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付澤說:“滾

再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過得平淡而普通。

付澤帶趙飲清去了一趟婺源, 為期兩天,住的兩間房,并沒有發生什麽。

交往一定時間後的大學生就算發生點什麽也理所當然, 只是趙飲清無法接受, 她并不是多保守或者傳統的人,可能是明白對于這個人還有很多未知, 換句話講安全感已經給的不夠,所以要全身心交付就很困難。

付澤理解她,沒有勉強。

這一年生日,付澤送了她一只京巴,在幾乎人手一只泰迪的年代,京巴相當的少見。

純白的身子, 純黑的扁臉, 長毛, 耳朵下垂貼在兩側, 不仔細看都找不出來, 圓頭圓腦的很可愛。

沒地方養,暫時只能偷偷放在寝室陽臺,成為了全寝室團寵, 連陳妍歌飯後休息都會逗玩一番。

只是不出一周就被查了, 點名批評,同時罰款50元。

學校沒法養,趙飲清只能搬了出來, 找了個輕奢裝潢的一居室,趙正陽得知後覺得面積太小,尤其有只狗,派人過來給她找了間大面積的, 趙飲清被迫搬了兩次家。

大三上學期,趙飲清接到了窦娜的電話,她在裏面崩潰痛哭 ,好半晌才說明原因。

秦宇劈腿了,跟他們的系花好上了,不要她了。

趙飲清愣了愣。

窦娜在電話裏哭道:“我對他那麽好,在寝室偷偷摸摸給他做飯送過去,成天打游戲沒法陪我也沒怪他一聲,我給他洗衣服,買鞋子,該做的都做了,為什麽還會是這樣?我一直以為他只是不夠成熟,還沒長大,結果他只是不喜歡我。”

因為距離問題,趙飲清做不了什麽,只能蒼白的安慰了一番,這個電話直接打到半夜。

窦娜稍微冷靜了些,在那頭說:“我想離開這裏。”

“馬上寒假了,趁着這個時間好好休息,或者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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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娜帶着哭腔道:“我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呆了。”

“為了一個渣男就放棄學業你覺得值得嗎?志願填報你已經浪費了一次,現在難道還要因為這個人而退學?”

窦娜又開始哭。

趙飲清說:“你自信點,你從來就沒有比別人差過,不要因為這個人覺得自己什麽都不是了。”

半晌後挂斷電話,趙飲清盤腿坐在小沙發裏,小京巴趴在她腿上。

趙飲清一邊摸着狗頭,一邊給秦宇去了個電話,深夜十二點多,那邊卻很快接了起來。

“趙飲清。”他在那邊叫了聲,語氣輕快。

趙飲清眯了眯眼,冷笑了聲:“你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不怕鬼敲門嗎?”

“我好像第一次接到你的電話,想不高興都難是不是?”

“聽說你跟窦娜分手了,劈腿了你們學校的某朵花。”

秦宇靜了下,才說:“我就猜到你是來興師問罪的,你自己說有幾對情侶是從頭走到尾的?年輕人分個手很正常,三觀不合,無法溝通的時候,分開并不是一件壞事。”

“你這種流氓言論真讓人刮目相看。”

秦宇輕笑了聲,說:“我還有更流氓的呢,你想知道嗎?”

趙飲清沒吭聲。

他說:“我本來就看不上窦娜,跟她玩玩還不是因為你,誰叫她跟你交情好。”

趙飲清不可思議的說:“我跟你有仇?”

秦宇“呵”了一聲:“還不是為了接近你,我看上你很久了你不知道?”

趙飲清靜了一瞬,罵道:“媽的,你怎麽不去死!”

秦宇“哈哈”笑着 還要說什麽,趙飲清直接将電話一掐,扔到邊上,起身去廚房倒水喝。

京巴從她腿上滾落,懵了兩秒,邁着小短腿跟上去。

放假後沒幾天,趙飲清跟窦娜約見面,她看過去比上次更瘦了很多,整個人狀态很差,這學期居然還挂科了。

趙飲清說:“我記得你之前還在準備考研。”

窦娜苦笑了一下,說:“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能考上的嗎?”

“那你打算怎麽弄?就這麽随意糊弄着到畢業?然後半死不活的生活,随便找個工作接着混日子?”

窦娜低着頭,顯得很沮喪。

趙飲清又說:“到時候你混得一塌糊塗,轉頭要是不小心跟前任偶遇,結果對方意氣風發,你想想那個畫面,你能接受?”

窦娜痛苦的扯了扯頭發。

“你直接說吧,想怎麽樣?找他出氣一通,還是找那個什麽花理論一番?總歸有訴求是不是?”

