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他突然勾了下嘴角,略帶幾分譏诮……
趙飲清照常起床,下樓吃了早餐去上學。
唐安福坐在車上打了個哈欠。
“唐叔,後來幾點回來的?”趙飲清上去後問他。
“還好,一點半左右的樣子。”他打着方向盤開出去,一邊說,“昨天聽話上車就不會生病,這個天淋了雨,不生病才是奇跡。”
趙飲清笑了下:“是這樣。”
随後準備聽單詞,手往口袋一掏,才想起耳機落孫律那了。
幾小時前,兩人頭挨着頭的景象又一次浮上眼前。
趙飲清深吸了口氣,掏了英語課本出來背單詞。
少了孫律的教室,對趙飲清來說跟以往沒什麽區別,但對別人而言似乎有點不一樣,盡管孫律在的時候也沒跟這些人說過幾句話。
“昨天淋雨了的關系吧,今天請假了。”
“他好像第一次請假。”
“看樣子病的嚴重,昨天中午的時候就見他精神不好。”
“畢竟天還這麽冷,早春啊,倒春寒的時節。”
“是說,哎,你們看見了嗎?徐琳給他送藥了,不過沒收。”
“徐琳是誰?”
“這都不知道,跳拉丁那個,被一班奉班花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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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花?笑死個人,長的不怎麽樣吧,比趙飲清醜多了。”
“這不廢話,趙飲清也就讀書不行,那張臉放哪都是頂尖的。”
“她現在成績已經上來了。”
“對,我都給忘了。”
最珍貴的活動課,趙飲清跟窦娜在草堆那躺着曬太陽,灌木叢另一側的八卦全部入了耳。
窦娜看着趙飲清捂嘴笑。
“笑什麽?”
窦娜:“她們誇你顏值呢!”
趙飲清張着一張娃娃臉,屬于可愛甜美挂,走哪都很占便宜的那一款。
“好壞都是她們在說,不可信。”以前把她批的 一無是處的也是這幫人。
“孫律今天沒來,她們好像都有點焉。”
趙飲清攤了下手,表示無奈又無語。
下課鈴響的時候,她們起身回教室,在門口遇上了徐琳,她攀着窗戶在跟人說話。
“之前随便做的好不好吃不知道。”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麽。
她笑起來:“你吃呗,另一盒幫我塞孫律桌洞去。”
“有好處沒?”
走近了,發現回話的是班裏的一個男生,往常也沒什麽太多存在感,趙飲清沒跟他說過話。
“老同學了,幫個忙還要什麽好處?喏,我不是也給了你一份。”
“行吧,老同學。”
她們拐進教室,窦娜湊過來小聲說:“這位也真是不放棄,被拒了那麽多次,在我們班都快成名人了。”
“佩服嗎?”
“有什麽好佩服的,多丢人。”
“我佩服。”
像極了上輩子的自己,帶着一腔孤勇,拼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那時候的自己在別人眼中應該也只落得了兩個字“丢人”。
這天放學後,趙飲清去手機店買了副配套耳機,随後沒回家,而是去了湘水華庭。
“唐叔,今天不用來接我了。”
唐安福說:“住這邊?”
“嗯。”
“明早幾點來接你?”
“不用接,我自己坐車過去,有公交。”
唐安福猶豫了下,說:“跟趙總打過招呼了嗎?”
“等會我給他打電話。”
唐安福還是遲疑着沒走。
畢竟情況特殊,趙正陽跟闫巧春離婚後,趙飲清歸趙正陽撫養,趙正陽對這個女兒雖然大多時候都是采用放養模式,但只要一跟闫巧春有聯系,就會變得敏感。
闫巧春因為跟趙正陽鬧矛盾,曾抱着孩子跳過河,那一次趙飲清差點沒救回來。
“我現在給他打。”趙飲清也不為難唐安福,撈出手機給趙正陽去了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她簡要說了一下情況。
趙正陽:“住一晚?”
“嗯。”
“好,明早去學校還是讓老唐送你。”
趙飲清皺了下眉,有點不情願,覺得沒必要,但最後還是應了聲。
湘水華庭A幢,東邊套,801室。
趙飲清出了電梯,站在防盜門前,這個點闫巧春還沒下班。
門右邊放了一個破爛鞋架,上面放了幾雙常用拖鞋。
趙飲清蹲身,将手伸進最下面的夾縫裏,摸索幾個來回後,拿出了備用鑰匙。
開門進去,換鞋,鑰匙放到櫃子上,重新關了門。
三室兩廳的房子,一個人住完全夠用。
簡約的現代裝潢,收拾的還算幹淨。
趙飲清繞了一圈,進了次卧。
印象裏她就是住的這間房,雖然也沒住過幾次。
沒提前說要過來,房間也沒整理過。
她翻了棉被出來,趁天還亮着放窗臺吹吹風,又找了塊抹布擦了擦床櫃。
六點左右的時候,外面有了點動靜。
趙飲清從床上下來,趿拉着拖鞋走出去。
門一開,就見到闫巧春跟個男人說說笑笑的往廚房走,兩人手裏各自拎着一袋東西, 似剛從超市購物回來。
趙飲清往門框上一靠,手用力的拍向門板,“啪”一聲響,吓得那兩人雙雙回了頭。
闫巧春滿臉驚愕,說:“你怎麽來了?”
