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小涵失蹤
女子狐疑的瞥了她一眼, 看起來半信半疑:“奴家怎麽沒見過妹妹?”
馮歲歲的眸子微眯,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她上下聯想了一番在房間中東方嶺曾說過的話, 他說有人監視。
當時張聰天已經出了房間, 屋子裏只餘下她和他, 然後便是這個女子。如果這樣算起來, 那他所說的監視之人便是面前這個古怪的女子了。
“姐姐真會說笑, 咱們這韻梅苑這麽多姑娘, 姐姐若是一一都記了清楚倒才是奇怪了。”馮歲歲神色不變, 打了個太極。
女子盯了她許久, 見她面色如常,這才勉強信了她的說辭:“姐姐名喚花散,想必妹妹應該聽說過, 不知妹妹芳名是何?”
“奴家很是喜歡妹妹這直性子,十分想與妹妹交好,以後也好多多與妹妹走動。”她輕聲解釋道。
馮歲歲在心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什麽交好, 這花散定然是想去和老鸨或韻梅苑的姑娘求證她是否真的是韻梅苑的人吧?
她抿了抿唇,正絞盡腦汁的想着如何推脫搪塞過去這個話題,大堂的花臺上傳來一陣吵鬧聲。
兩個穿着富貴的公子哥, 長相勉強算是工整, 對着花臺上的一個看起來剛成年的姑娘拳打腳踢, 将那姑娘的臉蛋都打的一塊青一塊紫。
馮歲歲皺着眉往前走了兩步, 她平生最恨打女人的男人。
她身旁不遠處有人駐足觀看, 還有人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對着花臺上的姑娘指指點點。
“喲,這細皮嫩肉的美人,怎麽還被打成這個樣子了?”
“你這就不知道了吧, 這女子叫若水,原來是這韻梅苑風靡一時的花魁,聽聞前兩日試圖下藥迷暈了客人逃跑,被老鸨抓回來之後還不願接客,就成了這個模樣。”
“嘁,不過是個妓子罷了,真把自己當成什麽寶貴的東西了。現如今韻梅苑有了新的花魁花散,若水還算什麽?不過是個被玩膩的下賤東西罷了。”
......
馮歲歲見兩個男子越動手越上勁,若水原本白皙的臉蛋上被扇的紅腫,慘白的小臉上滿滿的都是巴掌印,嘴角滲出一絲暗紅的血污,她的發絲被冷汗浸濕,粘黏成一縷一縷的貼在她的脖頸上。
馮歲歲實在是看不下去這血腥的一面,見一旁的人都冷眼旁觀,微微有些憤怒的下了樓梯。她剛想上前去制止那兩個男人,腳步一頓,感受到二樓有一道探究的視線射在她的背後。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的不清醒,她以什麽身份去多管閑事?
花臺上的若水被男人一腳踹在了胸口,啐了一口痰在她身上,兇狠道:“你跟老子裝什麽羞澀?讓你伺候我們哥倆,是你的榮幸,不識好歹的小賤人!”
若水抱着身子縮成一團,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她帶着懼意的眸子求救的望向四周,卻發現衆人皆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直到她掃到馮歲歲緊皺的眉頭時,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露出哀求的眼神。
馮歲歲握緊拳頭,她腦子快速的轉動着,在她望到白楓的身影後,疾步的朝着他走去。
白楓正要上樓,感覺到身後一涼,習武的本能使他反手就是一掌,在看清楚來人的臉龐時,他硬生生的逼停了掌風。
“大小姐......”他額頭冒着冷汗。
馮歲歲低聲打斷了他的話,道:“你幫我個忙,把花臺上那兩個男人揍一頓,然後把那個姑娘帶到西廂房,我在那裏等你。”
白楓點了點頭,他望了一眼花臺上越戰越勇的兩個男人,面無表情的上了花臺。
大小姐的事就是王爺的事,大小姐的吩咐就是王爺的吩咐。
馮歲歲見他上了臺就是一個飛腿橫去,将兩人一腳踢飛了老遠,引起了衆人的陣陣驚呼。
她松了口氣,雖然若水跟她沒有一點關系,但她二十一世紀受到的高等教育,使她做不到視若無人的袖手旁觀。
她瞥了一眼二樓,花散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她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率先進了西廂房,沒過多久白楓就扛着若水渾身是傷的身子進了西廂房。
白楓将她放下後,便從袖口裏掏出一張信紙,恭敬的遞給了她。
馮歲歲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這是......賣身契?”
