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失憶or離家出走

于路回到店裏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辦公室上網,他搜了一下海極鮮,裏面跳出來很多相關的信息,有官方網站、百科詞條、地圖信息,還有相關的新聞。

于路打開百科詞條,看了一下海極鮮背景資料,這是一家股份公司,始創于八十年代,總店位于g市,目前在全國各地有三十多家分店。除了酒樓,還有酒店業務。詞條裏還有它的創始人海鴻的信息,是一位年過八十的老人,海極鮮的現任總裁叫海哲,上面還配有他們的照片,老人滿頭銀發,海蜇不到四十歲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年輕。

于路看着海鴻和海哲的照片,立即就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那輪廓、眉眼,分明就是阿海的樣子,難怪梅如玉和趙良義都管阿海叫海先生。于路緊張得眼皮猛跳起來,沒想到阿海家裏竟然有這麽驚人的背景,難怪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他不是普通人。

于路像窺探到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他趕緊将整個網頁都關了,握着鼠标的手心都忍不住冒汗,怎麽辦,要不要告訴阿海?于路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恐慌之中,從資料上可以看出,阿海跟自己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如果他回去的話,他們之間就再無交集了吧。阿海果然就像阿南說的那樣,是個天使,然後會了無痕跡地離開,走出他們的生活。

但是如果不告訴他,把他留在這裏,又能留他多久呢?他家裏條件這麽好,肯定有門當戶對的妻子或者女朋友,而不是跟自己這個鄉下窮小子牽扯不清。

于路心中如有十二級臺風過境,所有的東西全都吹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不成樣子。他無力地癱坐在椅子裏,腦海中完全放空,根本不知道該想些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啪嗒”一聲按亮了屋裏的燈,阿海的聲音響起來:“你幹嘛?在屋裏又不開燈,阿冰到處找你。”

于路回過神來,擡頭看着阿海,他正牽着于冰,于冰看見于路,興高采烈地撲上來:“阿伯!”

于路抱住侄兒,将他放在自己腿上坐着:“吃飯了嗎?”

于冰叉開雙腿坐在于路腿上,與他面對面:“吃過了。阿伯你沒吃飯。”

阿海說:“你一直都在這裏?沒吃飯吧?”

于路摸摸肚子:“忘記了,沒覺得餓。”說着擡頭看了一眼阿海,他正挂在桌子邊上坐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看着自己,于路沖他笑了一下。

阿海說:“趕緊去吃飯。”

于路抱緊于冰,想着又要恢複到以前和于冰相依為命的日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悲戚。“不想吃,今天不吃了。”

阿海挑眉瞪他:“你要減肥?”

于路不搭理他,低頭和于冰玩找中指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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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覺得于路今天不對勁,他屁股挪過來點,用手推着他的額頭往後仰,使他的臉對着自己:“怎麽了,沒病吧?不燒啊。”

于路看他一眼,反問他:“我怎麽了?”

阿海當然不知道他怎麽了,但就是覺得他不對勁:“沒事就去吃飯,這都幾點了,要打烊了。”

于路看了一眼手表,還真不早了,已經九點半了,于冰打了個哈欠:“阿伯,去吃飯,不要餓肚子。”

于路說:“好吧。”雖然沒有食欲,但是空蕩蕩的胃卻在鬧騰,還是要去安撫一下它的。

阿海先站了起來:“蛋炒飯?”

于路說:“随便。”

店裏的客人寥寥無幾了,只有幾個留下來加班的員工在收拾東西。廚房裏已經沒人了,阿海先切了一些火腿丁和胡蘿蔔丁,又抓了一把豌豆,先用蔥粒爆鍋,再将火腿、胡蘿蔔、豌豆等下熱油鍋炒兩分鐘,然後倒入打散的蛋液,等雞蛋八成熟時,從飯鍋裏舀出一勺已經冷了的米飯,覺得少了,又加了一勺。于路說:“少點,吃不了那麽多。”

阿海并沒有倒回去一些,繼續炒飯,颠鍋,關小火炒至米飯變軟,加入少于鹽和蔥花,炒勻,盛在盤子裏,放在于路面前:“吃吧。”

于路看着盤子裏的蛋炒飯,紅黃白綠橙搭配着,米飯顏色呈半透明狀,煞是好看。味道也香濃誘人,本來沒覺得餓,食欲卻全被挑起來了,他拿了一雙筷子:“我吃不了這麽多,你也吃點。”

阿海還沒說話,于冰就擠了過來:“阿伯,吃什麽?我也要!”

