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今天陽光很好,幾人坐在庭院裏商量着要下去的事情。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這樣溫馨和諧的場景,還有他們談起有趣事情時露出的微笑讓人難以忘記。
從聊天中我知道了張晨和陳蓮是青梅竹馬,家是鄰居。小時候兩個人經常是你去去他那裏,我去去你那裏。陳蓮比張晨年紀大兩歲,張晨以前喜歡跟在陳蓮後面轉悠。經常出去欺負其他孩子。聽到這裏,完全想象不出來,張晨以前調皮的樣子。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使他改變如此之大呢?
陳蓮不喜歡學習,初中畢業後出去混,遇到了好盜墓師将其收為徒弟,他開始學習各種有關盜墓的技巧。自從陳蓮走後,張晨沒有了依賴,變得獨立起來,性格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說實話,了解這樣的事情只會讓我産生嫉妒,為什麽不能早點遇見張晨,這樣我就是那個影響他的人?
徐道長不參與我們年輕一輩的談話,卻也很認真的在聽。他看起來很神秘,不愛講話。對于這樣的人,我一向懷有尊敬的态度。
就在幾人準備走時,徐道長說:“在走之前,我先蔔一挂。”
幾人當然沒有意見。
徐道長從包裏拿出香爐,沐浴淨身之後,點香跪拜。他席地而坐,拿出三枚銅錢來起卦,閉上眼,很用心占蔔,搖一次卦記一次,總共搖了六次。我知道這種占蔔方法,這種占蔔方法算是比較簡單的,為其準确性,用三枚乾隆年間的銅錢最好。當然準不準,還要看這個人的道行高低。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就是占蔔的絕妙之處。
人們常說的一句話是: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所以說人的命運比什麽都重要。
以銅錢為蔔,兩個正面為陽,記作陽爻,用長線表示,一個正面為陰,記作陰爻,用兩條短線表示,三個正面為老陽,稱作變爻,根據物極必反的道理,會變成陰爻,同樣三個反面也是變爻,會變成陽爻。占蔔是從下往上記錄,未變的卦成為本卦,變爻的卦稱為變卦。陽爻稱為“九”,陰爻稱為“六”。
我看了徐道長的卦象為初六,九二,六三,九四,六五,上九。也就是說未濟卦,《易經》裏面的最後一挂。
徐道長占蔔完畢後對大家說:“此卦出行不遠,不可望財。未濟卦代表着[事業未竟]之象,未濟卦離上坎下,為離官三世卦,未濟就是未完成,此卦爻位不正,形象上極端惡劣但變化在醞釀之中,未來充滿希望。”
陳蓮聽到這裏,臉色變得不好起來,“未濟,不是未完成的意思嗎?難道我們這次進去達不到目的?”
“變化在醞釀之中。只要堅持就會望事終成。”
“如果是求尋人呢?”我問。
“上九爻動即見,六三爻動可尋。”
“未濟卦并未變爻!難道此次前去,真的無功而返?”
“你所求又非人。”
他的确非人,他只是糾纏着我的鬼而已。
一直沉默的許真突然問:“不可望財嗎?”
