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睜開朦胧的雙眼才發現張晨不在身邊,吵鬧的聲音讓我心中一緊,立馬清醒過來。穿上鞋走到隔壁房間,發現張晨和蘇尋同時按壓着徐爻,徐爻好像動物一樣猙獰的看着兩人,呲牙咧齒,目光洶怒。張晨把旁邊窗簾的系子拽下來,從後面綁住徐爻。窗簾的系子比較粗,不容易被掙斷。張晨将綁好徐爻的系子的另一端綁在床頭,徐爻掙紮不開,更加狂躁起來,嘴裏發出野獸般咆哮的聲音。

我看見徐爻這個樣子也吓到了。

再看看張晨和蘇尋狼狽的樣子,便問張晨:“怎麽了?”

“聽到這邊有聲音,我就過來了,沒想到徐哥發狂一樣的要殺蘇警官,我只好過來幫忙,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睡覺,他突然就向我撲過來,幸好我的覺性好,不然現在肯定不能站在這裏說話了。不過還是被他抓到了臉。”

我看着蘇尋的臉,好像被貓抓出來的痕跡。張晨拿出櫃子裏的酒精給蘇尋清理臉上的傷口。清理好之後,三人坐在沙發上。

“蘇警官,我們現在怎麽辦?”張晨問。

“我要把徐爻送回Y市,徐爻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好說,讓他師傅看看。”蘇尋突然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說:“我昨天怎麽回來的?是你們将我帶回來的?還是徐爻?”

我和張晨心裏一突,我說:“不是你送我們出來,再将徐爻背出來的嗎?”

“我不知道啊!我進入那個通道之後,什麽東西從我後面出來吓到了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沒有意識了。”

“你看清那個東西了嗎?”張晨問。

“沒有,裏面那麽黑,我拿的小型手電丢在裏面了。”

當時沒注意到,現在想來真的很奇怪,當時我和張晨在那個漆黑的走廊需要燈照才能勉強向前走,蘇尋居然可以不用任何燈光走在我們前面,而且過石塊室的時候沒有碰到一塊石頭。

三人在這一瞬間都沉默了。

張晨說:“那個時候的你說裏面很危險讓我們出去,應該是要保護我們。”

“這麽說有什麽東西附在我身上,做了幫助大家的事情。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三人心中充滿了疑惑,卻得不到任何解答。

“什麽時候送徐哥回去?”我問。

“徐爻現在這個樣子,我得馬上走。我已經叫車過來接我們了。”

聽到蘇尋這麽回答,雖然奇怪附身在蘇尋身上的鬼的事情,還是沒有問。我有一種感覺,就算蘇尋被附身了,也不會是那個少年,也就是說井裏或者說古墓裏有其他的鬼?

送走徐爻和蘇尋,只剩下我和張晨兩個人。兩人在昨天晚上才确定了關系,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麽。

張晨坐在沙發上看着發呆的我說:“蘭清,過來。”

我走到張晨身邊有點疑惑的看着張晨。張晨指了指自己的腿,微笑着對我說:“坐這裏。”

我幾乎要突出眼睛的看着張晨,這樣是要怎麽樣?心裏這樣想,動作卻還是順從的坐在張晨腿上,就像男女情侶一樣,那個作為女方的是我。

“蘭清很害羞?”

害羞就不會坐你腿上了,心裏這麽想,卻沒說什麽。

“現在,我們要怎麽辦?井底的古墓,還有他的事情?”

“我們還得下去,你忘了我們回來的目的?”

“一定要下去嗎?”

“當然了。他可能與古墓有關,如果不找到他為什麽會糾纏你的話,恐怕你永遠無法安心。”

“可是那個幫助我們的鬼說古墓裏很危險。”

“我們再想辦法好了。我認識一些這方面的人,已經叫他們過來了。這幾天我們什麽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下。”

“張晨認識這方面的人?是道士?”

“當然不是,是‘土夫子’。”

“‘土夫子’是什麽?”

“就是盜墓的。”

“哦!不知道徐爻的情況怎麽樣了?”

“恐怕不太好。”

“為什麽這樣說?”

“就有這種感覺。”張晨突然摟着我的腰,說:“蘭清。”

“怎麽了?”

他又說了一句:“蘭清。”

“到底怎麽了?”

