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德以為安其羅已經是自來熟的典範,入學以後,他發現自己錯了。

布蘭德拒絕地非常簡單明了:“自己解決。”

他将埃爾維斯放在床頭櫃子上的外袍遞過去,淡定道:“不要弄髒被子,去浴室。”

犬科動物的作息和人類不同,如今還在沉睡當中,離設定的鬧鐘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黃雞沒有任何動靜,也就是說,這是難得的二人世界。

葉梓沒有接外袍,而是道:“下午你要不要用傳訊水晶?”

布蘭德下床的動作頓住了。

光明之下必有陰影。

人心有黑暗,由人組成的教廷自不是完全純潔無暇的,權力和欲望會滋長貪婪,而這貪婪一旦超過必要的限度,便為教皇所不容。

十四歲那年,他按照前世的軌跡接管了處于教廷暗處的裁判所,在光明神的見證下接下了裁決十字劍——連教皇也不知曉,真正的聖器十字劍早已在他的身上。

許是靈魂的牽引,在前世的記憶完全蘇醒的時候,布蘭德察覺到十字劍的召喚,他避開衆人來到教皇的會客室,平靜地瞧着那把閃爍着光輝的華美之劍落在他的手上,輕輕嗡鳴仿佛飽含喜悅,接着滴水不漏地将僞造的聖器挂回原本的位置。

這樣的行為,無疑是一種背叛。

直到他名正言順地接過教皇親賜的十字劍,所有的一切都全無痕跡,背叛的感覺卻依然如影随形,甚至讓他對兩世以來最尊敬的長者教皇大人都有了隔閡。

如今知道他最多秘密的人,就在他的身旁。

晨起的少年嗓音中帶着種懶洋洋的勾人味道:“交流賽要離校很久,你真的不需要跟那個疑心病重的教皇報備一下嗎?”

傳訊水晶的使用有着嚴格的監管,學校會記錄每一次預定使用傳訊水晶的人員和時間,誰也不知道這些信息有什麽作用,但誰也不能否認,聖德裏安有許多秘密,隐藏着常人難以想象的實力,屬于王室的實力。

布蘭德回過頭來,凝視着黑發的少年:“下午的傳訊水晶是亞歷克斯老師定下給埃爾維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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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梓肯定地接上:“和布蘭德沒有絲毫關系。”

銀發的少年重新回到床上,用被子遮起腰以下的部位,抿緊了唇:“坐起來。”

逗得太過了會把人吓跑,葉梓從善如流地坐起來,很聽話的樣子,手上卻等不及似得抓住了另一個人的手,放在炙熱的位置。

聖德裏安最昂貴的宿舍對得起它的價格,床頭的位置是溫暖而柔軟的法蘭絨,倚靠在上面絕不會有任何不适。

隔着層薄薄的睡褲觸到那個部位的時候,布蘭德有一瞬間的僵硬。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他似乎永遠也不會習慣。

只是室友之間的撫慰而已,自己是個男人,根本不會有什麽損失的。一如既往地做了心理建設,boss君正打算按照以往的模式隔着布料動作,卻有另一只手帶着他,直接伸進去觸到了皮膚。

沒有任何阻礙。

埃爾維斯的臉埋進他的肩膀,對着他的鎖骨噴吐火熱的氣息:“來。”

布蘭德扭過頭:“你——”

話語被吞沒在唇齒間。

磕磕絆絆的親吻中洩露出不再平靜的呼吸,仇敵一般的用力啃咬和情人一般的溫柔撫觸交替着亂了節奏,年輕的身體迅速起了反應,剛開始布蘭德的手只是在埃爾維斯的帶動下摩擦,後來便自行動作起來,而另一個人的手也探入了他的睡褲當中,握住那經不起撩撥的部位,動作起來。