徐道長點頭,說:“這一卦求財的話,宜與人在市井求,先難後易,忌複姓人為阻,求得甚少。”
許真聽完後沒有再問。
因為是白天出門,所以我們七人并未走人們行走的路,而是選擇從我家後面繞過去,穿過茂密的樹林去那裏。張晨将重的東西背在自己肩頭,我只要背着輕的東西就好。
說起來,張晨比我高一些,因為經常運動的關系,所以顯得身體寬厚,我是那種纖細身材的類型。每次看見張晨的背影都好羨慕,作為男人,果然要有強壯的體魄才好。以前也曾努力鍛煉過,可是無論怎樣鍛煉,就是長不出肌肉,雖然力氣比以前大,也不太生病,就是長不出肌肉。
我和張晨,蘇尋,徐道長走在前面,許真,陳蓮,蕭肅走在後面,幾人為了不被人發現,走路很小心,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走到井邊時,陳蓮從包中掏出繩子,繩子的上面是三爪鐵勾狀,他将鐵爪勾住井沿,很輕松順着繩子滑下去,陳蓮下去之後對我們幾個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我們下去。幾人順着繩子下去之後,陳蓮将繩子向上一甩,鐵勾從井沿掉下來,他重新将繩子收入包中。
進入漆黑的隧道之後,陳蓮走在前面,下來是許真,蕭肅,我,張晨,徐道長,蘇尋。還是和上一次一樣,只是這一次因為用手電的關系,周圍比較清楚,路過那個放有頭顱的洞穴時,我幾乎是閉着眼睛過去的。我拽着張晨的身後衣服,每次這樣做的時候,我都會有一種怎麽會這麽膽小,還是男人嗎?這種感覺。還有一種能有一個依靠的人,真好的感覺。被這兩種狀态折磨的我,只能嘆息道:愛情使人更加脆弱。這讓我想起了同學去水房打水時說起的故事。一位女生和他男朋友在水房打水。女的對男的說:“幫我提水。”男的奇怪的看着女的說:“你連一壺水都提不動?”女的認真的看着男的說:“這有什麽,我們宿舍一個女的自從有了男朋友之後,連礦泉水瓶蓋都擰不開了。”
想到這裏,我突然笑了起來,在這安靜的隧道中,我的笑顯得毛骨悚然。前面的人停了下來,張晨有點擔心的回頭看我,問道:“怎麽了?”
我停住笑聲,搖了搖頭說:“沒事。不好意思。我不該在這種時候發出笑聲。”
前後的人聽了都松了一口氣,蕭肅在前面說:“這樣能緩和氣氛。”
我心裏其實挺怪自己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在狀态。
我們很快通過隧道,到達放有很多石塊的石室,陳蓮他們三人很習慣盜墓生活,所以過石室時很輕巧,沒有碰到任何東西。也不必像我們幾個小心翼翼,唯恐碰到石頭的處境。走到一半路時,後面石塊倒塌的聲音傳來,我慌亂起來,還是張晨抓着我的手,快速去向前跑。石塊由後面開始坍塌,一直向前蔓延,無論是我前面還是我後面的人都拼命的向前跑,跑出石室時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如果再晚幾秒,恐怕大家都埋葬在裏面了。
石室坍塌之後,完全沒有出去的路,每塊石頭都是一兩米長,一兩米寬的長方體石板,差不多二百多公斤以上,石頭數量很多,如果要搬開石頭出去幾乎是不可能事件。
我抓住張晨的手,看着後面完全堵塞的石頭慌亂的說:“怎麽辦?我們出不去了?”
張晨揉了揉我的手背,抓緊了一些說:“沒事。或許還有別的出口。”
這時候陳蓮也說:“蘭清,不要擔心,沒有出口,我們可以挖一條出去。”
聽到陳蓮和張晨的安慰,我算是安心了一些。還是先前的順序下着樓梯,前面三人走的快,張晨顧忌到我恐高,便放慢腳步等我,他下一個臺階就會等我,等我下去,他才會又下一個臺階,我身後的兩人因為我也放慢了動作,他們卻沒有任何抱怨。
三人下去之後就在走廊口處等我們四人,也許是因為我們走得太慢的關系,他們席地而坐,看起來很悠閑。與我恐懼的下着每一個臺階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等我們四人下去之後,前面三個人站起來才開始向走。依舊是第一次下來時看到的石壁,上面望不到頂端。幾人走動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響,如果特別注意,就會聽到腳步聲特別沉重,似乎不是幾人發出來的腳步聲,而是數十人發出來的。
前面三人突然停下了腳步,我和張晨也停了下來。就算幾人停下了腳步,回蕩在走廊裏的腳步聲也不曾消失,“嗒……塔……”的聲音,好像擡着什麽很重的東西,腳步聲沉重而緩慢,聲音由遠到近。
我抓住張晨的手無法安心,便抓住了他整個手臂,更加靠近他,他摟着我的肩膀好似安慰,即使他這樣安慰我,我呼吸的頻率還是不正常起來。
一起來的五個人也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移動一步,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就這樣持續了十幾分鐘,腳步聲才消失在遠方。頓時整個走廊又安靜起來。
我拽了拽張晨的手臂問:“怎麽回事?”