于路拿了一個小碗,給他撥了一點:“這是你的。”又要另外去拿碗給阿海分飯。

阿海說:“你先吃,吃不下再說。”他說着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來,點燃了,緩緩抽着,看着面前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吃飯,眼裏一片溫柔。

于冰扒了一口,尖叫起來:“阿伯,好好吃!這是什麽?”

“蛋炒飯。”于路扒了一口,口腔裏被一股子香濃的味道填滿了,沒想到蛋炒飯也能這麽好吃。

于冰說:“下次我還要。”孩子就是這樣,這次還沒吃完呢,就已經想着下次了。

阿海問:“好吃嗎?”

于路低着頭:“嗯。”阿海的溫柔叫人沉溺,但是他卻清晰地意識到這溫柔只是偷來的,他很快就要還回去了。想到這裏,他鼻子裏都酸酸的,以後沒吃飯的時候,還會有誰給他做蛋炒飯?

于冰很快扒完飯,眼巴巴地瞅着于路的碗裏,于路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不能吃了,吃多了肚子會疼。”

于冰舔嘴巴:“我還沒飽。”

阿海将自己的煙掐滅,将于冰抱起來:“叔叔明天再給你做。”

于冰非常大方地在阿海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個油唇印:“謝謝叔叔。”

阿海拿了自己的毛巾擦了一把臉,又細心地将于冰的嘴巴擦幹淨了。

于路看着他的動作,忘記了吃飯。阿海放下毛巾:“吃飽了?”

于路點了下頭:“嗯。”

阿海将于冰放下來,端過于路吃剩的蛋炒飯,就着他的筷子,将剩下的飯都扒完了,于路吃驚地看着他,這個男人,居然吃他的剩飯。

阿海扒完飯,将盤子筷子放進水槽裏:“收拾東西回去吧。”

阿海開車,于路抱着于冰坐在車後座上,于冰咿咿呀呀唱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阿伯,我們明天要跳舞!”

于路低頭看他:“跳什麽舞?明天星期天,不上學。”

阿海說:“要六一了吧。”

“哦,兒童節啊。”于路終于反應過來,“阿冰也要跳舞嗎?”

“嗯,我也跳。老師說要爸爸媽媽去看,我沒有爸爸媽媽。”于冰天真地仰頭看于路。

于路摸摸他的腦袋:“你有阿伯和阿叔。”

“還有阿海叔叔!”于冰補充。

阿海在前面輕笑:“算你小子講良心。”

回到家,于路躺在沙發上,也不幫于冰洗澡。阿海很主動地牽着小人兒去洗澡了,将他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送到床上。于冰還拉着他:“阿海叔叔,講個故事。”于冰原來沒有聽睡前故事的習慣,後來上了幼兒園,睡午覺之前,阿姨會給他們朗誦一個童話故事,于是就養成了聽睡前故事的習慣,只要他沒有先睡着,就一定會要求聽故事。

阿海耐着性子給他講了一個《狼來了》的故事,于冰聽完,還覺得意猶未盡:“阿海叔叔,再講一個。”

“明天再講,你阿伯身體不舒服,叔叔要去看他,你乖乖睡覺好不好?”阿海心裏惦記着于路,恨不能早點去看看那邊的情況,無奈這個小的又纏人。

于冰聽說要去照顧阿伯,便不鬧了:“那我自己睡。”說完拉上小毯子蓋上自己,閉上眼睛睡覺了。

阿海熄了燈,只留了一盞暈黃的床頭燈。出了卧室,看見于路在沙發上躺平了,也沒看電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頭頂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阿海坐在他身邊,伸手拍拍他的臉:“你今天神不守舍的,怎麽回事?”

于路抹了一把臉,盯着阿海,要不要告訴他,自己幫他找到家人了?可是真不想那麽早告訴他,讓他多留一會兒吧。他眼珠子轉了轉,想了個措辭:“沒事,可能比賽太緊張,累了。”

“幾道點心而已,會比做一天菜還累?”阿海顯然不相信。

于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阿海俯下身去,将鼻子抵在于路鼻子上:“我給你放水泡個澡?”

于路察覺到這個動作過分親昵,他伸手擋在自己鼻子前:“不泡了,沖一下就好。”說完撐着胳膊準備爬起來,阿海伸手摟住他的腰:“一起洗。”

于路一愣:“別,我自己去。”少一點親密,也許就能少愛一點,以後他離開的時候,自己的難過就會少一點。

阿海看着他的背影,皺起眉頭,到底是怎麽回事?

于路洗完澡出來,看見阿海抱着胸靠在衛生間門口:“我好了,你去吧。”

阿海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到底怎麽了?”

