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弟053章,(9)

神。

楚耀風夾在手裏的煙已經燃燒過半,聽到她的嗆咳聲,他趕緊把煙揉碎,扔進了煙灰缸裏,又搖下車窗,換氣。

“謝謝你送我回來。”漠漠與他對視一眼,顧離并沒有多做停留,轉身手觸到門把,卻怎麽也打不開。

“不請我上去坐坐?”楚耀風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仿佛沒有看到她射過來的惱羞的眼神。

顧離避恐不及,怎麽可能會請他上去坐坐,穩了穩有些慌亂的情緒,她鎮定地說,“我家裏很亂,改天吧。”

“沒關系,我就去讨杯水喝。”

他鳳眸清澈,淡淡扯開的笑容,看在顧離眼裏分明就是沒安好心。

鬼才相信他想上去坐坐,只是為了喝杯水。

“總裁。”顧離放低了姿态,她并不是一個喜歡撒嬌的女人,但不代表她就一定不會,見風使舵見招拆招這些年來她學得淋漓盡致,“真的很抱歉,我今天真的沒有精力來招待你,如果你想喝水的哈,從後門出去,往左邊走大概五十米的樣子就有一家小賣部。”

楚耀風眼波流轉,意味深長看着她。

顧離極不自然避開,這樣的眼神讓他想到了在醫院時麥斯齊看她的眼神,好像也是如此,仿佛能把人的心事看穿,到現在回想起來,她仍然心有餘悸。

她雖然對麥斯齊不是很了解,但也接觸過那麽幾次,他心本善良,就算她做了什麽對他不利的事情,相信以麥斯齊的寬宏大量是不會跟她一般見識的,只會撒撒嬌,賣賣萌,說幾句心碎之類的話。

絕對不會是今天這種咄咄逼人的态度。

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一切的擔心都只是猜疑,顧離早已經不是八年前那個不諧世事的顧小艾,不會遇事就慌,從今天她的沉穩,就能看出,她的心思還是很細膩的,至少沒有露出馬腳,不是麽?

他倒是不擔心麥斯齊,如果他真發現了什麽,要說早就說了。

她最擔心的是楚耀風,他如果這麽一直糾纏自己,承承的存在,他遲早會發現,該怎麽辦?

難道,這裏真的容不下她嗎?

就在顧離猶豫要不要回英國的時候,窗外一道小小的身影走了過來,他的眼睛雖然已經消腫了,但仍然有些紅血絲,穿着睡覺時她替他換的卡通睡衣,頭發蓬松,一看就是才睡醒的模樣。

“麻麻。”小家夥發現了她,并噠噠噠汲着拖鞋沖她跑了過來。

顧離震驚地眼球幾乎快要滾到地上去,不用回頭她也能感受到背後兩束光如芒刺背,明明是大熱天,冷汗卻濕透了她的背。

事到如今,想什麽都晚了。

“兒子,你怎麽下來了。”顧離唏噓,努力将注意力轉移到兒子的身上,刻意想要忽略掉身後的人。

承承眨巴眨巴的大眼睛一刻也不曾偏移地盯着顧離背後,那個俊美豐神,眼神流露着歉意的男人。

小臉由慢慢的沮喪,變成一點點壓抑的興奮,昨晚上迷迷糊糊的,他好像聽到麻麻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難道,莫非,大叔就是媽媽準備送他的驚喜?

——才不是,顧離給他準備的驚喜是旅游。

“承承。”楚耀風低低沉沉的喊了一聲。

小家夥撅着小嘴,一臉‘我還在生你氣的’小樣子,滑稽又可愛。

聽到從他口中叫出的“承承”兩個字,顧離膛目結舌,就像是被雷劈了一下,又像是被人悶頭打了一棍,腦袋一下就懵了。

誰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總裁和承承……

承承和總裁……他們?認識?

