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那是她最最澄澈的青春年華啊!
她的初戀,她的熱血,幾乎全部灑在了那片熱土上,怎麽可能真的說舍棄就舍棄?
日月如梭,往日久遠的歲月漸漸褪色,直至消失,但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依舊是那麽色彩斑斓,不用她刻意去記起,時不時地就會在她面前浮現,仿佛它們一直活在她的心底。
她心裏清楚,她難忘的不是她跟他之間曾經有過的愛情,這份情也許已消逝在了時光的穿梭中。她難以忘懷的,是他們之間所經歷的那段歲月,那段消不去的年華。
她一個人默默地沉浸在這一份情懷中,終于止不住地濕潤了眼眶。她從不在人前落淚,尤其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現下她只覺得難堪,急急忙忙地摘了眼鏡,低頭拉了圍巾擦拭。
她的動作太莽撞,不僅沒有擦掉眼角滲出的淚水,毛線頭竟還刺到了眼珠子。她一下子淚如泉湧,這一純粹的生理反應直接帶動了她的心理反應。
她愈發悲傷難耐,慌不忙地躲進了一旁的小巷子裏,蹲在角落裏嗚咽起來,肩膀也是戰栗得不行。
即便是在爆發心裏擠壓已久的情緒,她也沒有完全失掉理智,把頭埋在膝蓋裏,不讓路過的行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早在餐廳的時候,容逸遠遠地望着,就注意到了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他那時心裏就隐隐有個猜測,本想上前去打個招呼,但不知為何,卻挪不動腳步。
直到他們出門,他才清晰地看出他們之間感傷的視線交錯,是那樣的纏結,又是那樣的讓人心痛。
他這輩子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視力,為什麽要看得這麽清楚,看到他們神情交彙處的纏綿。她的神情是如此憂傷,只盯着身邊一圈,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的存在,竟然只看得到那個男人嗎?
他明明站得不遠,不過是幾步之距,可他卻覺得他離她太遠。
他這才發現,他不了解她的過去,一點也不。她在X市的一切,她過去的世界,仿佛都與他無關,這一切的一切,他就如同一個過客,沒有他的立足之處。
他以為,她是他這輩子的另一半,他可以跟她分享他的全部,甚至是那段黑色的經歷。而他,也會是她這一生的另一半。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跟她一起笑着回首過去,展望未來。
可事實呢?他冷冷地哂笑出聲,含着毫不掩飾的譏諷。
現實似乎是最好的譏諷家,毫不留情地在他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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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過去?她的過去是另一個男人的,不屬于他。
他再怎麽努力,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他突然痛恨起自己,也痛恨起她來,為什麽他們不能相遇的早一點,再早一點,就好。
可再早又有什麽用呢?他不敢忘記,她肯定地說過,如果再早一點,她不會看上他的。
是啊,那樣一個荒唐的纨绔,誰稀罕呢?
他的腳踩在地上好像也沒有知覺了,他只是呆呆地跟着她,踩在她走過的路上,好像這樣,他就能看見她的過去一樣。
然後,他看見她哭泣,她那麽無助地抱成一團可憐巴巴地縮在角落裏默默地哭泣,就跟一個被父母抛棄的小孩子一樣。
他心裏有憤怒的火正在熊熊燃燒,但又感覺到一陣無力。
她在為他而哭,那麽,他算什麽?
他無法想象,她把他放在了什麽位置?
她以為,他就能這樣随意被她踐踏的嗎?
她簡直是踩在他的自尊上,踩在他對她的愛慕上,肆意地采撷,蹂躏……
他不再想下去,他的唇早已緊緊地抿成一線。
他快走幾步,站在她面前,狠狠地把她拉起,見到她錯愕的表情,他竟然覺得暢快。
他毫不憐惜地擡手掐住她的下巴,使得她不得不高揚起脖子直視向他。
她詫異地擡眼,正與他黝黯深邃的眸子對視上。他的臉此時如同一塊寒石,冰冷刺骨,直直刺進她的心。
她還來不及出聲,就聽見他殘酷的聲音凜冽着響起:“詹言語,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好到你可以在我身邊還能不管不顧地跟舊情人藕斷絲連!”
