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離開
“隊長， 讓小晨來我們家吧，”林軒走過去一手牽一個對林隊長說。
林隊長搖頭：“不行，別鬧了， 你們家哪養得起。”
“這樣吧，回頭我開個會，村裏的幹部一起商量一下， 要是哪家願意養小晨，就把隊裏養豬的名額給那家一個。”林隊長也是無奈， 村裏的孩子， 怎麽也得有個家呀。
有人小聲說：“憑什麽呀，養豬的名額是村裏的， 為什麽要因為這件事給出去。”聲音雖然小，但是卻讓林隊長也能聽的清楚。
其餘圍觀的人， 不說話也不反對， 就默默的。
王蘭的眼珠轉了轉。
蘇澤晨注意到了王蘭的不是， 立即看着隊長說：“隊長，我哪都不去，為什麽我媽媽不要我了，我不是他們的孩子嗎，我以前說過要我好好長大，以後孝順你們呢，而且我還要照顧小寶呢。”
王蘭看着蘇澤晨眼神有些晃動， 下一秒卻又十分堅定， 養豬的是輕松但是他真不能留在家裏了：“那是以前， 而且真不是我們不想要你，實在是家裏養不起了。”
“王蘭呀，都養這麽大了， 不然你們還是繼續養吧，你看這情況，即使他去了別人家也養不熟啊，怎麽可能有人會願意，”剛才小聲說話的人說，都養這麽大了鬧什麽幺蛾子，還要給出去一個養豬的名額。
蘇澤晨看着王蘭，眼裏滿滿是渴望。
王蘭很堅決：“唉，真不行，我們也舍不得。”
林軒冷笑出聲：“真舍不得你還要趕出去，小晨兩年前就開始各種幫家裏幹家務，這先不說，就說小晨已經開始割草掙工分的事，不說其他的，就也夠他自己吃了吧。”
“孩子幫父母幹點家務怎麽了，你們誰家不是孩子幫着家裏的。”王蘭瞪向林軒，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樣。”
“孩子幫着父母做家務當然沒有錯，但是沒有這個樣子幫的，一年到頭你們家幾乎天天給小寶吃雞蛋，小晨一個沒有，飯永遠只有半碗，你問問他有吃飽沒，而且照顧弟弟，收拾家裏，洗衣服都是他幹的，而且我還記得之前你想讓小晨退學然後去幫家裏掙工分。”
“他弟弟還小，就不能幫着點了嗎，今天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是讨論一下誰家養吧，其餘的我不管，不過要把這幾年的夥食費給我們。”王蘭心虛的移開視線，看向林隊長，“隊長，我們這就商量着吧。”
王蘭根本就沒有把林軒說的他來養放在眼裏，他們家剛出來生活怎麽可能拿的出這麽多錢，她根本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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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隊長生氣：“你看誰家拿的出這麽多糧食，別作妖了，我告訴你，小晨這麽好的孩子今天你放棄了，以後就別來後悔。”
蘇澤晨抿抿唇拉住了想說話的林軒：“媽，我不走，我不上學了，以後上工掙工分養活自己好不好。”
王蘭看着蘇澤晨這樣稍微有點不忍心，但是想到在醫院發燒不退的兒子和家裏消耗掉的糧食就狠下心。他再怎麽能幹，掙的工分也就能足夠他自己吃，但是其他消耗還是要他們出，但是村裏人肯定會說她刻薄，而且有了今天這事，他心裏肯定有疙瘩，真自己補貼着長大後能不能照顧小寶還是個未知數，而且誰知道是不是會越照顧，自己兒子就越不好了。
王蘭躲開視線。
“王蘭，還要這麽些年的夥食費，你看看村裏有人想養沒，而且小晨對你的感情又深，你就養着嗎，誰家願意養一個惦記着之前父母的人啊。”
“養着養着不就養熟了嗎，而且你們也都是看着小晨長大的，小晨是個知恩圖報的性子，你們也知道，以後肯定會顧着把他養大的人的。”王蘭反駁道。
“那可不一定，你們都養了十年了，還能怎麽養熟，他心裏最重要的可還是你這個母親。”說完還看着蘇澤晨。
但是蘇澤晨一副傷心的模樣，直直看着王蘭，圍觀的村民搖搖頭。
王蘭急了，“我們要的也不多，這樣吧，我們只要50塊錢，我們對這孩子也有感情，其餘的就是我們養着他的。”
“媽，你真要用50塊錢賣了我？”蘇澤晨的眼眶更紅了。
“什麽叫賣了你，我們這麽些年對你還不好嗎，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要不是你弟弟小，我們需要錢，也不會這個樣子。以後你到了別人家也好好對別人，然後好好長大，我們就滿足了。”
林隊長看看林軒又看看躲避他視線的村民，嘆了口氣，臉上的褶子都仿佛更加明顯了，語氣也十分沉重：“我做主就給二十塊錢吧，不過你可想好了，這件事過後我是會把小晨的戶口也給遷出去的，以後他和你們家就再沒有關系了，以後要是看他過得好了，你也別再說養了他那麽多年了。”