“好想一直這樣和你在一起。”

“幹嘛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因為我想你。”

“現在不是在一起嗎?”我看着他的眼睛,說:“我也想你。”

晨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身上,很溫暖。

做好早飯端上桌的時候,張晨打開電視正在看綜藝節目。有時還會忍不住大笑,見我來了,給我讓出地方,讓我坐他身邊,我将菜放在桌子上。兩菜一湯,再配有米飯。菜是涼拌黃瓜和炒土豆絲。湯是西紅柿蛋花湯。

張晨放下手裏的遙控器,接過我遞過去的飯和筷子,微笑着說:“有你真幸福!”

“趕快吃飯。”

“嗯。很好吃。”

和張晨确定關系之後,發現他的性格變了好多,有點孩子氣,對我很親昵。

“你看的什麽綜藝節目?”

“奔跑吧!兄弟。”

“這個是最近很火的綜藝節目?”

“是啊!沒事時看看就是了。”

吃完飯,兩人靠在一起看電視。直到一點時,我有點困了就去睡覺,張晨将聲音調小了,依然看電視。

夢裏少年牽着小孩的手走到井邊,小孩從井沿看着井底,有點好奇的問:“哥哥,這口井裏怎麽沒有水?”

少年沒有回答,指着下面,小孩似乎明白少年的意思一樣,“哥哥要帶我下去。”

少年點了點頭,小孩很興奮的說:“我要下去。”

少年抱着小孩到了井底。少年将小孩放在地上,牽着小孩的手向前走,穿過隧道時,小孩害怕的不想往裏走,少年沒有勉強小孩,帶着因為恐懼而不斷哭泣的小孩重新走了回來。

少年将小孩送出井,看着小孩遠去,才露出悲傷的表情消失在井裏。

我醒的時候,發現下張晨坐在床邊正認真的看着我。專注又迷戀的眼神。被他這樣盯着其實很不好意思。我只好重新閉上了眼。

張晨突然笑了出來,“醒了就不要睡了。”

等我又睜開眼時,張晨才恢複到原來的狀态,不再是那種癡迷的眼神。

“現在幾點了?”我揉了揉眼問到。

“四點零九分。”

“那我去做飯。”

“好。”

對于我來說,并不像其他男的一樣讨厭做飯,反而很喜歡。能夠讓自己喜歡的人吃到自己親手做的飯是一件幸福的事情。突然很想吃涼皮,不知道張晨喜不喜歡吃,便問:“你喜歡吃涼皮嗎?”

“喜歡。只要是蘭清做的我都喜歡。”

聽他這樣說,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穿上鞋子,在水龍頭下接了一盆水。洗洗臉,感覺清爽很多。收拾好才去廚房。

要做涼皮的話,得有面粉。面粉越新鮮做出來的味道越好。将面粉倒入盆裏,再倒入水,剛好将面粉浸住,用手在裏揪面團。原本清澈的水會變成面粉的白色。面團的部分會變小。揪面團時間越長,弄出來的面筋越好吃。

揪面團揪得差不多時,将面團取出來放在碗裏,将帶有面粉的汁倒入專門做涼皮的鑼子裏,倒入薄薄一層。将鍋裏的水煮開,把鑼子放進去。鑼子裏的面粉汁會因為熱水的溫度凝固,熟了之後就是涼皮了。

做面筋的話,只需要将揪出來的面團扔在水裏煮。

等一切做好之後,将餅狀的涼皮切成絲,将面筋切成塊狀,放在碗裏,裏面放入蒜,辣椒,鹽,醋等調味品,攪拌,吃起來筋道又美味。酸酸辣辣,又爽口。

我将兩碗做好的涼皮端到房間。張晨正在看一本名叫《雨月物語》的書,是由故事組成的集子,裏面有一個名叫“菊花之約”的故事特別感人。

張晨見我進來,放下書,接過我手中遞來的碗。由于色澤搭配很好,看着就很有食欲。張晨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嘆到:“蘭清真好!”

我自己也吃了起來。兩人吃完飯歇了一會兒。蘇尋打電話給張晨,看張晨嚴肅的樣子,應該出了大事情。

蘇尋挂斷電話的時候,我問:“什麽事情?”

“徐爻死了。”

“怎麽會?”

“在回Y市的路上。”

“怎麽死的?”

“蘇警官說全身潰爛而死。這件事情是突然發生的。肯定與井裏的古墓有關。”

“蘇警官還說什麽了沒有?”

“他說他将徐爻的屍體送回去會再次回來這裏。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位B市的大姨,那位大姨聽說他從S市回去很驚訝,以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身世?”

“嗯。蘇尋出生到兩歲的時候還在S市,他父親去世之後,他才被Y市的親戚收養。聽說他母親離開後,他父親就跳井自殺了。”

“不會是咱們去的那口井吧?”

