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忘卻與失去
後來的時間裏,張先生盡職盡責地扮演好玩偶的角色,蘇恒要喂飯,就張口,蘇恒要洗澡,就擡手,蘇恒要XO,必然也配合地嗯啊。所幸一切的服軟配合都是有效果的,至少蘇恒再也沒有像第一天那樣失控了,雖然總體蘇恒也沒正常過。
他經常整夜整夜的盯着張先生,不發一言,甚至連姿勢都不變一個,就那麽坐在床邊,滿眼血絲目光陰森,有時候饒是張先生做足了心理建設,也難免覺得頭皮發麻四肢發冷。
有時候他也會開口,但是他開口的時候,張先生寧願他保持陰森的沉默。因為他會問很多關于李先生的事,甚至問到一些很私密的問題,第一次是什麽時候,什麽感覺,是李先生做的舒服還是他舒服……張先生不僅要答得合他心意,還要答得有誠意,否則張先生就會被修理得特別慘。甚至于最後張先生只要一碰到蘇恒,都會本能地腰肢發軟。張先生從來不知道,人的身體被過度開發後竟然會那麽可怕。
蘇恒大概得了趣,所以沉默的時候越來越少,開口的時候越來越多。
從張先生瀕死那次之後,他幾乎沒有再認錯過張先生,雖然他經常出現記憶紊亂的情況,有時候他還會對着張先生詫異,“寶貝,為什麽你會在這裏?哦不,為什麽我會這樣對你?”但每次張先生要求他解開鎖鏈時,他都會直覺的拒絕,離開房間,下次再進來的時候,又帶着陰沉的目光将張先生徹頭徹尾淩遲。
昏暗的房間,窗簾不分晝夜的密密掩着,唯一的光源就是兩盞幽幽的壁燈,蘇恒似乎很享受這種幽閉暧昧的環境,不過他畢竟不是長期呆在這裏,他還有上班和出差的自由,但張先生不一樣,他一天比一天厭倦萎靡。最開始他還會欣賞屋子裏的裝飾,但是當他把屋頂的雕花都數清楚的時候,房子裏的一切,對他來說都無感了,這時候他還能告訴自己,想點開心的事,也許可以思考怎樣安撫住蘇恒,然後至少獲得一次自由,亦或者他在腦海中不斷研習,該怎樣勸服蘇恒相信他,以完成目标,然而這點念想,在一次又一次地碰壁之後,漸漸熄滅,似乎內心堅強如張先生,也慢慢地被磨滅了一切的情感,他昏沉麻木,長時間的沉睡,即使陷入情阿勒欲裏,活起來的也只有他的身體。
當某一天,蘇恒發現,張先生連流質都喂不下的時候,他突然從混亂的自我拉鋸中醒悟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不枉費張先生的心血,足夠扭轉這一僵局。
學心理學的蘇恒當然知道,長期幽閉會帶來什麽後果,也知道張先生的昏睡非正常昏睡。終究他還是傷害了張先生,把他逼到了只能躲到夢境中不願醒來的地步。
蘇恒将張先生四肢上的鎖鏈解開,他抖着手,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要奮力維持理智,不讓心底那些罪惡的叫嚣占上上風,也許一個松動,他就會把張先生鎖回去,看着他形銷骨立,化作枯骨,對于蘇恒來說,可能那樣的張先生才永遠不會逃跑,才永遠屬于他。或許,他更适合愛上一個布偶,一個物件,而不是一個活生生人。
他将房門打開,呼喚老吳,聲音嘶啞,歇斯底裏。老吳接過張先生的那一刻,他心底甚至湧出的,竟然是弄死老吳的念頭。可是他目光轉到死氣沉沉的張先生身上時,他咬破舌尖穩住了自己的暴虐,他将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沙嘎着嗓子吩咐,聲音裏竟是從未有過的消沉與頹喪,“送他去醫院,然後按計劃做吧。”
老吳低頭看了眼抱着的年輕人,又看了眼房門,無聲地嘆了口氣。他并沒有聽從蘇恒的吩咐去醫院,而是将車開到了蘇恒的別墅。到了地兒,将張先生安置在卧房,等了四個小時,估摸着藥效差不多了,擰開一瓶礦泉水,倒出一點兒拍在張先生臉上。
“辛苦了。”老吳第一次由衷地感謝這個年輕人。
“客氣了。”張先生從長期昏睡中轉醒,大腦還并不靈光,只能憑本能回了句。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已經不在之前的那個一成不變的空間裏了,“成功了?”
