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衣錦還鄉

于路的酒量不太好,三個人喝酒,最先醉倒的就是他,還好他的酒品還不錯,醉了就趴在桌上呼呼睡。

鐘彥宏吃飽喝足,看着于路,又看看阿海:“你自求多福啊。”

阿海斜睨他:“你恐怕自顧不暇吧?”

鐘彥宏抹了一下臉:“可不是,我現在內外交困,人還沒搞定,家裏那邊就撕破臉了。”

阿海不喜歡打探人的隐私,就靜靜地聽着,鐘彥宏明顯說的是感情上的問題。

鐘彥宏站起來:“明天上你們家拜年去,趕中飯,到了給你打電話。對了,佛跳牆還剩一些,我打包帶走了。”

“行,你自己去裝。”

阿海看着滿桌的狼藉,本來不想收拾了,但是想着明天不開店,就這麽擺着,老鼠就要大鬧天宮了,便默默收拾起來。

于南見鐘彥宏回去了,便抱了于冰進屋,看見他哥趴在桌上:“阿海哥,我哥喝醉了?”

“嗯。”

于南将于冰放下,幫着一起收拾東西。

阿海說:“你哥不能走了,我扶他回去,你帶阿冰先騎車回去,路上小心。”

于南看着阿海,嘴巴張了張,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好。”

于南帶着于冰先走了。阿海鎖了門,看着蹲在門口的于路,将他拉起來:“于路,回去了。”阿海當着于路的面,從不叫他的名字,始終都只叫老板,只有跟別人說起他的時候,才會直接叫他的名字。

于路沒有回答。阿海将他拉起來,背在背上,摟緊了他的兩條腿:“你趴穩了。”然後走入夜色中,慢慢往回走。

除夕之夜,夜風裹挾着淡淡硝煙味兒,那是鞭炮和煙花的味道,更是富足甜蜜的年味兒,街道兩旁,人家門口風中搖曳的大紅燈籠照暖着這個幸福甜美的夜晚。阿海背着于路,從容緩慢地走着,覺得內心很充實滿足,能夠幫于路卸下重擔,輕松地活着,就是他今年做的最有意義的一件事了,這一年,馬上就要結束了,沒有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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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背着于路,走過關門打烊的商鋪,走過搖曳的紅燈籠,走過人家的歡聲笑語,走過寂寥的漁人街,走回職工宿舍,那裏有一盞亮着的燈,是為他倆等候的,那是他們臨時的家,不久的将來,他們還會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家。

于南開門,看見他哥和阿海,趕緊幫忙拿拖鞋:“阿冰已經洗了澡睡了。我哥怎麽辦,要不要洗澡?”

阿海看着少年有些疑問的眼神,說:“你幫他洗吧,不洗他會覺得不舒服。”

于南點點頭:“好。”

于南個子跟阿海差不多高,但是身形卻要單薄不少,阿海幫他将于路扶到衛生間:“有事叫我。”

“好。”

于南費了老大的勁,才幫他哥将澡洗好,給他套上睡衣,自己身上還是半濕的,便叫阿海:“阿海哥,幫我扶一下我哥。”

阿海很快就出現了,試了幾個動作,幹脆将人攔腰扛在了自己肩上,于南:“……”

于南洗完澡,換阿海去洗,阿海出來的時候,看見于南還坐在客廳裏看春晚,節目已經接近尾聲,都是些唱歌之類的節目了。阿海打了個哈欠:“還不睡?”

于南擡頭看着他:“阿海哥。”

阿海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走到他身邊坐下。

于南想了想:“謝謝你,阿海哥。”

“沒事。”

于南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問了出來:“阿海哥是不是喜歡我哥?”少年人總是藏不住心事,自從意識到他哥和阿海之間的關系可能不一般之後,他就老在偷偷觀察兩個人,他們是不是真和自己想的那樣,如果是,他倆之間在一起的可能性有多大。

阿海并沒有否認,直接“是”了一聲,他能感覺到這個善良的少年并沒有任何惡意。

于南咬着唇,雙手十指交叉,用力捏緊了,這種事,對于他們90後的孩子來說并不陌生,因為各種媒體渠道的傳播和渲染,耳濡目染得多了,很多人都覺得這種事并非是不能接受的,只是當這件事真的發生在自己身邊的親人身上,總還是要猶豫掙紮的,不可能喜聞樂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如果我哥真的和你在一起,請一直都對他這麽好。”

