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8

周日上午,林沅來到78°cake,找了個角落的位置落座,點了兩杯咖啡,一些甜點。盛芷剛才美國回來,兩人相約一起吃個便飯,最重要的是,跟盛芷談談姜以湛的情況。

78°cake裏人頭攢動,聲音嘈雜,林沅低頭抿了口咖啡,聽到鄰座的女孩子甜膩地說了聲“讨厭,別這樣。”,她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

鄰座是一對小情侶,很年輕,兩人穿着圖形可愛的情侶裝,正親密地依偎在一起,共飲一大杯花茶。女孩子吃了口蛋糕後,嘴唇上殘留了些許奶油,就見男孩子握着女孩子的下巴,吻了上去,并且舔去了女孩子嘴角的奶油。

林沅心下一動,不及細想,就聽到盛芷叫了她一聲:“林沅。”

盛芷推開玻璃門,向她走來,放下手包後,她端起咖啡喝了幾口,笑着說:“堵車堵的厲害,等很久了嗎?”

“還好。”

盛芷見她心不在焉,眼底泛着淡淡的青痕,知道她在心煩什麽,盛芷不禁打趣她:“怎麽了?跟你的小白花吵架了?”

林沅愣了愣,沒作聲。

那夜姜以湛問了她那個問題後,林沅這幾日一直在反思,白日裏工作繁忙還好,到了夜深人靜時,總是忍不住想起他當時的語氣。這幾天兩人聯系,他好像又恢複往日的樣子。然而,即便他只字未提,不知為何,她竟然能夠感受到他問出這個問題時,該有多麽落寞。

心有點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像一下子就亂了方寸。

“盛芷,我是不是很過分?”

盛芷擡眼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林沅聞言,更郁悶了。

盛芷挖了口蛋糕,放入口中,奶油酥軟香甜,填滿味蕾,她又喝了口咖啡,才開口:“林沅,你偶爾就不能試着只做個女人嘛?至少在他身邊時。”

“……”

看她一臉茫然,盛芷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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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嘆了口氣,盛芷指了指鄰座的小情侶,說道:“瞧瞧人家是怎麽談戀愛的,你再對比對比自個兒。”

林沅仔細觀摩了鄰座的小情侶,瞧見女孩子一臉嬌羞地依偎在男孩子身邊,甭提多麽甜蜜。她眯起眼睛仔細回想她跟姜以湛相處時的場景,思來想去,他們倆好像都是在……呃……床上度過的。

想起被他各種折騰,臉上不禁一熱,開始燒了起來。

盛芷好笑地問:“你在想什麽?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

“有……麽?”

林沅忙摸了摸臉頰,唔,好像是有點燙。

盛芷手指扣起,敲了敲桌子,高深莫測道:“總之,愛情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像你這種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又遲鈍得跟石頭一樣,不妨從0開始學習。”

“學習?學習什麽?”

林沅沒聽懂,像個乖寶寶一般,虛心請教。

盛芷眯眼笑:“學習怎麽做一個合格的女孩子。”說完,扯了扯林沅的手腕,“走吧。”

林沅兀自還沉浸在盛芷的提點中,冷不防被拽起,她好奇地問:“去哪裏?”

“吃飯逛街買衣服。”盛芷眼睛閃了閃,說道:“你不是說他給了你一張黑卡嗎?知道男人給女人卡的含義嗎?”

“……那是工作。”

盛芷翻了個白眼,簡直要被她打敗了,她要笑不笑看着她:“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瞧她仍舊沒能進入狀态,盛芷無語問蒼天,已經懶得吐槽了。

——

此刻,姜以湛一行人正徒步前往雲夢湖,夏雷聲聲,雨水連綿,在雲夢村逗留三日有餘,雨勢在今日,才勉強停歇。

山間氣候瞬息萬變,下午時,天空中又飄起小雨。一把把雨傘像是一朵朵開在雲端的花朵,一一展開。

“這見鬼的天氣,真是晦氣!”

童楷深一腳淺一腳,一個沒留神,陷入泥坑,鞋子立刻被淤泥浸沒。他停下腳步,抖了抖雨傘,扭頭對姜以湛抱怨:“這雨下得簡直沒完沒了,劉村長說通往外界唯一的路因為山體滑坡,暫時封閉,也不曉得什麽時候能疏通。”

姜以湛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憤懑不平,彎腰用紙巾擦了擦運動鞋上的泥漬。他有輕微潔癖,平日裏最受不了髒亂,個人穿搭上,更是非黑即白,對這兩種顏色,幾乎執着到了變态的程度。

“別擦了,反正一會兒還是要髒掉,不覺得浪費感情嗎?”

