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九江真君其人,本為凡夫俗子,生活在凡俗界的一個小鎮裏。

如無意外,應當與芸芸衆生一般,碌碌無為活過百年,然後重入輪回。

然而,正如珍珠不會被沙爍掩蓋光芒,天才亦不會埋沒于衆生之間,命運在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修真界第一大派長生門掌教天一真人,在除妖途中路過小鎮時,偶見街上于賣字的九江真君,頓時驚為天人,先天劍體,變異天靈根,上等悟道天賦,實屬修真的好苗子。

當即斷定,此子必将是修真界的紫薇星。

遂收為門下大弟子,彼時,九江真君傅源年方二十。

而後,九江真君也不負天一真人的期望,只用了五年,修為便達到了無數人花上百年時間都未必能達到的金丹期。

短短五載,不夠木樓花的一輪花期,九江真君卻從一介普通人,跨過練氣、築基、凝魄三個階段,一躍成為金丹。

他晉階金丹的那一刻,天驕榜上的所有天驕,排名都往後挪了一個位次。

此後數百年,九江真君如同皓月當空,他在修真界一天,便将同期天驕的光芒壓成了暗淡星輝。

是故,無人不稱其天縱之才,無人不贊其天賦之高,無人不為修真界出了個九江真君而感到慶幸。

沒有人懷疑,九江真君不是萬年前天機閣閣主預言中那個打破修真界飛升禁锢的人。

然而……”說書人講到此處,搖了搖頭,一副嘆之惋之的模樣。

“然而什麽,九江真君這麽厲害,難道還有讓他煩惱的事嗎?”

“有,當然有!”說書人将撫尺往桌上重重一拍,用激昂的語氣說道:“然而,自古天才多磨難,九江真君在荒原守城之戰時,不幸遇到妖皇,縱以其一己之力,斬斷妖皇九尾,卻也被妖皇所傷,現下靈根被廢,修為盡失,昏迷不醒,恐有隕落之相啊……”

“什麽!”聽書的衆人一片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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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書人接着嘆息:“可謂時也、運業、命也!失去九江真君,這修真界,終究還是要迎來靈氣消散的結局啊。”

……

此刻,傳聞中靈根被廢,即将隕落的九江真君傅源,正沉默的聽着‘仙人’的安利推銷。

“我乃神界XX仙人,只因……被奸人所害,故……“不過撿了個戒指,莫名其妙就要被迫聽人吹噓過往的傅源,這會心不在焉的點頭,表示捧個場。

其實思緒早就不知飄到哪去了。

傅源覺得很奇妙,上一秒,他還在圖書館寫畢業論文,下一秒,他就穿成了傳聞中的修真界天才——九江真君,當然,天才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

傅源對自己穿越這事不置可否,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只是有點可惜那篇寫了半個多月的論文。

從科學唯物主義世界一下跳到玄幻修真界的傅源,初始還有點好奇,想體驗一下修真是怎麽颠覆他的世界觀,但當他照着身體的本能運轉靈氣時,頓時就有一股劇痛感襲來。

疼得他冷汗直冒,身體微微抽搐。

随後腦海深處紛沓而來的記憶讓他變了臉色。

論你穿成一個絕世天驕,然後下一刻被告知天驕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現在只是一介廢人,是什麽感受。

傅源:謝邀,沒有得到就沒有失去,其實感覺還好。

而一旁的的仙人完全沒有看出傅源的走神,還在滔滔不絕地推銷自己。

“只要少年你成為我的衣缽傳人,修我無上神功,定能重塑靈根,領悟大道,飛升在即……欸欸欸,你幹什麽……”

傅源用兩只手指捏起‘仙人’寄身的灰撲撲戒指,表情頗有些嫌棄。

這是在糞坑裏滾過嗎,這麽臭。

“你知道嗎,在社會主義社會,以推銷商品、提供服務等經營活動為名,要求參加者以繳納費用或者購買商品、服務等方式獲得加入資格的傳銷行為,組織領導者是要被追究刑事責任的。”

仙人:“……”不是很明白你在講什麽。

見傅源不受誘惑,仙人話鋒一轉,說道:“小子,你難道不想重新踏上修真之途,要是沒有我的指點,你這輩子就注定只有幾十年可活了。”