什麽時候認識的?在倫敦,還是在國內?一系列的問題,急得顧離是一個頭兩個大,自己都快把自己給繞暈了。

回過神,楚耀風已經下車将承承抱在了懷裏。

顧離眼巴巴的望着他們,他們兩個的關系似乎比她想象中更為親密,承承五歲就已經不喜歡被人抱來抱去,就是冥王想要抱他,小家夥都會一臉嫌棄拒絕,可是楚耀風抱他,承承非但沒有排斥,還在他懷裏膩成一團,看起來就好像是個撒嬌的孩子,這個認知讓顧離狠狠的惡寒了一把。

楚耀風三言兩語就把承承哄得哈哈大笑,如果這是個夢,他寧願長眠不醒。

“麻麻,大叔說要請我們吃飯。”

聽到了,她又不是聾子。

雖然驚訝他們兩個認識,但對顧離而言,更多的是驚喜。

心中一直壓着她喘不過氣的大石頭,咚一聲着地,她整個人頓覺輕松了不少。

楚耀風将承承抱上車,送到顧離的懷中,承承扭了扭屁股說,“我還沒換衣服。”

“沒關系。”楚耀風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進來,這才看了一眼顧離,眼神是那麽的深情款款,差點将她融化。

“想吃什麽?”他問。

“随便。”她并不是很餓。

“承承呢?”楚耀風又看着小家夥問。

“我想吃大龍蝦。”小家夥砸吧砸吧嘴說,回國以後他就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大餐,早就饞得跟什麽似的。

“OK!”他對承承眨眨眼,小家夥往媽咪懷裏一倒,嘴裏念念有詞,“我被你迷暈了。”

去餐廳的路上,顧離從小家夥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他和楚耀風認識的過程,當然小家夥肯定沒有說實話,編故事一直都是他的強項。

聽了個大概顧離心中就有譜了,後面小家夥還在繪聲繪色的賣力演說,她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難怪在醫院楚耀風抱着她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誰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慶幸的是我們走出來了,它已經傷害過我們的曾經,為什麽還要讓它繼續折磨我們的将來,很遺憾,我沒有在最初遇到你,不能分擔你的痛苦,但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你,請你相信我一次,好嗎?”

……………………

“麻麻,你在想什麽?”承承費力說了半天,口水都說幹了,結果卻是發現媽咪心不在焉,根本沒有聽他講話。

“沒什麽?”顧離微微一笑,有些蒼白無力,觸手摸了摸小家夥紛嫩的臉蛋,看着這張小臉,她不由自主往旁邊瞅去一眼,楚耀風也正好往她這邊看過來,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神都包含了太多錯綜複雜的情感。

顧離顯得有些慌亂,像是做了一件心虛的事情,把臉別開。

承承徒然湊近她,很仔細地觀察到,“麻麻你臉紅了。”

顧離瞪了一眼多事的兒子。

聽到某個男人的笑聲,她簡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承承,你個小白眼狼……

**********************

“喂,顧小姐嗎,我是XX餐廳的蔡明明,我有情況向你彙報。我看到楚總了,他抱着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還領着一個女人來我們這裏用餐……什麽?女的長什麽樣子?嗯,挺漂亮的,我聽到孩子叫她麻麻,嗯,沒錯,我肯定她就是孩子的母親……您馬上過來,好的,好的。”

挂了電話,叫蔡明明的女服務員想了想覺得不妥,萬一顧青青趕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走了,無憑無據顧青青怎麽可能會相信她的一番說辭,嗯,她得留點證據,足以讓她相信的證據才行。

承承被楚耀風抱坐在大腿上,兩人這麽親密的畫面不管誰見了都會覺得他們是一對父子。

顧離喝了一口茶水,見他們在選菜,沒自己什麽事情,她起身去了洗手間。

“我要吃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承承很有品味地點了幾個色相不好,但是味道很不錯的特色菜。

楚耀風深深看了一眼承承,是巧合麽,他們兩個的口味居然一樣。

“哎呀。”突然,承承的胳膊肘不小心碰倒了正在加水的杯子。

“對不起,對不起。”蔡明明趕緊低頭道歉,把手機快速的收了起來,都怪她集中精力給他們兩個拍照了,才會沒有及時拿開被承承碰倒的杯子。

“咦,你在荷包裏面藏了什麽?”承承眼尖地發現了她的小動作。

蔡明明心底一震,慌慌張張否認,“沒,沒什麽。”

“我都看見了。”所以拜托,別對小孩子撒謊好麽,這會教壞他們的。

“真,真的沒什麽?”做賊心虛,加上楚耀風那叫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蔡明明都快要急哭了。

☆、玩死她之前,先氣死她

很怕引起經理注意的蔡明明盡可能的放低了自己的聲音,但天不遂人願,經理還是發現了他們這一桌的異常。

年輕帥氣的經理趕過來,恭恭敬敬叫了一聲楚總之後,問蔡明明,“怎麽回事?”

