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一 一夢經年
一夢經年,當蘇恒再次踏上故土,莫名的多了這樣一種感慨。
這次的治療由蘇恒的導師親自主持,雖然不太記得前因後果,但蘇恒知道,治療是自己主動提出的,不僅治療方案上有自己的簽名,治療過程過,一度困擾蘇恒的恐懼和抵制,竟然也成功克制住了。
這在蘇恒看來,是件不可思議的事,畢竟如果可以,早在十幾年前,他就接受導師的治療了,又何必拖到現在。
一直以來,他對自己竟然會主動要求外來幹預這一點很費解。但是很可惜,雖然他并未失憶,可是這一關節卻像被洗腦了一般,記憶裏出現的很多斑白,無論如何他都想不起來。
導師對這一困惑,給出的答複是:那一定是因為你有了更珍貴的東西,以至于比起失去自我,你更害怕失去它。至于它是什麽,我相信你會通過自己的努力再找回來。
也許,是不應該操之過急,蘇恒漸漸便将這個問題放到了一邊。
有了蘇恒的主動配合,故而僅僅一年多,他的病情就基本穩定下來,并且得到主治醫生的首肯,恢複了正常的生活和工作,只不過,他必須定期回M國進行後期觀察和疏導,并且每周與導師通話一次,确定恢複情況。
蘇恒回到蘇氏時,發現助理王竟然已經不在其職。一年多來,蘇氏相繼失去了兩位主事之人,股票一直低迷委頓。蘇恒甫一回來,見助理辦公室裏的陌生面孔,眼神微沉,他并未詢問自己的家人,而是秘密地見了老吳。
從老吳口中,蘇恒大致了解了經過,這一切都是蘇老夫人的手筆。
其實可以理解,蘇恒20來歲上“瘋”了一次,蘇老夫人求神拜佛,好不容易平平安安過了十幾年,結果卻壞在助理王和張先生手裏,這叫蘇老夫人如何不怨?蘇老夫人自然知道蘇恒願意治療,多虧了張先生的以身犯險,但這并不足以抹殺蘇恒是因他而犯病的事實。
因此他趁着蘇恒養病的功夫,将助理王和張先生利索地解決了。要是助理王是股東經理,老夫人還真不好下手,誰叫她面上只是個助理呢。至于張先生,蘇恒留給老吳的命令是必要的時候照拂他,因此對于蘇老夫人道謝遣散的行為,老吳也就睜只眼閉只眼了。
老吳是蘇恒的心腹,但他心裏也得掂量蘇總的現狀,考慮究竟哪些該說哪些不能說,但總歸衷心占了上風。
于是,一年多來,蘇恒第一次聽到了張遙的名字。
那一瞬間,他有些恍惚,但也就一瞬間而已,須臾便有一股更加強大的意志将這個名字抹去。
蘇恒将心思放回到助理王身上。
再見到助理王,她的情況并不好。這位女強人在M國接受了更為全面也更為先進的治療,也不過是将她的生命稍稍延長了一點點,最主要的是,除了豆米,她似乎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動力。
蘇恒探望她的時間很固定,每個月兩次。
一年後,助理王進入最後的化療期,他便接手了豆米,探望變成一周兩次。每次她與豆米絮完,便總是以一種暗含着悲傷與歉疚的眼神望着蘇恒。
年末時,蘇恒照例帶着豆米探望助理王。難得助理王收拾了下自己,濃妝下,屬于這個女人特有的氣場仿佛又回來了,不過蘇恒知道,那只是錯覺,銳利的表皮下,是早已枯萎的內裏,這個女人的時間,不多了。
她望着蘇恒,眼裏依然深藏着愧疚,這次卻開口了。
“蘇,這樣看來,其實你一直是你,并沒有實質的變化。你知道麽,我以為再見面,你會是另一個樣子。”
蘇恒挑了挑眉。
“只是你以前還樂意僞裝,現在脫掉了那層僞善的外衣。”
“這一年多,我想明白了,其實沒有掩飾的必要。”蘇恒眉目間一片冷淡。
“看樣子,你已經可以控制心中的兇獸了。”助理王嘆息一聲,“我可以冒犯的問一句,你就當了一個将死之人的心願,你還會想起楊越麽?”