“是的,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們吧。我替整個蘇家感謝您。”老吳說着對着虛弱的張先生鞠了一躬,“您服食了過量的安眠藥,如果感到不适,請一定要通知醫生。我給您安排了一個保姆,暫且就由她負責照顧您。”
張先生揉了揉彷如千斤的腦袋,最終還是把最後的疑問咽了回去,“我知道了,您費心了。我想先睡會兒。”
“那我就不打擾了。”蘇總這時候應該已經随老夫人出國了,老吳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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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不如就這樣吧,張先生昏沉間腦子裏唯剩一句嘆息。
張先生剛被蘇恒鎖起來的時候,他以為只要安撫住蘇恒,讓蘇恒相信他不會離開,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後續的關于暗示的事自然可以徐徐圖之。只是這麽做了卻收效甚微,蘇恒非常抗拒與張先生交流。直到某天蘇恒出差,老吳借着送飯的功夫,才讓張先生明了因由。
蘇恒原本已經控制住自己,在心理上達成了一個奇怪的平衡,也許再過個十年,那些曾經年輕時遭受的心理創傷,慢慢就會滿藏在潛意識裏,不能根除,只要不再受特別的刺激,卻也不會再影響什麽,但趙醫生摧毀了這個難得而來的平衡。
他借助對助理王的治療,将蘇恒暗示解除的指令分多次通過助理王的日常對話傳遞給蘇恒,也許一個非專業人士在未催眠目标的情況下,很難真的解除曾經的暗示,但長年累月的灌輸,漸漸地,蘇恒的暗示松動了。加上趙醫生的突然出現,在蘇恒心理上形成了一絲裂痕,所以自此之後,加速了蘇恒的心理崩潰,也許李先生的事情曝光,以及與張先生的會面,也是趙醫生謀劃好的,只為了給蘇恒最後一擊。
所以蘇恒的情況,其實已經岌岌可危。
老吳将這些告知張先生的目的,在于他希望張先生可以幫蘇恒一把。畢竟不破不立,既然沉疴已解,趁着這個時候,推到之前趙醫生建立的假象,喚醒蘇恒沉睡的真正的自我意識,無疑是最佳時機。蘇恒已是強弩之末,為何一直咬牙堅持在崩潰的邊緣,而遲遲不采取行動,是對張先生的執念,他怕最後,他擺脫了趙醫生和楊越的暗示,卻忘了張先生。
所以張先生得出了一個等式,治療=忘記自己,不治療=蘇恒總有一天會徹底崩潰。
“需要我怎麽做?”沉吟良久麽,張先生啞着嗓子問。
“在您和蘇總剛剛在一起不久,我接到過蘇總的電話。他告訴我,以後執行他的命令,一切以您的安全為首要條件。我想,唯一能解開蘇總對您的執念的,只有您的安全。”
于是就有了張先生裝死這一出。
張先生第一次體會到二選一,原來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 =這次真的要完結了。估計五章內。
其實吧,我本來想寫的是一個做着做着就愛了的故事,可是現在這個世道,那什麽描寫實在生存不易,所以我只能删掉了很多情節,也改了大綱,這也是後半部分有點幹巴的原因。
因為不給什麽什麽描寫,我真的棄了至少兩篇文了。有時候,那什麽描寫真的是劇情需要啊摔!我得想想有木有什麽辦法,畢竟我又不是寫小黃文,稍稍一點那什麽描寫不很正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