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顧煦舟找不到李應,  就去找戚茜茜幫忙。

戚茜茜這人潑辣,護犢子得很,  見兩個心愛的學生被這麽惡心的手段誣陷,當即氣紅了眼,表示一定會幫他們。

顧煦舟早就聊到路同甫這麽明目張膽,都是因為有學校領導幫他,這事出了之後,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把監控視頻删掉。

所以他和戚茜茜一起去了監控室,戚茜茜把裏面的老師引開,  顧煦舟進去用手機拍下了監控視頻。

戚茜茜走到校長辦公桌前,  把手機遞給他,說道:“這是我錄下的監控畫面,這件事到底是誰在誣陷,  一看便知。”

校長點點頭,點開了視頻。

路同甫和副校長都看不到視頻,  急得滿頭冷汗,  恨不得湊上前去。

當他們看着校長越來越凝重的臉色,和顧煦舟輕松的神情,  他們就知道這事完了。

路同甫瞬間慌了神,  求助的目光看向副校長。

副校長心裏也十分慌張,把給他惹麻煩的路同甫痛罵了一百遍。他城府比路同甫深,  面上不動神色,  沖路同甫使了一個眼色。

路同甫愣了一下,  明白了副校長的意思。

校長看完視頻,  嚴肅又憤怒地看向路同甫,臉色陰沉道:“你自己過來看!”

路同甫被這一聲吼吓得腿都軟了,他踉跄着走過去,  拿手機的手都在顫抖。

手機拍的很清楚。

小弟左顧右盼後溜進教室,直接來到了岑朔的位置,把藏在衣服裏的錢放進了岑朔書包裏,之後把一切弄回原樣,最後離開了教室。

鐵證如山,路同甫說什麽都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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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看着剛才還耀武揚威,底氣很足的路同甫臉色慘白,一副虛脫樣,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校長嚴肅道:“路同甫你這是陷害同學,你知道這件事的性質有多惡劣嗎!”

見事情敗露了,路同甫慫得很快,聲音顫抖:“校,校長,我,我……”

他腦中閃過副校長剛才給他的暗示,咬牙說道:“校長,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他……”

路同甫指着小弟,神色瘋狂:“都是他刻意誤導我,是他告訴我岑朔偷了我的錢,校長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聽信他的一面之詞,都是我太糊塗了。”

小弟聽着路同甫的指責,面如菜色,差點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他可沒有路同甫那麽硬的家世背景,如果這事賴在了他頭上,一切就都完了。

他為路同甫鞍前馬後,忍受了那麽久他的壞脾氣,甚至為他冒險幹了這麽危險的事情,路同甫怎麽能這樣對待他!

小弟又委屈又憤怒,恨意扭曲了他的心,既然路同甫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他說什麽也要把路同甫拖下水!

小弟把一切都招了:“路同甫指使我這麽做的,他早就記恨岑朔和顧煦舟了,之前就多番刁難岑朔,演講比賽那次也是他偷出了稿子,買通了男主持人,把最難的兩篇稿子作弊抽給了顧煦舟和岑朔。”

“男主持人?”戚茜茜愣了一下:“你是說徐磊?”

小弟點點頭:“就是他。”

戚茜茜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我就說徐磊怎麽可能一連抽中最難的兩篇,這個孩子腦子是壞掉了嗎!怎麽能和路同甫狼狽為奸!”

校長看向她,問道:“徐磊是你們班的嗎?”

戚茜茜點點頭:“我班的學習委員。”

校長說道:“去把他叫過來。”

沒過五分鐘,徐磊來了。

他看着站在一旁的顧煦舟和岑朔,心裏很是快意。

他體育課回教室早,目睹了路同甫指認岑朔偷錢的全過程。

當岑朔和顧煦舟被其他同學嘲諷鄙夷的時候,他心中湧出一種扭曲的快感,差點當衆笑出來。他恨不得岑朔和顧煦舟被記大過,最好被退學,取消高考資格,這樣他們就永遠無法考過自己了。

此時被叫到校長辦公室來,徐磊也是納悶,不過他很樂意來看顧煦舟和岑朔吃癟的模樣。

校長見徐磊來了,說道:“徐磊同學,我叫你來是有事想問你。”

徐磊恭敬地說道:“是岑朔和顧煦舟偷班費的事情嗎?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說岑朔家裏挺窮的,顧煦舟和他關系好,他們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件事,”校長蹙眉說道:“我是要問你英語演講比賽的時候,你是不是幫助路同甫作弊了?”