于路看着胳膊上的手:“放開,我今天不想說。”

“果然是有事!”阿海皺眉。

于路不看他:“我今天可以不說嗎?”

“婆婆媽媽的!”阿海有些不悅地松了手。

于路心裏一陣翻騰,他也不想婆婆媽媽,但是說了并不會解決問題,只會比現在更難受,能讓他逃避一會兒嗎。

阿海進了衛生間,重重地将門關上了,于路看着緊閉的衛生間門,也許不要幾天,他們連摔門吵架的機會都沒有了。他走進房間,将房門關上,無力地躺在床上。想着阿海很快就要離開,心裏就沮喪得不能自已,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幾天,為什麽還要浪費掉?

于路起身,打開房門,走到浴室門口,聽見裏面傳來“嘩嘩”的流水聲,他将手放在了門把手上,往下一壓,果然沒鎖,門“噠”一下開了。阿海正在水龍頭下沖澡,聽見動靜扭過偷來,兩人四目相對,于路站在門口猶豫了,阿海跨過來兩步,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拖過去,壓在牆上狠狠親。

于路掙紮一下:“衣服……”

阿海将他的衣服扯掉,扔在地上,這還是于路第一次主動跟他親熱,雖然感到有些意外,但還是讓他覺得非常高興。

阿海粗糙的大手沿着于路挺翹的臀部往上大力撫摸着,有些刮擦的刺痛感,卻并非不能忍受,于路閉着眼睛,抱緊他寬厚的背,伸着舌頭與他拼命糾纏,仿佛只有這種粗暴的愛撫才能帶給他最大的快感和滿足。

兩個男人之間的情事,就像兩頭勢均力敵的公狼在交戰,通過彼此間的撕咬和搏鬥來表達着愛意,并達至高潮。

完事之後,于路裹着浴巾往自己房間去,關門的時候,被阿海的一只手擋住了,他回頭不解地看着他,阿海說:“一起睡。”

于路愣了三秒,松開了手,阿海嘴角揚了起來,擠進門去。于路将于冰移到床裏邊一點,阿海已經在他身邊躺下了,他側着身面向于路。于路本來是平躺的,發現他沖着自己,感覺有些不習慣,便測過身去,背朝着他。阿海伸出手去,将于路的頭放在自己胳膊上枕着,于路抗議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拗過他,枕着他的胳膊入眠了。

兩個人之間最親密的事,不是做愛,而是在一張床上醒來。于路快要睡去的時候,突然想起這樣一句話,他覺得,這話說得非常對。

于路心裏一直猶豫着,不知道怎樣和阿海開口,他将這個秘密藏在心裏,一天天拖下去。有時候他看着阿海,甚至會覺得現在這樣其實也沒什麽不好,他看起來也很快樂,也許回到他原本的生活裏,可能并不像現在這樣輕松,電視裏不是常演,豪門的人為了錢財勾心鬥角,變得六親不認嘛,要是阿海家裏也是那樣,不如不回去了。

于路就一直腦補着阿海家裏的豪門恩怨,等到于南考完高考回到家中,他還是沒有開口跟阿海說他家的事。

于南高考考得不錯,估分成績應該是上了一本,于路覺得很高興,弟弟終于實現了自己的願望,能夠上大學了。

阿海問于南:“打算報考什麽學校什麽專業?”

于南說:“我不想離家太遠了,應該是g市的學校,學什麽專業我還沒有确定。”

家裏沒有人上過大學,對于讀什麽專業則是完全兩眼一抹黑。這天鐘彥宏帶着劉浩洋來他店裏吃飯,吃完後兩人并沒有離開,于路和阿海忙完之後,大家湊在一起聊天,商量第二天出去玩。于路決定放一次手,把店子交給師傅們去打理,他們則給自己放一天假,全家人和鐘彥宏劉浩洋一起去海邊玩一天。

鐘彥宏的朋友有一片私人海灘,他可以跟朋友借來玩一天,游泳、潛水、釣魚、搞燒烤都行,晚上還能在那邊過一夜,住別墅或帳篷都可以,第二天早上看完日出再回來。大家都覺得這個提議不錯,雖然大家都生活在海邊,像這樣純粹出去玩的機會還真不多。

商量完游玩的事情之後,于路便向劉浩洋請教于南報考專業的問題,因為他的朋友之中,劉浩洋是唯一可以确定上過大學的。

鐘彥宏說:“于老板,不要這麽瞧不起人,我也是上過大學的。”

于路詫異地看着他:“是嗎?”于路還是頭一次知道鐘彥宏也是上過大學的,他居然還是個有文化的流氓!