童楷見他很是執着地擦拭着污漬,恨不得将白色運動鞋擦拭得閃閃發光,忍不住吐槽他。

“很髒。”

姜以湛面無表情回了句,擡眼望向他,問:“還有紙巾嗎?”

童楷一頭黑線:“……”他是老媽子嗎?

不過,太過了解他的脾氣,知道他這個人如果不把鞋子擦幹淨,怕是一步都不肯挪動。

童楷按捺住火氣,摸了摸褲兜,摸索了一會兒,朝他攤開一掌,搖搖頭,“沒了。”

單手握着雨傘,童楷嘴角一撇:“只有小姑娘才随身攜帶這玩意兒,哪個大老爺們會這麽變态地帶紙巾出門。”

“你不是随身攜帶了嗎?”

童楷:“……”

以往他才不慣着這家夥,只不過,這幾天這家夥心情不好,煙抽得兇了些,話也不多,童楷覺得偶爾縱容下好基友,也沒差。

童楷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收起雨傘,放眼望去,不經意間,瞥見了離他們不遠處的劉杉杉。

這個小姑娘這幾天總是借故跟他們套近乎,下午那會兒,又眼巴巴地打扮一新跟了過來,像這種年紀的小姑娘,正是懷春的時候,童楷用腳趾頭都能猜出她的小心思。

呵,有點意思啊。

一股惡作劇的念頭頓時攏上心間,童楷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圈,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貍:“不然,我去幫你借點?”

“不必。”

童楷忽視他的拒絕,邊笑邊朝劉杉杉招招手。

劉杉杉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姜以湛看得出神,被人抓個現行,吓了一跳,見童楷朝自己招手,她雖覺羞澀,但還是移步過來。

家裏突然來了兩個帥哥,又從家裏大人的口中得知,這兩位帥哥頗有來頭,又是捐學校,又是捐路的,小姑娘心裏不免激動。

為此,原本跟小夥伴兒約好一起打游戲,這幾天也都推掉了,下午聽說爸爸帶頭過來雲夢湖,盡管天氣不好,道路泥濘,劉杉杉還是跟了過來,還特意畫了個淡妝,換上了新買的小裙子。

“小丫頭,有紙巾嗎?”

“诶?”

童楷笑吟吟指了指姜以湛,“我們白助理有潔癖,鞋子不擦拭幹淨誓不罷休,想問你借點紙巾,有嗎?”

劉杉杉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綿綿細雨裏,男人一頭黑發經由細密雨絲的洗禮,微微泛着濕意,服帖在額際。

黑色T恤下的肌膚白皙緊致,肌肉線條優美,搭配着牛仔褲,純白色運動鞋,并不像一個職場精英,舉手投足間,反而滿滿都是純淨的少年感。

劉杉杉的心髒不争氣地狂跳了起來,正在這時,突然見男人擡頭看了她一眼。

男人的眼瞳烏黑深邃,瞳仁清亮,許是因着天氣,劉杉杉覺得這雙眼睛裏也融了些許朦胧濕意,她的心裏仿佛被小蟲子咬了幾下,又癢又麻,臉上剎那間燒得像是天邊的晚霞。

姜以湛見眼前的小姑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一張小臉紅彤彤,心生不悅,視線飛快地從她臉上移開,烏瞳裏閃過幾絲不耐煩。

注意到他的不悅,劉杉杉連忙回神,只覺得又是羞窘又是難堪,她慌亂地低下頭,從小巧的挎包裏掏出一小包的心心相印紙巾,遞過去,結結巴巴地說:“那、那個,白、白先生,這包紙巾——”

“不需要。”

沒什麽起伏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劉杉杉尴尬地僵在原地。

姜以湛才不管會不會傷到別人,他低頭看了一眼白色運動鞋,鞋面已經被他擦拭一新,唯獨側邊上還沾染了些許泥點。

思索了幾秒,他從牛仔褲兜中,摸出一只煙盒。

盒子裏只剩下一根細煙,他低頭咬住煙嘴,将細煙叼在口中,也不點火,随手抽出紙盒裏的錫箔,重新俯下身子,不慌不忙地擦拭鞋子側邊。

即便剛被毫不留情地拒絕,可瞧着這副畫面,劉杉杉還是被吸走了所有的心神。她自問長相不俗,在學校裏追她的人不在少數,雖然家境一般,可天生的好皮囊還是給了她不少底氣的。

盡管這幾日,無論自己每天如何裝扮,這位冷漠的帥哥壓根兒都沒正眼瞧過自己一眼,不過,她并不氣餒。她從媽媽口中得知,捐贈學校的童先生跟林沅關系匪淺,或許可以借助那位姐姐的關系,打聽打聽這位白助理的事情。

心思轉了幾轉,劉杉杉調整好心态,吸了吸鼻子,将紙巾塞給童楷,若無其事地說道:“童先生,這個紙巾——”

“給我吧,謝啦!”