徐磊臉色巨變,向後踉跄了兩步,慌亂地解釋道:“不,不,校長我我沒有做這樣的事……不是我做的!是不是顧煦舟和岑朔誣陷我,我,我沒做!”

一看徐磊的反應,校長就知道了真相。

哪有無辜的人會慌張到語無倫次,站都站不穩。

校長眼神淩厲,氣場懾人:“徐磊你真的沒做嗎?”

徐磊看着校長的眼睛,心理防線徹底潰敗。

他那麽多年的好學生形象就此毀于一旦,這事如果傳出去了,老師和同學們都會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他就再也擡不起頭來了!

徐磊徹底慌了神,鼻涕眼淚一起流下來:“老師,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們不要給我記過,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我,我就是一時糊塗,是路同甫,是他指使我這麽做的!都是他的錯!”

路同甫看着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的徐磊,氣得恨不得掐死他。

只要他和徐磊咬死不承認,那這事就是死無對證,他叔叔又是副校長,絕對能糊弄過去。

可偏偏徐磊是個孬種!這麽一點小事就哭這樣,事情還沒暴露呢,他就自己先招認了。

校長的目光不帶一絲溫度,“路同甫你還有什麽話說?”

人證物證都有了,他還有什麽話可說,路同甫嗫嚅了半天,求救的目光看向副校長。

副校長僵着臉,在心裏都罵死路同甫了,可路家的勢力又讓他又不能真的不管了,他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路同甫他年紀還小,不懂事,一時想歪了才做了錯事,這不岑朔也沒事嗎,您就原諒他這次吧。”

戚茜茜冷笑了一聲:“還是個高中生心腸就如此狠毒,如果不好好管教,之後到了社會上還不知道會犯多大的過錯呢!”

校長也冷聲說道:“路同甫已經快18歲了,年齡不小了。”

顧煦舟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雖然他都快18了,但他還是個孩子啊!”

“顧煦舟你不要太放肆!”副校長厲聲罵道:“老師說話容不得你這個學生插嘴。”

說完他又打起了同情牌:“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自尊心都強,如果被記過當衆公示,那他之後這一年半就都擡不起頭來了,而且這還是他一輩子的污點,萬一路同甫之後想不開,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怎麽辦?”

聽副校長道貌岸然地說這些話,顧煦舟氣得渾身發抖,眼睛都紅了:“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麽還要幫路同甫誣陷岑朔!路同甫有自尊心,岑朔就沒有嗎,剛才那麽多鄙夷嘲諷的目光落到岑朔身上,你問過他委不委屈,難不難受嗎,他就活該被欺辱嗎!”

顧煦舟說到最後聲音都顫抖了:“岑朔家境是不好,他是缺錢,但他人真的特別好,他絕對做不出偷錢這種事情。”

岑朔聽顧煦舟這麽說,愣了一下,看着他久久無法回神。

顧煦舟滿臉憤懑,眼眶微紅,眼神中透露出的心疼絲毫不加掩飾。

從認識以來,顧煦舟就是張揚的,自信的,小太陽一般,從來沒有見他露出如此傷心委屈的表情。

顧煦舟的傷心是為他,委屈也是為他。

顧煦舟想拉泥潭中的自己一把,但他執拗地不肯把手給顧煦舟,所以顧煦舟跳下泥潭,和他一起承受所有的惡意。

不知何時,顧煦舟已經占據了他的內心。

他黑暗的世界裏,有了名為顧煦舟的一縷光的存在。

******

顧煦舟快要氣死了,這個副校長真是老雙标狗了,在他眼裏路同甫金貴得很,要好好護着,岑朔受了多少委屈他一點也不在乎。

校長把顧煦舟的話聽見了心裏,說道:“我們老師就該一視同仁,路同甫誣陷同學偷錢的行為絕不能姑息,明天就發通告,給路同甫記大過。”

路同甫臉色瞬間白了。

如果他被記大過,今天的事情傳了出去,那他就不活了!

“不行,不能給我記大過,我我我……”路同甫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慌亂中他突然想起了副校長這最後一根稻草:“叔叔,叔叔,你說句話啊!”

副校長一臉鐵青,硬着頭皮說道:“校長,這個懲罰會不會過重了,要不您再考慮一下?”

路同甫希冀的目光看向校長。

“不用再考慮了。”校長一臉嚴肅,語氣中充滿了警告:“副校長請你認清你的位置,不要讓我覺得你根本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副校長臉上的血色褪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見自己的靠山不管用了,路同甫徹底慌了神:“不能給我記大過,我爸是路總,我叔叔是……”

副校長爆喝一聲:“你給我閉嘴!”