“沒,沒事。”蔡明明把頭垂了下去,心虛得厲害,踹在兜裏的手機好比燙手山芋一樣,燙得她兩腿發抖。

承承很會察言觀色,如果真沒事,她那麽緊張做什麽,她一定是藏了什麽不可見人的東西。

“叔叔。”承承對帥氣地經理說,“我剛剛看到她往荷包裏藏了什麽東西,可不可以要求她把東西拿出來讓我們看看,我很懷疑她在我們的茶水裏下了毒。”

此話一出,蔡明明差一點就跪了,急急否認,“我沒有,經理,我沒有下藥,你相信我。”

經理見她拉着自己的手,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明顯就是做賊心虛,冷着臉說,“你在荷包裏藏了什麽東西,拿出來。”

“我……”蔡明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楚耀風,雖然他一句話也沒說,但他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今天她要是不做個交代,下場決逼會很慘。

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咬着牙根,蔡明明将揣在兜裏的手機拿了出來。

承承一把把手機搶了過去,點開相冊,果然裏面有十幾張他們三人的照片,其中他和楚大叔的親密照最多。

承承将照片和楚耀風分享之後,拿起手機指着蔡明明問,“為什麽要偷-拍我們?別告訴我,你是太崇拜我們了,所以想拍幾張作紀念,扯談吧,我不相信你,你是個滿嘴跑火車的騙子。”

楚耀風輕笑了一聲,承承說話太逗了,他真是好喜歡這個逗趣的小子。

“我……”蔡明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終于是下定決心一般,弱弱地說道,“是,是顧小姐托我留意楚總,只要看到您來這裏用餐,帶了什麽人都務必向她彙報。”

顧小姐?

承承對這個人名似乎是有點印象,可是又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陷入了冥思中。

楚耀風倒是對這個人一點不陌生,劍眉皺了皺,問,“你替他監視我多久了?”

“有……有半年了。”

半年?!

楚耀風霍然明白一件他一直想不通的事。

難怪這半年來,凡是跟他一起來這裏用過餐的女人,都出了意外,不是被毀容,就是斷手斷腳,出車禍。

原來一直都是顧青青在背後搞鬼。

這麽多年來他雖然不喜歡顧青青,但也沒把她想太壞,只認為她是個刁蠻跋扈的女人,沒想到她還這麽的不簡單。

他額角的青筋凜起,指骨分明的大手重重的捏了一捏,控制好情緒,才又繼續問,“你幫她做着一切,她給了你多少錢?”

“呃……”蔡明明不敢講。

“嗯?”他擡起眉眼,那雙動人心魄的琉璃眸,此刻看在蔡明明的眼裏恐怖得就好像是洪水猛獸。

她吓得快不能呼吸了,“一,一百萬。”

一百萬?!

這個數字對楚耀風而言還真是不值一提,他諷刺地笑道,“今天這些照片落到狗仔的手裏,随便也值個千把萬。”

該說她蠢呢?還是蠢呢??還是蠢???

承承聽了哈哈大笑,将她手機裏面的照片全部發到了自己的手機裏,然後将删除的手機還給了她。

“報警吧。”

蔡明明接二連三被雷炸得,已經沒有立足的力氣,整個人軟成一灘爛泥坐到了地上,欲哭無淚。

夜路走多了,這下真遇到鬼了,還是最兇殘的厲鬼。

經理被她連累得想爆粗,一個勁的賠不是,大概意思就是說,他們餐廳管教不善,沒做好顧客的隐私保護,希望楚耀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雲雲,還叫人送來了一瓶上等的紅酒。