“是那口井。”

“那就是說幫助咱們的鬼可能是他的父親。”

“應該是。那個附在蘇警官身上的鬼一定是不想讓我們進去。”

“張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如果再有人死去怎麽辦?一切都因我而起。”

“只有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才可能沒有後顧之憂,想這些只會使自己困擾。”

徐爻和蘇尋走後。我還是和張晨睡在我隔壁的房間。習慣于張晨身上的溫度,仿佛只要靠着他就可以安心一樣。

又是夢,只不過這晚的夢不是關于那個少年,而是蘇尋父親的事情。

女子一直懷有夢想,想要走出農村,在學校也特別努力學習,可是家裏沒有錢,家裏人還得供弟弟上學,女子只好放棄了學習。男子是種地的,為人老實善良,和女子成婚之後,對女子特別好。男子知道女子一心想考上大學,便日夜努力幹活,專門幹那種出力氣賺錢多的活。女子在家做一些家務,剩下的時間都在學習。女子學的是俄語,她對語言很感興趣。

女子每天學習到很晚,而男子每天工作到很晚。女子在與男子結婚後不久,就剩下了一個孩子,取名蘇尋。女子一邊照顧孩子,一邊學習,那一年高考她考上了大學。不是說所有人的努力都可以獲得成功,因為那是機遇。那一年全省報考的學生中,只有女子一人報考俄語,她高考的分數并不是很高,卻被很好的大學錄取了。

男子知道女子考上大學時很高興,女子也很高興。那時蘇尋只有五個月大。

兩個月後,女子離開家鄉去外地上大學,蘇尋便被男子請人照顧,男子更加努力幹活,因為他想讓女子在大學好過一些。

女子在大學時,學習不到半年就被一家公司的老板看中,成為秘書,專門負責俄語翻譯。女子過着一邊上班一邊上學的生活。女子可以自己賺錢之後,男子寄來的錢便用得少了。

那時女子上司待女子很好,自此女子移情別戀。不再和家裏通信。男子聯系不到女子非常擔心,帶着蘇尋去女子學校,找到女子時發現女子已經和另一位男人出雙入對。男子找女子問原因,女子大方承認了自己移情別戀,想要和男子離婚。

男子回去之後整日死氣沉沉,以往工作的熱情全部喪失。他将蘇尋托付給鄰居。在那一日他懷着絕望,跳入井中。

第二天有人打水時發現井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這次醒來的時候依然覺得張晨的眼神有點奇怪,好像在看我,又好像在透過我的臉看別人。算了,不要想這些了。

“張晨每次都起得很早。”

“嗯。快點起。等一下我認識的人就要來了。”

“是什麽樣的人?”

“等一下見了就知道了。”

“好吧!聽起來挺神秘的。”

“我已經幫你把水打好了,在院子裏。”

“好。”有人能夠起這麽早幫我打水,心情很好。果然還是要喜歡的人做才會有好的效果。

“你認識的人幾點到?”

“九點。”

我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差不多七點半,如果要為客人準備飯菜的話,這個點起床差不多。

“來了幾個人?”

“三個。”

“我知道了。”下床之後,在院裏洗漱,然後去廚房洗洗東西,廚房與所住的房間離得比較遠。廚房在院子裏面。

因為要招待客人所以多做了一些飯。

做好飯,沒一會兒,就有人打電話給張晨。張晨打開門,讓三人進來。三人年齡都不大,差不多二十多一些。一個帥氣的短頭發總是微笑的人,一個眼睛明亮娃娃臉的人,還有一個成熟穩重的人。

進門之後,他們将他們帶的大包放在地上。三人穿着很相似,軍大衣,軍用靴。所背的包裏好像裝了很多東西。

張晨對其中一人微笑着說:“陳蓮,這次可得你們幫忙了。”陳蓮就是那個帥氣愛笑的男人。

“沒事。聽說有古墓,能夠進去也會有收獲。要說幫忙的話,可是你幫了我們。”

“你們兩個也坐吧!”

