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啓新
大淩國滅的三個月後,商英正式登基帝位,建國號--啓新,帝號--尋。
尋帝登基後,依諸臣建議,輕徭薄賦,免除數項苛捐雜稅,鼓勵各州郡重新分配土地資源,令受戰争及□□的難民有所經營,鼓勵經商,制定了一系列法規保障小商販利益,穩定物價,令百姓年有餘糧。
“當然,利民政策縱使有萬條,最終看的也只能是執行後百姓的切實反饋。”
尋帝用一句話作總結,下面諸臣雖然發言寥寥,但終究不再針鋒相對,君臣彼此也算相安。
國破家亡,這是一個殘酷的詞,但是于天下萬民來說,或許不破不立,才是最正确的解讀。
啓新元年,三月初始,厚重的土壤之下掩不住勃勃生機。
積雪消融,還透着最後的冷,冷得入骨三分。
尋帝下朝後腳步一刻不停便往伽桂宮而去,伽桂宮伺候的人不多,卻都是舊帝用慣了的老人兒。
看他進來,嚴根已是見怪不怪,自閃去一邊做事。
舊帝窦庭桂倚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十分入神。
尋帝上前,兩手握着他的手,一面取暖一面說道:“你明明是一直窩在暖房裏,手卻比我的還要冷,想到你這尋一絲暖,很是不易。”
窦庭桂淡淡的,把手從他兩手中抽出,正想要坐起,卻又被他欺身攔住:“外面天寒地凍,這榻上暖和,不如再卧會。”
“尋帝自卧,我去他處歇息。”
窦庭桂的聲音沒什麽溫度,偏偏商英裝作聽不出他的推拒,一只手已然強硬探進他的衣襟下擺。
“嗯···”窦庭桂發出悶悶的聲音,想要反抗,卻無從着力,掙紮片刻便被摔進榻面上。
事情正到一半的時候,外面嚴根的聲音響起:“李大人在外面求見,說有大事要馬上面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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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英停頓一下,随口支應道:“叫他去政事廳候着,一會兒再說!”
嚴根不走,依舊在窗下說道:“李大人不走,執意等在門外。”
“你!這個軸人”,商英恨恨地罵嚴根道:“你們大淩朝皇帝怎麽會用這麽不知變通之人!”
不止此時這般不知變通,新朝建立許久以來,這人竟從未稱呼過商英一聲陛下,不過區區一個太監,倒是有傲骨得很!
身下的人身體一僵,商英也感覺到了,他沒有停下,反而覺得更有意味兒了。
終究是把事做了齊全,商英這才滿足起身,整衣而去。
他走後,嚴根叫人端熱水進來,親自給舊帝擦身。舊日主仆二人,此時都默然無聲,只有水桶中的熱水,在徐徐地升騰起一片氤氲水汽。
政事廳中,幾位大臣在同聲說着為新帝納妃立後之事,商英明顯興致缺缺,幾番打斷,然後這些臣子們始終契而不舍,說個沒完沒了,沒了沒完!
從午時說到未時說到申時又說到酉時,把商英頭都說的一個頂兩個大。終于,他在新一輪的游說勸谏中忍不住拍了桌子,口不擇言道:“難道你們非要逼着朕說出朕對女子不感興趣嗎?!”
廳內陡然沉默下來,片刻後衆臣嘩啦啦跪了一地。
商英松下口氣,原以為終于到此為止了,卻不想那些臣子們就像早已預料到他有此反應,串通好了一般,集體請起辭來。
“臣等自知無能,不能再輔佐陛下,求陛下恩典,放我等歸鄉養老吧!”
商英指着他:“劉大人,您貴庚幾何?朕記得你夫人年前才生的孩子,你告的什麽老、還的哪門子鄉?!”
“陛下,臣今年六十有九,比劉大人年長兩旬,身體不佳,請陛下允臣致仕!”
商英氣得來回踱步:“好啊好啊,都在這等着我呢!你們這是在罵朕昏庸無能,不堪大用,所以都不屑于輔佐朕嗎?”
“陛下,但凡明君,絕不該以個人享樂為上啊!”
“我?我享樂什麽了?我早起晚睡,朝政更是一日不敢廢!同你們言事從來兼聽諸言不敢偏頗!你們去看看朕的寝宮,睡的還是你們前朝舊帝的寝宮,連修繕都不曾!難道我這算是在享樂嗎?”
“聲色犬馬,不是只有吃山珍海味住豪華宮室才叫享樂,陛下您···您難道想要做那荒淫無道之主嗎?”
話到此處,商英聽得明明白白,他們這番是所為何來!
正沉默間,一直端座一角的文太師突然站起來,也顫着腳步挪過來跪下,頭觸地,聲音不高卻很清晰:“請陛下,賜死舊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