“哼,”蘇恒低笑,“第一個放出兇獸的人,談不上想不想起。”
助理王沉默了,欲言又止。
就見蘇恒有些陰郁得捏了捏鼻梁,難得說起了一點心事,“如今兇獸在籠子裏,相比于誰放它出來,我更想知道,是誰關起了它。”
“那你……想聽麽?”助理王觑着他的臉色,她一直覺得愧疚,因為他破壞了蘇恒多年以來的夙願,她希望在最後的時間裏,能做盡可能的彌補。
只是重新歸來的蘇恒,究竟還在不在意張先生,一時讓她也拿不定主意,他似乎真的将一切忘得幹幹淨淨,并且完全沒有一點留戀。
如果張先生真的只是個錯誤,她絕不能再弄錯一次,如果不是的話……
蘇恒并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助理王也沒有催促,病房裏一時陷入了沉寂,良久,蘇恒才淡淡地說了句,“既然忘了,那自然有忘了的理由。”
助理王只好偃旗息鼓,自己好像确實太急功近利了一點。
這事本就要就此翻篇了,可是蘇恒臨走的時候,卻發現病房的桌子上,靜靜躺着一條細鏈,上面穿着一枚普通的鉑金戒指。
想來應該是豆米翻出來的,蘇恒打算将它扔進抽屜裏,拿到手上,卻覺得這枚戒指很是眼熟,越看蘇恒越難平靜,仿佛什麽呼之欲出,那股一直阻撓自己的意念,這次躁動起來,過了良久才乖乖蟄伏下去。
這副情景落在助理王眼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想,也許她可以試着做一次努力,總歸,她還是希望蘇恒可以幸福。
于是有了後來的安排。
蘇恒本來并不打算應邀出席這次的年終酒會,奈何助理王執意要去,他只好當一回陪護。
沒想到中途病人将他扔在角落的休息區,自個兒提前走了,蘇恒安靜地呆在陰影裏無聲地嘆了口氣,他本來打算等人再少一點的時候悄悄離開,卻被突然闖入視線的某位不速之客打亂了計劃。
蘇恒原本并無其他意思,他承認對方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但他并不是毛頭小子,也不至喪心病狂占一個醉鬼便宜,他的初衷只是想做個順手人情,将這個特殊的陌生人送回去。沒想到最後酒鬼竟然主動勾引起他來,蘇恒原本有些厭惡,他讨厭肮髒的身體關系,只是被醉鬼摟住脖子,靠上頸窩,含含糊糊地控訴“賤人,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你這個大騙子”時,胸腔卻傳來一陣一陣的酥麻,好像曾經有這麽一個人,也想這樣貼近自己,軟言溫語的傾訴衷腸……蘇恒覺得,自己似乎被他口中的酒氣熏得有些醉了。
于是,蘇恒沒有管好自己的下半身。
酒店的大床上,他将醉鬼壓在身下,啜取他口中的甘液,啃咬他軟滑的舌尖唇瓣,吮阿勒吸他細嫩的耳垂脖頸,舔舐他脆弱的鎖骨,醉鬼原本還有力氣在他身上使壞,摟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最後只能兩手無力的滑下,無力地在他的口舌下呻阿勒吟喘息,發出細細的小動物般可憐又糜豔的嗚咽。
蘇恒甚至來不及脫去他身上的衣物,他心中的兇獸緩緩蘇醒,叫嚣着占有他進入他,用利爪禁锢他,用下阿勒體狠狠搗碎他,然後将他細細地、慢慢地吞咽進腹中。到最後蘇恒甚至兩眼發紅,情難自禁,最後不出所料的,傷到了這個醉鬼。
做的時候,對象醉得一塌糊塗,而他,越到後來越清醒,他看見酒店蒼白的床單上,慢慢地浸染上幾絲殷紅,他連忙退出,心中懊惱,竟然又傷到他了。
身下人的慘狀,以及自己竟然失控的事實,讓蘇恒忽略了剛剛一閃而過的那個“又傷到他”的怪誕念頭,他熟練地給醉鬼清理,然後在酒店櫃子裏翻找出便捷醫藥箱,找出消炎止痛藥,給已然昏睡過去的醉鬼塗上,然後扒了醉鬼身上僅剩的幾件衣物,準備給他塞到被子裏,卻被他胸前挂着的鏈子吸住了目光,那項鏈同樣穿着一枚戒指,紋路與之前自己所見顯然是一對,他看了眼人事不知的醉鬼,又看了眼指環中的刻字,赫然是“SH”,如此,蘇恒可不會認為一切僅僅只是個偶然。
他連夜撥通了老吳的電話,終于在三個小時後,弄清楚了前後原委。
難得的,蘇恒去陽臺抽了根煙,他有些理解自己為何會将張先生忘得這麽幹淨了,顯然他在之前然給自己動了手腳,讓自己盡可能地離張先生遠一點。這點未雨綢缪無疑非常正确,即使到了現在,事關張先生,蘇恒依然并無把握能夠克制好自己。
也許,很早之前,蘇恒就知道,自己恐怕永無康複的那天了,畢竟心中的那只猛獸,不是別人帶來的,而是與生俱來的。
寒冷的冬夜,蘇恒在賓館的陽臺,吹了徹夜的冷風,直到東方漸白。曙光破曉的那一瞬,張先生才踩滅最後一根煙,他望着曦光,眯了眯眼,最終下了決定。
人生如之如初見,多麽美好的一個願景,如今他得了這個機會,又怎麽會不珍惜?只是在沒有完全的把握面前,他得循序漸進步步為營,這一次,他絕不會讓曾經的一切重演。
嗯哼,本來番外準備以後再寫,然後就沒有然後的。但是看見刷出來的一個評論,說要換攻!這怎麽行!我要給蘇恒正名。= =講真,蘇恒對張先生,究竟是不是愛情,我覺得還是挺明顯的呀。也許是我的愛情觀比較偏吧,如果人生缺了某個人就不完整,那這就是愛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