楚耀風什麽酒喝不起,他壓根不在乎,但是小家夥覺得白送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反正不花錢,借花獻佛送給念念阿姨,準保能把她樂得開心好幾天。

楚耀風抱着承承從餐椅上站起來,聲音不自覺放軟道,“承承,我們換家餐廳吃飯好不好。”

“嗯,聽你的。”承承懷裏抱着紅酒,開心得不得了,比起腹黑,承承覺得楚大叔絕對要技勝一籌。

至少就現在來說,他絕對想不到,玩死一個人之前,先氣死她。

女服務員聽到他們的照片可以賣一千萬那個恨死的表情,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好好笑。

“大叔,點你三十二個贊。”承承對他束起大拇指。

楚耀風也繃不住笑了。

…………………………

顧離回來的時候,楚耀風正抱着承承站在過道上等她,她奇怪了,“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

“走,換一家。”淡淡的說了一句,楚耀風抱着承承就先走了。

顧離愣了一下,才追上去問,“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換一家?”

來都來了,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就不能将就一下,真是不可理喻的大少爺。

承承見媽咪氣呼呼的顯然是誤會了大叔,趴在楚耀風的肩膀上,說了句,“這裏的海鮮不新鮮。”

他和大叔商量之後一致決得,讓人倒盡胃口的人和事還是不要告訴她得好,免得敗壞她的胃口。

“是嗎?”

海鮮不新鮮,聽起來是挺嚴重的,要是吃壞肚子就糟糕了。

嗯,是該換一家。

……………………………

門童把車開到了餐廳門口,楚耀風先把承承抱上了車,回頭剛把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就看見顧離上車的動作頓了一頓。

顧離正準備上車的時候,揣在包包裏面的手機歡快地響了起來。

她拿出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心口猛地跳了一跳。

“誰的電話?”楚耀風把着車門,見她鎖眉,脫口就問。

“哦,是念念。”顧離拿着手機往旁邊走了幾步才按下接聽建。

“有時間嗎?”彼端,是麥斯齊的聲音。

“有事嗎?”

“不方便?”

“不是,有什麽事你直接說吧。”

“在電話裏面說不清楚,我們見面聊吧,我想說的事,我想你會很有興趣知道。”他的語氣分明帶着威脅。

聯想到他在醫院的那個眼神,顧離只覺得心慌氣短,“好。”

約好地址,收線,顧離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才轉身折回去。

對上楚耀風多疑的眼神那一刻,她是心虛的,立即将視線轉向了小家夥,“兒子,念念阿姨有急事找我去一趟,不能陪你用餐了,抱歉。”

“沒事,有大叔陪我。”承承乖巧懂事地說道。

“那你要乖,要聽叔叔的話,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顧離在小家夥臉蛋上親了親,承承也回親了他一口。

母慈子孝的一幕,羨煞死了旁人。

“總裁,我兒子就麻煩你了。”顧離挎着肩包就要走。

楚耀風大步繞過車頭走過來,拉住她的手說,“一句謝謝就完了?”

不然呢,你還想怎麽樣?

楚耀風見她裝瘋賣傻,眉頭冷峻地皺了起來。

顧離甩了甩他的手,沒甩開,她果斷放棄,打開包,拿出錢夾子,只給自己留了一百塊,其餘的錢全部給了他,“夠了嗎,不夠下次我再補給你。”

楚耀風幾乎将那一千多塊錢粉碎成渣,黑着俊容,怒道,“你當我要飯的乞丐,不稀罕,我不要錢。”

“那你想要什麽?”

他指了指自己的俊容。

不要臉。

要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親他,做夢吧。

一巴掌呼過去,啪的一聲,嘎嘣脆。

承承的小身子驀然一抖,摸了摸自己的小臉蛋,好肉痛啊。

媽咪下手有多重,他比誰都深有體會,他在精神上同情大叔,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

悲劇!