張晨搖了搖頭,這時徐道士說:“是送葬人的魂。只要不驚擾他們,他們一般不會傷人。沒想到這座古墓裏連送葬人的魂魄都無法安息。”
以徐道士的說法,連送葬人的魂魄都有的話,那麽這次去恐怕更加兇險了。想到這裏,那種恐懼布滿全身的感覺又來了,我控制不住的顫抖着手。張晨知道我恐懼這些事情,見我抓着他的手臂緊張的心情都不曾松懈下來,便趁幾人不注意時,側過頭,在我臉上吻了一下。又立即離開。我有點驚訝的看着張晨,剛才那碰在臉上的溫暖似乎出現過,又似乎沒有出現過。張晨對我微微一笑。我也放松的對他一笑。
當我注意力全被張晨吸引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陳蓮惡毒的眼神。只是那種不懷好意的感覺在我心中一閃而過,在我想要尋找是誰時,發現大家都沒有看向我和張晨。
陳蓮對大家說了一聲:“走吧!”
幾人又向前走,走了沒有多久,蕭肅停了下來,擋住了陳蓮和許真,說:“前面有機關。都不要動。”
陳蓮看着蕭肅小心翼翼的樣子,也緊張起來,問:“什麽機關?”
“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木板的顏色居然和石面顏色一樣。”
“木板?”我有點疑惑,用手電向前照了照,是石面,哪來的木板。
“蘭清只看到了表面,就這樣走過去可是會沒命的。”蕭肅回答了我的話,卻令我更加疑惑起來。
“難道是連環翻板?”陳蓮問。
蕭肅點了點頭,“是連環翻板。”他蹲下身仔細看了看石面,然後在自己周圍看了看,好像找什麽東西一樣。
“在找什麽?”張晨問到。
“找石塊。稍微重一些的石塊。”
幾人聽到蕭肅說要找石塊,都拿出手電在自己周圍照了照,看看有沒有石塊。
我也在自己身邊看了一下,在石壁與地面夾角的地方有兩塊不規則的石頭,好像從什麽地方掉下來的一樣,正當我要撿時,蕭肅發現了我的動作,很急切的叫到:“不要撿,蘭清。”
我手還沒有碰到,被他這麽一叫,吓了一跳。
看着蕭肅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我問:“為什麽不能撿?”
“不能撿石壁與地面夾角處的石頭,有可能是機關。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
“幸好我沒碰到。”我有點慶幸的說,要不然,碰到的話,我實在無法想象其後果。
這時站在後面的蘇尋突然走上前來,手裏拿了一塊石頭,對蕭肅說:“我身後有一塊石頭,沒有在夾角處。你看這個可用嗎?”
這塊石頭都有拳頭大小,蕭肅在手裏掂了掂重量對蘇尋說:“行。”他将手裏的石頭向他面前的地面向下摔去。地面出現了向上向下的幾塊木板,石頭順着兩塊木板之間露出的縫隙掉了下去。
“看到了吧!這個連環翻板坑下分布有刀錐利器。坑上平覆數塊木板,木板中間有軸,下綴一相同重量的小型物體,呈天平秤狀,若踏上木板,板的一端随之翻轉,人必掉入坑內的刀錐之上,鋒利的尖刀利刃将穿透人的胸膛及五髒六腑,活着爬出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聽了蕭肅的解說,一邊感嘆古人的智慧,一邊想到古墓的危險。現在就是想出去,恐怕也無法出去了。
“這樣要怎樣通過?”張晨問蕭肅。
“我們帶了東西。”蕭肅從自己包中取出一塊折疊的鋼板,看起來很結實,又對陳蓮和許真說:“把你們包裏的鋼板拿出來。”
兩人将包裏的鋼板拿出來遞給蕭肅,蕭肅将三塊折疊的鋼板連接起來,差不多兩米長,寬二十厘米。他對我們說:“剛才大家都看到了,這個連環翻板長大約有一米五,我将這個兩米長的鋼板搭在連環翻板上,人從鋼板上面過就行。鋼板的兩端在石面上,所以不會掉下去。每個鋼板的接縫處很牢固,大家放心過就行。”說完,他拿起兩米長的鋼板搭在連環翻板兩側的石面上,自己小心的踏在鋼板上走過去。
陳蓮見蕭肅走了過去,他第二個走過去,許真第三個。輪到張晨時,張晨看着我說:“你先過去,我看着。”
見他說出這樣的話,我沒拒絕踏上鋼板一步一步走過去,幾乎花費了其他人三倍的時間。
我過去之後,張晨過來,然後徐道長和蘇尋也過來了。
蕭肅見幾人過來之後就将鋼板收起來,拆開,重新讓陳蓮和許真裝進包裏,他把自己的也裝進包裏,裝好之後對我們說:“走吧!”