阿海有些意外地扭頭看着這個弟弟,這孩子坦率善良得叫人感動,他點頭:“一定。”

“那,謝謝。我去睡了。”于南匆匆離開客廳,回了自己房間。

阿海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眼睛直視着電視機,卻并沒有看裏面的節目,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他擡手摸了摸額頭,這是收獲頗豐的一年。

除夕夜,很多人都在守歲。鐘彥宏獨自在外面溜達,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那邊掐掉不接電話,他锲而不舍地再打,還是掐掉。

鐘彥宏給對方發了條短信:“我被我爸趕出來了,飯都沒吃,你不同情一下我?”

劉浩洋回了條信息:“不吃正好省糧食。”

“我在你家附近,可以下來見個面麽,我買了煙花,一起放煙花吧。”

那邊過了好一陣才回信息:“我不在家。”

“今天還值班啊?我馬上過來陪你。”

劉浩洋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辦公室裏坐着,非常苦逼,大過年的都要值班,沒辦法,幹了這一行,就是這個命。而且他不想回家吃團圓飯,一大家子都在,大家勢必全都把矛頭指向他,問他什麽時候結婚,給他介紹女朋友之類的。在他們這裏,要是不上大學,他這個年紀早就該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但他連女友都沒有,難怪家人都着急。但是劉浩洋是個徹頭徹尾的gay,他不想禍害人家姑娘,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跟七大姑八大姨的說,傳宗接代在他們這裏是最最要緊的事,不結婚,那怎麽行!

所以此刻人家萬家團圓,他在辦公室裏形單影只地打游戲,大過年的,整個服裏都見不到幾個活人,就幾個npc在晃悠,要麽就是挂機的家夥在擺攤打怪。鐘彥宏說他沒吃飯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小開心的,至少還有人跟他一樣,有家也不能回。

鐘彥宏直奔派出所值班室,手指勾着裝着一次性飯盒的袋子:“小劉警官,我來慰問你了。”

劉浩洋一看海霸王的打包袋,頓時高興起來,但是面上不動聲色:“你不是說你沒吃飯嗎?”

鐘彥宏将袋子放在劉浩洋桌上:“佛跳牆,有點涼了,有微波爐嗎,去加熱一下。”

劉浩洋放下鼠标,打開袋子一看,果然是香濃誘人的佛跳牆,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後擡起頭看着鐘彥宏:“你這是賄賂,我受不起。”

鐘彥宏伸手摸他腦袋:“我最喜歡你這麽假正經的樣子,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趕緊去熱了吃吧。朋友送個飯,怎麽是賄賂了?”

劉浩洋拍開他的手,最後還是被佛跳牆勾引得沒能堅守住節操,嘴裏卻還嚷嚷:“我跟你不是朋友。你這頂多是借花獻佛罷了,晚飯在于路那兒蹭的吧?”白天于路給他打過電話,就是純粹的過年問候,也沒問他在不在家過年,似乎覺得他在家過年是理所當然的,他也就沒好提自己還要加班,因為于路也忙,大過年的店裏還在營業。

鐘彥宏嘿嘿笑:“被你發現了。”

劉浩洋拿着飯盒去隔壁辦公室加熱,鐘彥宏湊過去,看了一下劉浩洋電腦屏幕上的游戲和id,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坐回原來的地方。

劉浩洋端着熱騰騰香噴噴的佛跳牆過來了,晚上雖然和單位同事一起吃了年夜飯,但哪裏比得上阿海親手做的佛跳牆啊,他狼吞虎咽地吃菜喝湯,半點也沒顧忌形象。

鐘彥宏說:“你這兒沒什麽事吧,一會兒陪我到外面放煙花去。”

劉浩洋一個人也無聊,便也沒有拒絕。

鐘彥宏半邊屁股挂在桌子上,居高臨下看着劉浩洋:“你也不問問我,為什麽被我爸趕出來?”

“我是警察,管治安可以,還管不到別人的家務事。”劉浩洋掀了一下眼皮。

鐘彥宏看着劉浩洋的樣子,這張嘴,什麽時候才能夠說點好聽的,真想把這家夥操得在自己身下哭着讨饒。鐘彥宏俯身湊過來:“我家老頭子逼我結婚,我跟他說,我愛上了一個男人,這輩子還非他不娶了。”

劉浩洋往後面一躲:“別,鐘老板,這年頭女人都不需要從一而終了,你一個大男人,居然還這麽傳統保守?”

