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引火(二十)
半夜的時候,走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着便是房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動靜細微，唐婉兒卻正好醒來聽見了。
她翻了個身,重新抱住梁暮,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
還沒重新睡着，又是一陣腳步聲和行李箱的輪子拖過地板的聲音。
唐婉兒入睡前猜測，可能是李仁露她們回來了吧。
第二天早上還有一個節目組插播的廣告小劇場要去拍攝,成靈和李仁露都沒在。
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前一晚的事,從出發到拍攝地，上妝換衣服,對臺詞,演完一個又一個廣告小劇情,都沒有多餘的交流。
節目組這件事最高明的地方就在于，罪魁禍首抓出來了,可其他的演員們根本不知道誰是那個受害者,又是誰提前發現了這一場傷害,順利避免。
這才導致了不管是男演員還是女演員，都各懷心事，不敢與其他人過多交流。
而且不僅是李仁露，成靈今天也沒在，聽工作人員說,半夜就都收拾行李搬走了。
在這些事情中，最讓所有人費解的，大概是唐婉兒和梁暮之間，氛圍也有些奇怪。
往常如同連體嬰一樣走哪兒都要在一起的兩個人，今天也安靜得不像話。
雖然午餐的時候兩人還是坐在一起吃飯，可卻連話都沒多說幾句。
跟拍花絮的攝像大哥也很納悶,昨晚那事發生後，大家都避忌着不怎麽聊天可以理解，為什麽唐婉兒和梁暮也不說話了呢？
這花絮還要怎麽拍？
偏偏編導也不在，負責拍廣告的導演攝像只管大家的上鏡投入，壓根不搭理他們錄制間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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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兒心裏苦，因為她也不知道梁暮為什麽早上起來開始就是一副低氣壓的樣子。
她出門前好不容易用各種好聽的話讓人心情變得好一些，結果一來到拍攝現場，大家都仿佛在演啞劇一樣。
這種時候只要她一開口，動靜就都在她身上了，這她哪裏敢出聲？
除了默默給梁暮遞個水，悄悄給人塞個巧克力，她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夜晚，這一大串大大小小的小劇場總算是都拍完了。
唐婉兒和梁暮站在場館外面，等公司的車接她們回去。
上了車，梁暮也一直興致缺缺。
快下車的時候，梁暮才跟唐婉兒說起白天在拍攝間隙時，陳導師與她聯系的事。
陳導師去探望了原身份的母親，可能是見着墓上的人心有感觸，給梁暮發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話。
大多是有關于長輩們的往事，又有後來遇見梁暮沒認出來時的愧疚，等等。
她把手機拿過去給唐婉兒看，大篇幅的文字一段段看下來，唐婉兒也看得眼睛酸澀。
“舅舅這些年也不容易。”唐婉兒不免感慨。
梁暮：“那倒不至于。”
想念親人是真，可陳導師家庭事業也從未落下，日子過得還是很有滋有味的。
見梁暮終于肯跟自己講話了，唐婉兒趕緊問她。
“暮暮，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梁暮拿回手機，聽見唐婉兒這麽問，頭又轉了回去。
