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四點醒

當雲濃回頭看到空空如也的蒲團時才傻了眼,自己光顧着想心事了,居然把雲裳這麽個大活人給丢了,因為禪院內地方有限,所以無論尊卑,各府都是将下人留在院外的,雲濃也沒有辦法讓白荻替她看着雲裳,結果這種時候她卻被黃氏亂了心性走神兒被雲裳給跑了。

嫁入高門什麽的對雲濃來說都是浮雲,所以她也沒有打算要如何如何在人前展示自己,她長成這個樣子,安靜無争才是王道。這次她出來可就是為了跟着雲裳的,結果,一時大意,人家在她神游的時候居然不見了,“母親,女兒更衣去。”

“好好坐着亂跑什麽?”就這個丫頭事兒多,一聽到雲濃的聲音,黃氏壓抑的火氣又要冒起來,她準備讓雲濃老實坐着,卻聽雲濃小聲道,“姐姐已經去了,有她看着我,您又什麽擔心的?萬一女兒在妙華寺出了醜可怎麽辦好啊――”

“你去吧,給我記住了,若是今天在妙華寺再鬧出什麽事來,就算是你祖母和父親護着你,我也是不依的,”黃氏有些不耐的擺擺手,“叫白荻跟了你去。”

“姑娘,”禪院空間有限,因此各府下人們都候在門外的樹蔭下,白荻看到雲濃出來,急忙迎了出去,“您這是要去哪兒?”

“你可看到大姑娘了?”雲濃小聲問白荻,她交待過白荻要盯好霜印的。

“二姑娘随奴婢來,”白荻扶了雲濃向沿着樹蔭向一條小徑走去,“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寺裏從昨個兒就淨寺了,這邊是女眷待的地方,聽說那邊門兒都封了呢,可是奴婢跟着大姑娘她們,發現她的居然繞到男客們的院子那邊去了,奴婢不敢再往裏跟。”

連白荻都知道不能去的地方,雲裳居然暈了頭跟着梁瑞春去了,雲濃心裏對梁毅清更加不恥:讓雲裳一個閨閣女子到男子出入的地方跟他私會,萬一被人瞧見,雲裳就成了不守婦道的跑出去找男人的淫*婦了,而梁毅清頂多也是那個被勾引的,若是他有半分為雲裳考慮,就應該将見面的地方安排在女眷容易出入的地方。

“姑娘,咱們不能過去,萬一,”白荻十分不贊成雲濃為雲裳涉險,現在雲濃身邊只有自己,若是在這裏被人看見,不定被人怎麽說呢,“咱們快回去吧。”

“你确定她們是往那邊去了?”雲濃并不打算去捉什麽奸,可今天秦翰也在這裏,雲裳簡直就是昏了頭跑來跟梁毅清見面,只要一想到秦翰看向雲裳時緊抿的雙唇和眼底的寒光,雲濃心裏就毛毛的,“就帶了霜印?你沒有注意到什麽人跟着她們?”

“就是往那邊去了,奴婢真的看清楚了,奴婢回去的時候還遇到了個小沙彌,他說那邊是男客的院子,讓奴婢不要亂走,”白荻見雲濃還往前面探頭,急得直跳腳,伸手就拉她往回走。

雲濃已經看到掩在叢叢松柏下的小門兒,顯然那是個角門,她一時有些躊躇,真這樣貿然進去将雲裳給喊回來,以雲裳那尿性,說不定就會來個殺人滅口啥的,可就這麽走了,雲濃又實在是不放心,要是真的來了外人,那吃虧的可不只有雲裳一個了。

正無計間卻聽白荻顫抖着聲音道,“姑娘,那邊來人了,咱們怎麽辦?”她們兩個女子在男賓的院子附近這麽探頭探腦的,真真跳進黃河也休想洗清了。

回頭看清款步而來的一行人,雲濃才真心想死,秦翰和剛才在慧安長公主的精舍前的賀夫人竟然同時出現在這裏,若說他們只是路過,雲濃就直接找塊豆腐碰死去,這明顯就是捉奸在房的節奏好不?還帶來的第三方,“秦世子,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雲濃心一橫提步迎了過去。

“原來是雲家二姑娘,怎麽,你找我有事?”秦翰看到從樹後轉出的雲濃,不由冷笑一聲,“這恐怕于禮不合吧?”

“這位是賀夫人吧?怎麽――”雲濃毫不相讓,直直的回敬了秦翰一眼,一個大男人帶着個貴婦人到這裏,還敢跟她說什麽“禮”不“禮”的。

“原來是雲家二姑娘,姑娘誤會了,是我有事想拜托秦世子,才特意請世子過來的,”賀夫人為了兒子的事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因為無緣得見染塵師太,便将主意打到了秦翰的身上,幸虧這秦翰也很給面子,收到消息便出來見她,“我跟世子有話要講,姑娘若是沒有要緊的話,改日再說可好?”