體溫越升越高,簡直要焚毀理智,粘膩的水聲仿佛無限放大,布蘭德有一瞬間的清醒,冷冷地問自己在幹什麽,卻很快被拉入沉淪的漩渦。

直到同時在對方的手下登上高峰,兩個少年才停下動作,靠在一處平複劇烈的喘息。

換在平時,手上沾染了另一個人的體液,布蘭德一定覺得無法忍受,可是此時此刻,他竟然有種奇異的感覺,像是被滾燙的熱量灼傷,又或是別的什麽,但絕不是厭惡。

空氣中染上了淫靡的味道,兩個人的樣子都有些狼狽,葉梓坐直了身體,低頭輕輕觸碰布蘭德的唇,舔舐唇角血跡的動作說不出的柔和,帶着種小心翼翼的珍惜,黑色的眸子裏卻全是侵略和蟄伏,如同只嗅到鮮美獵物的狼,隐藏起來等待時機。

柔和的水藍色光芒和聖潔的純白色光芒幾乎同時亮起,唇瓣上細小的傷口即刻被治愈,布蘭德抽出手,一言不發地進了浴室。

琥珀色的瞳孔中有警惕和不解,唯獨沒有排斥——這已經足夠了。

葉梓瞧着手心上的白液,勾起了唇角。

聖德裏安有座兩層高的小樓專門用來放置傳訊水晶,貴族摯愛的薔薇将小樓圍繞其中,鐵栅欄上纏滿了荊棘,唯一的入口處坐着一位雙眼渾濁的老人,他在這兒已經守了好些年了,從來沒有出過一點差錯。

葉梓走上前去,行禮道:“我是埃爾維斯·澤瑪西亞,亞歷克斯老師幫我預定了今天下午的傳訊水晶。”

老人打量着他,渾濁的雙眼一瞬間恢複了清明,爬滿皺紋的手上有道微光閃過,他重新垂下了頭,道:“沒錯,你可以進去,在一樓第一間房間。”

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葉梓道謝之後走了進去,布蘭德始終跟在他的身邊,老人卻仿佛沒有看見一般,任由他跟了進去。

的确是沒有看見的。

根據某人的話,煉金是無所不能的。

一想到埃爾維斯那些古怪的煉金物品,布蘭德就有種哭笑不得的沖動。雖然有時候會讓人驚豔不已,可大多數時候那些物品都很……奇葩。

房間裏很空曠,松軟的沙發前有張矮幾,上面放着水瓶和水杯,傳訊水晶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它的造型是一個長方形的薄片,完全是作者将液晶電視的樣子安上去了。

所以每次在使用的時候,葉梓都有種風中淩亂的感覺。明明是星球大戰片場的道具,為什麽會跑到這邊來……

布蘭德看向他,欲言又止。

葉梓體貼地走出去關上了門:“我先出去逛逛,記得想我親愛的~”他抛了個飛吻,滑稽誇張的動作讓布蘭德繃不住笑了起來,這并不常見的神情迅速被收起,傳訊水晶的另一端有了回應。

影像并不清晰,布蘭德所處的位置是王權的中心,教皇在與他聯系的時候隐藏起了面目,威嚴和慈愛的氣息卻從他模糊的身形之中散發出來,平和的聲音道:“我的孩子,光明神與你同在。”

布蘭德行了個牧師禮,慎重且尊崇:“光明神與您同在,教皇閣下。”

教皇撫了撫長長的白胡子,道:“我的孩子,王都的卡爾丁紅衣主教遇刺身亡,現在的時機非常敏感,你并不适合此時與我聯系。”

他停頓了一會兒,見布蘭德沒有搶白,暗暗滿意他的心性,和緩道:“你一定有足夠的理由,對嗎?”

布蘭德平靜道:“我來這裏的事情,只有一個人知道。”

教皇心中立刻蹦出一個名字:“埃爾維斯·澤瑪西亞?”