鐘彥宏勾起嘴角,抛了個媚眼:“因為小劉警官你值得!”

劉浩洋打了個哆嗦:“你可別吓我,跟鬼一樣陰魂不散啊。”

鐘彥宏收斂起吊兒郎當的樣子,嚴肅地說:“劉浩洋,說正經的,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咱倆的事,跟我在一起吧!”

劉浩洋停下吃東西的動作:“不行。”

鐘彥宏說:“大過年的,不能說點好聽的話讓人高興一下麽?”

“我為什麽為了讓你高興,而讓我自己不高興?”劉浩洋挑眉看着他。

鐘彥宏擺了擺手:“算了,算了,吃你的吧。”反正一時半會兒想從他嘴裏聽點好聽的還真不容易,大過年的,還能一起過,這已經算是一大進步了。

大年初一一早,于路就被噼裏啪啦的鞭炮聲給驚醒了,他睜開眼,發現于冰并不躺在自己身邊,估計又被于南或者阿海抱去了。于路聽着這新年的歡呼聲,心也撲棱撲棱地歡跳起來,他起身下床,打開門去,看見阿海正在給于南和于冰發紅包。于冰拱着小手作揖:“給叔叔拜年!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那畫面極其溫馨有愛,于路笑了:“師父,我給你拜年了。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阿海扭頭看着他,于路還沒穿外套,身上穿着寬松的t恤棉褲,倚在門口嘿嘿樂,傻得可愛,便掏了個紅包出來:“拿着。”

于路忍不住咧嘴:“我還真有?謝謝師父!”趕緊蹦過去将紅包搶在手裏,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拿過紅包了,往年只是給弟弟侄兒發,一個紅包包五塊錢,想想也真是可憐。

于路還在看阿海的紅包呢,于冰已經撲上來抱住了他的大腿:“阿伯,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于路說:“等等,等等,阿伯要去撒尿,等一下才有紅包。”昨晚上他就喝醉了,根本就沒來得及準備今天的紅包,沒想到一大早就被于冰這小子逮住了。

于南說:“哥,你去洗臉吧,海哥已經做好早飯了,就等你一起吃飯了。”

“做好了就該早點叫我的,誰把我的鬧鐘給關掉了?還是我手機沒電了?”于路說。

“海哥幫你關了鬧鐘,說今天不用買菜開店,就不用早起了。”于南說。

于路看着阿海,撓撓頭:“多謝啊。你們先吃,別等我。”

阿海淡淡說:“不急,一起吧。”

吃了早飯,于路也給他們三個人發了紅包,阿海不要他的紅包,于路笑着說:“拿着,我是老板啊,拿個紅包,大吉大利!”阿海只好接了這個紅包。

幾個人将東西收拾了一下,回島上去過春節,雖然家裏沒幾個親戚,但事先都沒打好招呼,大家都不知道他們已經住到縣城來了,以防別人上門碰壁,還要回去祭個祖,這過年期間,還是得回家過。

東西不少,不僅年貨,連被褥都要帶回去,裝了滿滿一三輪車。于路笑着說:“這哪裏是回家過年啊,跟搬家差不多。回來的時候被子就不拿了,到時候去買新的。”

于南倒是有點不舍得亂花錢:“都買新的啊?我的就算了吧,反正我也要帶去學校的。”

于路說:“能要多少錢?哥現在有錢了,買新的,別跟我說了。”

阿海聽着于路這話,嘴角忍不住勾起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有了錢,于路的底氣也就足了,自信心也回來了。

回島的船上,船家看着于路拖家帶口,提衣攜被的,不由得笑了:“你們還真好玩,回家還要帶被子。”

于路笑着說:“家裏沒有啊,不然回去沒得蓋。”

“那就不在家過年了,在縣城過算了,反正家裏也沒什麽人。”

于路笑了笑,沒有接話,怎麽沒人呢,他們走了,都沒跟他爸和先人們打聲招呼,就那麽走了。

“阿叔,咱們賣島的事有說法沒有?”于路問。

船家搖頭:“沒有,黃家現在顧不上這個。前幾天老羅家的女兒阿芬出事了,你聽說了嗎?”

