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這裏呆着比較踏實

孫律好一會沒說話, 室內的狂歡還在繼續,室外顯得冷清了很多。

又坐了會,孫律準備回去, 趙飲清把他送到門口。

看他在那邊換鞋, 随後走向電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男人的背影看過去有種難以言說的落寞。

趙飲清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

晚上10點過後,整個房子徹底清淨下來,客廳亂糟糟一堆,這會也懶得收拾,

她上樓開電腦, 登陸自己的私人郵箱, 看到了一周前德蒙的郵件, 表示近期會來中國, 想跟她見面好好談一談。

趙飲清删除郵件, 上床睡覺。

第二天照常工作,晚上孫律又來了,趙飲清非常意外, 她以為得知自己非單身後, 孫律會選擇保持距離。

但他還是跟之前一樣,給她帶了晚餐,又把昨晚聚餐後的垃圾收拾了一下, 而且沒多停留,很快就走了。

如此保持到趙飲清左手恢複,次日開始孫律就沒再出現。

前段時間的照料就跟陣風似的飄散了,趙飲清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她以為對方還有某種心思的時候,這人又抽身的很徹底。

其實這麽看孫律還是有變化的,除去身形長得更開,氣質更加穩重之外,他曾經的執着和偏激消失了,整個人變得淡然從容了很多。

照理來說這樣的變化應該算好的,但她又覺得有哪裏不太對,一時想不到。

德蒙的電話又陸續進來過幾次,趙飲清全都選擇了拒接。

這周三是劉思琪五十歲生日,她跟趙正陽始終沒扯證,沒名沒分的也不願意讓人操持大辦,但趙正陽不肯,覺得這麽多年不是白過的,于是兩人都退了步準備簡辦。

本 市五星級酒店,原先的席位砍掉了三分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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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擺了十幾桌,趙飲清陪着見了些趙正陽生意場上的合作夥伴,随後回到主桌坐了。

沒多久孫律也過來了,趙飲清提前兩天回的家,孫律則昨天才到。

兩人并排坐着吃了幾口菜,又有認識的或不認識的路過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高中群有人在計劃開同學會,你到時去嗎?”趙飲清問他。

孫律說:“看工作安排,如果時間确定早,能排出來的話去一趟也可以。”

過了會,孫律說:“你呢?”

趙飲清高中三年關系較好的只有窦娜,跟其他同學都交情平平,其實去不去的意義都不大。

她說:“再看吧,這麽多年過去了,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叫不出來了,見到了尴尬。”

手機傳來震動,來電的是範陽旭。

趙飲清接通,範陽旭表示自己人也在這邊,問她要地址給她送個東西。

這會給她送東西?

趙飲清一陣無語,但聽着不像作假,又着急的樣子,便不疑有他的把地址發了過去。

二十來分鐘後,宴會廳門口出現兩個人影。

趙飲清一眼掃過去,臉色突變。

她怎麽忘了,範陽旭和德蒙是舊識,前者出軌,後者還加了把柴,狼狽為奸。

這邊人多,她不願意起争執,把兩人帶到別處,範陽旭努力陪着笑,趙飲清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

到了僻靜處,範陽旭也找了個借口溜了,給兩人留足了空間。

窗外是大片燦爛的陽光,趙飲清的心情卻是雷雨将來的前兆。

德蒙看了她一會,然後上前試圖去擁抱她。

被趙飲清一把給推開了,呵斥道:“滾!”

“這麽久沒見,你都不抱抱我嗎?”

趙飲清轉頭看他,給了德蒙來了之後的第一個正眼。

這男人長得很周正,粗一看有種很嚴謹的氣質,但性格完全相反。

德蒙是華裔,出生于英國,父母都是中國人。

趙飲清跟他是在一次影展上認識的,初步交流就覺得這個男人幽默風趣,十分會讨女孩子歡心。

那時候趙飲清已經在國外一年,時間不算短,也認識了一些朋友,但依舊有種從心底透出來的孤獨感。

所以當德蒙能讓她愉悅,可以有片刻溫暖感的時候,便一點都沒有排斥他的接近。

在相識幾個月後正式交往,感情穩定,很少争吵,直到發現他出軌,然後選擇回國。

出軌是不是男人的通病?

範陽旭,德蒙,包括趙正陽,到了一定的時間後,激情退去,所有情緒都回歸平淡,然後開始用外界的 刺激來滿足生理上的需求。

惡劣又惡心。

他們甚至覺得這不是錯,這只是一種娛樂,一種調劑品,而真正愛的依舊是你,這不就夠了?

