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日進鬥金

于路擡頭一看,下午那個紫發殺馬特和兩個人站在門口,他趕緊将挎包拉上,塞進前臺的抽屜裏,上了鎖。

阿海看一眼對方,将已經拉下了一點的卷閘門停下:“還沒有,就是菜不太多了,不能點菜,有什麽我給做什麽。”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擺擺手:“随便,只要是吃的就行,餓死我了。”

阿海對于路說:“你招呼客人,我去做菜。”

紫發張易偉對男人說:“宏哥,你放心,這家的菜特別好吃,你絕對不會後悔的。”

叫宏哥的男人乜他一眼:“這可是你說的,要是不好吃,我就把菜全從你鼻孔眼塞進去!”

張易偉嘿嘿笑了聲,然後沖着廚房雙手合十,大聲喊:“阿海哥,你一定要救我啊,拜托了!”

于路給他們擺上三套碗筷,又倒了茶送上來:“請稍等。”

張易偉趕緊接過茶壺給宏哥洗茶杯倒茶。宏哥看着于路:“你是老板?”

于路看男人一眼,這人和自己差不多高,五官長得不錯,皮膚偏白,但是不娘,看起來很有男人味,不像個痞子,像個白領精英,真是人不可貌相。于路知道他是這兒的地頭蛇,不敢得罪,便陪着笑說:“對,我是老板。”

男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斜眼看着于路:“你是劉浩洋的朋友?”

于路心裏咯噔一下,耗子不會和這人有什麽恩怨吧,一個警察,一個混混,還真說不好,他猶豫了一下:“嗯,他是我同學。”

男人放下茶杯:“那你跟他關系很好了?”

于路聽不出男人的情緒,只能實話實說:“還不錯。”

“既然是劉浩洋的朋友,那就算是半個熟人,這是我名片,交個朋友吧。”男人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白色燙金字的名片。

于路看這架勢,不由得将心放回肚子裏,他們應該不是結仇了。他看着名片,有些囧,一個混混居然還印名片,他低頭看着名片上的字“夜輝娛樂公司總經理鐘彥宏”,夜輝于路知道,就是旁邊大街上最大的KTV:“原來鐘老板是夜輝的老板,你好!鐘老板認識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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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彥宏聽見耗子這個名字,眉毛動了一下,不置可否,只問:“他常來你這兒?”

于路搖頭:“我這店才剛開,說不上常來,今天倒是來過,剛走沒多久。”

鐘彥宏朝門口看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然後摸出煙來,遞一支給于路,于路擺手拒絕。張易偉趕緊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火,鐘彥宏點燃煙,半眯着眼抽了一口:“手下的小弟不懂事,今天多有得罪。”

張易偉苦着臉雙手合十:“宏哥,我已經知錯了,以後再也不犯了。于老板,你一定要原諒我啊。”

于路不知道這到底唱的哪一出,也不知道怎麽接話,阿海在廚房裏叫了起來:“老板,來端菜!”

這話正好解圍,不過也很尴尬,自己一老板,當着客人的面被夥計叫去跑腿。他從廚房裏端出了西紅柿炒雞蛋和西芹牛肉:“幾位喝酒還是吃飯?”

鐘彥宏說:“不喝了,才喝了過來的,吃飯吧。”

張易偉趕緊跳起來:“我去盛飯。”

于路又進了廚房,阿海正在做紫菜肉丸湯,旁邊放着一盤做好的蒜蓉芥藍。于路問:“就這些了嗎?”

阿海說:“還有點排骨,費時間,不做了,早點打發走人。”

于路忍不住笑了起來,端了芥藍出去。

鐘彥宏已經吃上了,發現這菜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吃,所以很期待接下來的會是什麽,卻發現端來的是青菜,略有些失望:“你們不是海霸王嗎,沒有海鮮?”靠海吃海,海邊人都是愛海鮮的。

于路想起來:“哦,有的,你等一下。”不多時,他端來了一碟子腌小鱿魚,放在桌上。

鐘彥宏本來滿心期待,結果卻發現是鹹菜,眼中的失望之情就別提了。于路忍住想笑的沖動:“海鮮要吃新鮮的才好,想吃海鮮,下次請早點來。”

鐘彥宏不再說什麽,嘗了一點小鱿魚,發現鹹鮮可口,別是一番滋味,不由得點了點頭:“不錯,你家的廚藝還行。”

于路聽見只有還行兩個字,有些不滿,心說你還找得出更行的來嗎?鐘彥宏帶來的兩個小弟則埋頭吃飯不說話,生怕說多了就吃少了。鐘彥宏看着盤子裏菜跟變戲法一樣在變少,忍不住拿筷子敲了一下那兩個人的筷子:“餓死鬼投胎啊,給我慢點!”