“隊長，二十塊太少了，能幹個啥。”
“嫌少你就別要了，我就不管這個事了，你們愛咋咋地吧，”林隊長生氣的說。
“隊長，你怎麽能不管，”王蘭也有些慌，不會真就砸手裏了吧。
林隊長皺眉看她：“我能怎麽管，這種兩廂情願的事，要我說最好的就是你繼續養，當初你是怎麽跟我保證的，會好好養大，現在你怎麽做的，我不管了。”
王蘭咬唇，看着院裏院外不吭聲的村民們，想了半天不情不願的點頭了，心裏暗暗埋怨，不就是想幫着林軒嗎，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當初分家剛好分到了二十塊錢。
要她說，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林軒和小晨一起了，本來小晨對他的感情又深，林軒又不是個好說話的，這樣一來以後萬一她再找小晨要怎麽找。
林隊長看這件事沒有轉圜的的餘地了，就對林軒說：“軒子，你也想好了，我是相信以後你會好好照顧小晨的，不過我就擔心你們日子過的苦，還有你媽媽同意嗎。”
林軒還沒說話，蘇澤晨就大吼出聲，“媽，你真的以後都不要我了嗎？”
“不是不要你，是家裏實在養不起，”王蘭看事情差不多了，也平複下來，看蘇澤晨的目光都柔和了。
“那就是不要我了，你們不要我了，我以後也不要你們了，”蘇澤晨吼出聲，眼眶更紅了，但是眼淚卻沒有掉下來。
這個樣子看的林清都心疼，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真實的想法。
林軒心中也難受，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你這孩子，怎麽就說不通。”
蘇澤晨不理她，倔強的擡高了下巴，看着隊長：“是你不要我了，那我不要你們了，我要寫斷絕關系書，不簽我就不走。”
說完就坐在了地上，一副賴死不走的樣子。
“你說說這孩子，你在哪看的這件事哦，別太幼稚啊，”不知道為什麽王蘭心裏有點不情願。
其餘村民看到蘇澤晨這幅小孩子的做派，真是又心酸又心疼，可能在他看來轉戶口都不是斷絕關系，果然還是個孩子。
“簽就簽吧，王蘭，你看你把孩子逼成什麽樣了，唉……”
倒是林隊長看向蘇澤晨的目光都不一樣了，摸了摸下巴，琢磨，這小子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真是小孩子想法，不過既然他這麽要求了，林隊長也就點頭了：“也不差這張紙，行了，小晨最後要求點事，就這樣吧，剛好我這有紙有筆，我記得你是會寫字的。”
這種情況下，确實寫份斷絕關系的契書比較好，村裏很多人認這個，畢竟誰知道以後這兩口子還會不會找上門來呢。
王蘭又推脫了幾句，蘇澤晨一副傷心的模樣，根本不接茬，只能同意了。
“行了，就這樣吧，以後小晨就和軒子一起生活。下午我去一趟公社把你們的戶口遷了。”
“隊長，我想要自己一個戶口，以後我要自己有家。”
“那你的意思是不跟着軒子一起？”
“不是，我要和軒子哥一起，不過戶口不放一起，戶口不遷過去我以後肯定也會把他們當一家人的，我以後要把他們當家人。”蘇澤晨握着拳大聲說。
最後一句說的時候連餘光都沒有給王蘭，又仿佛是說給王蘭聽的。
林隊長最後拍板：“行，就這樣。”
林軒把錢遞給隊長，等簽好了斷絕關系的契書，又從王蘭那裏拿到了戶口本，林隊長把錢遞給王蘭。
雖然結果還算滿意，但是王蘭怎麽都開心不起來，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最後除了蘇澤晨自己攢的東西，衣服和課本，什麽都沒拿，他一個人就全部抱住了，跟着林軒往外走。
王蘭最後看着蘇澤晨目光複雜：“小晨，以後要是想看我們了，就來家裏吃飯。”
蘇澤晨頭也沒回：“以後我再也不回來了。”
林阿婆呸了一聲：“你想的美，想你幹什麽，以後小晨過的好呢，關系也斷了，以後你就也別打擾小晨生活了。”
村民自發地跟着往外走，出門後就聽見上工的鈴聲，就匆匆忙忙散開了。
進了林軒的院子，蘇澤晨原本沉重傷心的臉一下子變為笑臉：“軒子哥，我們以後能一起生活了。”
想着怎麽安慰蘇澤晨的林軒一下子氣笑了：“行啊，剛才裝的真像。”
抱着一堆東西的蘇澤晨笑的驕傲：“那可不，我早就知道這事了，而且知道他們的秉性，以後我再也跟他們沒關系了。”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是看着蘇澤晨那副驕傲的模樣，心裏還擔心了一下的林清仍舊覺得他欠揍。
“上次之後，肯定是你小嬸又跟她說什麽了，不然怎麽會突然要趕我走，對了軒子哥，大娘不會不願意吧。”
後半句林軒根本沒聽見，所以之前還發生過什麽事他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