這段走廊似乎特別長,過了連環翻板之後,走了兩百米的距離出現了一條河。河水是靜止的,用手電往下照,水很清澈。我有點疑惑的仔細照了照,果然先前看到的不是幻影,裏面真的有人的白骨。而且還不止一具。十幾米寬的河水裏面幾乎全是白骨。那麽多白骨,看着真的很滲人。
一起來的幾人也發現了河裏的情況。都看着面前十幾米寬,滿是白骨的河,想該怎麽過去。
陳蓮從包中掏出一塊核桃大小的東西扔進水裏,平靜的水面嘩啦一聲,數具白骨好像活了一樣,向那塊核桃大小的東西咬去。只聽“咯吧咯吧”的咀嚼聲。周圍人在數具白骨出現的那一刻都向後退了幾步。
我看到這樣的場景完全是無法想象的楞着了,一顆頭顱都能使我害怕,何況數具白骨。他們咀嚼着陳蓮扔給他們的東西,好像咀嚼着什麽人間美味一樣。不一會兒沒有了咀嚼聲,白骨轉過頭,對着我們數人,又像是沒看我們,重新潛入水中。
徐道長看到剛才的情景若有所思道:“裏面的白骨應該是建築這個古墓的工匠。”
“可以除去他們的魂魄嗎?”蘇尋問。
“不能,你們也看到了,這裏面工匠的屍體少說也有幾千,不是我能除去的。”
幾人沉默了,我一動不動的完全沒有從剛才的情景中緩過神來,即便張晨将我的臉壓在他的胸口,出現在我面前的依舊是白骨搶食的場景。
“蘭清,你要是害怕的話,就閉着眼睛,我當你的眼睛就好。”
眼睛?只要閉上眼睛就看不到了嗎?可是剛才的場景我已經看到了。一定要堅強。如果不堅強的話,張晨會擔心。冷靜下來。冷靜下來。不害怕。不害怕。這樣一直告訴自己。
陳蓮問蕭肅:“如果無法清除這些冤魂,我們也過不去。有什麽辦法嗎?”
“水肯定不能碰,剛才你扔進去的是鐵塊吧?”
陳蓮點頭,“能夠将鐵咬碎的白骨,如果人掉下去的話,肯定連骨頭也剩不下。”
“如果是這樣,說不定哪裏會有機關。”
蕭肅用燈在距離河水比較近的走廊處四處看,大概在走廊石壁距石面一米處發現了一個向內的凹槽。
“大家都爬在地上,等一下我按這個凹槽處,可能會出現暗器。”
我們聽到蕭肅這樣說,都照他的話爬在地上,他也爬在地上,用手按了一下凹槽,迅速将手收回将頭緊貼地面。就在他按凹槽的一瞬間,走廊石壁中射!!。出密密麻麻的鐵箭,石壁一側,由地面向上每隔半米就會出現射!箭的地方,總共三排,另一側,由地面向上每隔0.25米會出現射!箭的地方,總共四排。也就是說如果一個人站立的話,一次得接受七個方向射!!。出的箭,反應能力再好也無法避免不被傷到。
射!!。出箭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爬在地上的我們在箭射!!。完以後過了一會兒才起身。
左側出來的鐵箭會插!!入對面石壁,同樣右側也一樣。兩側石壁上的鐵箭的一半已經進入石壁裏面,留在外面的另一半有一個手掌那麽長。如果不慎被傷到,恐怕骨頭都會穿透吧!