路同甫吓呆了,副校長從來沒有對他脾氣這麽惡劣過。

沒有人幫他了。

路同甫慌得都快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路同甫回過頭,看到他爸爸站在門口。

路同甫極度慌張,沒有注意到路父鐵青的臉色和站在他身邊的人。

終于有人能給自己撐腰了,路同甫委屈又難過地喊了一聲爸。

他是家裏的獨子,他爸一向很寵他,路同甫下意識認為路父是來給他撐腰的。

他急急地走過去,等待他的不是路父的安慰,而是路父暴怒的一個巴掌。

“啪”清脆的聲音在屋裏響起。

路同甫捂着火辣辣的側臉,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爸。

路父氣得渾身顫抖,罵道:“我怎麽生了你這麽一個孽子!”

路同甫兩股戰戰,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爸,你,你竟然打我!”

路父不再看路同甫一眼,瞬間換了個表情,谄媚地說道:“顧總,真不好意思,是我教子無方,讓您弟弟受委屈了。”

路父身邊站着一個帶着金絲眼鏡,斯文英俊的青年,樣貌和顧煦舟有幾分相似。

顧臨聞言連餘光都沒賞給路父,轉身對身邊的人說道:“徐伯伯,你剛才都聽到了吧。”

徐伯伯點了點頭。

副校長看着門口的兩個人,臉色瞬間變了。

他們一個是首富的兒子,一個是教育局局長,都是跺一腳雲城都能震一震的大人物。

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副校長來不及多想,立刻舔着臉迎了上去,谄媚道:“真沒想到您兩位會大駕光臨,有什麽事吩咐我一聲就好了,哪需要您親自來跑一趟啊!”

顧臨嘲諷地笑道:“如果我不來,我弟弟就讓你們欺負死了。”

副校長徹底愣住了。

一些畫面擠進他腦海裏。

顧煦舟也是顧姓……

顧煦舟和顧臨又相似的面容……

難道顧煦舟是顧臨的弟弟,首富的兒子?!

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副校長的聲音都顫抖了:“這,這,這我真不知道啊,我如果知道……”

顧臨毫不留情地打斷他:“你這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可真是爐火純青,如果我今天不來,我弟弟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副校長面如菜色,都快哭出來了。

他之前聽說顧家的小兒子很聰明,在外地的少年班讀書,他真不知道顧煦舟轉來了一中啊。

如果他知道顧煦舟是首富的小兒子,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讓顧煦舟受一絲委屈啊!

跟顧家相比,路家就是個屁!

顧煦舟見哥哥和徐伯伯來了,乖乖地上前打招呼。

顧臨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顧煦舟的頭。

岑朔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顧臨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皺起了眉頭。

顧臨感受到了岑朔的目光,友好地笑了笑。

岑朔收起充滿敵意的目光,面色淡然地點了點頭。

顧臨在心裏笑了聲。

讓顧煦舟誇贊個不停的岑朔,還有點個性。

見弟弟沒事,顧臨松了口氣。

他之前接了通電話,顧煦舟什麽都沒說,只是讓他叫着徐伯伯和路父來校長辦公室一趟。

顧臨沒敢耽誤,立刻就來了,來了後在門外聽了一出好戲。

顧臨就是來給弟弟撐腰的,他坐在沙發上,姿勢随意,氣勢懾人,他淡淡開口:“聽說剛才有人誣陷我弟弟夥同別人一起偷錢?”

副校長差點跪了,滿頭冷汗道:“這,這都是誤會,誤會。”

顧臨輕笑一聲,冰冷的目光掃過路同甫,語氣危險:“我怎麽記得有人态度斬釘截鐵,誣陷了我弟弟還不想承擔責任呢?”

路同甫一直沒能回過神來,被顧臨冰冷的目光注視着,打了個寒戰,動都不敢動。

路父快被這個孽子氣死了,看他如此不知變通,一腳踹了過去,罵道:“快給我向顧小少爺道歉!”

路同甫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疼得直抽氣。

顧臨蹙起了眉:“路總,當衆打孩子可不是個好習慣。”

路父舔着臉說道:“他就是欠打!我真是糊塗,把兒子教成了這幅模樣,連顧小少爺一根指頭都比不上!”

說完,路父又重重地打了一下路同甫的頭,惡狠狠地說道:“還不趕快給顧小少爺道歉!”