布蘭德直視傳訊水晶:“是的,正是由于他的幫助,我才能不驚動一個人來到這裏。”

“我承認他的才華,”另一端的教皇仿佛嘆了口氣:“可是你要明白,他的哥哥只是個小城的男爵,他本身的實力在這個年紀足夠驚豔,但對于全局,太過微不足道了。”私底下将布蘭德作為繼承人培養的教廷最高領導者,顯然不希望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交上一個日後立場不一定相同的朋友。

布蘭德依舊平穩:“他是瑪西亞的後人。”

長久的沉默過後,教皇有些激動的聲音傳來:“是那個瑪西亞?”布拉德一向嚴謹,若不是十分确定的事實不會向他彙報,但這個消息實在太讓人驚喜,以致于經過大風大浪的教皇也忍不住懷疑。

銀發少年似乎也微微激動起來,他甚至上前了一步,拔高了聲線:“是的,肯德的血脈已經不複存在,如今能啓動聖器黃金杯的,只有瑪西亞的血——”

大王子和二王子的矛盾日漸凸顯,在新的國王繼任的大典上,若是沒有黃金杯證實其為王室血脈,是為名不正言不順,若是沒有人能夠啓用黃金杯自然是無所謂的,但瑪西亞還在,便由不得王室跳過這一步了。

若是瑪西亞的血脈站在教廷的一邊甚至加入教廷,那麽在王權交疊更替之時,王室的血脈需要經過教廷的認證才能順利繼位,往複循環之下,誰還記得初衷?

布蘭德輕柔的聲音帶着無窮的誘惑,像是從天國傳來的遙遠神音,如斯飄渺而美好,一字一字道:“王權神授。”

教皇立刻下了決定:“不惜一切代價,交好埃爾維斯!”上位者特有的缜密和殘酷讓教皇接着道:“至于他的哥哥,還是不存在比較好,若是王室做的就更好了。世界上不需要第二個瑪西亞。”

布蘭德輕輕一震,沒有被旁人察覺,這一刻他好像什麽也沒有想,本能般柔聲道:“埃爾維斯和他的哥哥感情很好,若是留下痕跡反而不妙,何況據我所知,兄弟兩人同父異母,瑪西亞的血脈來自埃爾維斯已逝的母親。”

教皇思索道:“哦,他母親的家族呢?”

布蘭德露出個心照不宣的表情:“沒落貴族,自是已經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教皇滿意地笑了起來:“很好,澤瑪西亞男爵的好感我會努力争取,埃爾維斯就交給你了,我的孩子。”

布蘭德恭謹道:“事實上,他昨天邀請了我組成一隊去參加校際交流賽。”

“我的孩子,放手去做吧,你一向讓人放心,”教皇在胸口畫了個十字,虔誠道:“光明神庇佑。”

空曠的房間之中,布蘭德聽到自己的嗓音回蕩:“光明神庇佑。”

傳訊水晶恢複了透明。布蘭德跌坐在沙發上,撫上劇烈跳動的心髒,微微有些失神。方才,為什麽會那樣說呢?

澤瑪西亞的血統,明明并非繼承自母親……

他苦笑了一下,還是第一次呢,這樣對尊敬的長者說謊。

沙發底下,一個小小的黃色毛團消失不見。

黃雞在主人手上蹦蹦跳跳:“埃爾,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不要喜歡他了好不好?”

“沒有被利用的價值,才是可悲的庸才呢,”葉梓不以為意,勢在必得道:“我常常覺得,只有他和我是一樣的。”

那是種很奇異的感受。

就如同原文中的種馬男一直頂着“澤瑪西亞”如此醒目的姓氏偏偏沒有人能夠在他自曝身份前發現他是瑪西亞的血脈一般,所有人在某些時候總會對主角的不自然視而不見,即使是智慧過人者也看不透主角的小小詭計,仿佛被世界蒙蔽了一般,一切都是規劃好的,情節由作者推動,讓葉梓無比清晰地察覺到自己正處在一個小說的世界中,被限制被框架固定的感覺讓他煩躁不已。

只有布蘭德是不一樣的。

他是“真實”。

黃雞還在試圖勸說執迷不悟的主人:“boss和主角注定是敵對的!”