若不是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楚耀風不敢相信自己被她打了一巴掌,而且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雖然過路的行人甚少,只有寥寥一兩個,但這足以令他火冒三丈。

“打痛你了嗎,抱歉,我剛看到你臉上有蚊子,下手重了點,你沒事吧。”

顧離見他變了臉,趁着他還沒發火之前,趕緊為自己找了個開脫的罪名,哼哼,他如果敢還手——緣盡。

楚耀風當然不可能會還手打女人,尤其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

顧離見他有氣發不出來,在心裏都快笑翻了,這時正好有計程車停下來,看到車裏的人下來了,她趕緊跑了過去,火速跳上車,逃之夭夭。

她一氣呵成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楚耀風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見她就像條泥鳅一樣逃走了。

承承看着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楚大叔,由衷想問一句:

——大叔,我麻麻還沒答應做你女盆友,你就這麽*壞她,真的好嗎?

楚耀風揉臉揉臉,這一巴掌他記下了,今晚不讨回來,他就不姓楚。

……………………

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黃色保時捷,見楚耀風的車開走後,車主狠狠的砸了一拳方向盤。

墨鏡底下露出的半張精致臉蛋,扭曲到不行,牙齒重重咬在一起的聲音從她紅豔豔的嘴唇溢出。

顧青青做夢都沒想到,和楚耀風有個私生子的女人居然就是那天在宴會上害她丢盡顏面的顧離。

這個死女人,新仇舊恨,她會一并找她讨回來。

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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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賤的下場就是白白損失兩千字,嘤嘤嘤嘤……求安慰!!!!

☆、咖啡裏下了迷.藥

藍山咖啡廳。

顧離推開厚重的玻璃門,東張西望了一眼,在轉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麥斯齊。

想來他是故意選這麽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跟他談事,有了這個認知,顧離本就忐忑的心,高度緊張了起來。

她走過去,裝作輕松的樣子和他寒暄了一句,“等很久了吧?”

麥斯齊掀了掀眼皮,看着她,彬彬有禮地說,“我也剛來一會兒。”

顧離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面前已經擺了一杯冒着熱氣的咖啡,她輕戳了一口,看着面前溫文爾雅的麥斯齊,有一種不曾相識的距離感。

她不是沒有想過麥斯齊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樣子,那時候她的想法是,一定會很搞笑,但此時此刻,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果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幹。

“咖啡還合口味嗎?”

“嗯。”顧離點點頭,跑來跑去她一口水都沒喝過,的确是有些渴了,一口氣喝下大半杯咖啡,擦了擦嘴,她問,“你要跟我說什麽?”

麥斯齊放在桌子底下扣在小腹上的手指,見她把那杯咖啡喝下去後,緊了一緊,連帶目光也深邃幾分。

他将事先放在桌上的一張四四方方的紙推到顧離的左手邊。

“什麽?”顧離吶吶,拿起那張紙看了一眼,是一張支票,上面有很多的零,她沒去數,單看到一個5字,她便猜到這張支票有可能是五百萬的,無緣無故麥斯齊給她這麽多錢做什麽?

“這些錢夠你買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只要你不亂揮霍,下半輩子足以衣食無憂。”

他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話,讓顧離有些回過神來。

拿錢打發她,把她當什麽人了?

她氣極反笑,“麥總監,出手可真是夠大方的,五百萬包-養我這麽一個大齡剩女,會不會太貴了?”

麥斯齊正一手端着咖啡,剛喝下一口,就噴了。

咳得滿面通紅。

顧離淡定地看他一眼,“你沒事吧?”

他擺擺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顧離将支票還給他,微微一笑,人畜無害地樣子,“麥總監,我能否知道,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讓你這麽怕我接近楚總?”

麥斯齊咳了半天,才終于是緩過氣來,用紙巾擦了擦嘴,然後将一份密封的文件遞給她。

顧離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打開,從裏面抽出了兩張4A的紙,上面是一份人事資料,應該有一些年頭了,資料上登記的格式和現在的登記格式大不相同。

只是看到顧小艾三個字,顧離的腦子就已經轟的一聲炸開了,嘴唇蒼白,微微還有些的顫抖。震驚地美眸寫滿不可思議,“你……”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麥斯齊會去調查她?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她的?

連她都能看出她的破綻,那楚耀風呢,他是不是也知道了,那他為什麽還要追自己,他有什麽目的?