不理會‘仙人’明裏暗裏的威脅,傅源一把将戒指丢進了一旁還在燃燒的煉丹爐裏,轉頭就走。

灰撲撲的戒指在接觸到丹爐內熊熊燃燒的丹火後,瞬間就化成了灰燼。

不明物體還是好好火化吧,這年頭,傳銷都這麽不走心。

傅源慢吞吞的走出大殿。

這具身體昏迷了三個多月,全靠原主的師尊每天用靈氣給他溫養經脈,肌肉才沒有萎縮。

不然憑原主這漏勺似的裝不住靈氣的身體,傅源現在都不一定站得起來。

原主師門的門風很不錯,在原主得知修為散盡,并且沒有重修的機會後,也依然待原主如初。

甚至還下令禁止門派弟子讨論原主的事情。

原主的師兄弟更是每天都送來溫養身體的天材地寶,不厭其煩地查找資料,就為了想辦法救治原主。

原主雖然身體雖然處于昏睡狀态,但靈魂一直是清醒的。

對于師門為他做的一切,他都銘記在心,一直想努力清醒過來。

只可惜,在與妖皇的一戰中,原主不僅靈根被廢,靈魂也受到很嚴重的創傷。

在堅持了三個月後,終究還是消散了。

這才給穿越過來的傅源提供了栖身之所。

傅源是很佩服原主的,正如修真界所傳聞的那樣,原主是真正的天縱奇才,但成就一個人,卻并不只靠天賦。

原主在修煉上是相當刻苦的,從他開始修真那一天起,就做着每天揮劍三萬下的基礎訓練,即使修為到了分神期,也沒有一天落下,不過是練習用的長劍不同罷了。

這樣一個人,最終落個這樣的結局,傅源也是為之惋惜的。

但他也不能做什麽,只能祝願原主來世安康。

用力推開沉重的大門,然而使用修真界最堅硬材料——黑琢石雕刻而成的大門,即使傅源竭盡全力,也不過推開了一個小縫隙。

傅源:“……”

喘着粗氣,靠在柱子上休息。

傅源苦笑,他知道原主的身體受損,但不知道已經傷到連推個門都要喘氣的地步。

在原主留下來的記憶裏,出入大殿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推門?不存在的,原主都是靠氣勁震開的。

然而現在換成拿着原主破破爛爛身體的傅源,只能認命地繼續推門。

休息了一會,覺得緩過氣的傅源剛要繼續,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了。

走進來一個穿着藍白道袍,頭帶玉冠,手裏拿着藥杵念念有詞的人。

“錢風花三兩、濕藤四株、星水三滴……提煉中加入草脂一匙……”

正低頭背着藥王決的寧豐忽覺不對,面前好像有人?

擡頭,看到倚靠在柱子上的傅源,手裏的藥杵驚得掉在地上,大步走過來,對着傅源驚喜地說道:“傅師弟,你醒了。”

傅源回想了一下原主見到人的反應,不輕不淡的回了一句:“嗯。”

這在寧豐看來就是傅師弟知道自己失去修為後,傷心欲絕的表現了。

從分神真君一夜跌落成凡俗之人,不,比凡人都要差點,至少凡人的身體不是千瘡百孔,如同漏勺一般,往外溢出生命力。

正常人怎麽可能表現得滿不在乎,雖然傅師弟平日看起來堅韌不拔,但在這件事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意難平。

越想越覺得傅源是苦在心頭口難開的寧豐,神情一變,握着傅源的手,認真地說道:“你放心,師弟,師兄一定會想出辦法治好你的。”

不知道自己被腦補成小可憐的傅源還在心裏嘆息,原主的師兄為人是真的不錯,只可惜原主不能感受到他這一份心意。

“多謝師兄關心,但不用費力了,我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不過是沒了修為罷,我原本也不過一介凡俗人,是師尊将我帶回長生門,給了我修行的機會;承蒙衆位師兄弟不棄,我才成了首座,才有了一點聲名。現下不過是重回舊日而已,師兄委實不必憂心我。”

“不,這怎麽能一樣呢……”寧豐急了,從來沒得到過和驟然失去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傅源這麽說,無非是想安慰他罷了。

寧豐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岔開話題,等他找出修複靈根的法子後,再過來談此事,到時,想來傅師弟也不會在推拒。

“你剛醒,還需要好好休養,躺下,師兄給你把把脈。”

不容傅源拒絕,将人拉到床上安置好,寧豐将靈力探進傅源的身體,沿着經脈運轉上一個大周天,心裏對傅源的情況就大致有數了。

跟昏迷時比起來,狀況還是有所好轉的,至少生命力不再往外流失了。

開口寬慰傅源:“好好養着,其餘不用想太多,一切事情都有我們在。”

傅源點點頭,他再不給點反應,這個師兄看起來就要拉着他說上三天三夜了。

另外,感受着身體傳來的強烈饑餓感,傅源不好意思的開口問道:“師兄,可有吃食?”在原主的記憶裏,修真之人到了築基就可以辟谷了,凡間的飯食含有太多的雜質,吃多了,會堆積在身體內部,不利于修行。

是故,原主幾百年都不曾吃過飯了,但是現在傅源接手的身體是需要的,尤其在受傷恢複期間,對食物的渴求就更大了。

寧豐被傅源問住了,好半天才回答說:“是師兄粗心了,都忘了你現下的情況,師兄這就去準備。”

說完,大步殿外走去,再呆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哭出來。

他們堂堂長生門的首座,外界赫赫有名的九江真君,竟然落到吃個飯食都不好意思開口的地步,可見師弟內心的委屈。

他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師弟的。

全然不知道原主師兄有多能腦補的傅源,還在一無所知的等着他的午餐。

然而沒多久,寧豐就空着手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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