窦娜搖頭:“我什麽都不想做,我也不想再見他,理論出氣這些不過是讓自己在他面前變得更失态,就這樣吧,慢慢熬着,時間長了總能走出來。”

這種逃避模式雖然窩囊了點,但也确實是一種處理方法,還是大部分人會采用的處理方法。

回來後,把京巴也帶了過來,趙飲清到家時發現,那只賤狗正在孫律腿邊搖尾乞憐,求抱抱。

不知道是不是連狗都有人類的審美水平,只要碰上孫律,就完全賤的沒骨頭一樣,這個情況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沒碰到過。

趙飲清叫了它一聲,沒反應後也就懶得管了,徑自上了樓。

孫律低頭拍了拍狗頭,說:“你這待遇跟我一樣了。”

傍晚的陽光格外溫柔,層層疊疊的從窗口落進來,掉在地板上,形成一室金光。

趙飲清到窗口的榻榻米上坐下,将整個人都沉進這片光暈裏,随後給付澤去電話,卻沒有人接。

兩天了,他那邊沒有一點消息。

趙飲清手指蹭着手機屏幕,心情也跟着下沉些許。

前陣子他們經常鬧矛盾,源頭依舊是兩人這不上不下的關系,趙飲清的耐心快耗盡了,她不可能永遠都這麽幹等着,女人的青春是很值錢的。

付澤讓她信任他,再給他一點時間。

總是這句話拿來應付 ,但是信任也是要有基礎的,你倒是做點能讓人信任的事情出來?想要時間,趙飲清給出的時間還不夠?

她起身開始整理房間,不能讓自己閑下來,否則會陷入自我糾結而無法自拔。

實際上,半個月前付澤跟付國興碰過面。

付國興出差路過,于是跟自己兒子吃了頓飯,他看過去很高興,跟以往的狀态不太一樣。

吃飯時聊起,他高興的說:“我跟你阿姨上周領證了。”

付澤挖飯的動作一頓,倏地擡頭看他,眼底都是震驚。

付國興笑了笑,又說:“很意外是吧?本來想跟你們提一句的,但是快年底了,你們學習都忙,想着反正春節那會能碰面,到時說也一樣是不是?”

“我們老了,也不想高調,到時候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就當慶祝了。”付國興笑呵呵的,這時想到什麽,“對了,你前一次說有喜歡的女孩子了,現在相處的怎麽樣?”

在一家大食堂吃飯,周邊都是客人,耳邊都是熱鬧的喧嚣聲。

付澤瞬間就失了胃口,他拿筷子輕輕的在碗裏戳。

付國興看了他一眼,說:“怎麽了?跟人家女孩子吵架了?”

“不是。”他搖頭,“我跟她感情挺好的。”

付國興:“那就好,年輕人性子都比較急躁,就容易起矛盾,大家彼此體諒理解,感情才能長久。”

室內有點熱,付澤的手心隐隐的起了點汗,他抽紙擦了擦。

“你對我找女朋友有什麽想法嗎?”

付國興說:“我沒什麽想法,你自己喜歡就好,戀愛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我們做長輩的多幹涉沒用。”

“身份家境都不在乎嗎?”

“我們自己也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沒資格起挑別人。”

付澤想了想,說:“爸爸,我做什麽決定,你都會支持我是嗎?”

付國興夾菜的手停了停,詢問的看着他:“你怎麽了?女孩子情況很特殊?”

“嗯。”付澤點頭,“是挺特別的,擔心你們不接受,所以一直沒說。”

付國興表情也稍稍嚴肅了點,猜測道:“比你年紀大?做的特殊工作?”

“那倒不是。”

付國興明顯輕了口氣,一笑:“那我想不出其他還有什麽重要的了,你說說看。”

付澤擡起頭,淡聲說:“我跟趙飲清在一起将近三年了,我很愛她。”

付國興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凝固住,随後緩慢收攏,放了手裏的筷子。

“對,我的女朋友就是她。”付澤 一字一句的說,“趙飲清。”

周邊的喧嚣還在繼續,他們這一桌卻靜的離譜,将來的風雨藏在周邊的走動話語聲中,一點一滴的滲出來。

片刻後,付國興說:“我不同意。”

“我跟她并沒有血緣關系,而且……”

“我不同意!”付國興隐忍着怒意大聲道,“你這麽做讓別人怎麽看我們一家?又要成為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嗎?你讓我怎麽去面對她母親?”

“生活是自己的,為什麽要關心別人的看法?爸……”

“不用說了。”付國興按了按胸口,一副被氣的要厥過去的模樣,“你倆趁早斷了,往後能少接觸就少接觸,如果你準備一意孤行,那也可以,你趁早回來給我收屍。”

“爸!”