于路點頭:“聽說了一點,現在怎樣了?”他也試過給羅俊生打電話,但是對方并不接自己的電話,直接掐了,于路也不知道緣由,就沒繼續打了。

船家說:“聽說人是醒了,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身上有骨頭摔斷了,治不好的話,就要在床上癱一輩子。”

于路吓了一跳:“摔到腰了?”

船家說:“具體哪兒我也不清楚,這阿芬還真是可憐,都以為嫁了個什麽好人家,結果那姓黃的居然是個那麽惡毒的人,要不是被打得太厲害了,她怎麽會想不開跳樓?聽說阿芬的一只耳朵都給打聾了。”

于路捏緊了拳頭,咬緊牙關:“羅家怎麽說的?”

船家嘆氣:“羅家說什麽?黃家說她的耳朵也是摔壞的,腦殼其他地方又沒摔傷,耳朵怎麽會有損傷呢?阿芬的大兒子也說:是爸爸打媽媽。羅家就算是知道,現在也沒說什麽,首先就是要黃家出錢救命,等好了再說。羅家本家人倒是想去黃家鬧事,但是羅茂剛兩父子沒讓。”

按照本地人好勇鬥狠的彪悍血性,女兒嫁出去遇到這種事,那是夫家對娘家整個家族的蔑視,娘家絕對是要出頭的,但是當事人父兄都沒同意去鬧,那些族叔伯兄弟們還能說什麽?

于路沒有接話,他知道,這種情況下,羅家是怕惹惱了黃家,萬一惹火了,黃家再不肯出錢治病,不肯安排人去照顧,那真是要把他們一家子都賠進去了。不對等的婚姻,就得忍受這樣的屈辱。

船家搖頭說:“當然了,這個事羅家也沒辦法。人要是摔沒了,去鬧一場,要一筆錢,這事就算了結了。但是現在人沒走,又沒好,這麽不上不下地吊着,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說話間,船已經靠了岸,于路騎着三輪車下去了,路上遇到熟人,總少不了要打招呼拜年的。于路店裏請的三個阿姨都是島上的鄰居,昨天回家來一宣揚,大家就都知道于路在縣城開飯店生意紅火着呢,于路要發了。尤其是那三家帶回來的佛跳牆,那香味簡直飄出好遠,幾乎全村子的人都聞到了,那味道,就跟仙氣似的,聞着都能醉人,難怪要發大財。

于路一到家,就有好多小孩上他家來拜年讨利是了。于路早有準備,拿出紅包來,一人一個,小孩子拿了利是,都歡天喜地地走了。于冰看着阿伯發出去那麽多紅包:“阿伯,我也要。”

于路笑着說:“讓你阿叔帶你去別人家讨利是去,剛散出去的紅包不是白給的。”

于南得了大哥的準許,拉着于冰給人拜年去了。這是本地的習俗,大年初一小孩子上街坊鄰居家拜年,主人家要準備利是封,不拘多少,五塊十塊,讨個吉利。往年于路家裏條件不好,他只讓侄兒和弟弟拜訪幾家走得近的鄰居,相應的,那幾家的孩子也會來他家拜年,于路會給點小利是,再多他就應付不過來了,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情況,一般不會讓孩子來打擾。今年情況不同,他才回來,大家就都主動上門來了,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認可,所以于路也可以讓弟弟和侄兒去讨利是了。

于路剛将東西收拾好,就有人上門拜訪來了,來的是在她店裏幹活的一個阿姨:“三阿姆,給你拜年了!快進來坐,怎麽好讓你先來我家,應該我去給你拜年才對。”

阿姨擺擺手:“我知道你剛到家,東西肯定還沒收拾好,沒關系的。阿路,三阿姆來有事跟你說。”

于路端着瓜果點心出來:“什麽事,三阿姆你說吧。”

阿姨抓了點瓜子在手裏:“我們店裏過完年還要招人是不是?”