張易偉和另一個小弟趕緊收回筷子,埋頭扒白飯,都怪菜太好吃了,讓他們忘了正在跟性格最陰晴不定的大哥在一起吃飯。

于路特別想笑,但還是忍住了,趕緊轉身去廚房,阿海已經端了湯出來:“已經打烊了,剩下的菜不多,下次請趕早。”

鐘彥宏擡頭看一眼阿海:“唔,師傅菜做得不錯,哪兒學的?”

阿海放下湯,不回答他:“下次來就要收錢了。”

“當然。”鐘彥宏放下飯碗,舀了一勺子湯喝,“收徒弟嗎?”

阿海微怔一下:“收,不過資質不好不要。”

鐘彥宏指着正在吃飯的兩個殺馬特小弟說:“他倆怎麽樣?”

他這話一出口,一屋子人除了他本人和阿海,其他人都愣住了。正在前臺坐着的于路擡頭看着那一桌子人,張易偉的齒縫間還有飯粒在搖搖欲墜:“宏哥?”飯粒掉了下來。

鐘彥宏皺眉:“把飯吃了再說!”

張易偉和另一個小弟匆匆把飯扒完,放下碗筷:“宏哥?”

鐘彥宏一個人慢條斯理地吃着飯:“怎麽,不願意?你們跟着我能幹什麽?看場子,泡妹子?能管一輩子?”

張易偉和另一個小夥伴面面相觑,他們沒想過更長遠的事,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現在有酒有肉吃就行。

阿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身體靠着椅背:“先說好了,我這裏确實要招小工,工資不高,管吃,一千五一個月,資質好,我教他做菜,資質不好,只能做雜工,別浪費大家時間和精力。”

倆小弟都不說話。

鐘彥宏在一旁說:“你知道人家——師傅尊姓大名?”說着扭向阿海。——“阿海。”——

鐘彥宏繼續說,“你知道阿海師傅的水平有多高嗎?我從H市吃到G市,都沒吃過比他手藝更好的菜,這是殿堂級的大師,願意教你們,得是你們多大的福氣。學會了,你們就是名廚,以後開私房菜館,一天只做一頓菜,還得預約才能吃得上,一頓飯就能賺幾千塊,不比跟着我看場子強?明天一早,就過來報到上工!”

這話要是他們父母說的,這倆熊孩子指定不會幹,但是是鐘彥宏說的,卻頗有分量。張易偉點頭:“好,我聽宏哥的。”

另一個殺馬特也點頭:“我也聽宏哥的。”

于路在一旁已經聽呆了,一頓私房菜能賺幾千塊,那一個月不就至少能賺好幾萬,還僅僅是只做一頓而已!

鐘彥宏不再說話,埋頭吃飯,他吃得不快,但是飯量很大,将剩下的菜全都掃光了,湯喝得只剩一點,對倆小弟說:“把剩下的喝了,別浪費糧食。”

兩小弟乖乖地将剩下的湯喝了。鐘彥宏用茶漱了口,挺着肚子靠在椅背上:“以後在店裏幹活,每頓都能吃上阿海師傅做的飯菜,光這點,就把你們賺翻了。”

兩個小弟本來心裏有些游移不定,聽見鐘彥宏這麽一說,果然臉上放出異彩,像打了雞血一樣複活了。“我們明天就過來報到!”

吃完飯,鐘彥宏兩手指夾着一張卡:“買單!”

阿海說:“今天這頓免費,下次來就得給錢了。記得帶現金,本店不能刷卡。”

鐘彥宏起身,微仰着頭看着阿海,朝他伸出手:“我最敬佩有本事的人,鄙人鐘彥宏,幸會幸會!”

阿海盯着對方的眼睛,跟他握了下手:“幸會!”

鐘彥宏轉身離開,兩個小弟趕緊跟上,阿海在後面說:“上午九點上班,別遲到。”

于路看着那三個人走了,長籲了口氣:“可算是走了。”

阿海将店門關上。

于路說:“他剛說的是真的嗎?”

“明天不就知道了。”阿海淡淡地說。

“我說的是私房菜那件事。”于路還無暇去顧及一下子多了兩個夥計的事,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錢。

阿海哦了一聲:“可能吧。”

于路捧住腦袋傻笑,想着自己以後的廚藝能像阿海這樣高超,就去開私房菜館,一天只辦一桌菜,不賺多了,幾百一千都行啊,一個月輕輕松松就是上萬塊的收入,那日子簡直是太惬意有沒有。

阿海說:“賬目點清了沒有?”

