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懷清

“在藥品流出之前可以。”容靜堂平靜的說着,給江睿夾了一塊魚肉,“但是,必須要有人在這次事件中出現中毒症狀。”

江睿沉默的點頭。

這一次的事件,如果沒有傷亡出現,那麽即便是引起了重視,政府方面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壓下去,不可能把這事給放在大衆面前讓他們說三道四。

只是這麽一來,就給了王城晖可以鑽進去的空子,容靜堂設下去的那個套子,對王城晖來說殺傷力就不那麽大了。

江睿嘆了口氣,說道:“想辦法把這些藥品轉移到那些将死之人身上吧。”

容靜堂一笑,點頭答應,“人選你來找。”

江睿靜靜點頭,随後像是自言自語一樣,“入道之後,人命天道就經常挂在耳邊,因果輪回這四個字更是根本不能忘記……”

無論是不是會有意外的人會因為這一次的事件出現傷亡,可畢竟,這些藥品在現在,是因為要把王城晖給徹底扳倒而設下來的一個局。

不論是從哪方面看,江睿都不希望有人會因為這一個根本不該出現的事情收到生命威脅。

把損失減低到最少,找那些壽命不多的人,甚至是早就已經死亡,卻處于活人體态的人做出一種假象,來換取他們來世的安寧,也是江睿唯一力所能及得了。

搖頭一笑,上一世的他,壞事做盡,卻依舊是奉承着不傷及老幼婦女,那些肮髒事情更是一個不許手下去做,在當時的環境裏面,就已經被周圍人當作是聖母心,哪想到重活一世之後,反倒是更加……

江睿說不出善良那倆字,深覺與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于是他啊嗚吃了兩大口米飯,咽下之後總算是忘記了。

找相關人員這件事情江睿很含蓄的丢給了周雍平和肖律南,他則是一個人深夜趕去了那些藥品存放的地方。

也不知道王城晖打的是個什麽算盤,居然真的就堂而皇之的把那些藥放在了市中心的倉庫裏,絲毫不怕被人發現。

倒是顯得自己光明磊落,一點不害怕的樣子。

江睿一笑,手腕微動,整個人就直接穿牆而過。

細密的牆縫結構擦過身上,有一種很奇異的癢痛感,江睿皺了一下眉,腦子裏面突然想起了多年前不知道誰給自己講出來的一個鬼故事,說是一個人會穿牆,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去偷很多東西來滿足自己的消費欲望,但是再一次穿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好沒有力氣,明明只要再邁出一步就可以出去,卻再也沒有那一步的時間。

這個故事在腦海中一閃即逝,再去回想的時候卻也只覺得是年少時的回憶很美好,可卻再也想不起給自己講這個故事的人是誰。

江睿笑着搖搖頭,從牆內走出。

倉庫內寂靜空無一人,外面慘白的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有一種奇怪的陰森感。

江睿探查了一下這些箱子裏面的東西,和上一世他了解過的一些物質的屬性波長一樣,這才确定了這些就是那批違禁藥物。

江睿嘆了口氣,伸手虛虛的在空中畫出了幾個符印,符印呈光芒狀打在裝載藥品的箱子裏,随後就消失無波。

只是這番舉動做出之後,江睿卻沒有注意到從秘境內傳來的震顫以及靈髓玉樹、淼玄發出的變化。

在那些藥品上面下了追蹤的符印之後,江睿站在原地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去找一個人。

懷清。

這孩子賭技很高,雖然尚且年幼稚嫩,但若是能夠好好學習,再教他一些書法,未必不能保證這孩子就是一個可造之才。

江睿不是什麽慈悲的人,對于王城晖和葉文斌的恨意雖然沒有以往那麽濃烈,可到底是有那麽一個想法在心裏,因此,他是打算,讓懷清代替自己,去做那個最後給予葉文斌一個重磅的人。

葉文斌能夠迅速的把身有一技之長的懷清擠走,就連在王城晖手下連一個閑職都沒有就可見他在王城晖心裏的重量,而被他趕走的懷清,不論是從前還是之後,恐怕在他的心裏,都是一個根本算不得是對手的人。

讓這麽一個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人擊倒,才是對一個外表清高孤傲,實則心胸狹小的人最大的打擊。

即便是不讓他死在牢獄,懷清只要過得比他好,葉文斌就能夠在心裏記恨一輩子。

江睿找到懷清下落的地點的時候,是在意料之中的。

他先前查過懷清的家室,與他本人所做的不相符的是,懷清本身出自書香世家,不過命途多舛,懷清的父母車禍身亡,唯一的爺爺重病在身,就靠着他一身賭術在賭場時不時打些秋風為老人賺取醫藥費,卻不想被王城晖瞧上,硬是把人給要走了。