這種愛實在太他媽廉價了。

在這件事上,趙飲清跟德蒙無法溝通,當然也已經懶得多說。

兩人無法達成共識,難免争執有拉扯,孫律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德蒙愣了一下,在兩人身上看了一個來回,之後像明白了什麽一樣的點頭,嘲諷的笑道:“說這麽多,無非就是有了新歡,你也沒有高尚到哪去。”

趙飲清眸光冷淡,懶得解釋,孫律卻上前一步似要讨個說法。

趙飲清伸手拽住他,說:“走,不用解釋。”

然而這個動作卻瞬間讓德蒙炸了,男人出軌是一件事,自己心愛的女人跟着別人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沒法打女人,但可以揍男人。

所以二話不說就朝着孫律揍了過去。

德蒙癡迷中國武術,練過散打,趙飲清知道這一擊下去的結果,下意識過去擋了一下,男人的鐵拳直接打在了她的腦袋上,疼痛感還沒感受到,視線提前模糊了一下。

三個人都呆住了,孫律臉色大變,掄起牆邊閑置的空啤酒瓶砸向德蒙,緊接着扛起塑料箱整個掄了上去,來勢洶洶,德蒙又失了先機,理所當然的落了下風,并且一時被揍的爬不起來。

整箱啤酒瓶落在地上,砸到牆上,滿地密密麻麻的碎玻璃,折射着窗外刺眼的光線,發出的巨大聲響驚動了其他人,很快有腳步聲傳來。

劉思琪驚叫:“阿律!”

趙飲清晃了晃有點暈的腦袋看過去,德蒙側躺在玻璃渣上,已經滿頭鮮血。

有人過來拉扯制止,孫律打紅了眼,一時居然都拉不住。

直到有人叫了聲:“飲清,你怎麽了?”

孫律攻擊的勢頭稍緩,遲鈍的轉頭看向趙飲清,臉上的表情猙獰到有些可怖,但下一秒又被顯見的慌亂所代替。

幾個跨步到趙飲清面前,捧住她的臉,緊張道:“你怎麽了?”

趙飲清茫然:“我怎麽了?”

鼻子有點發癢,她擡手抹了一下,然後看到一手的血。

孫律一把抱起她,沖出人群,快步下了樓,将人放到副駕,直接開去了就近的醫院。

車廂裏靜悄悄的,只有發動機輕微的轟鳴聲。

趙飲清有點難受的靠在椅背上,緩了好一會才又看向身邊的人,側面看過去沒什麽表情,臉部線條冷硬。

她視線下移,落在握方向盤的手上。

孫律的手寬大,皮膚又白,十指修長,但骨節 不明顯,是一雙十分養眼好看的手。

此時上面有很多細小的傷口,破了皮,帶着點點紅色,有些傷口處還嵌着綠色的玻璃渣。

很快到了醫院,孫律繞到副駕又要去抱她。

趙飲清擡手制止:“沒關系,我自己可以。”

孫律沒聽,不由分說将人抱了起來,沖進醫院,挂號檢查做CT。

醫生說:“頭暈惡心有嗎?”

“頭暈有點,惡心沒有。”

“有點腦震蕩,但問題不大,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劇烈運動。”醫生把片子遞過來。

孫律說:“那她流鼻血這個……”

“鼻粘膜破裂,跟腦子沒關系。”

兩人從醫生辦公室退出來,趙飲清又看向他的手,說:“你也去處理一下,這麽看你傷的還比我重了。”

孫律說 :“我回家自己上點藥就好了”

到家後劉思琪和趙正陽還沒回來,趙飲清先回了房,靠在床頭休息了會,又起身走出去,上下走了一圈沒找到孫律。

過了會趙正陽和劉思琪回來了,聽他們說德蒙被範陽旭直接帶走了,本來想交涉一下,談一談賠償事宜,但對方似乎沒有要賠償的意思,現在就擔心他會報警,這樣處理起來就麻煩了。

趙飲清聽完,問:“他走的時候狀态怎麽樣?”

“還可以,能自己走,就看起來好像嚴重,實際應該問題不大。”

劉思琪問了句:“阿律沒回來嗎?”

“倒是一起回來的,但是我回了一趟房之後就沒找到他。”

劉思琪似乎想說什麽,最後沒開口。

趙正陽說:“應該在三樓。”

趙飲清說:“三樓我也看過了。”

“他房間邊上那個雜物間。”

雜物間長年不見光,趙飲清幾乎沒有涉足過,她愣了下,想不明白孫律為什麽會去這裏。

視線轉向劉思琪,她的表情看過去有點奇怪,好像并不贊成趙正陽說出這話,但又有點想透露一點什麽出來的欲望,到最後就僅僅是露了一絲無奈寬厚的笑容。

這叫個什麽事?

趙飲清去了三樓,推開雜物間的門,裏面沒開燈,意外的是也沒有長年不見光而特有的黴味,她摸索着去開燈。

“別開燈!”孫律的聲音先一步傳過來。

趙飲清站了會,借着外面的光線走進去,在最角落看到了靠坐在那的孫律,整個人躲在陰影處,只有一個淺淺的身體輪廓。

趙飲清說:“你怎麽到這來了?”

“這裏呆着比較踏實。”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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