“我為什麽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嗎？”
唐婉兒腦海裏一頓電光火石，忽然就明白了原因。
她臉一下就紅了，掩飾性地摸了摸耳朵，低下頭去。
唐婉兒不是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覺得有些事情和梁暮之間還沒有說清楚，還需要等一個合适的機會。
但除了這個，梁暮如果真的不開心了，唐婉兒還是很願意哄一哄的。
回到公寓已經很晚了，因為做造型噴了發膠，梁暮洗頭洗了許久。
她裹着幹發帽從浴室出來，就叫唐婉兒也抓緊時間去洗澡了。
唐婉兒卻沒去，而是拿着吹風筒去找梁暮。
她讓梁暮坐在梳妝臺前，拆開梁暮的幹發帽，将梁暮的濕發仔細梳了一遍，這才拿起吹風筒給梁暮吹頭發。
梁暮也是真的困，她閉上了眼睛，發間是唐婉兒不斷撥動過的手指，吹風筒距離頭部的距離剛剛好，溫度适中，力度也正合适。
梁暮在吹風筒呼呼的聲音下，昏昏欲睡。
唐婉兒幫梁暮用熱風吹幹了頭發後，又用常溫的風給梁暮吹了一遍，把殘留的熱氣吹散。
等唐婉兒用牛角梳将梁暮的黑發梳順，梁暮低着頭已經快睡熟了。
唐婉兒放好吹風筒，費了點力氣抱起梁暮回到床上，蓋好被子後，唐婉兒輕手輕腳地出了梁暮的卧室門。
她洗漱完後，坐在客廳發了會兒呆，才進了梁暮房間，在她身邊躺下。
沒有行程的時候通常是不會設定鬧鐘的，兩人一覺睡到近中午，随便做了點三明治填飽肚子。
“下午打算做什麽暮暮？”唐婉兒坐在客廳沙發上，吃完三個三明治的她此時喝着自己打好的牛油果奶昔。
牛油果的熟度剛剛好，加上純牛奶再加點糖，喝起來是濃稠的甜香味。
唐婉兒給梁暮泡的是一杯檸檬綠茶。
梁暮用吸管攪動了一下，杯子裏的檸檬轉了起來。
她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裏溢滿了檸檬的酸香，少許的果糖綜合了酸度，酸甜适宜。
“好喝。”梁暮點了點頭，給予肯定。
唐婉兒聽到梁暮的誇獎就很開心，笑過了之後發現梁暮還是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
“所以該幹點什麽好呢？”
唐婉兒以前忙碌慣了，有一點空閑的時間都是抓緊時間睡覺休息，除此之外最多便是在家裏追追劇，看看番了。
偶爾出門也要全副武裝，生怕被人認出來，不然玩耍的樂趣就沒有了，所以門也很少出。
“我也不知道。”梁暮搖了搖頭。
唐婉兒：“暮暮，你以前休息的時候會做什麽？我好像也沒怎麽聽過你休息出街被粉絲堵着之類的事。”
“唱歌算嗎？”梁暮手捏着吸管，慢悠悠地喝着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唐婉兒影響了，梁暮甚至覺得，這時候來點小點心也很不錯。
唐婉兒被唱歌兩個字驚到了，“暮暮你唱歌…”好聽嗎？
唐婉兒覺得這樣問似乎不太禮貌，停了下來打算換一種問法。
“暮暮你都喜歡唱什麽歌？”
梁暮怎麽會不知道唐婉兒想什麽，只是她也不惱。
“自娛自樂随便唱唱，疏解壓力罷了。”
“那你聽過我寫的歌嗎？”唐婉兒又問。
唐婉兒之前有一部戲，拍攝的時候因為取景非常好，她當時就起了靈感哼了個調子，正好被制片人聽見，便叫她寫出來一首完整的曲子試試。
沒多久唐婉兒還真就寫了出來，後來發給制片人聽，覺得很适合電影，還做了宣傳的推廣曲。
但那一次大家更多都是關注到戲的內容，只知道是宣傳曲是唐婉兒唱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是唐婉兒寫的。
“就那一首，從那以後我就再沒寫過這樣有感覺的歌了。”