撫過寵物絨絨的細毛,葉梓的笑容帶了點危險的味道:“不會的。教皇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價’,那麽,我就卻之不恭了。”

43兄弟傳訊

金發如同吸飽了陽光一般璀璨生輝,綠寶石般的眼眸清澈全無半點雜質,殷紅的唇勾起柔和的弧度,葉梓靜靜地凝視着傳訊水晶另一端的自家哥哥熟悉的眉眼,目光信任而依賴。

休斯頓也在安靜地打量着埃爾維斯。

沒有話語,沒有動作,僅有陽光和風在無聲流淌,染上一地碎金。

亞歷克斯一直很奇怪為什麽這對兄弟總有這麽多話要說,卻不知道大多數時候他們都不是在說話。

良久,葉梓打破這寂靜,道,“哥哥,我想你了。”

黃雞在主人肩膀上蹦了蹦,表示贊成。

今年十九歲的城主大人神情溫和,話語間充滿了寵溺和想念:“我的埃爾已經十五歲了,馬上就要成年了。”

潛臺詞:這麽大了還這麽粘人。

葉梓直白道:“哥哥不喜歡?”他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上,眉峰挑起帶着種少年特有的俊美英氣,話語似是調侃似是挑逗,神采飛揚。

休斯頓暗暗感慨時光易逝,心中卻有種說不出的驕傲,唔,大約類似于“吾家有兒初長成”這種感覺吧。

不過這種感覺在下一刻就被打散,傳訊水晶另一端的黑發少年撒嬌道:“難道我長大了,哥哥就不疼我了?”

休斯頓失笑,認真道:“哥哥只剩下你了。”唯一的親人。

翡翠般的綠色眸子一如碧空般無垠廣闊,葉梓有一瞬間的恍惚。

原文中的埃爾維斯并不親近這個哥哥,他在帝國的都城鋒芒畢露,從未想到過這會為休斯頓帶來何等不幸。僅僅是瑪西亞的血脈一事,人前慈悲和善的教皇便不想讓休斯頓活下去,那麽原文中種馬男一路收妹子收小弟結下許多仇怨,又有多少人想朝他唯一的親人下手以洩心頭之恨呢?

簡直是注定的死亡盛宴。

現在,是秋季。

而在本來的命運軌跡之中,休斯頓的死亡,是在這一年的冬季。在獸族大軍來襲的時候,索特城被攻破,城主拒降,殉城而亡。皚皚大雪掩埋了一切血腥,埃爾維斯和伊蓮恩公主等人在休斯頓的墓前悼念,諷刺的是,城破的原因竟是邊境的駐軍統領前一天晚上醉酒之後和妻妾胡天胡地,第二天睡得死沉匆匆起床以後指揮得一塌糊塗,發揮的作用比起內奸之類來得更是出衆。

駐軍統領是二王子臨時提拔上來的人,而二王子本人那時正在都城之中和大王子争奪王位,并且由于他是伊蓮恩同父同母的親生哥哥,最終還是在種馬男主的幫助下成為了新的國王——路西維三世。

不過,這次想必不會如此順利了。

交流賽舉辦的時間是一個月,比賽完畢之後,還是回去守着自家哥哥吧,可以的話順便給二王子下點絆子。

葉梓有些不放心地想着,思索道:“哥哥,安東尼呢?”作為索特城的光明牧師,安東尼和休斯頓的關系一向不錯,若是教皇想要争取休斯頓的好感,那安東尼必定也會更注意保障他的安全了。

休斯頓有些驚訝:“真難得你會問起他呢,安東尼牧師自然是已經出門去為民衆祈福了,你忘了麽,今天是聖誕之日。”