“耀風他還不知道?”麥斯齊說,“你僞裝得很好,如果不是聽了你的故事,我想我和耀風這輩子都會被你蒙在鼓裏。為什麽你還活着,活着又為什麽不現身,要用假死來騙大家,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事情竟然已經敗露了,顧離也不打算再繼續隐瞞,“是,我是顧小艾,我還沒死。”

麥斯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知道她就是顧小艾,但親耳聽見她承認,震驚還是不小的。

他對楚家的事情知道得并不多,對顧小艾那就更加不了解,只知道是個醜女人,後來也只聽耀風提起過那麽一兩次,說她雖然容貌長得醜,但性格很溫柔。

當時他對這個醜女人還很感興趣,想見識一面,因為耀風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評論過哪個女人,哪怕是曲向晚他也沒有品頭論足過。

只是沒過多久,就聽耀風說,那個醜女人死了,死在了巴厘島,是那個男人殺了她,他想替她報仇……

那天楚耀風喝了很多的酒,雖然他嘴上不承認,但麥斯齊看得出來,他對那個醜女人挺上心的,如果不是因為有了曲向晚,他都懷疑耀風是不是愛上了那個醜女人。

他喝醉之後對他說:那個醜女人讓他體會到了被人關心的滋味, 就連曲向晚也不曾那麽照顧他。

楚耀風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誰對他好,他會銘記在心,只是他不擅表達。

……………………

短暫的沉默之後,安靜的氛圍裏只聽得見麥斯齊冷抽氣的聲音,他的身上微微向後靠了靠,瞳孔放得很大,“你為什麽要詐死?”

“因為……”顧離擠着眉頭抿了抿唇,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臉,半響低低一笑,語氣輕松,“我不喜歡楚天澤。”

“就因為這個?”麥斯齊有點不敢相信,但仔細琢磨一下之後,又覺得可信,楚天澤那個花花公子,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勤快,聽說婚後他的作風依舊如此,甚至變本加厲,對家裏的老婆非打即罵,顧小……顧離不喜歡她情理之中。

麥斯齊自顧自的點點頭之後,眉頭立即又皺了起來,“你的死,不會跟楚天澤有關系吧?”

他可聽說,她是被楚天澤故意推進海裏的。

這事當時被顧家的人鬧得很大,還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不過最後因為證據不足,不了了之。

顧離放在桌子底下的雙手瞬間攢成拳頭,咬着牙,冷笑:“是我自己失足掉進海裏的,與他無關。”

那個混蛋,要不是替承承着想,她早就要了他的狗命!

“真的嗎?”麥斯齊還聽說,他們結婚那天楚天澤就給她難堪,當着所以親朋好友媒體的面揭開了她遮醜的面紗,還當場叫她醜八怪,罵她長這麽醜,怎麽不去死。

因為楚家人脈廣闊的的關系,這件事被壓了下去,媒體并沒有曝光,甚至連新娘的一張照片都沒有流傳出去。

所以,這也是麥斯齊從來沒有見過顧小艾的原因。

“當然是真……”

‘的’字還沒落下,顧離就暈了過去。

……………………

“救我,天澤,救我……”

“救你,醜八怪,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巴望着你死,救你,哈,想得美……”

“救我,救救我……天澤……天澤……”

“別叫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長得有多恐怖,就是因為你害我被所有人嘲笑,全世界的人都嘲笑我楚天澤娶了一個醜八怪老婆,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醜八怪,下輩子,下下輩子也別再做人,免得害人……”

………………

“啊!”

顧離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半坐起身,蒼白的小臉上全是被吓出的冷汗。

麥斯齊剛把粥放下,就見她醒了,坐在*邊上問她,“你怎麽了,怎麽出了那麽多的汗?”

“沒事。”顧離用袖子擦了擦滿頭的大汗,聞到八寶粥的香味,頭一轉,果然看到*頭櫃上放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五谷粥。

“你做的?”她一點也不客氣,端起來就喂了一勺,“嗯,味道鮮美,很可口。”

麥斯齊見她吃得那麽津津有味,眉頭皺了起來,“你就不問問,這裏是哪裏?”