童楷笑着打了圓場,等劉杉杉走遠了,童楷彈彈手指,伸出兩指摸了摸下巴,笑了笑,說道:“這個小丫頭有趣的很吶,我以為她剛才要哭出來,沒想到心理素質這麽好。”

姜以湛擡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擦拭好鞋子後,站直身子,冷冰冰地問他:“玩得開心嗎?”

“你可別冤枉我,我這麽做全是為了你,忘了嗎?那天夜裏,你問我如果一個女人真心喜歡一個男人,會露出什麽表情?瞧瞧剛才那個小丫頭的神色,悟出來了嗎?”

姜以湛不太懂,疑惑地擡眸看他,“什麽?”

童楷笑得痞痞的,“臉紅紅,心頭小鹿亂撞。”

提到這個,姜以湛瞬間沉默。

這幾日,每日都在糾結,尤其是知道了林溪的事情後。

聽劉國平說,林沅的弟弟林溪身子一直很差,從小就泡在藥罐裏,所以林沅對這個同胞弟弟特別縱容。

最近陸陸續續的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想起他少時的狀态,跟林溪簡直如出一轍,而林沅對待他時,也是縱容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即使,那天夜裏,他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占有她,将她鎖在自己身邊三天三夜,她還是選擇順從他的意願。

包括,放棄綠茵集團,放棄前途,甚至有可能是放棄了感情,義無反顧地跟在他身邊。

他毫不懷疑自己對她的感情,從16歲起,對她的感情就變了味道,基于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全部愛意。

可她呢?她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呢?

會不會,只是因為林溪……

也許……

每次想到這些,心髒都快要炸掉。

童楷瞧他這副陰郁的模樣,不禁好奇起來,“怎麽這副喪氣的表情?你別告訴我,你的小姐姐面對你的時候,從來沒有過臉紅心跳。”

見他不搭腔,像是默認,童楷驚了,不禁提高了音量,“……不是吧?!!真沒有?!”

“閉嘴,我不想聽你多說一個字。”

姜以湛的表情越發陰郁,摸出火機,打火,點燃,在霧氣騰騰的雨中吞雲吐霧。

童楷這會兒不僅不同情,反而只想笑,事實上,他确實笑出了聲:“哈哈哈哈哈!!我一直以為所有女人面對你時,都會忍不住被勾走心神,沒想到,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姜以湛:“……”

一記冷冷的眼刀飄過去,童楷瞬間抿着嘴巴,臉上憋得鐵青。

姜以湛受不了他的嘲笑,又狼狽又惱怒,一時沒忍住,脫口而出:“她在床上的時候也是會臉紅——”

聲音戛然而止。

童楷:“…………”

沉默,沉默,再沉默。

“你……你把人家給吃了?”

姜以湛轉身就走,心裏燥得不行,聽他這麽問,姜以湛停下腳步,回過頭狠狠瞪他,惱火道:“不是你教的嗎?要快準狠。”

姜以湛想起來童楷給自己發的一系列的撩妹視頻以及騷話文本,他照着做了,但好像用處不大。

童楷簡直快要笑瘋了,強行憋住笑意,他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調侃:“但我沒想到你動作這麽快,你好禽.獸啊。”

“……”

童楷瞧他快要氣瘋了,不敢再揶揄他,重重嘆了口氣,童楷拍拍姜以湛的肩頭,語重心長道:“兄弟,你沒發現你倆的感情線,從一開始就歪了嗎?”

對感情沒什麽經驗,姜以湛心裏雖然郁悶惱火,可還是忍不住向童楷這位情場浪子求教,“……什麽意思?”

童楷懶洋洋瞥他一眼,認真地跟他分析:“情侶之間正常的交往路線是——相識,相知,約會,牽手,親吻,然後才是不可描述。而你們呢?是什麽?直接上床嗎?”

姜以湛愣住了。

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只知道跟她在一起時,總是恨不得将她揉在身體裏。

“感情就像紅酒,要一點點細細品味,才更加香醇可口。我只能點到這裏,其餘的你自己好好悟吧。”

傍晚時分,雨勢驟停,天氣開始放晴,晚霞似錦染紅了泰半個天空。

姜以湛坐在小區的長椅,雙腿分開,手肘擱在膝蓋上,雙手交握撐着下巴,失神地望着草地上不知名的小花兒。

許久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他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給林沅去了個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是不是能夠重新開始呢?

嘻嘻。

兩個人的腦回路總是撞不到一起,也是醉醉了。

哈哈哈

另外,童狐貍跟盛美人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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