葉梓老老實實道:“忘了。”都城大街上是怎麽樣的不知道,但學校裏完全沒有一點節日的氛圍,如葉梓這種幾天不去上課就忘了日子的宅男怎麽會記得住。

休斯頓:“……”知道自家弟弟從來不怎麽留心身旁的細節之處,但若是聖誕之日都不知道的話,說明都城根本沒有節日的氛圍吧。即使處在邊境的小城當中,休斯頓也可以瞧出王權和神權的對立愈發明朗了。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的向後倒在座椅的靠背上。

對面少年的聲音猛然拔高:“哥哥,你這是在安東尼的房間?”

休斯頓一驚:“是啊,怎麽了?“

由于向後靠的動作,傳訊水晶中露出了更多另一端的景象,和聖德裏安空曠的房間不同,休斯頓的所在是一個典雅溫馨的居室。

暖色調的布置清新宜人,秋日涼爽的風吹動布簾,綠意還未消散,蒼翠的樹木在窗外郁郁蔥蔥地伫立,而緊挨着窗戶的,是一張足以睡下三個成年男人的大床。

光明牧師的生活一向清苦,安東尼的房間擺設也體現了這一點,除了那張無聲無息地訴說“我很貴很軟快來睡”的床。

一個光明牧師為什麽需要這麽大一張床?

葉梓是這樣想的,也這樣問出來了。

瞧着埃爾維斯陰沉的臉色,休斯頓不明所以地道:“安東尼的愛好就是睡覺啊,把床弄得舒服一點沒什麽不對吧。”

葉梓咬牙道:“那為什麽要這麽大?”

休斯頓沉默地注視自家弟弟的臉色,明白了什麽一般抑制不住笑意,好半晌才歇下來,道:“埃爾你想到哪裏去了……安東尼睡覺的時候很不老實,經常從床上滾下來,才買了一張大床的。”

葉梓的神色沒有好轉:“為什麽你會知道?”這明明是隐私好嗎!

前世二十幾年的記憶模糊不清,但葉梓還是認為自己的年齡應該加起來算,因而在面對休斯頓的時候,即使大多數情況下他扮演的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弟弟,可在心中他卻是把休斯頓看做需要照顧的一方的。

休斯頓沉吟半晌,道:“埃爾,你應該知道,光明教廷并不像它所表現出來的一樣無害。”

葉梓點點頭。

城主大人微笑起來:“所以在安東尼想要在索特城建教堂的時候,我給他找了些不大不小的麻煩,他跑來找我說想要和平共處,為了表示誠意給了我一個小小的把柄。”

葉梓莫名其妙:“這和床有什麽關系?”

休斯頓從儲物手镯中取出一個小巧的投影水晶,在注入鬥氣之後,水晶中的影像投射到了居所的空地上。

銀發的光明牧師在床上和衣而卧,面上帶着絲安詳的笑意,仿佛沉醉在甜美的夢境中。然後他保持着這個表情将自己滾成了一個蠶繭,帶着厚重的被子一起滾下了床。

頭直接磕到了地面,眼神呆滞的牧師揉了揉腦袋,爬上床去繼續睡了。

一會兒後,光明牧師的姿勢變成了趴卧,兩只手伸出被子抱着枕頭,然後他保持着這個動作,帶着枕頭和被子一起滾了下去,安全着陸,沒有被摔痛的後續就是沒有醒來,于是牧師接着安詳地睡了下去。

葉梓:“……”

休斯頓忍俊不禁:“安東尼很有意思吧?”

葉梓眼神詭異地瞅了瞅光明牧師房間裏厚厚的羊毛地毯,思考着它的作用,到底還是對哥哥的擔憂占了上風,他拉回跑題的思緒,提出疑點:“為什麽會有人給自己錄這種東西?”

休斯頓解釋道:“這是他弟弟安其羅錄的,你小時候也見過的,不過現在大概忘了。”

葉梓左思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如果要給城主一個把柄的話,為什麽會是這種片段?”完全是情趣好嗎!