于路這才想起正事來,剛才鐘彥宏在的時候,他沒敢點,現在可以清點了:“你來幫我。”說着拿出了挎包,将滿滿一袋子錢全都拿出來放在桌上,頓時就成了一個錢山。

紅彤彤的毛爺爺照得于路臉上都發出了紅光:“我清點整錢,零錢你來。”

一百塊的鈔票被鋪展齊整,變成厚厚的一疊,于路又分成十張一小紮,最後數了一數,居然有十九小紮,他屏住了呼吸,拿着錢的手都有些抖:“你那零錢有多少?”

阿海說:“一千二百三十五元。”

于路張開雙臂,猛地撲過去抱住阿海:“哈哈,阿海,我們發啦!今天差不多賣了兩萬塊!太好了,哈哈,哈哈!”

阿海愣了一下,啞然失笑,伸出手輕拍于路的背:“淡定,淡定。”

于路松開阿海,拿着那疊錢,嘩啦啦地甩着,聽着錢響,美得直冒泡泡。

阿海咳了一聲:“你算一下成本,能賺多少。”

于路終于冷靜下來,對啊,還有成本呢,這筆錢裏,有自己準備找零的零錢、買菜的錢、房租、人工、水電、稅款等等,于路拿出計算器,開始算成本,結果刨除所有的成本,他今天純賺的只有五千塊。不過不管怎麽說,已經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一天賺幾千,這在擺攤的時候是根本都不敢想的。

一天五千,一個月就是十五萬,啊哈哈哈,不用一個月就能還清高利貸了!果然是大買賣賺大錢啊。于路看着阿海:“這樣下去,一個月就能把高利貸還上了,不對,是一個半月,這裏還有一半是你的。”

阿海看着他臉上的幸福笑容,臉上也挂着淡笑:“我的就是你的,拿去還債。”

于路看着阿海,認真地說:“你的怎麽是我的呢,說好了咱們一人一半的。”

阿海只好說:“先借你用。”

“好,謝了啊。”于路将所有的錢都收起來,“明天早上先陪我去把錢存了,留一半備用就好了。”

“好。”

于路抱起于冰去洗臉洗腳,對阿海說:“累了一天了,趕緊去洗洗睡吧。”收拾完送于冰上閣樓,閣樓只有一米多高,大人在上頭只能爬着走,相當不便利,于路決定明天就去租房子,店子既然這麽賺錢,就沒有必要這麽委屈自己。

安頓好于冰,他又下去洗澡,飯店裏雖然有衛生間,但是沒有熱水器,洗澡得燒水,非常不方便。于路剛下去,便聽見阿海在衛生間裏叫自己:“老板,幫我提熱水過來。”

“你沒洗熱水?”于路記得他進去一段時間了的。

阿海說:“洗了,一桶水不夠。”

“哦,你等等。”于路能夠理解,在竈臺邊打轉的人,全身都是油煙,每天洗澡時間都比別人長一點。他去廚房裏,将已經在吹哨子響的熱水壺提下煤氣竈,送到衛生間門口,敲了一下門:“水來了。”

阿海從裏面拉開門,腦袋探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滴着水,他伸出強壯有力的胳膊來接水,半邊裸體也露了出來,有種別樣的性感:“謝謝。”

于路看着男人的身材,頓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這人平時也沒見練,身材怎麽那麽好呢。

等于路洗好澡爬上樓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了,他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臨到睡覺,還要爬顫巍巍的直梯上來,真夠要命的。

閣樓裏沒有床,直接睡地板上,只有一個大通鋪,于冰睡在中間,阿海睡在于冰左邊,那邊有燈的開關,于路本來想自己睡那邊的,這樣方便于冰晚上醒來上廁所開燈,他見阿海閉着眼睡了,便只好爬到于冰右邊躺下。

阿海半睜着眼:“熄燈睡了。”聲音裏帶着濃濃的睡意,說完就按掉了開關。

于路見他還沒睡,便說:“阿海,咱倆換個位置吧。”

“嗯?”

“阿冰半夜要起來撒尿的,我得給他開燈。”于路解釋。

阿海說:“那換下。你先過來。”

于路也沒讓開燈,從黑暗中摸索着翻過熟睡的于冰,往阿海那邊爬去,他屈起一條腿越過于冰,以防壓着他,結果膝蓋卻落在一處溫軟的肉體上,那是阿海結實的大腿,于路膝蓋往阿海腿間滑去,重心不穩,頓時往阿海身上趴去,手慌忙一撐,壓在一團柔軟的物事上,緊接着阿海發出一聲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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