“我聽過，也知道是你唱的。”梁暮說。
而且還很喜歡聽，只是這個就不用說了，免得唐婉兒過于得意。
“你覺得怎麽樣？”
“還行吧。”
“嗷。”
唐婉兒拿出手機，準備看看周邊有沒有什麽景點可以去玩玩走走。
她點開旅行軟件搜索了起來，很快，唐婉兒就看到有個類似于文化小鎮的地方。
看簡介這裏保存了很多古建築的風貌，依山傍水，便逐漸打造成了一個小型的旅游景點。
唐婉兒把簡介拿給梁暮看，“暮暮，我們去這裏轉轉怎麽樣？”
梁暮接過手機大致翻了翻，根據圖片來看的确值得一去，于是點頭應下。
橫豎也沒什麽事，外頭天氣也正好，兩人化了淡妝，換好便裝後就出發了。
出了小區門口往前走五百米左右，就有個公交站。
唐婉兒根據路線指引帶着梁暮來到候車亭。
沒多久車就來了，她從口袋裏找出原身份以前留下的公交卡刷卡上車。
因為是工作日的午後，車上人不多。
唐婉兒和梁暮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唐婉兒一臉期待與興奮。
車子啓動後，唐婉兒輕輕靠在梁暮的肩膀上，一邊看着窗外緩慢移動的風景，一邊跟梁暮随意聊天。
随意得幾乎都是些沒營養的話。
“暮暮你看那棵樹好高哦，比旁邊的樹都高了一截。”
“暮暮你看已經有人穿長袖了，難道天氣這麽快就開始冷啦？”
“暮暮你看那個廣告，是冉微诶，她真的好上鏡啊。”
“暮暮，你看天上那朵雲的形狀，好像。”
說到，唐婉兒下意識抿了抿嘴唇，吃不夠呀。
梁暮等了一會兒，“怎麽不接着說了？”
唐婉兒：“因為想吃了。”
語氣乖巧又可愛，梁暮忍不住就許下承諾：“待會兒看到有就給你買。”
“嗯，謝謝暮暮。”
梁暮覺得唐婉兒這個樣子，很像以前那個助理養過的一只貓，有一次助理的貓沒人照顧，征得梁暮同意後帶在了身邊一天。
梁暮一開始對太空包裏的毛絨絨沒什麽感覺，等助理把它放出來喂食時，梁暮也蹲在一旁看了看。
這順便一看，看得就差點移不開了眼。
小貓兒特別乖地吃着食物，助理看梁暮也蹲下來，等貓兒吃完後，便讓梁暮也試着摸摸它。
梁暮心都要化了，沒工作的時候就一直抱着，小貓兒時不時呼嚕嚕的，給那時候的梁暮帶來了很大的治愈。
現在的唐婉兒，就跟那只貓兒一樣，想給她順毛，想把她抱在懷裏。
唐婉兒關注着站點，到點了就拉着梁暮下車，這個站點轉車去文化小鎮的人就多了不少，而且有不少看起來像是組隊去玩的小年輕。
唐婉兒仗着兩人裝扮低調，在人群靠近時，十指扣住了梁暮的手，并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人群越聚越多，唐婉兒拉着梁暮也越來越往旁邊站。
好在車來了，車門一開，一個個地排隊刷卡找位置。
因為唐婉兒和梁暮的避讓，等她們上車時，已經沒有座位了，只有靠着後車門的地方還有站位，可以扶着扶手。
唐婉兒不由分說，讓梁暮站在靠裏的位置，她在梁暮背後環着，一只手拉着扶手，另一只手扶着梁暮。
梁暮手握着欄杆，靠在唐婉兒懷裏，莫名覺得有些安心。
車廂裏很吵，那群小年輕的群體，叽叽喳喳地聊着天，歡聲笑語不斷。
梁暮怕吵，耳朵有些受不住，她皺眉，沒帶耳機，車子往郊外開去後路也不太平整，搖搖晃晃的。
梁暮感覺自己有些暈車了。
正這麽想着，就有一個耳機塞進了梁暮的耳朵裏，接着又是另一邊。
輕柔的音樂從耳機裏傳來了，吵嚷的聲音總算是變得小了些，梁暮舒緩了不少。
唐婉兒又伸出手在梁暮面前，是一小盒薄荷糖。
梁暮接過糖往嘴裏放了兩顆，想了想，她又側過身子，倒了兩顆糖到手裏，送到唐婉兒嘴邊。
唐婉兒吃下糖果的時候，不小心含住了梁暮的手指，梁暮觸電般地收回手，但也感覺到了指尖溫熱的觸覺。
梁暮回過身，身後的人一聲輕笑透過耳機傳入耳。
這才後知後覺，唐婉兒分明是故意的。