休斯頓不明所以:“有什麽不對嗎?”

太不對了!葉梓對自家遲鈍的哥哥簡直無話可說,沉吟半晌之後拍板道:“交流賽結束之後,我會回一趟家裏。哥哥你……要是安東尼有什麽不對勁的舉動,就揍他!”疏遠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個強力保镖,只能先折中處理了。

眼見埃爾維斯火急火燎的神色,休斯頓默默咽下了疑問:“……好吧。”為什麽弟弟長大以後,氣勢越來越強了?

葉梓走出放置傳訊水晶的房間,便看見在立在窗邊等待的布蘭德。

不變的銀發白衣在天光下是種接近虛幻的透明,猶如幻影,猶如人心中美好的期待,有種不真實的朦胧感。

黑發的少年慢慢走過去,從後面擁住這個人,輕輕地在他的脖頸和耳畔落下細碎的親吻。

布蘭德皺了皺眉,不贊同道:“會留下痕跡的。”

“我有分寸,”身後的人在間隙之中輕聲回應,低笑聲帶有種特別的磁性:“怎麽這麽……”埃爾維斯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适的形容詞:“溫順?”

布蘭德轉過頭來和他對視,神色有些糾結,道:“我之前在思考一個問題。”

葉梓:“哦?”

琥珀色的眸子裏盛滿了困惑,卻也充斥着認真,boss一向不是一個逃避問題的人,他會迎上去試圖解決,積極地去思索。

對于埃爾維斯,他太過于關注了。

這種關注……也許已經變質了,否則為什麽在對方做出今早那樣的舉動時,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感呢?

布蘭德複雜地看着面前的黑發少年,道:“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葉梓怔了怔,眼底一縷淺淺幽光蕩過,不言不語,微笑摟緊了眼前的少年,湊過去親吻他的眼角。

時光仿佛靜止。

布蘭德猶疑着伸出手,也擁住了身前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安東尼·薩爾維斯(銀發,索特城光明牧師)(出場章節:5、6、7)

安其羅·薩爾維斯(安東尼的弟弟,聖騎士,比布蘭德大兩歲)(出場章節:9)

這兩只還記得吧?

44校際交流賽

風平浪靜的海面猶如塊巨大的美玉,冰藍色的海水在陽光下閃着粼粼波光,靠近東方的一片是種柔和的橘紅,邊緣泛着層淺淺的金,海洋無邊無際,在目之極處與天相接,糅合在一處分不出彼此。

坎布島在水中央。

四面都是冰藍的水,細軟的潔白沙灘包圍着島上幻境一般的美麗景色,由南往北,郁郁蔥蔥的樹林突兀地轉為冰川雪地,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猶如埃澤爾大陸的縮影。

傳聞在千年之前,兩位法聖在此決戰,他們的力量足以撼天動地,由此造成了如今諸般景象。

從亞龍寬闊的背上往下望去,奇形怪狀的冰川反射出光怪陸離的景象,風系魔法形成的青色屏障将高空的風阻隔在外,學生們多是首次來此,不由得贊嘆這造物的天賜,坎布島形成已有千年之久,其上的地貌演變等卻是自然選擇的結果。

銀色的長發披散在腰際,琥珀色的眸子裏盛滿了純粹的驚喜,布蘭德的相貌無疑是極為出衆的,在天光的映襯下叫人瞧見,恍惚間竟不似人間,葉梓一側身趴在他背上,柔聲道:“要不要加件衣服?”

布蘭德輕輕搖頭。

黃雞撲騰着翅膀努力地吸引注意力:“主人給你買了好多件情侶裝的,試試看嘛!”時間在它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除了翅膀稍微長大一些,飛得更穩一些意外,依舊是小小嫩嫩的一團。

↑暗精靈心中經典的模式。

不知什麽時候湊到身邊的赫尤恩一本正經地翻譯:“它說埃爾維斯給你買了很多衣服。”

黃雞陶醉道:“有一件穿起來很像我!”