幾人站立還沒分鐘,整個墓室搖晃起來,河水好像沸騰一樣,從水面出現了一根根石柱。
我們在走廊裏東倒西歪,又不能觸碰兩側滿是箭的石壁,只好重新爬在地上,幾人顯得都很狼狽。
張晨一直在身邊護着我,我也用力抓住他的手來穩住身體。
墓室震動的時間比較長,聽着河水沸騰聲和屍骨破碎的“咯噔”聲,持續了十幾分鐘才結束。
站起之後就可以看見河面水位不曾上升也不曾下降。正對我們的是一個個石柱,石柱呈現波浪狀,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一直延續到河對面。有三個波浪,每個波浪有五根石柱,中間兩個波浪之間共用一根低石柱,也就是說有13根石柱。中間石柱比低石柱高一些,高石柱比中間石柱高一些,以目測的距離來看,每個石柱比前一個高的距離和低的距離差不多。而且每個石柱之間的距離差不多一米多,以此來算的話,整個河面寬14米以上。
如果要過去的話,不僅要考慮到每個石柱之間的距離,還要考慮石柱與石柱之間的高度。石柱呈長方體狀,上面只能夠站立兩只腳。
“要怎麽過去?”許真看着石柱問陳蓮。
“用鋼板搭在兩個石柱之間的話,只能一個人用此辦法通過。”
“将鋼板傳遞使用怎麽樣?”
“不行。你想一想,到達第一個低石柱不需要鋼板,如果A到達第一個石柱時需要鋼板到達第二個石柱,那麽A到第二個石柱時,B不需要鋼板到達第一個石柱,B要到第二個石柱需要鋼板,A到第三個石柱也需要鋼板,如果A到達第三個石柱的話,B就無法使用鋼板,如果B先使用鋼板,那麽第二個石柱又無法同時站立兩個人。所以,此方法并不可行。”
“那只能用跨的了。”
“嗯。看着距離應該沒什麽問題,只要特別小心就行。”
陳蓮回頭對我們說:“跨過去,怎麽樣?”
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都覺得可行,我恐高,當然也會恐懼這個了。雖然石柱離水面距離不是很高,但是水裏面可是有什麽東西都吃的白骨,想到這裏,我整個人都不想動了。
陳蓮看着我臉色蒼白的樣子将重新組合後的鋼板遞給我,“蘭清,用鋼板過去吧!”
我感激的看着他,想要接過鋼板,卻被張晨拉住了手,說:“我背你過去。”
“可是你背着我跨石柱的話會不安全,我擔心……”
“沒事,你不相信我?”
張晨這樣反問我,我還能說什麽?如果說相信,真的出了意外怎麽辦?如果說不相信,作為愛人的我又怎麽說?
他看着我為難的樣子,說:“只要相信我就好。”
既然他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我只能對遞來鋼板的陳蓮說了句:“謝謝!”
“不用謝啦!我先用鋼板過去。你們跟在我後面就行。”陳蓮說完就用鋼板搭一個石柱過一個石柱,很快就過到了河對面,對我們這邊大聲叫到:“大家過來吧!”
聽到這一聲,許真和蕭肅從一個石柱跨到另一個石柱跟輕巧就過去了。有的時候,真的跟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可以如此輕巧的完成自己認為很難辦到的事情。
張晨讓徐道長和蘇尋先過去,等兩人過去之後,張晨背起我。其實我很不願意讓張晨陪我冒這樣的風險,如果可以,我情願為他做更多,可以保護他,可以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只是這樣脆弱,無能又膽小的我能為他做什麽。
張晨每跨一個石柱,我都心驚肉跳,不敢動,不敢呼吸,就怕自己動一下,影響到張晨的步伐。張晨似乎也覺察到了我的緊張,在河中間時停了下來回過頭來看我,喘着氣,微笑着對我說:“放松一點。”
即便他說讓我放松,我還是放松不了,但還是對他點頭說:“好。”
他休息了一會兒又繼續向前走,我在他的背上,能感覺到他全身都是汗,他抓住我兩條腿的手很用力,我摟着着他脖子的兩只手也很用力。
張晨背着我過去,我才松了一口氣,從他背上下來時,我兩條腿都軟了。我揉了揉酸軟的腿,緩了緩。跟在陳蓮他們後面。依然是和剛才走過的走廊一樣的走廊。唯一不同的是每隔一段會出現一個凸出的地方。我們一直向前走,走了一個小時都不見走到頭。蕭肅忍不住喊到:“好累,歇一會兒吧!”
幾人坐在走廊裏休息,張晨從包裏拿出水和食物遞給我。在這樣的地方,我一點想吃東西的欲望都沒有。
“吃一些吧!”