路同甫徹底吓破了膽,規規矩矩地沖顧煦舟鞠躬,“對不起,我不該誣陷你,都是我的錯。”

顧煦舟挑了挑眉:“就這樣?”

路同甫呆愣了一秒,這才反應過來,又對岑朔說道:“岑朔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我。”

岑朔連個餘光都不肯賞給路同甫。

路父見狀努力圓場:“這一切都是我這逆子的錯,造成的損失我會努力彌補,一定讓岑同學滿意。還有一定要給路同甫記大過,讓他好好記住這個教訓,之後我就讓他轉學,再也不礙顧小少爺的眼了。”

路同甫聞言,臉上最後一絲血色都褪去了。

他強忍着恥辱,咬牙說道:“我下周一就轉走。”

顧煦舟輕嗤一聲:“犯了錯就想轉學,換個新環境重新開始?哪有這麽好的事!路同甫你當衆誣陷岑朔,搞得到處流言蜚語,你讓岑朔以後還怎麽在這上學?周一升國旗的時候,你必須在臺上把你做的這些肮髒事解釋清楚了,你拍拍屁股就想走,我告訴你,沒門!”

路同甫臉色巨變,他這人最愛面子,讓他當衆做檢讨比殺了他還難受。

路父見兒子一副不願意的表情,氣得在心裏罵了一句,趕在路同甫之前開口道:“這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是我考慮不周。”

“爸!”路同甫難以置信地看着路父,委屈道:“我不要當着全校的面作檢讨。”

路父被他這個糊塗兒子氣得血壓飙升,罵道:“你如果不當衆做檢讨,就不要再做我兒子!”

路同甫從沒聽他爸說過如此狠的話,當場就吓呆了。

顧臨這才滿意地笑了笑,轉頭對教育局局長說:“徐伯伯,不好意思,耽誤你太多時間了。”

徐伯伯笑了笑,“沒事,我今天過來也是有事要做。”

說完他轉頭對副校長說道:“我們收到匿名舉報,你猥亵女同學還逼得另一名學生得了抑郁症。”

副校長當場傻了。

他這些事都被刻意掩蓋過了,怎麽可能有人舉報他。

在場的人都沒注意到幾岑朔眼神閃爍了一下,弧度極小地勾了勾嘴角。

徐伯伯繼續說道:“你現在被停職查辦,一切結果交由警方處理。”

副校長撲通一聲跌坐在沙發裏。

顧煦舟爽得不行,強忍住大笑,拽了拽岑朔的袖子。

岑朔看向他。

顧煦舟用口型無聲地問他:“你還生氣嗎?”

岑朔搖搖頭。

被誤解,被辱罵,被誣陷這些他統統習慣了,只有顧煦舟會如此在意他的感受。

岑朔頓了一下,問道:“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顧煦舟想了一下,他總不能說我們在一本書裏,你是萬人迷主角受還救過我的命這樣的話,他笑了笑說道:“因為你是我同桌。”

岑朔看着顧煦舟微笑的眼睛,輕輕勾了一下嘴角。

*******

顧煦舟和王昊剛回教室,就被王昊他們圍了起來。

看着他們緊張的神情,顧煦舟安撫道:“事情已經解釋清了,路同甫和徐磊都被記過了。”

王昊問道:“這事跟徐磊也有關系?”

“不是這件事。”顧煦舟解釋道:“上次英語演講比賽,他和路同甫作弊,把最難的兩份題目抽給了我和岑朔。”

王昊當場氣紅了眼,挽起袖子就要找徐磊幹架,可奈何徐磊還沒回來。

“我當時就覺得怎麽可能那麽巧,原來是徐磊故意的啊!”王昊氣憤不已。

顧煦舟試圖安撫他:“最後我和岑朔不還是得了第一嗎,他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王昊想了想,心裏舒服多了:“他做夢也沒想到你們英語口語會那麽好,如果不是他給了你們最難的稿子,你們這麽高的口語水平也體現不出來,他事後肯定憋屈死了,哈哈哈我想想他當時的表情就想笑。”

顧煦舟又把辦公室裏的事情跟王昊詳細說了,只不過隐去了他的身份。

王昊為了壓住怒火,整整灌了一瓶涼水,罵了十幾分鐘。

等他罵得口幹舌燥了,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媽的,這個路同甫太惡心了!”

