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賜名

那棵桃樹的話,江睿是聽了進去的。

不只是它,就連淼玄都曾經在他剛剛進入秘境的時候說過,他命中的劫難關乎情劫,運氣大,那就是一生順遂平安,一世伴侶,并且福澤滿溢,而若是不好,上一世的那種死法,恐怕還是最輕的。

江睿的手不由得就摸上了手臂,眼前的手指不複上一世般粗糙黝黑,指節也不再寬大,細嫩蔥白的手指簡直就不像是一個男人的手可以長出來的樣子。

江睿腦子裏面又浮現出了容靜堂的手指,那雙手指自然煞是好看,曾經有那麽幾個瞬間,甚至是讓他都看得呆了。

而上一世,他就是這麽看着自己的雙手手指被一一折斷,血淋淋的被放在自己的眼前的。

江睿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濁氣,眼前的桃花樹籠罩着一層淡粉色的迷霧,聞着讓人頓時就覺得清爽了起來。

江睿沖着桃樹的地方微微一笑,道:“你可有名字嗎?”

桃花樹枝搖了搖,說道:“我是獨生的桃樹,根據規矩,我該是跟着這家主人的姓氏。”

“姓容?”江睿低頭微微思索了一下,想來容靜堂大概也不會介意,于是說道:“也好,你今後如果化人,就叫……榮靜笙可好?”這也算是跟了容靜堂這一輩的靜字了,雖然這棵桃花樹的年齡一定是遠遠的超過了榮靜堂,甚至他先輩的年紀可能都遠超,但是這棵桃樹說的話,擺明了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好,好。”桃樹開心的晃動着,已經開始長出花苞的樹枝顯得生氣勃勃,“我還要麻煩你一件事,你在這個宅子一天,就請護着這家主人的安全一天。”

桃樹晃着樹枝,“這是自然,我被栽種下的那一刻開始,就算是這家主人的守護植株。”

江睿微微電腦,向後退了兩步,從秘境取出了一些靈泉水,倒在了桃樹的根部,“日後有機會,我就會給你用上一些泉水祝你修行,也期待你早日修……成人身。”修成正果什麽的,實在是太繞口別扭了。

桃樹最後敷衍的晃了晃枝桠,卻也沒心思和江睿說話了。

他剛才倒進去的泉水,靈氣甚至比起那兩顆妖氣丹的靈氣還要濃郁,實在是好喝的不得了。

容家的事情暫且了解了這麽多,江睿目前手頭上倒也沒有多少事情,因此,每天下課之後也就是在宿舍裏面進入秘境去找一些書籍查看。

那塊陰玉他已經給了淼玄,這一段由于他築基的原因,淼玄也終于是煉出了一個實體可以在江睿面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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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淼玄的樣子才像是真正的修者,身着藍白長袍,腰間配着一個小小的玉葫蘆,發冠瑩白,配上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本該是一個翩翩君子,偏偏……淼玄現在是以一個小孩兒的形态出現的。

淼玄倒是一臉嚴肅,只是近些日子越發随性的江睿卻總是有些想笑,畢竟每一次,淼玄用那一副小孩兒賣萌嘟嘴的臉配着嚴肅的語氣和他說話……實在是有些出戲。

“那塊觀音玉我已經檢查過了。”淼玄說道:“這事情和佛家解不開關系。”

江睿料想的确實是沒錯,只是不知這其中又有什麽東西是和佛家有關系的。

“那個叫做容安辰的人身上有很強的佛性,雖然主要來源是在他的那一個佛家法器上,但是卻不能否認他本身的佛性。”淼玄把觀音玉放在江睿眼前,“容安辰現在的身體,大概是有兩個魂魄,只是屬于容安辰本人的魂魄,卻并不知道另外一個魂魄的所在。”

江睿眉毛頓時就皺起來了。

“能夠在如此強盛的佛器之下生存下來,并且可以進行奪舍的陰魂絕對不是等閑之輩,你現在的修為,絕對不可能與之相抗衡。”

江睿也知道淼玄此刻說的是事實,但是卻生出了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你不必擔憂,”淼玄的小短腿兒盤起來飄在半空,認真的臉色總讓人覺得有些奇怪,“這個陰魂在容安辰體內生存多時,卻不敢真正奪舍,一是容安辰本身具有佛骨,二是在容家的地下,一定是藏了什麽東西……三則是,容家祖先種在院子裏的那棵桃樹。”

江睿恍然大悟,也難怪。

桃木本身就是一個辟邪的神器,聽聞百年以上的桃木樹枝就可以驅除百鬼,護人平安,現在那棵桃樹就種在院子裏面,也是因此,整個容家大宅的氣運一下子就由衰轉盛,也是能保住容家久久不衰的一大原因。

容家這個家族存在了上百年——在這之前,可能甚至是存在了近千年都沒有瓦解,誰又能說,在這一個偌大的家族裏面,會沒有那麽一兩個能人呢。

“這一切或許早就是他人所預料到的。”江睿忽然一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是知道了什麽。

淼玄出現在他的身邊并非偶然,而他的重生在遇到淼玄之後也成了一個契機。

在重生前,他即便是在青市可以橫着走,都沒有能夠有幸知道容家有幾個人叫什麽,而在他重生之後,卻是沒有多久就碰到了容靜堂本尊。

如果不是對這人動了情,恐怕他也不會想到要和這人來到京城這個地方,之後的一切,也就都不複存在了。

在江睿上方守着的淼玄的表情已經瀕臨崩潰邊緣。

這都是第幾次了?