張晨看着我的樣子有點擔心。為了不讓他擔心,我接過食物吃了一些。徐道長他們也安靜的吃着東西。
“我發現這個走廊有點奇怪,一個小時都沒有走到頭?”我小聲問張晨。
“我也覺得奇怪。”
蕭肅聽到我們兩人的談話,便說:“會不會是鬼打牆?”
徐道長說:“不會,這裏并沒有冤魂。”
“那麽就有可能是機關了?迷惑我們的機關。”他沉思了一會兒對我們說:“等一下大家牽着手閉着眼睛向前走。”
向前走的時候,蕭肅第一個,下來是許真,陳蓮,然後是我,張晨,蘇尋,徐道長。走到一半時走在我前面的陳蓮突然放開了我的手,我想要向前抓,卻怎麽也抓不到。突然之間我抓到了一只冰涼的手,就像那個少年的手一樣,我想要放開,卻發現我甩不開,那只冰涼的手一直拉我向前走。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那只冰涼的手放開了我。我停了下來,身後的張晨也停了下來。
“蘭清,睜開眼。”
是張晨的聲音。我睜開眼,用手電照了照周圍只有張晨一個,“怎麽就只剩我們兩個了。”
“我走到一半的時候,蘇尋松開了我的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你拉着我向前走,我就跟在你後面了。”
聽到張晨這樣說,我想起了剛才的情形,說:“剛才走到一半時,陳蓮也突然放開了我的手,我好害怕。然後那個他拉着我向前走。”
“那個他?他來了?”
“是……他來了。張晨,我們該怎麽辦?”
“找陳蓮他們。我們一定要找到他們。”
張晨拉着我走,用手電看了看周圍,這是一個很開闊的空間,有十幾米長,十幾米寬的空間。四面都是石壁,石壁上雕刻着圖案。當我看到石壁上刻有那個少年的身影時,我停了下來。那是有關少年的一切,嬰兒時期,一直到長大成人時期的生活照,各種姿态的少年。睡熟時的睡顏,微笑的臉,生氣的臉。不同場景中的少年顯得惟妙惟肖,可以看出雕刻者的用心之處。
我正看着石壁上面的壁畫,突然間自己好像進入到了另一個空間中,和這個空間平行的空間。在這個平行空間裏我看到了許真。許真走進這裏,像我一樣被石壁上的壁畫吸引。他驚嘆道:“居然是漢朝的墓,哈哈,這下發財了。”他邊這樣說,邊朝左邊的石門跑去,好像找什麽東西一樣急切。
我看着他進入左邊的墓室,墓室裏兩側放着一排排和人等高的陶俑。中間有一座石棺。他小心的打開石棺,裏面有一具白骨,那是一具缺了頭顱的白骨,衣服因為腐化已經變得破敗不堪。在白骨周圍有很多金銀首飾。許真将金銀首飾從石棺中拿出來裝進包裏,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哈哈。有這些東西,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了。漢朝的玉環,漢朝的金飾,保存這麽完整。哈哈。果然來這裏沒錯。”
“蘭清,蘭清。怎麽發呆了?”我從那個空間中回來之後,還是想不通,剛才看見的景象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話,一向成熟穩重的許真怎麽會變成那麽貪財的人?
張晨又叫我一聲,我才回過神來,“怎麽了?”
“你眼睛一動不動的,吓到我了。”
“哦。我沒事。”
“左邊一個石門,右邊一個石門,先走哪邊?”
為了确定剛才自己腦海中的想法,我說:“走左邊吧!”