雖然在江睿遇到他的時候,懷清對于王城晖的态度可見是愛慕的,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但凡事有些骨氣理智的,也該是只有恨了。

懷清不是個能忍的人,卻能夠在當日王城晖提攜葉文斌,并且把人給趕走後一直都沒有動靜,江睿不相信,他會就這麽算了。

面前的是京城有名的游戲場所,在外是一片正經酒吧,而在一門相隔的裏間,卻是整個京城最為豪大的賭城。

賭城的主人不知道是誰,但是能夠在京城這種龍域混雜,官員遍地的地方開起來,想必關系網也一定不簡單。

江睿看到懷清本人的時候,他正在吧臺前面調酒,臉上畫着不适合他本人的妝容在這燈光煙霧的熏陶下反倒是有一種詭異的美感。

江睿歪着腦袋想了一下,還是換成了唐玄的臉。

唐玄的外貌當時被他改造的不慎低調,因此在剛一進去的時候就遭到了不少的鹹豬手,江睿淡定的在身邊下了一個結界,總算是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吧臺前面,輕輕敲了一下吧臺,看着面前那個一臉媚笑正在和身邊客人說話的懷清說道:“一杯白水。”

懷清詫異的擡頭,在看到人是他有過幾面之緣的唐玄之後變了一變,随後在江睿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脫下了手裏的調酒道具,笑着對身邊的客人說失陪,走到吧臺前面拉着他就出去了。

江睿任由他拉着自己回到了員工宿舍,很小的一個房間,卻足夠塞進去一個人由于,只是一張床和一個大桌子就幾乎占據了全部的空間,讓人覺得有些壓抑。

“唐先生到這裏來,有何貴幹?”懷清面無表情的坐在了床上,江睿左右看了一下,也沒看到凳子,最後還是站着。

他聳了聳肩,看着已經開始擦卸臉上妝容的懷清,“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

懷清嘴角扯出了一個諷刺的弧度,一只手拿着化妝棉,卸了一半妝容的臉上看起來搞笑又可憐,他臉上帶笑,嘴裏卻說着十足鄙視自己的話,“做生意,和我?”

“別搞笑了,唐先生。”懷清最後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在你面前,我就連一直引以為傲的賭術都拿不出手,現在,你看到我這個樣子,還想讓我做些什麽?”

懷清摘掉了自己手上一直帶着的黑色皮手套,江睿起初以為那是酒吧工作人員服裝,卻沒想到,在那之下,懷清的左右兩只手同時沒有了無名指和尾指。

這兩根手指平日裏可能并不需要,甚至就連力氣都沒有其餘三個手指大,靈活度更是不能相比,可是在賭局之中,這兩根手指,卻就相當于上了戰場的士兵手中的武器一樣,不可丢棄。

“現在的我,還能做什麽?”懷清深呼吸一口氣,似乎要喘出自己心底即将滿滿溢出的怒氣和恨意。他抖着手把手套帶上,随後強裝鎮定的拿起手邊的工具繼續卸妝。

江睿沉默了一下,“是葉文斌做的。”

“我以為你會說……王城晖。”懷清一笑。

唐玄在他的記憶力,不過是跟在那位先生身邊的一個賭術很高的人罷了,或者,之餘自己的地位可能更高一些。

唐玄這次來的目的,他也不過是以為,對方看上了他的賭術,想邀請自己前往對方賭城做一名最好的荷官,再或者,就是充當對方的幕後教導師,也就是頂了天了。

江睿搖頭,“王城晖僞善,即便是對你恨之入骨,卻也會為了他自己的面子給你安排一個好的去路,如果真的要下手,不會做出這麽陰損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葉文斌居然真的歹毒到這種程度。

對于懷清最大的折磨,恐怕就是失去那雙讓他引以為傲的雙手。

懷清随意一搖頭,不做任何辯解。

似乎對于葉文斌也都沒有了什麽所謂。

“我這次來的初衷不變。”江睿唇角依舊帶着笑意,在懷清呆滞的眼神中拿出了一把古色古香的靠椅,在仰躺坐好之後,他才舒适的嘆了口氣,看着懷清漸漸回複注意力的雙眼,在他面前恢複成了江睿的樣貌。

“溫先生,初次見面,我是江睿。”

江睿面上帶着溫和無害的笑意,在椅子上面沖着懷清虛虛點頭,語速緩慢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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