她堂堂的二品大員夫人,能跟雲濃解釋已經是很給她面子了,再說了,她身邊媽媽丫頭的帶的齊全自己又是個四十多的老婦,有什麽可被人議論的?倒是雲濃,仗着美貌親身上陣攔截自己未來的姐夫,真真是寡廉鮮恥到極致了,賀夫人看向雲濃的目光中滿是輕蔑和不屑。

“姐夫真的連句話都不想跟我說麽?要知道人嘴兩張皮,有些事換個角度就會是另一種說法了。”若今天讓他們進去,栽的可不是梁毅清和雲裳兩個人,她雲濃還想滋潤的活到壽終正寝呢。

“噢,沒想到二姑娘還有這等本事,”雲濃因為激動杏眼圓睜小臉微紅,細長的眉毛擰在一起,白皙的鼻尖上還挂了晶瑩的汗珠,饒是秦翰自認克制功夫極好,可也被雲濃引得閃神,他轉向賀夫人,“夫人稍等,且容秦某聽一聽二姑娘到底有何事找我。”

高門大戶裏誰家沒有些爛污事兒?何況這雲家好不容易攀上了秦翰這樣的人才,賀夫人自認為找到了原因,雖然對雲濃很看不起,但她有求于秦翰,還是知趣的笑着帶了下人向後退了幾步,“妾身等着世子。”

“不知道雲二姑娘準備帶本世子到哪裏私下說?”秦翰看着那扇小小的角門,輕聲嗤笑。

雲濃被秦翰毫無顧忌的輕視和輕薄氣得銀牙暗咬,心道有一天老天開眼讓你落到我手裏,“世子打的什麽主意瞞別人可以,但做為同樣的受害者,我自然一清二楚,當然,我不可能傻的再被人害一次了,這次你若是領了賀夫人進去,到時候我為了自保這張嘴會說出什麽話來,就由不得世子了。”

一點點兒大的丫頭竟然明目張膽的威脅自己?秦翰忽然對眼前這女子産生了興趣,他掃了一眼緊閉的院門,那扇房只要自己輕輕一推,自會有人将它打開,而雲家已經定了親的姑娘跟廣寧郡王世子私會的消息也會由賈家上下親眼見證,雲裳,他譏諷的一笑,只怕到時候想做個側夫人都不可能了,而雲家,自诩門風清正的雲家,到時候連紅山鎮都無臉再住了。

“不知道二姑娘準備怎麽說?像在榮禧堂一樣又哭又鬧?”秦翰嘆息着搖搖頭,似乎對雲濃當時的表演十分遺憾,“這次二姑娘可千萬要哭的美一些,這樣才能博取更多的同情。”

我要是哭的美,還不被擡進靖王府了?雲濃懶得跟秦翰這種根本不将旁人的生死看到眼裏的人廢話,“世子放心,黑貓白貓抓住耗子就是好貓,我自然會哭,而且會哭的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冷冷一笑,“至于秦世子最終會落個什麽樣的名聲,那雲濃就不敢保證了。”

“你要做什麽?”見雲濃說的篤定,再想到自己兩次見她時她的所作所為,秦翰有些不敢肯定了,“以秦某對姑娘的了解,姑娘應該不是那種不計前嫌的人吧?難道姑娘已經忘記了端午之恥?”

端午之恥?這名字叫的,雲濃忍不住噗嗤一笑,“世子說的不錯,我确實是個記仇的人,但我還沒有傻到報仇時将自己搭進去的地步,今天世子領着賀夫人一腳踏進去,我們雲家姑娘們的名聲就全完了,當然,得罪了世子這樣的大人物,雲家只賠上一個女兒如何能消世子之氣?只有将雲家女兒全毀了,斷了雲家人上進之路,才能讓世子有些許快慰。”

雖然一早就知道雲濃的真面目,但還是被一個未出閣女子的口齒給驚到了,口齒伶俐的女子肯定有,但像雲濃這樣毫無顧忌對一個男人諷刺挖苦的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難道二姑娘覺得雲家出了這種賤人,還臉面立于世間?”

今天秦翰一身寶藍竹紋直裰,烏發玉冠身姿筆直,雲濃心裏暗嘆,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相貌了,“其實依雲濃的意見,您不若就直接訂了婚期将我姐姐給娶進家門,左右成了你們秦家人,你想怎麽折騰都行,這樣多好?一舉兩得,也省得一會兒我在這裏又哭又鬧說姐姐是您身邊的小厮給叫到這裏來的,然後沒看到您,卻發現同樣被您騙到這裏的廣寧郡王世子,啧啧,相信屋裏那兩位,一會配合我的說法的,再說了,加上院子裏的人,我那位大姐也不能算什麽與人私會了。”

雲濃估摸着梁瑞春應該不會走遠,算上自己和白荻霜印,說梁毅清跟一群女人私會,這罪名未免有些牽強了。

“還有,雲濃沒想到,世子這樣的人物,竟然做出殺敵一千自損三百的蠢事,”雲濃滿臉不屑,“難道親眼看到未婚妻跟人幽會的男人很光榮麽?啧啧,事情傳開了,大家會怎麽看世子大人您呢?”

雲濃肆無忌憚的看着秦翰的頭頂,笑的燦爛如花,好像那裏已經碧草茵茵,“大家肯定心裏都會想,秦應淳到底哪裏比不上梁毅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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