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由于容逸臨時出差,第二天的例會就交由劉副總主持。

劉副總全名劉寧生,此人面和心善,老當益壯。

他自年輕時就進了華頤堂工作,一步步從底層爬上來,是公司名副其實的老人了。

詹言語先前跟他碰過幾次面,感覺他人挺和藹的,也不會倚老賣老。跟公司其他一些自視甚高的老人比起來,真是好到不能再好。因此,詹言語對他的印象很好。

這次稀疏平常的例會,讓詹言語對他有了更深的了解。雖然劉副總平時看着挺好說話的樣子,但一講起正事,就完全變了副模樣,那是真正的毫不留情,刀刀見血。

沒幾句話,他就輕描淡寫地列出了銷售部近期暴露出來的漏洞,把魏佳訓得頭都擡不起來。

看到魏佳對劉副總的敬畏之态,詹言語琢磨着,上回跟魏佳面談時,把劉副總擡出來那是擡對了,明顯魏佳很忌諱他。

盡管劉副總辦事很牢靠,可不得不提的是,他開的會實在是太冗長了。

提到公司這每周一次的例會,詹言語真是厭惡不已。

她向來提倡速戰速決,動不動就開那種冗雜無序的會議真是讓她無比厭煩。

在這一方面,容逸跟詹言語想法一致。詹言語不知道,在容逸接手公司之前,也就是容天澤還在擔任總裁這一職務的時候,華頤堂每周至少開兩次大會。

這種情形直到容逸上位才縮減至每周一次,時間就訂在周一。

盡管如此,例會的耗時之久與程序之繁瑣還是無法得以圓滿解決。容逸自然首當其沖,盡量簡短會議,但會議的事項內容卻不是那麽好變動的。

因此,這種情況短期內是無法改善的。

*****

上一周詹言語因為加班爽了容逸的約,這個周末詹言語不好再推脫,便跟容逸一塊兒出去打了一個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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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言語知道自己的體質,平時完全不運動,一旦運動起來,外表怎麽看都是體育達人。

可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次運動完的那幾天,全身上下肯定酸疼得不行。這就是一段時間不運動,再突然集中做大量運動的後遺症啊。

可也不知怎的,別人見着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幹練,下意識就認為她體能很好。對此,她也相當無奈。

想當年她還在上高中的時候,有一回代表班裏參加運動會,她才剛走上跑道,還沒開跑,旁邊一個小女生就敬佩地瞅着她,問她是不是體訓隊的。

她當即聽得臉一抽,難道她就長得這麽像體訓隊出來的嗎?

雖然她不算長得很清純可人,好歹看着也還算是有個淑女的樣吧!難道就因為她身量稍微高了那麽一點,頭發稍微短了那麽一點,再看她穿得運動點就覺得像是運動隊出身的?

為什麽大家都覺得她運動能力很強,她真的不喜歡運動好不好!

于是,她更加厭煩體育鍛煉,久而久之就加入到了宅女的行列中。

而自那之後,詹言語也奮發向上,積極攢頭發。終于在她進大學的時候,做到了長發飄飄。

往事不堪回首,提起來就是一把把淚啊。

還算容逸仁慈,知道詹言語缺乏體育鍛煉,減短了兩人的運動時間。

雖然說他已經很體諒她,打了沒一會兒就讓她休息一段時間,說是一個下午其實也打了沒多少時間,但這種鍛煉方式還是架不住詹言語的虛弱體質啊。

這不,翌日一大早,詹言語迷迷蒙蒙醒來,就發現自己的右手臂酸的半死,大腿也有些酸楚,一動就痛,明顯是前一天跑步跑得多,撿球撿得太勤了。

詹言語無奈,也只能強忍住酸疼,拖着這副破敗的身子上班去。

也不知道疼痛是不是有傳遞的功能。詹言語明明早起的時候才只有手臂跟大腿有那麽點酸,怎麽在辦公室坐了沒幾個小時就覺得腹部也開始難受起來。

詹言語只覺得是自己體質不好,便沒有理會它,繼續工作。

到了中午的時候,她還是不舒服,因為腹痛,全身又酸,她連食欲都沒了。

正巧小張有事過來向她請示,詹言語只好忍着不适,簡短地把工作交代了一下。

小張見着詹言語臉色似乎不太好,雖然有巴結上司的嫌疑,但她還是嗫嚅了下唇瓣開了口:“總監,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沒事吧?”

詹言語勉強笑了笑,若無其事地擺了擺手:“沒事,有點肚子疼,過會兒就好。你忙自己的去吧。”

聽她這樣說,小張就老實的“哦”了一聲,腳剛動了一下卻又頓住,擡眼偷偷看了看面色難看的詹言語,遲疑了一會,仍是斟酌着問她:“那個,總監,馬上到午餐時間了,你身體不舒服的話要不我幫你帶飯?”