“這是你的房間吧,品味跟你真不搭調。”顧離撇了撇嘴,她雖然沒仔細看房間,但從裝修風格來看,一定不會是女人的卧室,深灰系最适合線條粗狂陽剛之氣的男人,不過麥斯齊怎麽看都像是一只小受,完全駕馭不了這樣的風格。

“啊,不适合我嗎?那你覺得我适合什麽顏色的?”

“粉色。”

“粉色?”麥斯齊叫了起來。“你在侮辱我嗎?

“明明是你先侮辱我。”顧離大聲反駁。

“……”麥斯齊慚愧了,“你知道了?”

顧離甩了他一個大白眼,“無緣無故昏迷,我可不認為是我身體出了狀況。”

她前不久才做了體檢,各項指标都很健康。

所以,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在咖啡裏面下了迷=藥。

麥斯齊繼續低頭,等到顧離把那一碗香噴噴的粥全部吃進了肚子裏面,他才一鼓作氣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嗯?”顧離聽到了,假裝沒聽到。

“我發誓,我什麽也沒做。”麥斯齊舉手表明。

“我相信你。”顧離說,“如果你真有心對付我,就不會把你知道的真相都告訴我,你要我離開楚總,只是怕我利用他報複楚天澤,現在我把真相跟你說了,對我你也就沒有忌憚了,我已經構不成楚總的威脅,你沒理由還要對我下手,不是麽?”

“你真的很聰明。”聽到這番條理清晰的話,麥斯齊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她的聰慧,冷靜,善解人意,都值得她喜歡。

被她耍了一次又一次,麥斯齊心裏多少有些不服氣。“我的确沒有傷害你的理由,但不代表我就是個正人君子,別忘了,我還喜歡着你。”

顧離嘴上說着你不會,心裏其實是很害怕的,立即掀開被子從*上跳了下來,又走了幾步,沒有一點不适的感覺。

這下輪到麥斯齊哈哈大笑了,“你看,你還是怕的。”

“無聊。”顧離咬着牙,簡直想一巴掌呼他臉上。

這樣的玩笑,可不是能随便亂開的。

……………………

楚耀風帶着承承殺過……不對,是找過來的時候,顧離正和麥斯齊在餐廳用餐,有說有笑,還動手動腳。

麥斯齊處處讓着她,這讓顧離撿了大便宜,在他妖孽的俊容上留下了好幾根雞爪印,樂得合不攏嘴。

“麻麻。”承承撲進顧離懷裏,不懷好意地打量麥斯齊問,“他是誰,長得好娘哦。”

麥斯齊看到酷似好友的縮小版,整個人都驚呆住。

“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承承朝他扮了個鬼臉,拱着鼻子,吐了吐紛嫩的舌尖。

“他是……你和……咳……”

麥斯齊心直口快慣了,若不是顧離踢了他一腳,他可能就露陷了。

“你兒子?”壓了壓驚,他仍是一臉呆萌。

“嗯。承承叫叔叔。”

承承不樂意,撅高的小嘴兒能挂醬油瓶。

一直被忽略,一臉不高興的*男人走過來,摟住顧離的肩膀,麥斯齊看着這一幕,打心眼裏覺得他和顧離就是郎才女貌,天生絕配,天造地設的一對。

對手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雖敗猶榮,心服口服。

“你們怎麽來了?”顧離縮了縮肩膀,沒躲開他的手。

“因為我們識破了你的謊言,就來了。”承承說。

顧離心虛,看了一眼楚耀風,對上他不寒而栗的眼神,她澀澀的咽了一口唾沫,“呃,那個……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

“擔心,怎麽會?”楚耀風皮笑肉不笑,“斯齊又不是外人。”

“……”混蛋,沒生氣你捏我肩膀做什麽?

顧離只有一個感覺,痛!咬着牙,起身告辭說,“麥總監,打擾了,謝謝你的招待,我該回去了。”

“好吧。”知道她在擔心什麽,麥斯齊也不留她。

只是看了一眼俊容全黑的好友,心有戚戚焉道,“耀風,我收回在醫院對你說的那番話,小離,人不錯,我覺得你們很合适,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不會單戀她這一只花的,所以你不要有負擔,不要覺得對我內疚,不要……”

“你想太多了,她本來就是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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