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劉老板這幾天眼皮子老跳,索性關門一天休息,找人來做法事,對外就說東家有喜,但柳樹巷子十八號的事情早就傳了出去,外頭鬧得紛紛揚揚,都說是會英樓的夥計去送飯的時候見鬼了。
會英樓自從他爺爺輩以來就沒有一天關過門,連農歷新年都不例外,早就打出名聲了,沒想到還是壞在自己手上。
道士在做法事的時候,幾個夥計也被劉老板叫來站在旁邊看着。
“看個法事還換身新衣裳,臭美!”阿力這麽說阿勇。
“我這是想去去晦氣!”阿勇說道。
阿力還想說什麽,後腦勺被劉老板來了一下:“阿勇說得對,你閉嘴。”
他只好讪讪閉嘴。
外頭的門派被使勁拍着:“劉老板在不在!開門!”
這嚣張的聲音一聽就不是尋常人,劉老板連忙跑過去開門。
一看,是呂隊長他們。
“我們來問話!”呂隊長道。
劉老板連忙賠笑:“長官,我們可都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
呂隊長不耐煩:“又不是要抓你,你害怕什麽,是不是想跟我回巡捕房吃幾天牢飯再說?”
劉老板:“不不不,請進請進!”
呂隊長把道士們趕跑,又把劉老板和夥計們留下來。
“我問你們,柳樹巷子十八號,都有誰去送過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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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板小心翼翼:“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呂隊長:“你說不說,不說跟我回去說!”
他原本懷疑劉老板就是兇手,但是看着又不像,最重要的是劉老板家大業大,會英樓就擺在這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何必為了一點錢去殺人?
實在得不償失。
劉老板連忙擺手:“別別,我就是問問!前天是我去送的,前天晚上就又收到冥鈔,這不昨天我就去跟您報案了!在我之前的兩次都是阿勇去送的,阿勇,快過來,長官問你話呢!”
阿勇怯生生地走過來:“長官,什麽事啊?”
這年頭的人都怕見官,一見呂隊長和他手下那身巡捕裝,別說阿勇,連劉老板都有點心驚膽戰的。
呂隊長:“我問你,你去送飯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異狀?”
阿勇惶然:“沒有啊,我端着飯菜過去,那位老板讓我放在外頭,然後開門給我錢,但是門開得很小,只夠伸出一只手,我沒看清門裏的人長什麽樣子!”
劉老板連忙插嘴:“我也是這樣的。”
呂隊長瞪他:“我沒問你!”
劉老板:“是是是!”
呂隊長:“對方跟你說話了嗎?兩次都是同一個聲音?”
阿勇:“我,我不記得了。”
呂隊長要發火,旁邊溫湖按了他的肩膀一下,溫和道:“你好好想想。”
溫湖一身長衫,斯文秀氣,一看就是讀書人,比呂隊長要好相處多了。
“是是!”阿勇心頭略略一定,仔細回憶:“那聲音有點怪,像是捂着嘴巴發出來的,不是平時說話的樣子,但應該是同一個人……哦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只手應該是個女人的手,因為手腕很細,但手上沒有塗蔻丹,我也不敢肯定!”
劉老板顧不上呂隊長剛才的禁令,又插嘴:“對對對,我看到的也是!”
女人?
呂隊長和溫湖對望一眼,難掩驚異。
屋子裏的那三個死者,全都是男的。
見他們陷入沉思,劉老板壯着膽子湊上來:“長官,真不是鬧鬼嗎?”
“鬧你的大頭鬼!”呂隊長罵了一聲,轉頭問溫湖:“聞少爺,你看呢?”
說來也奇怪,溫湖根本不算巡捕房的人,他只是出于興趣跟着呂隊長跑進跑出,但幾次下來,呂隊長還真就對他刮目相看了。
這留過洋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溫湖和呂隊長并肩往外走:“你把屍體送到城南天主教醫院,子城他爹手底下有個人,以前是仵作,還去德國學過醫,在屍檢方面很有一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線索。”
呂隊長連忙道:“是是,連大帥手底下果然是藏龍卧虎,有張少帥和聞少爺幫忙,這件案子肯定很快就能破了!”
溫湖:“老呂,聽說你很快就要由副轉正了,到時候可別忘了請我吃飯啊!”
呂隊長苦笑:“嗨!一個巡捕房的小破職位,哪裏能跟你們這些做大事的相比,但聞少爺讓我請,我自然是要請的,到時候就請你和張少帥送會英樓吧!”
溫湖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要請我是假,想請子城才是真的吧!”
呂隊長被他道破心思也不尴尬,打了個哈哈:“哪裏哪裏,看聞少爺說的……不過你瞧,兇手會不會是劉老板或阿勇?”
溫湖:“你看呢?”
呂隊長:“我是個粗人,看不出來,劉老板應該不敢,至于阿勇,我找人查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