赫尤恩接着翻譯:“有一件穿了會變成鳥。”

葉梓:“……”他将黃雞塞進暗精靈手裏,兩雙澄澈的眸子一起瞧過來,懵懂而天真,葉梓一陣黑線,拍了拍這兩只,道:“乖,一邊玩去。”

加倫和莫林意料之中的留在了都城,奧斯頓和赫尤恩跟了過來,再加上光明劍士尼古拉,五個人組成了一個隊伍。第一場比賽類似于前世的海選,是要淘汰一大批人的,因此也不需要替補隊員,到了第二場的時候每個學校都會讓還剩下來的學生重組。

亞龍在天空中盤旋,準備降落,正好和一群飛馬擦身而過。

長着雪白翅膀的白馬看上去聖潔耀眼,馬背上是一群白衣的俊男美女,面容柔和笑容溫潤,簡直就像是定制出來的一樣統一表情。葉梓聽到有人不屑地嘀咕:“尤貝朗格。”

作為光明教廷附屬學校,尤貝朗格參賽的學生們都是光明牧師和聖騎士的打扮,他們的态度彬彬有禮,主動讓出了道路讓亞龍先行,領頭的那個男生還向着這邊微微鞠躬。

奧斯頓眯起了眼睛,不怎麽領情:“他倒是聰明。”王權和神權之間氣氛緊張,尤貝朗格和聖德裏安自然也不可能十分友好,但這時候硬碰硬是非常不明智的,誰都知道亞龍的血脈再雜亂也是傳承于龍,飛馬不可能勝得過。

尼古拉一言不發。埃爾維斯的生活一向多姿多彩,每一年的假期都在到處游歷,而自己只要畢業,便只能遵循教廷的安排待在一個城市,除非召集不得遠離……

一年級時埃爾維斯在大庭廣衆之下向布蘭德表白固然浪漫,但尼古拉卻是不以為意的,他的觀察力一向敏銳,瞧得出兩人之間僅僅是朋友的關系,相處之間并無戀人情愫,所謂的表白大概也只是玩笑或者擺脫麻煩的方法罷了,但從前些日子拜倫紅了眼眶回來,哭着說被埃爾維斯拒絕了之後,尼古拉便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了。

↑新世紀大門打開的節奏_(:3∠)_

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會産生戀慕的感情嗎?尼古拉扪心自問,一整夜毫無睡意,思索着自己的感情,他此時再去瞧埃爾維斯和布蘭德,卻發現兩人之間的已形成種旁人無法插入的默契,仿佛自成一個小小世界,有溫玉光華其中,一舉手一擡眸皆是脈脈含情。

好像有點遲了呢。

亞龍依然在空中停留,不停地變換姿勢,一只領頭的個頭大些,帶着兩只體型小些的重複着轉彎、上升、滑翔等各種動作,飛馬蹬了蹬蹄子不安地打起響鼻,亞龍像是受到某種鼓勵一般表演越來越誇張,就在葉梓終于找回了前世過山車的感覺時,一直閉着眼打盹的訓導主任海斯忒瑞忍無可忍,狠狠地用劍柄拍了一下屁股底下耍帥上瘾的魔獸的腦袋,沒好氣道:“別想了,你們是不可能的!你看看你多大,再看看它多小!塞得下嗎!

像是聽懂了它的話,三頭亞龍沮喪地垂下了腦袋。

“要是掉下去一個學生你要怎麽賠償我的獎金!”海斯忒瑞老師教訓完乘坐的亞龍,轉過身來笑盈盈道:“不好意思克裏提斯是只成年不久的小公龍,比較容易激動,你們剛才沒有受到驚吓吧?”