劉浩洋翻了個白眼:“對,大學上了一個學期,然後就跑去混社會。”

鐘彥宏非常神氣地說:“我也是個有文化的人。”

“有文化的流氓!”劉浩洋糾正他。

鐘彥宏伸出胳膊摟住劉浩洋的脖子,在他耳邊說:“小劉警官,你沒有聽過一句話,‘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劉浩洋給了他一肘子:“滾,不管有沒有文化,只要犯事,我照抓不誤!”

于路無視了他們兩個的打情罵俏:“別鬧了,說說阿南學什麽專業好吧。”

阿海說:“喜歡什麽就學什麽。”

鐘彥宏說:“現在的大學生,畢業後能夠與專業對口的寥寥無幾,反正你們家也不差錢了,學點自己的喜歡的也好。要是想實用點,可以學個管理什麽的,将來回來幫你們打理飯店。”

于南看着他哥:“哥,那我學管理?”

于路心想自己的店子就這麽大,有什麽好管理的。阿海則在一旁說:“你要是喜歡這個,學管理也無妨。如果沒有興趣,就不要勉強了。”

于南點點頭:“好,我知道了。”當上學的目的不是為了生存就業,那就會是一件非常快樂的事。

劉浩洋又确認了一遍:“那就說好了,明天一早出發,店裏你們能放心吧?”

于路說:“我一會兒去安排一下,沒什麽不放心的。”

劉浩洋笑着說:“我看你現在比阿海還看得開。”

于路看一眼阿海:“沒什麽看不開的,按我的想法,是要關門歇業一天的,但是時間太倉促,沒有提前跟客人打好招呼,所以才讓他們來主持。一天時間,他們總不至于将我們的店給砸了。”

鐘彥宏和劉浩洋先走了,阿海去跟廚師們安排明天的工作。于南看着于路:“哥,明天你和海哥都不在,真的沒關系嗎?”

于路看着某處出神:“沒關系。大不了影響一點生意,錢是賺不盡的,我們一家人還從沒一起出去玩過。阿海來了這麽久,都沒給他好好放過假,我不想等到他以後回去了,想起在我們家的日子,都是在做事,一天休息都沒有。總要有點美好的回憶。”

于南詫異地擡頭看着于路:“哥,你說什麽呢?阿海哥什麽時候要回去了,他恢複記憶了嗎?”

于路扭頭看着弟弟,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他想起來多少,我想,我已經找到他的家人了。”

“真的?”于南瞪圓了雙眼。

“恩,你來看。”于路走到電腦前,打開網頁,搜到海極鮮的信息,盡管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上網看過海極鮮的任何信息,但是海極鮮這三個字卻烙在了他的記憶中,再也碾磨不掉。

于南看過網頁,擡頭看着于路:“你确定這就是海哥家裏?那也未免太巧了點。”

于路将梅如玉和趙良義認錯人的事跟于南說,又說:“你看這個男人的樣子,是不是跟阿海特別像?還有這位老人,仔細一看,他們三個的輪廓是不是都有點像?”

于南點點頭:“是挺像的。但是海哥家裏要是這麽有錢的話,要是有人失蹤,他們為什麽不來找他呢?”

于路皺着眉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于南說:“哥,有沒有可能,海哥原本就沒有失憶,他只是離家出走,根本不想回去?”

于路猛地睜大了眼睛:“會是這種可能嗎?”說完又擰起眉頭,細想認識阿海以來的點點滴滴,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因為阿海不止一次表示不想提起他的過去,也不想離開。

于南點頭:“我覺得有可能。”

“那我們怎麽辦?還是裝作不知道?”于路近來被這件事折磨得茶飯不香,生怕阿海回去了,卻沒有想過會是阿海自己根本不想回去。

于南說:“這只是我們的推測,我們可以去确認一下。”

“怎麽确認?問阿海,還是找人去他家裏調查?要不我去問問耗子好了。”于路問。

于南攔住他:“哥,這事先不找浩哥。要不還是直接找海哥問個清楚吧,他如果真的信任我們,會告訴我們的。”

于路點頭:“好,等我們玩過回來再說。”

想通這件事,于路的心情變得輕松起來,如果是阿海自己不想回去,那就不存在什麽老婆女朋友之類的吧,他的罪孽感終于可以消失了。

晚上十點,海霸王準備打烊,于南抱着已經睡着的于冰往外走,于路提着一箱子從店裏搜羅出來的食材,這是準備明天帶到海邊游玩用的,阿海則拿着鑰匙準備關門。一輛小汽車徑直開到海霸王門口,在他們身後停下了,車門開了,一個女人大聲說:“海軒,你果然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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