趙飲清冷淡的目光掃了男人一圈,很年輕,着裝嘻哈,幾根頭毛染的跟黃金似的。
“想來就來了,今晚我住這裏。”
闫巧春面色不自然的笑了笑,說:“好啊,我等會給你收拾下房間。”
“你剛下班?”
闫巧春點頭,将東西放桌上,搓了搓手,尴尬的看了眼男人,給趙飲清做介紹:“這我朋友,今天來家裏吃飯。”
男人沖趙飲清挑了挑眉,眼神也極為放肆的看了她一圈,目光戲谑帶着玩味,有種男人看女人的那種暧昧興趣。
趙飲清瞬間感到嫌惡,兩輩子,闫巧春的眼光依舊不怎麽樣,在她的人生中估計花心過頭的趙正陽是最出色的一張答卷了。
她一點都沒有要跟這個男人同桌吃飯的興趣,說:“你們吃,我出門逛會。”
“這會了,你要去哪裏逛。”
“有的是地方。”
趙飲清往門口走,一手撐着牆,彎腰換鞋。
“小美女一起吃呀,我們買的很多。”男人輕佻的口吻。
趙飲清沒理,眼神都沒回一個,拉開門走了出去。
她總歸給闫巧春留了面子,沒當着人的面趕人。
坐電梯到了樓下,趙飲清快速穿過小道,沿着小區內置的休閑設施外沿,迅速上了主幹道,然後出了大門。
到了大馬路上才長長的吐了口氣,跟發洩似的。
她也沒地方去,沉着臉沿路牙子走。
拐彎,過了一個紅綠燈,手機震了下。
拿出來看,來信息的是孫律:不回家?
趙飲清:嗯。
孫律又很快回了過來:在哪?耳機還你。
趙飲清:不要了。
西邊天際泛着淡淡的金光,一天又将盡的時分。
孫律坐在書桌前,沒開燈,指腹在手機邊沿來回蹭了蹭。
白色耳機緊挨着他的胳膊安靜躺在邊上。
他突然勾了下嘴角,略帶幾分譏诮的味道。
粗魯的一把抓過耳機,耳機線無辜的晃蕩了幾下,起身幾步,扔進垃圾桶。
垃圾袋拎起來,快速轉了幾個圈,打上結。
他一聲不吭,面色冷凝,跟什麽較着勁似的,快步到了樓下,出了大門,将垃圾袋扔進大垃圾桶,轉身就走。
半小時後,趙飲清進了大娘水餃,點了一盤餃子和一盤豬耳朵。
坐在靠窗的位置,拿小碟子倒上米醋和辣椒,筷子攪了幾下,坐等。
等她吃完,又是半小時後,闫巧春還沒來電話。
趙飲清坐了會,起身又沿着路牙子在外面散步。
晚上八點,手機響了,趙飲清拿出來看了眼,沒接,随後回了湘水華庭。
男人已經不見了,闫巧春剛洗完澡,穿着睡衣,毛巾包着頭發,臉上敷着黑色面膜。
“去哪裏逛了圈?”她将剩下的精華抹在手上。
趙飲清:“這男人又是哪裏找的?”
“上次小姐妹約唱歌認識的 ,人很好的,我在上班的時候,經常給我送點心來。”她笑了笑,面膜往下一滑,又慌裏慌張的去調整。
趙飲清換了鞋,朝裏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說:“哦?這麽好?”
“是啊!”她語氣輕快,聽了這話明顯很高興。
“他送的什麽點心?包子?蛋糕?生煎?”
“差不多吧。”
“那你送他什麽了?衣服?鞋子?還是皮帶?”
“我沒送過什麽,我哪來的錢。”
趙飲清盯着她,面膜覆蓋着看不清表情,但露在外面的那雙眼心虛的明顯。
闫巧春手點着面膜,轉了個身。
“別來往了吧,我看着不像好人。”
闫巧春側了下頭:“你小孩子知道什麽,何況又沒跟他接觸過,我心裏有數的。”
“你心裏有數能把房子給敗了?你要是選擇繼續跟他來往,之後出什麽事別找我,我也不會再給你錢,你自己想清楚。”
闫巧春小聲說:“沒你說的這麽嚴重,何況我認識他挺久了。”
“挺久是多久?”
“半個月。”
趙飲清都要被氣笑了,她都不知道這人腦子是怎麽長的,除了那些情情愛愛就沒別的玩意了?
也對,兩母女嘛,上輩子的自己不也是這個德行?
趙飲清像一只被吹得快爆炸了的氣球,松了口子,氣體瞬時而出,幾秒疲軟死寂。
闫巧春看了眼她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說:“我不會把錢都往他身上砸的,我現在自己上班,知道賺錢多難,不會像以前那麽傻了。”
趙飲清沒吭聲。
闫巧春說:“真的,放心吧。”
多說無益,腦子開竅不開竅這事不是靠說的,趙飲清懶得管了,轉身去洗漱準備做作業睡覺,今天她還什麽都沒做過,晚上八成得開夜工。
夜10點17分,小洋房黑漆漆的閣樓開了燈,窗上透着微黃的暖色燈光。
沒多久,一樓的大門開了。
一身睡衣,只披了外套的孫律走了出來,他走到原先的垃圾桶旁,忍着惡心的味道将蓋子一掀,伸手進去扒拉了幾下,将之前扔進去的垃圾袋又重新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