顧煦舟本來已經冷靜下來了,越說越生氣,又跟王昊一起罵起了路同甫。

******

時間很快就到了周一。

顧煦舟是升旗儀式的主持人,他看着站在隊伍後面的岑朔皺起了眉頭,“你應該站在最前面,看着路同甫向你鞠躬道歉。”

顧煦舟順着這個思路想了一下,“還是站在升旗臺上更好,我去跟老師說一聲,到時候讓你上臺去。”

見顧煦舟說着就要去找老師,岑朔連忙拉住了他:“不用這麽麻煩了。”

顧煦舟蹙眉:“這不是麻煩,這是路同甫欠你的!”

岑朔嘆了口氣:“路同甫這種人的道歉對我任何價值都沒有,而且這畢竟是升旗儀式,我上去不好,就不要給老師添麻煩了。”

顧煦舟看着岑朔,眼睛逐漸變成了qaq。

不愧是萬人迷主角受,好溫柔,好善解人意啊,岑朔都這麽好了,路同甫這個傻逼還為難他!

顧煦舟越想越生氣,氣沖沖地走了。

岑朔愣了一下,不明白顧煦舟為何突然生氣了。

是他嫌麻煩不想上去,惹顧煦舟生氣了嗎?

********

三個年級集合完畢後,操場站滿了人。

音樂響起,升旗儀式正式開始。

前面幾個環節還和以前一樣,升旗演講結束後,顧煦舟說道:“下面請路同甫同學上來做檢讨。”

臺下本來哈欠連天,聽到這句清醒了大半:

“做檢讨?我們什麽時候有過這種傳統了?”

“才沒有這傳統呢,估計是這個人犯了很大的錯吧。”

“不會是考試作弊吧?”

“考試作弊只會通報批評,從來沒有在國旗下做過檢讨。”

“所以說他犯了比作弊還嚴重的錯?”

路同甫頂着全校人的注視,硬着頭皮往升旗臺上走。

腿跟灌了鉛一樣重,明明只是幾步路,他卻走得異常艱難,汗都流了下來。

路同甫站在升旗臺上,臺下的目光快要讓他窒息了,他咬牙念起檢讨:“我是高二二十一班的路同甫,我不該意識鬼迷心竅,利用班費誣陷高二14班岑朔同學偷錢,造成了惡劣影響。現在我為岑朔同學道歉,偷錢完全是我自導自演,跟岑朔同學沒有半點關系,請大家以我引以為戒,千萬不能做這種給別人造成巨大困擾的事情。”

路同甫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卧槽,誣陷別人偷錢,路同甫也太惡心了吧!”

“我靠,想想這種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正好圍觀了這一幕,當時路同甫義正言辭,我還以為真的是岑朔偷了班費,沒想到是路同甫自導自演。”

“太惡心人了!”

“人渣!畜生!多大的仇能幹出這種事,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一想到和他在同一個學校,我就感到一陣惡寒。”

“不能……強制他退學嗎?”

一道道鄙夷的目光落在路同甫身上,他感到脖子有千斤重,根本擡不起頭來。

他心裏發慌,手心全是冷汗,兩股戰戰,都快站不穩了。

他現在真切地體會到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了。

升旗儀式結束後,路同甫瘋狂地想逃離衆人的視線,可出口已經被人流堵住了。

他已經怕到不敢和人接觸了。

顧煦舟冷哼一聲,“路同甫,這都是你自作自受,你誰也怨不了。”

路同甫心底的瘋狂扭曲地生長着,幾乎喪失理智,此時聽到顧煦舟的話,他紅了眼睛,重重地推了顧煦舟一把。

顧煦舟反應很快,向左撤了一步,險險躲過了路同甫的手。

可左邊有欄杆,顧煦舟的腰正好撞在上面。

顧煦舟吃痛吸了口冷氣。

路同甫趁機跑了。

岑朔本來跟在人群後面,礙于人群沒有立刻到顧煦舟身邊,但他的視線一直緊跟着顧煦舟。

他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路同甫的動作。

岑朔眼神一凜,不管不顧擠過人群,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顧煦舟身邊。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路同甫已經跑得沒影了。

岑朔看到顧煦舟吃痛的表情,心中不可抑制地湧出一股戾氣,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他心中的那頭猛獸越籠而出。

顧煦舟揉着腰,見岑朔來了,便說道:“岑朔,你幫我看看後腰紅了嗎?”

岑朔的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他小心翼翼地掀開顧煦舟衣服下擺,生怕弄痛了他。

顧煦舟皮膚瓷白,後腰那裏紅了一片。

岑朔心中湧出嗜血的恨意。

顧煦舟沒得到岑朔的回答,便又問了一句:“岑朔,我後腰紅了嗎?”