唐婉兒逗了一次梁暮，覺得她的反應實在好玩，還想再逗兩回，結果車子到站了。
小年輕們蜂擁下車，浩浩蕩蕩地往一個方向走去。
唐婉兒和梁暮最後才走下去，兩人的腳步都比較慢。
過去總是步履匆匆，能有機會可以慢悠悠一回，兩人都放慢步伐。
買了小鎮門口的門票，兩人拿着地圖研究。
梁暮把決定權交給唐婉兒，唐婉兒大手一揮，拉着人就去了大型游樂園。
進來的門票就包括了娛樂圈項目的票，但是要排隊。
唐婉兒一看排隊的人還不少，幹脆又去買了直通票。
“暮暮，我們去坐那個！”唐婉兒興奮地指向海盜船，下一秒反應過來。
“不了不了，換一個吧。”
唐婉兒也是看見海盜船那個标志的時候，才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傳聞。
梁暮在拍一個懸疑劇的時候，曾經遇上過海盜船故障，被困在上面幾個小時，機器才調好把她放下來。
據唐婉兒得知的小道消息，梁暮本來就很害怕這類高空游戲，為了這個鏡頭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結果卻被困那麽久，下來的時候面無血色，白得可怕。
唐婉兒看了眼雲霄飛車，又看了眼過山車，這些都是她很喜歡的項目，可現在，唐婉兒打算通通放棄。
“暮暮，我突然更想坐旋轉木馬，我們去那邊吧。”
唐婉兒故作輕松地說完，拉着人離開了海盜船的隊伍，走向旋轉木馬。
梁暮一聽到海盜船，心就鈍痛了一下，手也跟着不自覺顫抖。
她還沒調整好情緒拒絕唐婉兒，誰知唐婉兒就立馬換了個想法，拉着她往旋轉木馬去了。
一開始梁暮還沒明白唐婉兒突然改口，看向唐婉兒拉着自己的手不斷握緊時，梁暮忽然就想通了。
當時在片場的事情并沒有保密，如果有人傳了出去，唐婉兒會知道就再正常不過了。
唐婉兒這個人，一直有溫柔細心的一面。
就好比中午的時候，唐婉兒就知道自己不喜歡牛油果，所以另外泡了一杯檸檬綠茶。
梁暮心裏頭暖暖的，反扣住唐婉兒的手繼續往前。
相比其他比較刺激的項目大排長龍，旋轉木馬這頭顯得冷清了不少。
她們這一批除了她們和幾個帶着小朋友的家長外，其他位置都是空的。
唐婉兒給梁暮和自己選了位置，兩人相鄰坐好。
音樂響起，木馬也開始旋轉，雖然轉得很慢，但唐婉兒也還是很開心。
她玩了一會兒，拿出手機開始給梁暮拍照。
梁暮心情正好，唐婉兒讓她擺什麽動作她都配合。
唐婉兒只覺得梁暮怎麽拍都好看，怎麽拍都不夠，拍了不知道多少了，唐婉兒才将鏡頭調整了一下，自拍了幾張，又和梁暮合照。
從旋轉木馬下來，梁暮覺得有點暈，就提議到旁邊的石椅上坐一會兒。
梁暮坐在石椅休息，唐婉兒就給剛剛拍的照片精修。
修着修着唐婉兒就樂了。
“你笑什麽？”梁暮問她。
唐婉兒放下手機看向梁暮，“暮暮，上回咱們還說起合照圖的事兒，你看看現在，變化好大啊。”
“那你喜歡這樣的變化嗎？”
唐婉兒點頭，“喜歡啊，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你私底下是這樣的，被我咬手指會臉紅害羞。”
梁暮看着唐婉兒面不紅心不跳地說着這樣的話，擡手拍了唐婉兒的手臂一下。
“暮暮你打我？”唐婉兒故意反應驚訝。
“誰叫你亂說話。”
“我哪裏亂說話了，你就是害羞了。”唐婉兒又笑。
梁暮表情一變，唐婉兒趕緊改口，“沒有沒有，你沒害羞。”
“嗯，走吧，我不暈了，你還想玩什麽？我陪你。”
梁暮這句“我陪你”輕輕的，随着午間的風傳入唐婉兒的耳朵，好聽得不像話。
“好呀。”
兩人手拉起手，走向了下一個項目。
溫和的項目不多，很快她們就都玩了一遍。
這時，兩人正好走到了鬼屋面前。
門口有個戴着面具的工作人員在招攬人進去，看見駐足的她們，立刻走到她們面前。
“小姐姐要不要進來玩啊？裏面一點都不恐怖的，很有意思哦。”