兩個人向左邊的石門走去,和腦海中的景象一樣,兩排陶俑,中間一個石棺,石棺的蓋子打開着,向裏撇了一眼,和記憶中的景象不一樣,這具白骨是完整的,并不像腦海中一樣缺少一顆頭顱。白骨周圍的首飾不見了。這與我看到的有差錯,我甚至覺得我的記憶混亂起來。我摸着自己的頭,好痛……好痛……怎麽會突然之間這麽難受。
張晨見我不舒服,想要扶着我,混亂中的我向後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後的陶俑,陶俑被我撞到在地,發出“啪”的一聲,是陶俑碎裂的聲音,我用手電照過去,破碎的陶俑被鮮血染紅,裏面還不斷湧出來鮮紅的血液,那是從人的脖頸出流出來的鮮血,順着脖頸往下看,只是一眼,我就捂住了雙眼,那一身軍大衣,我記得,手裏還抓着首飾的手,我也記得。那是許真,那個被封在陶俑中的無頭人是許真。我捂着眼睛淚流滿面。
張晨看到這樣的場景,将我拉出了墓室。
“蘭清,你要冷靜,我們得盡快找到其他人才行,不然大家都會有危險的。”
我擦着眼淚,眼淚又不争氣的流了下來,張晨伸出手也幫我擦着眼淚,我抽泣着說:“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那個鬼……季敏不會死,許真也不會死……”
“蘭清,不怪你,都是那個鬼,不要自責,不要哭。你哭的話,我也很想哭。”
“都是因為我……”
我一直哭着,張晨只好拉着我向前走,回到大廳,向右邊那個石門走去。出了石門是一段鐵鏈連成的橋。橋下是望不到底的深淵。整個橋大概有五米長,寬一米。兩側的護欄和腳下踩的地方都是鐵鏈。鐵鏈與鐵鏈之間的空隙并不大。
“蘭清,我們要過去。”
看見這樣的橋,我根本無法前進。
“我當你的眼睛,你閉着眼,抓住我就行了。一切有我。”
聽他這樣說完,我便閉上了眼睛,抓住他的手,他牽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走上橋時,橋面晃動的特別厲害,我幾乎都站不穩,他環住我的肩膀保持着我身體的平衡向前走。
走過橋之後,我才睜開眼睛。出現在我和張晨面前的是一座石門,進入石門之後,是比之前那個大廳還要大兩倍的大廳。大廳四壁上依然是那個少年的畫像,各種姿态的少年,甚至還有少年沐浴時的場景。
在大廳中間有一個祭臺。祭臺上什麽也沒有。
突然之間,我像上一次一樣進入到另一個空間,一種不好的予感出現在我心頭,這次看到的是陳蓮,陳蓮走過鐵鏈橋。進入了大廳,大廳裏只有我一個人在認真的看着壁畫。
“你一個人在這裏?張晨呢?”
那個是我的人回答:“我和張晨走散了。”
陳蓮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原本微笑的臉變得惡毒起來,“既然你一個人的話,事情就好辦了。”他從身後拿出一個砍刀,向我逼近。我知道他要殺了。從他的眼中看到的滿是仇恨。我慌亂的向後退。
“為什麽?”
“為什麽?……死在這墓裏也沒人知道,既然你想知道原因也行。讓你死得明白一點。”他将手裏的砍刀像玩具一樣在我面前翻轉,然後看我的眼像着了火一樣,“我想你一定不知道,我和張晨的關系。”說到張晨時他又露出了溫柔的表情,“曾經我們是一對戀人,就算是現在,我依然愛着他。可是,現在成為他男朋友的你算什麽?只要你死了!張晨還是屬于我的。”
我退到牆角再無法向後退,他用手拽着我的衣服将我拖出來,拖着我走向右邊的墓室,我根本掙脫不了,他的力氣很大。
墓室裏面很空,只有一個石棺,他将我拽到石棺旁邊,掀開石棺,推我進去。我不穩的爬在那副殘缺的骨架上。他看着想站起來的我,突然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一樣微笑起來,“本來想一刀了結了你,突然想看你在這石棺中掙紮的樣子,應該會很有趣。”
他對我露出商量的語氣,說:“沒有雙腿,怎麽樣?一定想要爬出來吧!用半截身子在地上爬,一定很有意思。”
說完,他提起砍刀,拉起我想要站立的一只腿,我因為不穩,整個人摔躺在石棺裏。我想要抽!出他手裏的腳,可是無論我怎麽用裏,都無法掙脫。
“看着你掙紮的樣子真!爽。哈哈”他笑着用砍刀砍了下來。鮮血濺了他一臉,也濺了我一臉。但是我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他更加張狂的笑起來,拉出另一只無力反抗的腿砍了下來。他将我的腿像東西一樣扔到墓室的地上。
我想要出去,想要找張晨,想要離開這裏,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爬出石棺摔在地上。用沒有兩條腿的身體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