“是的。”于路點頭。

阿姨說:“你之前不也說過,以後要招年輕人,我那個侄媳婦阿水,年紀不大,才二十多歲,去年在家裏帶孩子,現在孩子斷奶了,想出去找事做,孩子小,她又不想離得太遠,聽說你店裏要招人,所以叫我來問問你,看要得不。阿水是個很老實的妹子,人也勤快,不壞的,我覺得蠻好。”

于路說:“可以啊,只要健康合格就行。等店裏開門的時候,你讓她過來。”

阿姨笑眯眯地點頭:“那就這麽說定了啊,我早點過來把這事和你定下來,免得你到時候人手招夠了。”

“我還沒有開始招呢,三阿姆要是知道有合适的年輕女孩,也可以給我介紹來,主要是人品可靠就行。”于路笑着說。

阿姨點頭:“我知道,當然要勤快不偷懶的,不然招過來給我們自己添堵。”

于路笑眯眯地點頭:“謝謝三阿姆,水開了,我給你泡茶喝。”

“不喝了,我還得回去做午飯呢,你忙你的。”阿姨說着,抓了點瓜子起身走了。

阿海拿着桶子和抹布從他的房間裏出來:“剛誰來?”

“三阿姆,說她侄媳婦要來我們店裏做事,我答應了。”于路笑着說,他心情很不錯,以前怎麽也招不到人,現在有人主動上他們店裏找事做了,這是一種大進步啊。

阿海說:“也要面試一下,形象也很重要。”

于路笑着說:“我見過的,不會太差。我們連阿姆們都用了,年輕女孩還有什麽好挑的。”

阿海無奈地看他一眼:“中午吃火鍋,不做菜了。”

于路欣然同意:“好啊,好久沒吃火鍋了。”準确來說,是整個冬天都還沒吃過,因為太忙,忙得沒時間,大冬天的圍爐團坐,熱氣騰騰,別提多鮮美了。

阿海說:“我去熬湯做底料。”

于路想着阿海從未露手的火鍋底料,就忍不住食指大動,不知道會是什麽滋味呢,光想想口水就要流出來了。

于路去廚房幫忙洗菜,阿海用老母雞和豬瘦肉吊高湯。先将原料過滾水去血沫,再加入冷水煮開,撇去浮沫,加入蔥、姜、料酒等配料,關小火炖,維持湯面小滾狀态,不能大火,小火可以保證湯清而不濁,鮮香濃郁。阿海嫌這樣的清湯還不夠,将一塊雞肉剁成雞茸狀态,然後放入已經吊好的湯裏,改大火攪拌至将沸未沸,然後關小火慢炖,等湯中雜質被雞茸吸去,用紗巾濾去雞茸,留清湯,這就是吊高湯,反複再做一次,就是雙吊湯,這樣的高湯是用來烹饪最高級菜肴的高湯,清而不淡,濃香誘人。

用這樣的高湯來下火鍋,可以想見有多麽美味。有人從外面進來,抽抽鼻子:“哇呀,你們家又在做佛跳牆嗎?太香了!”

于路出去一看,是一個鄰居阿嬷:“阿嬷,給拜年了,快進屋坐。不是佛跳牆。”

阿嬷看了看于路,又打量了一下屋子裏:“阿路在做飯了?煮的什麽,好香。”

于路笑着說:“在做雞湯。一會兒有個朋友要過來。”

阿嬷看着于路,欲言又止,最後開口說:“阿路啊,你……”

就在這時,阿海在廚房裏叫了起來:“老板,快幫我接下電話。”

于路扭頭對阿嬷笑笑:“阿嬷,我先去忙一下,你先坐,喝茶吃瓜子。”

阿嬷點點頭:“好,你先去忙。”

于路跑到廚房接起電話,是鐘彥宏打來的,說他已經到了島上,在碼頭,叫他去接他。于路挂了電話,騎上三輪車出去接人。

鐘彥宏這次上門拜年,提了不少東西過來,好酒好煙,還有一些進口的糖果之類的,看着還真像是來拜年的,他說都是別人孝敬他的,他借花獻佛而已。

于路接了人回來,于南和于冰也回來了,叔侄倆接了一大堆紅包,正在美滋滋地拆紅包數錢,鄰居阿嬷也沒走,于路知道她有話說,趕緊過來招呼。

阿嬷看看于路,又看看他領進來的衣着光鮮的鐘彥宏,笑着說:“阿路,阿嬷來給你說一件好事,我娘家有個侄孫女,年紀比你小兩三歲,在外面打了幾年工,人長得蠻秀氣的,是個很勤儉持家的女孩,脾氣也好,你要是同意,跟她見個面,你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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