付國興霍然起身,身後的椅子被撞開,發出刺耳的聲響,有好奇的視線往他們身上轉。

有種好像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錯覺,走到哪裏都被人指指點點,戳脊梁骨似的擡不起頭了。

那幾年是付國興想都不敢想的噩夢,他安分守己,恪守本分,是老實男的典範,這輩子都沒出過圈,卻被前妻害的差點爬不起來。

原本也沒想過要再婚,是付澤一直希望他能有正常的生活,多個人陪伴,也多個好心情,找到合适的老來伴不容易。

後來遇上了闫巧春,這個離異女人長得漂亮不說,想法也簡單,沒有那麽多的花花心思,稍微接觸了一下,覺得相處特別舒服,漸漸了也就彼此有了好感,年數一長自然也就有了扯證的想法。

但鬼知道老的在這頭恩恩愛愛,小的背地裏也搞一塊去了。

付國興近乎落荒而逃的上了車,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覺得這事棘手極了。

比起付澤找個媽媽輩的女人還棘手。

這天之後付國興給付澤的電話多了很多,基本是要求他報備一下學校生活,有些話題雖然不涉及,但大家心裏明白這就是典型的查崗,并且是無聲的催促。

催促他抛棄自己愛的女人,回歸正常的生活。

這事付澤沒跟趙飲清提,問題沒解決提了也沒用是不是?

某個下午他接到一個陌生來電,是個座機。

接通後,對方說:“你好,付澤,我是蔣光明。”

付澤愣了下,說:“蔣醫生 ?”

“是。”他在那邊輕笑了聲,“好久不見,這會有時間聊聊嗎?”

“好的。”付澤起身走出寝室,往偏僻角落走,“您說。”

“你父親這幾天又來找我做咨詢,這事你知道嗎?”

“我不清楚。”

蔣光明是付國興的心理醫生,也是付澤高中同學的哥哥,第一次見面那會他剛進入這個行業,付國興算得上是他真正意義的第一個病人。

付國興那會有很嚴重的焦慮症以及輕微抑郁,在蔣光明這裏做了很久的治療才得到緩解。

現在會特意找過去,顯然情緒又有點不受控制了,源頭是什麽,彼此心裏都清楚。

“聽說你父親有了新的愛人,但對方對他的病情并不知情,因為擔心暴露,所以更加焦慮,這是個惡性循環,我今天來電話就是想讓你多注意一下,以免發生什麽不愉快。”

付澤站在樓道的窗口前,這時低低的“嗯”了一聲,說:“謝謝。”

“還有一點,你父親這次突然不願提到你,或者說提起你的時候反應很大,并且對我有了防備心,這并不是什麽好現象,我猜測他的情緒起伏應該跟你有關。”

付澤說:“是,确實跟我有關。”

蔣光明沒細究,只說:“那你多注意,幫你父親調節一下,希望他下次過來的時候狀态能好一點,或者可以開口跟我聊聊你,這樣病情才能有起色。”

“謝謝你,蔣醫生。”

蔣光明說:“不要緊,其實本來不該打這個電話,但因為我們都是熟人,而且我個人覺得你父親的情況可以及時制止,所以才跟你通個氣。”

“我明白,我好好處理的,麻煩您了。”

電話挂斷後,付澤重新回到寝室,坐到電腦前,好半晌什麽都沒看進去。

郭洪凱這會進來,說晚上有聚餐,叫他一起。

付澤本來沒什麽興趣,但又覺得一個人呆着更不合适,所以答應了。

一行八人,去的新開的韓國料理店,付澤心情不好,當晚跟着一幫人一起喝了些清酒。

他酒量不太好,喝了沒多少就有點微醺。

後來的董妙璇就是這時候推門走了進來,她目光一掃,将付澤身邊的一位給轟走,徑自坐了。

衆人也都見怪不怪,董妙璇對付澤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哪怕都知道付澤有戀愛對象,這女人也厚顏無恥的并沒有要放棄的意 思。

付澤從來不搭理她,有她在的地方也是盡量不露面,今天只能算是陰差陽錯的撞上了。

董妙璇扭頭看了他一眼,嚣張的笑了笑後自顧自開始用餐,暫時沒有過分的舉動。

一夥人熱熱鬧鬧的吃飯喝酒,付澤幾乎沒說話,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今天情緒不高。

董妙璇放了手裏的筷子,又扭頭看他,笑着靠過去一點,說:“怎麽了?跟你那個小學生樣的女朋友吵架了?”

付澤說:“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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