白楓點頭,面無表情的道:“屬下猜測大小姐應是想贖了她,便從老鸨手中要了她的賣身契。”
她的嘴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兩下,白楓真是和他主子一樣未雨綢缪。其實她還沒想多管閑事到将若水贖走,一個是因為她沒多餘的銀子,另一個是因為她就算将若水贖走也沒地方安置。
她不是慈善機構,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往國公府塞進去一個活生生的人。
她拿着賣身契的手指有些不穩,若水再落魄也曾經是韻梅苑的花魁,白楓雖然嘴上說的是和老鸨要來的,但肯定是花了不少銀子的。
她現在沒有閑散的銀子還給他,若是接下賣身契,就相當于虧欠了東方嶺一個人情。
白楓見她不語,心中有些納悶是不是自己搞錯了。
這賣身契真是他順手要來的,反正整個韻梅苑都是王爺的,為了讨大小姐歡心,別說要一個女子的賣身契,就是把這一個韻梅苑送給大小姐,王爺定然眼睛也不眨一下。
被放在地上的若水,捂着流血的嘴唇咳了咳,在看清救命恩人眼睛裏的猶豫時,她勉強坐直身子跪在地上不住磕頭:“求你救救我,我如果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一定會死的......求求你!”
若水在風月場所混跡許多年,自然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救命恩人不是普通人,她唯一能求助的只有面前的這個女子。
馮歲歲沒有吭聲,從某種方面來講,她并不是個好人。救若水也只是因為不忍心眼睜睜的見她死在自己面前而已,但若水往後的命運,她并沒有那個閑心去管。
“你能給我帶來什麽?”她半蹲下身子,歪着頭凝視着若水。
若水咬了咬牙,她從面前這個尊貴的女子眼睛中,看出如果她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那她就會被放棄在這裏。
“我已然是個身子殘破的風塵女子,若是小姐不嫌棄我,我什麽都可以為小姐做,只要小姐能救我出去。”她苦笑一聲,堅定的回望。
馮歲歲勾了勾唇,低聲問道:“讓你給一個能當你爹一般歲數的男子做妾,你可願意?”
若水愣了愣,突然想起了剛才那一雙公子打她的原因。
他們想一起讓她作陪,而她雖然淪落風塵,卻還是有最基本的羞恥心,她不同意,兩人便急了眼。
她落得如此下場,還有什麽能比自己的命重要?
“我願意。”她聽見自己低不可聞的聲音。
馮歲歲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對着白楓道:“王爺這個人情,我記下了,往後定将回報王爺。”
白楓垂下頭,心中默然想道,只要她願意嫁給他家王爺,便是最大的回報了。
馮歲歲将手中的賣身契撕碎,笑眯眯的看着一臉驚訝的若水:“你要記住,我不是什麽好人。但只要你是我的人一天,我便會護住你一日。”
“你今日先在韻梅苑待着,我這兩日便會來接你。不用害怕,我會與老鸨打好招呼。我還有點事,先走一步。”她伸出手,将地上的若水扶起。
馮歲歲眯起眸子望向遠處,李氏不足為患,但沐管家一日不除,她便日日心神難安。沐管家圓滑狡詐,很難抓住把柄,他唯一致命的缺點,便是好色。
國公府,也是時候換換血了。
東方嶺整個人沐浴在滿池的冷水中,他憋住氣将腦袋浸入了水中,心中的躁意被那冰冷刺骨的水一激,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寂靜的池水旁,傳來低不可聞的腳步聲。
“白楓,你跟着本王多久了?”他緩緩躍出水面,眸子輕閉,似乎漫不經心的随口一問。
白楓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十九年。”
東方嶺的薄唇輕啓,似是感嘆的緩聲道:“十九年了。”
“你辦事倒是越來越不長進了。”他輕瞥白楓一眼,聲音沒有起伏。
白楓一聽自家王爺沒有喜怒的聲音,便知曉王爺是生氣了,連忙垂下頭認罪:“屬下知錯,甘願受罰。”
“你何錯之有?”他輕笑一聲。
“屬下一時大意,讓大小姐察覺到屬下在監視她。”白楓幹脆利索的答道。
“還有呢?”他眯着眼問道。
“屬下不該告知大小姐您在這裏。”白楓繼續認錯。
東方嶺的手指搭在池子的邊緣,聲音有些冷淡:“去領罰。”
白楓十分痛快的應下,沒有絲毫的猶豫。
東方嶺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白楓安靜的退了下去。
他的眸子望向平靜沒有波瀾的水面,額頭上的一滴冷汗落在水面,打破了它的平靜,水面上起了一層漣漪。
此時距離他被派去守城,城破而亡還有八個月左右。
他察覺到軒皇最近的動作越來越多,皇後被他幽禁在宗人府,太子傳出病重許久,但軒皇都絲毫沒有反應。
臨近春闱會考,又即将是太後的誕辰,他的直覺告訴他,軒皇已然容不得他了。
東方嶺慵懶的閉着眼睛靜靜的思考,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有些不悅的擡起頭看向白楓,只見白楓神色緊張,聲音都帶着些慌亂:“王爺,小少爺不見了!”
“什麽叫不見了?”東方嶺猛地起身,緊蹙眉頭。
“府中暗衛來報,小少爺從學堂出來後,街上的馬車突然失控,引起衆多百姓的恐慌,小少爺緊接着便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歲歲要動手收拾沐管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