岑朔回過神來,斂起眼底翻滾的情緒,說道:“紅了,我帶你去看醫生。”

顧煦舟已經疼過那一陣去了,聞言笑了笑:“不用去看醫生,已經不怎麽疼了,你還記得我當時被籃球砸了一下,額頭就紅了一片嗎,其實沒什麽事,只是我皮膚比較敏感罷了。”

顧煦舟說完才注意到岑朔神情有異,他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怎麽了?”

岑朔收起自己陰暗的情緒,掩飾地笑了笑:“沒什麽。”

顧煦舟見岑朔看他的眼神還是有些緊張,便說道:“我真的已經不痛了,不信我扭腰給你看看。”

說着他真的要扭。

岑朔連忙阻止他:“不用了,我信你。”

顧煦舟點點頭,放心下來。

他偏頭想跟岑朔說話,可看到岑朔眼神的剎那,忘記了他要說的話。

岑朔迅速收起情緒,側頭問道:“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顧煦舟愣了一下,笑笑說道:“沒什麽。”

應該是他看錯了吧。

岑朔人那麽好,怎麽會有如此瘋狂陰暗的眼神。

********

路同甫這幾天都快憋屈死了。

因為他,公司丢了和顧氏合作,差點運轉不下去,他爸氣得想打斷他的腿。

他媽攔不住,就讓路同甫出來躲躲。

路同甫忘不了那天在升旗臺上當衆檢讨的恥辱,這幾天一直做噩夢,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為了忘記那些糟心的事情,路同甫約了幾個狐朋狗友去酒吧喝酒。

路同甫淩晨才從酒吧醉醺醺地出來,告別了狐朋狗友之後,他搖搖晃晃往路口走,準備打輛車回去。

他醉得意識不清,連周圍的環境都沒在意。

突然他眼前一黑,頭被罩住,一股大力拖着他往前走。

路同甫後知後覺開始反抗,卻被人重重的一拳打在肚子上。

重重的拳頭一拳一拳砸下來,路同甫無力抵抗,哀嚎不止。

五髒六腑痛得絞在了一起,他滿口是血,牙都掉了。

路同甫心裏一片凄慌。

這人不圖錢,只想要他的命。

死亡的的恐懼壓倒了一切,路同甫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

“求求你,放,放過我吧,我什麽都可以給你,你要多少錢都行……”路同甫徹底吓破了膽,一邊哀嚎,一邊求饒。

拳頭終于停了下來。

路同甫痛得都快喘不過氣了,可他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怒了這人。

眼前的黑布被人抽走,借着微弱的月光,路同甫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瞳孔緊縮,露出極度驚恐的表情,聲音顫抖個不停:“是,是你。”

岑朔聲音冷得幾乎結冰:“是我。”

路同甫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膽顫不已。

以往的岑朔淡然疏離,一點攻擊性都沒有,路同甫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可眼前的岑朔像個嗜血的瘋子,眼底的情緒瘋狂又陰冷,路同甫只是看了一眼,就被他眼底的情緒拉進了恐懼的深淵。

他毫不懷疑岑朔會殺了他。

路同甫被吓破了膽,眼淚鼻涕糊了一臉:“對,對對不起,我,我不該那樣對你,求求你了,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我不想死。”

岑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本不想跟你一般見識,但你傷了他。”

路同甫的大腦已經變成了一團漿糊,根本反映不過來岑朔話裏的“他”是誰,只是不停道歉:“對,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你放過我吧,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眼前了。”

“路同甫你說的對,我确實一無所有,”岑朔捏住路同甫的脖子,在後者絕望恐懼的目光中說道:“這世上我在乎的只有他一個,你如果再敢傷他半分,只要我這條命還在,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路同甫感覺到了徹骨的恐懼與寒冷。

他絲毫不懷疑岑朔話的真實性。

偏執瘋狂的岑朔就是一頭嗜血的猛獸,如果被記恨上,他不咬斷你的脖子誓不罷休。

在路同甫快要窒息的時候,岑朔才松開了手。

路同甫劇烈地咳嗦起來。

岑朔沒再賞給他一個目光,站起身來離開。

走到巷子口,他頓住了腳步,“你如果想報複,我随時恭候。”

路同甫聞言,身體顫抖不止。

他是個纨绔子弟,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很好,從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恐懼。

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清楚。

路同甫拼命地搖頭,吓得表情都扭曲了。

岑朔微微側頭,在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淩厲:“路同甫你如果想報複,最好殺了我,否則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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