梁暮有些心動，可想到唐婉兒那家夥怕打雷，搞不好也會怕鬼屋。
悄悄看了眼唐婉兒的表情，唐婉兒看着門口那個黑漆漆的門洞正蹙眉沉思，梁暮有了答案。
“要不算了吧，我們四下走走？”梁暮拉了拉唐婉兒，說道。
唐婉兒則是在想，梁暮當時拍懸疑劇時，會不會還留下了也害怕去鬼屋的陰影？
她這個人雖然怕打雷，可大概是因為戲演多了，對于這種一看就知道是故意布置的場景和鬼屋演員，是完全不怕的。
但不等唐婉兒思考完，梁暮已經提出了不去了，唐婉兒就順勢答應。
她們牽着手往游樂園門口的方向走，沒一會兒，總算是看到一個的攤位。
不等唐婉兒說，梁暮就讓唐婉兒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自己去買了兩份回來。
兩人并肩坐着。
唐婉兒咬了一口，很甜，甜得發慌。
跟她記憶中的味道一點都不一樣。
“怎麽？不好吃嗎？”
唐婉兒搖搖頭，“甜。”
只是不軟，不如你好吃。
兩人默默解決了，用濕紙巾仔細擦掉了手上粘住的黏膩。
唐婉兒想，這是一次很不美好的體驗，晚上要找梁暮補回來才好。
“對了暮暮，你還會怕嗎？”唐婉兒指了指不遠處搖晃起來的海盜船，上面傳來了一陣陣尖叫。
梁暮心道，果然唐婉兒是知道這件事的。
“嗯，還是有陰影的，光是看到心裏都會有點不太舒服。”
梁暮話剛說完，眼前的景象就被擋住了。
是唐婉兒的手掌，遮住了梁暮的雙目。
“不想看，我就幫你擋住，好不好？”
梁暮心跳得厲害，她輕聲回答：“好。”
唐婉兒手就這麽捂着，直到海盜船停下來，尖叫聲不再，人群從位置上一個個下來。
梁暮終于恢複視線，可片刻，唐婉兒就拉起了她的手，跑了起來。
“我們趁它還沒重新開始，快跑，跑遠了就看不到啦。”
梁暮笑了開來，跟着唐婉兒奔跑。
她們跑出了游樂場的大門，走向小鎮的另一邊。
是個古村落。
與喧嚣的游樂場不同，進了石門後，一切都變得安靜了許多。
進了門，她們就沒有再跑了，邊喘着氣邊往裏走。
踏過青石板路，走了一會兒，就看到沿街的各大商鋪和小攤子。
不少旅人經過，駐足挑選心儀的物件，臨了跟商家砍砍價，成交付款，取貨走人。
大家似乎都不想破壞這份寧靜，就連商販都沒有吆喝的，而是靜靜地等待着客人前來。
唐婉兒對于這些小玩意兒極其鐘愛，這一點上回她去平市回來梁暮就感受過了。
這一次亦然。
沒逛多久，唐婉兒背着的挎包就塞滿了叮叮當當的各種小東西。
這麽逛着走着，看一看青磚石瓦，時間就到了傍晚。
她們穿過幾條巷子後，有些迷路了。
梁暮拉着唐婉兒拐了個彎，在小巷子裏走了一會兒，結果前面卻是條死路。
“沒路了，只能往回走了。”唐婉兒拉着梁暮轉身。
或許這巷子平日裏走的人太少了，牆角下還堆了有雜物。
梁暮轉身的時候一不留神，腳就踢到了一塊木板子。
她身子失去平衡就要往一旁倒去，唐婉兒及時撈住了她。
可這一撈，力氣也沒把握好。
兩人撞了個滿懷。
被人遺忘的小巷子總是過于靜谧，靜谧得能聽到細微的風聲。
還能聽見眼前人急促的呼吸和急劇跳動的心跳聲。
唐婉兒拉起梁暮的手放在心髒的位置，“暮暮，它跳得好快。”
梁暮何嘗不知，因為她也是。
要說這份感情來得太快，也不是沒有根據。
可或許是相愛相殺太多年了，彼此之間的了解早就超乎了想象。
就像被放反的兩塊磁鐵，一直不斷相斥，可當有人将磁鐵的方向擺正之後，她們便毫不猶豫地相吸在一起。
梁暮松開唐婉兒的手，将人抱住。
這是她第一次選擇正面回應唐婉兒。
“我們，不要假裝了好不好？”梁暮額頭抵住了唐婉兒的額頭。
唐婉兒心跳得都要飛起來了，“暮暮，你說……什麽？”
她又不愚笨，如何會不知道梁暮想說什麽呢，只不過想親口聽她說出來，此時繃緊了神經，滿懷期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