在他和江睿說話的時候動不動的就給他頓悟頓悟頓悟還是頓悟!

天資不帶這麽玩兒人的!

淼玄氣哄哄的把江睿的身體鎖在秘境內,然後在他周圍布下一道道的守護陣法,最後,才又把江睿留在外面的虛體給抹去了。

至于江睿下午的課……

淼玄吧唧一下嘴巴,作為一個器靈,他不一定知道主人的課程安排的。

江睿這一個頓悟,直接突破了築基前期,進而突破了築基中期的實力,只是讓他不明的是,這一次并沒有應有的雷劫降下來。

對此淼玄的解釋帶有一點酸酸的味道:“那棵桃花樹給你的枝幹是他本體中的一大截,桃木驅邪,以後,你的雷劫如果不是懲罰的災雷的話,恐怕降下來之後,威力會縮小許多。”

江睿這一次的喜悅是真的溢于言表,摸着被他做成了串珠戴在手上的手鏈,深覺自己這次可能是真的在無意之中結下了一個善緣。

而等到江睿察覺出自己被搖醒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天之後了。

入目所見全都是一片白色,并不算是陌生的消毒藥水的味道湧入鼻尖,而江睿醒來之後,就聽到耳邊總是有不停的熟悉的哭聲。

江睿頓時清醒了,馬上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着哭紅了雙眼的江媽媽。

“媽?你怎麽……”江睿看清楚了這周圍的環境,當下也就差不多了解了一個大概。

他在渡劫的時候曾經感受到過自己身體內由于淬煉的緣故,開始變得非常熱,當下內髒都有一種被炙烤着的痛苦,看來,就連在外面的虛像都受到了影響。

加上他又一下子睡了幾天,身體發熱的不正常狀态自然是被同寝室的人看在了眼裏。

趙謹言是第一個發現他不對勁的人,雖然和平時的睡姿無異,就連一絲的不安穩都沒有,但是江睿的臉紅的簡直是不正常,加上這人已經連續睡了一整個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都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而且叫也叫不醒,他們這才把人給送到了醫院。

檢查結果确實是顯示江睿高燒不退,并且處于一種昏迷的狀态,這也實在是要暗自慶幸淼玄這個虛體做的還算是過關,否則,京大這一次的頭版新聞,就該是某院系第一名考生高燒不退,身體消失的靈異新聞了。

江睿暗暗松一口氣,趕緊開始安慰已經哭的不行的母親。

江母看起來非常的憔悴。

從青市到這裏,少說也有三天三夜的火車,他們二老都是沒有坐過飛機的人,自然也不會選擇,再加上擔憂江睿的病情,這一路上,也确實是夠遭罪了。

江睿看着眼角有着微微細紋,在他調養下本來該是精神十足的面貌在短短的幾天內變得異常顯得憔悴的母親,心裏一處有些微微酸脹。

“媽,媽我沒事,你看,我不是已經退燒了嗎?說不定就是你來了之後我這才好的呢。”江睿并不怎麽會說好聽的話,只是似乎子女撒嬌就像是人的天性一樣,對着江母,他就連說話都軟了三分。

江父在一邊局促的走來走去,手在兜裏來回了數次,似乎是想要拿煙抽,卻無數次都忍了下來。

這個老實的有些懦弱的男人在面對孩子的病情的時候也是顯得那麽的無助——即便江睿并不是真的生病。

江睿心裏一軟,看着他父親發紅的眼眶以及眼底可見的青黑,說道:“我沒事啦,爸,你先帶着我媽去休息休息,等會就該有醫生過來了,啊。”

江父連忙點頭,伸手又拿過了床頭櫃上面放着的眼藥水,費力的眨了眨眼,就要把在床邊坐着的江母帶走。

江母也不想動,恰巧這個病房裏面還有一張陪護的床,江睿想了想,幹脆說道:“爸,你要不和媽在這張床上睡會吧。”

這個建議顯然是更得江父的心意,不僅可以休息,也能夠就近守着江睿。

江睿在父母躺下後,手指輕微的動了一下,一股并不算是好聞,卻又讓人想情不自禁多聞幾下的香氣在病房裏面慢慢暈開。

本來還不肯閉眼的江母在掙紮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之後,就摟着江父的胳膊沉沉的睡了過去。

江睿這才微笑着松一口氣,起身下床,視線挪到了病房的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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