她吃驚地張大嘴,想要出聲辯解,卻被他死死地箍進懷裏。
然後他感覺到他的臉在她面前驀然放大,兇狠地逼近她。
他低頭咬住她的雙唇,一點也不憐惜地撕磨吮咬。他的手還掐着她的下颚,用力一鉗,她的牙關被迫張開。他的舌頭趁機卷進她的齒間,連咬帶吮地充斥她的牙口,整個動作粗魯至極。
她只覺得自己的唇畔、口腔處疼得緊,咽下的唾液裏也有血腥味,卻分不清究竟是哪裏來的血。
她想要反抗,卻引來他更用力的啃噬。他發狠地拼了命一樣地往她口裏鑽,攪亂她的唇舌,像是要把他內心猖狂的怒意全數告知她,與她一同焚燒。
他此時的動作毫無周章,只是不停的翻攪她的牙關、舌尖,一直絞至她的舌根處。
她一陣吃痛,再也不能坐以待斃,如果說剛才還只是輕輕推他讓他停下,現在便是用力地推他。
她隐隐明白了他這般動作的原因,想要開口解釋,被他這樣鎖着,除了無意義的“唔唔”聲外再也發不出任何有意思的音節。
她稍微一張口便引來他更深的入駐,阖上嘴就是他濕熱的舌頭。她感覺到自己牙齒不小心磕到他的舌根處,可他卻全無反應,只一個勁地按着她用力地含她。
他似乎已經沒有理智,只知道更飽滿地占有她。她無法,只能想辦法安撫。
盡管不舒服得緊,她不再推拒他,閉上眼接受他的侵據,她的手慢慢放到他的背上輕撫,似乎是要撫平他的怒火,她的唇舌也不再推拒搗亂,一起跟着他的節奏含吮。
感覺到她的軟化,他的動作漸漸溫和起來,不複剛才的粗暴。他把手圈到她的腰上,一把将她收進,箍在自己的身前,似要按進自己體內。
他的舌尖終于退出她的齒關,她覺得自己的舌頭都麻了。
阖上嘴,她感到自己的咬肌那處有些酸痛,舌頭貌似也大了一圈,放在口腔裏很不自在。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毫無疑問破了唇,有點痛,也有點酸。
她一擡頭,就觸上他火熱又陰暗的目光,眼眸暗沉,黑湫湫地望不到底。她看不清他臉上的分明的五官,輪廓有些模糊,好一會兒才想起原因。
詹言語剛要彎腰,就被他抓住了手腕,她聽到他冷冷地盯着她,似一把利劍只刺她的心髒。
她猛地心慌,只聽他冰冷地喝道:“做什麽!”看不清他的神情,卻絲毫不影響她的感官,好像她是被他抓住的漢奸,随時準備槍斃她。
她無奈地深吸口氣,緩緩出氣:“撿眼鏡。”
容逸默不作聲,低頭看地,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掉落在地上,翻在一邊。
他低頭幫她撿起,卻仍不放下拽着她手腕的那只手。
這時,容逸的火氣好像已經消了一些,手腳僵硬,卻還能單手幫她戴好。
別人幫忙戴上的眼鏡位置總是不那麽舒服,詹言語抽回手,扶了一下,感覺還是不适。
看來剛剛摔在地上,鏡架稍微有點偏了下,她不得不再取下它,大概地板了一下鏡架,再戴上調試。
這一過程她做得仔細緩慢,他竟也不出聲,只面無表情地審視着。
見她這樣淡定,容逸心裏不由地忐忑起來,明明他是抓奸的人,明明他是正義這邊的人,明明他是想要教訓她一頓的,為什麽她這麽平和,全然沒有心虛。
他竟然感覺在她面前,落了下風,真是莫名其妙。
容逸的眉峰緊緊鎖起,待她調整好之後,便抿着唇冷道:“好了嗎?”
詹言語扶着眼睛望了望遠處,見視線恢複了原樣,才仰着下巴反問:“你好了嗎?”
容逸挫敗,臉色更難看了,心裏狂恨,明明做錯了事的人怎麽能這麽理直氣壯!
他不禁冷哼一聲,心裏騰騰生氣的郁火還在往外冒:“我好得很。倒是某些人,應該反省一下。”話中之意不言而喻。
詹言語沒有立刻說話,倒是讓他不解地看向她。
她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旁若無人地擦着自己的嘴角,只是極小聲地“嘶”了一聲,卻讓他的心都跟着抽痛了起來。
容逸偷偷看她的嘴唇,明顯看見有些腫脹,還有些被他啃噬之後的痕跡,很有些慘不忍睹。
他忽的內疚,仿佛自己做了什麽錯事,心裏有着殘留的憤怒與初生的憐惜,此起彼伏,面色也開始陰晴不定起來。
真是沒救了他!到這一步竟然還有空憐惜她!
這時,詹言語輕飄飄的話猶如巨石一般一字字地砸在他的心上:“我需要反省什麽,該反省的是你。別動不動就這麽粗暴,下次我就不配合了。”
什麽叫惡人先告狀,什麽叫倒打一耙,他今個算是見識到了!
容逸恨得牙癢癢,鎖着眉峰忿忿道:“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一下嗎?你把我當什麽了?”
詹言語這時什麽傷懷,什麽悲傷都沒了,只餘冷靜:“那你把我當什麽了?我是你的寵物嗎?你想寵的時候寵一下,心裏有火就随便跟我撒。”
幸好這地方偏僻,來往沒有什麽人,不然丢人可丢大了。
“你!”容逸擡起手指着她,抖着牙關險些說不出話來,“你要是不這麽氣我,我能這樣沖動?”太可惡了!實在是太可惡了!
“誰沖動就跟你這樣,這世界早爆炸了。”詹言語現在腦筋清楚得很,适時地扯出舊賬,教育他,“當初我看見你跟那小明星卿卿我我,都沒做什麽。我現在半點事都沒有,你就打算跟我掐架了?瞧瞧,這邊都腫了吧?”
詹言語側過臉,微微仰起脖子,特意讓他看看他粗暴的行徑。
容逸見她的下颚上還有他留下的指痕,心下也有些後悔,但仍死鴨子嘴硬道:“我哪有跟她卿卿我我!再說了,那能一樣嗎?我跟她又沒有情分!哪裏像你一樣,對着他傷春悲秋的,現在是不是特後悔?”
詹言語扶了扶鏡架,不退反進:“後悔什麽,你倒是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 石頭:“哎呀呀,兒子,為什麽我覺得你越來越沒威嚴了?”
容逸:“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