火紅的數字卡片擺成的520,外加一只目光炯炯求獎勵的大尾巴狼。他不可控制地輕笑出聲,心裏難得平靜下來。幾乎瞬間他便明白了這就是最近張先生背地裏在玩的小花樣。

他彎腰摸了摸狗頭,想想又去櫃子裏摸了個乳酪喂給二哈。可惜他不懂兒子的需求,二哈幾下嚼了乳酪,但這不是它期待的獎勵,于是他又去卧室,在床頭櫃裏扒拉出張先生放在裏面的小盒子,叼起放在蘇恒腳下,繼續搖着尾巴求獎勵。

粑粑,我要吃小烤腸!這下可以給吃了麽?它亮晶晶的小眼裏寫滿了這句話。

可惜它的粑粑再沒心思管它了。

蘇恒彎腰撿起那個小盒子,心跳竟有些加快。盒子裏是兩枚鉑金指環,樣式頗為大氣簡約,分別串在了兩根細細的白金鏈子上,細看一枚內側刻着S.H,一枚刻着Z.Y。蘇恒一眼就能看出,這對指環是普通銀樓的大衆款,款式不夠特別,工藝不夠精細,甚至上面鑲的碎鑽,也是低檔的邊角料,但和張先生這個人一樣,這兩枚怎麽看都不上檔次的戒指,就是讓蘇恒有種喜歡都喜歡不過來的感覺。

37歲生日這天,蘇恒失眠了。這次不是因為思慮過重,完全是興奮得無法入眠。要不是張先生醉酒,他真的要拉着張先生陪練整夜。所以老話說禍兮福所倚,不是沒有道理的,雖然同事聚會讓張先生錯過了蘇恒生日,有些遺憾,可也因此他躲過了精盡人亡的人生一大劫,焉知非福?

作者有話要說: 太困了,沒修,明天有空再改吧。

明天後天應該沒時間更,如果有,就當驚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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