我招呼另外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另外兩人道謝着坐下。我給四人倒了一杯水,再去廚房端來飯菜。

“大家先吃飯吧!吃完再聊。”

幾人在吃飯期間都很安靜。

吃完飯,那位叫陳蓮的才介紹另外兩個人,指着娃娃臉,看起來活潑可愛的一位,說:“這位是蕭肅,精通各類機關。”他又指着另一位成熟穩重的人說:“這位是許真,精通古物鑒賞。”

我和張晨會意的點頭。很想問張晨和陳蓮什麽關系。兩人看起來很熟悉。但又沒有問出口。

張晨抓着我的手對三人介紹到:“我男朋友,蘭清。”

陳蓮看見張晨抓着我的手,眼睛變得銳利起來。忽兒一笑,似乎剛才的表情從未出現過。

“張晨,真不夠意思,交男朋友了,都不告訴我。”

“現在告訴你也一樣,我們兩個确定關系又沒有多久。”

蕭肅看着我,又看着張晨,再看看我們兩人牽着的手,有點好奇的問我:“你們兩個真是?”

我微笑着點頭。

“真看不出來。兩人都這麽帥。都很受女孩子歡迎的樣子。真是可惜。”

“你看起來也很受歡迎。”

“我是受大媽的歡迎。”

“怎麽會呢!”對于娃娃臉類型的人,很多人都抱有喜愛之情,要真作為結婚對象,大多數女的會選擇成熟穩重的人。

“哈哈。蘭清,你不要安慰我了。”

許真似乎對我和張晨的關系不感興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喝茶,我們說話他也不參與。要說對于某一項比較沉迷的人基本上都會給人一種除了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之外,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态度。

“張晨,說說你們下墓時的情景吧?”也許是因為我看許真的關系,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我和蘭清并沒有走多少路,只是通過一個隧道,下了樓梯走到走廊這段距離,依我看,這座墓肯定很宏偉。來這邊的蘇警官也沒有進去多少路,唯一進去只有徐爻徐道士,不過他已經去世了。”

“因為古墓裏面的東西?”

“嗯,進入古墓後變得喪失心志,不知道什麽原因,全身潰爛而死。”

三人聽完後都沉默了,陳蓮臉色變得沉重起來,“許真,蕭肅,看來咱們這次進入真有危險了。你們兩個要是不去,現在說出來。就算有危險,我還是得去。”

蕭肅想了一下,說:“怎麽能不去,我不去的話大家遇到危險的幾率更高了,不是?”

“許真,你呢?是要回去,還是要進去?”

“我當然要進去。大家都進去了,我怎麽可能回去。”

“既然你們兩個都同意的話,要做好心理準備。”

兩人同時點頭。

從三個人的關系來看,陳蓮是許真和蕭肅的頭,三人感情應該特別深厚,不然不會有如此為對方安全着想的行為。

“張晨我們什麽時候下去?”陳蓮問。

“明天吧!今天蘇尋和徐爻的師傅會到。大概四點多到這裏。”

“徐爻的師傅?”

“我也不清楚是什麽樣的人。”

“今天晚上要在這裏留宿?”

“蘭清會給各位準備房間的。”

聽到這裏。我說:“這個房間對面有一間大房間。裏面有兩張床,等一下,我去收拾收拾,晚上就可以住人了。”

陳蓮開玩笑着說:“張晨,你真幸福,蘭清真是很會照顧人的人。”

我不好意思道:“招待客人是應該的。”

“我也覺得有蘭清是我的幸福。”

張晨居然在外人面前說出如此肉麻的話,本來微紅的臉更加通紅起來。

下午四點多,蘇尋和徐爻的師傅準時來了。徐爻師傅名叫徐天,看起來是一位慈祥的白發老人,也許因為修身養性的關系看起來很健朗,臉上皺紋也比較少。身後背了一個畫有八卦的長方形背包。

蘇尋進來之後就對我們五人介紹,“這位是徐天徐道長。”然後對不認識的陳蓮他們介紹自己,“我是蘇尋,Y市的警察。”

張晨對徐道長和蘇尋依次介紹了我們。

吃完下午的飯,陳蓮建議到:“這座古墓真的很大的話,我們恐怕得在墓裏待幾天,大家還是提前準備好食物,水,手電,礦燈,防身用品等東西,我和許真,蕭肅來時已經準備好了。”

經過陳蓮的提醒,我将蘇尋,徐道長,我和張晨所需的東西列了一個清單,晚上和張晨一起去離這裏不遠的超市買齊了東西。我們村比較貧窮,整個村沒有一個超市或小買部。離這裏不遠有一個大村,那裏有大型超市,村裏人如果有需要的東西會去那裏買。

我們倆去的時候,是張晨用自行車載着我。自行車是貧窮所體現浪漫的東西。我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用手摟着張晨的腰,風吹過來時,可以聞到他身上特有的安心的味道。每次這樣抱着他的時候都有好想永遠在一起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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