詹言語渾身上下又是酸,又是痛的,真是內傷加外傷,難受得半死,原是不打算吃飯了,但一想還有一下午的班呢,辦公室也沒什麽零食,萬一下午餓了呢。盡管沒什麽胃口,可總不能什麽也不吃吧。

這樣一思索,她還是點了點頭:“嗯那就麻煩你了。你等下随便幫我帶點吧,記得菜色素一些。”

小張乖順地眨眨眼:“好嘞。那總監您繼續忙,我先出去了。”

小張離開沒多久,詹言語就覺得腹痛有加劇的傾向。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自己的右腹也跟着痛起來。

持續不斷的疼痛使得詹言語沒法正常工作。

她不得不放下筆,伛偻着身子坐了會,忽然想到是不是親戚要來了。可她的身體向來很好,以往可從來沒有這樣痛過啊,再說算一下日子好像也不太對。

她想到自己也有半上午沒上過洗手間了,這會兒腹痛難當,少不得要去洗手間解決一下。

于是,她從桌上取了疊紙巾,弓着身子站起就往外走去。

走至門外,她便收斂了緊皺的臉孔,堅忍着站直身,若無其事地走進廁所。

雖然這個時間段大夥兒一般都去員工餐廳了,走廊上空無人煙,但詹言語不會因此而忘了維護自身形象。什麽地方該是什麽樣子,她弄得很清楚。

“嘔!”

詹言語完全沒料到,她蹲了老半天,什麽情況都沒有,結果在她站起來的時候她居然一陣反胃,華麗麗地吐了。

想她這二十幾年來,也就只有在念小學的時候有一回發高燒時吐過,自此之後她就沒再嘔吐過。今個究竟是怎麽回事?

詹言語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禁回顧今天的流程。一如往日,沒什麽改變啊?

想不明白,詹言語也沒什麽力氣再去回想,只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草草地洗了把臉,就挪回了辦公室。

她實在是不舒服,對着小張送過來的飯也只是懶懶地看了兩眼,最終還是把它放在了一邊,完全沒有動的欲望。

到了下午,情況還是沒有半點好轉,反而越演越烈。如果說剛才只是隐隐的痛意,那麽現在用腹痛如絞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詹言語想了想,覺得不能再這麽拖下去了,有時間還得上醫院瞧瞧。

可她一看牆上的鐘,馬上就到三點了。她還記得,每周一下午三點,是雷打不動的公司例會。盡管詹言語厭惡開會,但既然這是公司的制度,她自然是會做到入鄉随俗的,不會随随便便就缺席。

如此,她便決定先去開會,再跑醫院。

詹言語估摸了下時間,收拾好文件,順便提前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便走去會議室。才到門口,她就忽感不适,那種反胃的感覺又有了。她來不及進去放下文件,轉身就奔。

腹部的疼痛這時也趕不上形象的重要性了,詹言語硬生生忽略右腹部的痛楚,手掌捂着肚子就苦着臉沖向這一樓的洗手間。

*****

三點整,會議室裏一片寂靜,偶有翻動文件的窸窸窣窣聲,更顯室內的嚴肅沉悶。

秘書吳婧朝着進來的容逸點了點頭,同時幫他推開座位。

容逸環視了一圈,見下面位子空了一個,擡起手臂瞧了眼時間,不禁皺起了眉,不悅地問她:“誰還沒到?”

吳婧悄聲走近,輕聲答:“詹總監。剛給她打過電話,沒聯系上。”

容逸的額角不自覺地蹙起,眼裏閃過一絲訝異,再度環視一周,果然少了她。

她不會無緣無故遲到的,這不是她的作風。

這是容逸腦裏閃過的第一個反應。

這樣想着,他就對吳婧說:“再打,問她出什麽事了?”

吳婧心頭一跳,居然沒有發火?她狐疑地回看向容逸,見他深邃的目光緊緊盯着詹言語的位子,不敢多說話,趕緊走到外間撥號碼。

先打了辦公室的電話,沒人接聽。

吳婧又改撥她的手機。

等了一會,還是沒人接。

吳婧無奈,只能先挂了電話。

她回轉身,正準備推門進去跟容總彙報,手上的電話突然震了起來。

她一看正是詹言語的來電,心裏着實松了口氣,剛要接起,卻被大步走近的容逸一把搶了過去。

不知為何,容逸心裏頭一陣壓抑不住的驚慌,想也沒想便急促地問:“你現在在哪?”

對方似乎沒料到接起電話的不是本人,說話磕磕巴巴:“容,容逸。”

容逸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對面模糊地傳來一聲類似嘔吐的聲音。他心裏一緊,一顆心都吊了起來,急忙追問:“你究竟在哪?出什麽事了?”

詹言語胡亂地用紙巾擦擦嘴角,咬牙輕喘:“唔,沒事,你們先開會。抱歉,我可能需要臨時請個假。”

“回答我,你在哪?”容逸一時間心裏七上八下的,沉肅的眼眸此時滿是焦急的愠怒。都什麽時候了,還講這些廢話。

詹言語似是被他怒吼的話語驚到,愣了下,才氣若游絲地回答說:“洗手間。”驚慌之下也忘了說明白是哪層樓的洗手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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