學生們:“……”老師我們聽到了哦。

亞龍平穩地降落在遍布青草的地面上,海斯忒瑞确定學生沒多沒少,滿意得環視一周,驟然驚奇道:“這兩只狗哪裏來的?”

哈士奇立刻抗議:“嗷汪!”

刻耳柏洛斯力挺戰友:“汪!”

葉梓拍了拍小哈的腦袋,手指劃過它眉毛部位兩塊白色的毛,為寵物正名:“哈士奇是狼。”

也許是從主人的撫慰中得到了某種鼓勵,或是從周圍的環境中察覺了某種威脅,黑白相間的成年狼仰起脖頸朝向天空:“嗷嗚——嗚——”現出的犬齒讓整個表情顯得猙獰,矯健的四肢牢牢抓住身下的土地,高亢寥遠的叫聲中蘊藏着人類所不知的信息,樹林乃至冰原都接收到了這訊號。

布蘭德悄聲問:“哈士奇在幹什麽?”

葉梓沉浸在深深的感動中不可自拔:“哈士奇終于不學狗叫了……”

布蘭德果斷轉頭去問離得最近的赫尤恩,暗精靈帶着絲自豪理所當然道:“我只聽得懂鳥語!”

boss:“……”

奧斯頓淡淡道:“不管它在幹什麽,對原住民來說都是種挑釁,仔細聽……有東西過來了。”

大地在震顫。

有雪團滾動着從冰原而來,離得近了衆人才發現那是只通體雪白的大熊,神情很不友好,重點是……它脖子的位置有淺灰色的毛,形成上長下短兩個等腰三角形相接的樣式。

學生們警戒起來,布蘭德卻認命地嘆了口氣。下一秒,埃爾維斯笑倒在他身上,在他的臉頰上蹭眼淚:“居然是領帶……受不了……”作者你對熊的脖子到底有什麽執着!

用後腿站立的雪地熊有兩層樓高,這個姿态更顯出它龐大的體積,大熊氣勢洶洶地從高地俯沖而下,在就要和人類短兵相接的時候緊急剎住,一個屁股墩坐在了地上。

幾個學生被它帶得摔了一跤,一邊爬起來一邊抱怨:

“記得以前那只泰迪熊比它大多了,我都沒摔倒過。”

“容我提醒你當時在床上睡覺,那個叫躺倒。”

“……”

“學校的地面比較結實!”

“廢話這邊根本沒有人修過路!”

“……”

亞龍克裏提斯帶着兩只小弟站起來張開了翅膀,體型完勝兩只疊起來的雪地熊;學生們警戒地盯着眼前的大熊,神情裏卻不見害怕和恐慌;海斯忒瑞抱臂懶洋洋地站在一邊,事不關己般打了個呵欠;雪地熊的眼睛從這些陌生的來客身上掠過,落在露出獠牙的哈士奇和刻耳柏洛斯身上——

它連滾帶爬地跑走了,四肢着地并用看起來比剛才矮了一半,僅僅留給聖德裏安和尤貝朗格的學生們一個圓滾滾顫悠悠的雪白屁股,啊,上面還有一條短短的絨毛尾巴。

衆人:“……”

一個尤貝朗格的學生剛從飛馬上下來,遲疑道:“發生了什麽事?”

葉梓有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小地圖還能正常使用,一定能顯示出一堆綠點聚集的景象,同校的男(xiao)生(di)女(mei)生(zi)們紛紛圍攏過來,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埃爾維斯你剛才做了什麽!”什麽也沒做。

“雪地熊看了你一眼就被吓跑了!”請尊重事實,它看的是小哈和小三,我只是站在自家寵物旁邊而已。

“老大你真厲害!”到底是從誰開始喊老大的,簡直不能更土匪好嗎!

“……”

↑腦殘粉的世界你不懂=v=

尤貝朗格的學生們面面相觑,良久,領頭的男生走上前來,臉上是光明牧師的官方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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