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引火(二十四)

唐婉兒說的是當李與念沖過來時,梁暮毫不猶豫地擋在面前護住自己的樣子。

原來有人護着的感覺,是這樣的,溫暖且有底氣。

這兩天唐婉兒的情話技能像是忽然被點滿一樣,但不管她誇得再多,梁暮每每聽見,也還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梁暮曾經演過的一個古裝美女,還被稱過當今最入骨的嬌軟美人相。

可這樣的她,剛剛被唐婉兒誇帥。

“哪裏帥了?”梁暮手從唐婉兒的肩膀往下滑,透過柔軟的布料來到了腰間。

她力度不輕不重的,在唐婉兒的腰上掐着,讓唐婉兒不自覺扭動了一下。

“女朋友力滿值的那種帥。”

“那你喜歡嗎?”

“當然啦。”唐婉兒摟住梁暮的脖子。

“為了以示報答——”唐婉兒笑得甜美,可惜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梁暮用行動堵住了。

只是唐婉兒還沒嘗到甜頭,梁暮的頭又往後退了些。

“不算,應該我來。”唐婉兒重新吻上去。

梁暮手中的力度逐漸縮緊。

“已經很晚了暮暮。”

熱情的攻勢讓唐婉兒快要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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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暮卻半點不想放過她,“以後離李導遠一點。”

“再多看她幾眼,我便要懲罰你了。”

唐婉兒攀穩了梁暮,問道:“暮暮你要懲罰我什麽?”

話語剛落,腰間的手撩起衣擺伸了進去。

“你希望我…懲罰你什麽呢?”

梁暮的手在順滑的皮膚上游走,指尖掠過。

唐婉兒只覺得起了顫栗,更不穩了。

梁暮将将把人扶住,“怎麽?我還沒開始呢,你就受不住啦?”

唐婉兒偏過頭,正好對上梁暮幽暗的目光。

她默默咽了咽口水,梁暮之前的好都是錯覺吧?唐婉兒收回眼神,低頭就看見梁暮露出一點的肩膀。

她微微張嘴,在梁暮的肩上輕輕咬了一口。

梁暮猝不及防,手掐了唐婉兒的腰一把。

沒讨到好的唐婉兒,松開了嘴。

梁暮咬住了唐婉兒的唇,但顧忌着時間,她倒沒有折騰唐婉兒太久。

很快兩個人就回到了床上休息。

或許是奔波了一天太累,或許是其他原因,兩人均是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早她們就到達片場。

一個很大的化妝間,這個點還沒有什麽人,昨晚幫兩人化過妝的化妝師看到她們,放下手中的早餐就走了過來。

“你們來了。”兩位化妝師極其熱情。

唐婉兒看見兩人臺上的早餐,連忙擺手,“你們先吃,我們可以坐着等等。”

說完兩人找了位置坐下,順便翻起剛剛來的路上新發下來的劇本。

兩個化妝師三下五除二搞定了早餐,擦嘴喝水洗手,戴上口罩就趕過來兩人身旁。

她們樣子很開心,好像不是來工作,而是去領獎一樣。

不用跟前一晚那樣着急趕工,化妝師下手就細心了不少,發型也梳得更精致。

做好妝發後,化妝師又趕緊去取了服裝幫她們換上,衣服一層又一層的,每一層她們都細細理順。

等全部完成後,兩人成了人來人往的化妝間裏的一道亮麗風景。

唐婉兒跟梁暮往片場走,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回頭。

短短幾分鐘的路程,她們硬是走了快十分鐘才到。

今天的群戲最早安排,工作人員則要來得更早,忙碌地搬運着東西,當瞥見兩抹絢麗的色彩時,他們擡起頭原是想匆匆一瞥,結果卻因為兩個如畫中走出來的美人,看癡了眼。

申導手中提着一袋小籠包,用簽子一邊戳着吃一邊走過來檢查機器的開啓,他起初并未注意到唐婉兒和梁暮已經來了,小籠包塞了滿嘴,嘴邊還泛着油光。

只是轉個身,正好對着一旁廊亭站着的兩人。

許是小籠包太燙了吧,申導被嗆得直咳嗽,他顧不得手上的油膩,揉了揉眼睛,确定是自己沒有看花眼。

他将空袋子和竹簽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裏,激動之餘還不忘垃圾分類。

申導用衣袖将嘴邊的油膩随便一抹,跑到制片人和編劇面前,一手拉一個就往廊亭去。

是工作人員讓梁暮和唐婉兒在這兒等的,因為這一片區已經整理好了,又沒有太陽曬,還有清風。

兩人就站在過道的邊邊上,拿着劇本,用自己的角色情感去念對方的臺詞玩兒。

申導幾人趕到時,唐婉兒剛用清冷的語氣念完了梁暮的一段諷刺的話,兩人都覺得實在是有意思,搭着寬大袖子的手捂住嘴巴在輕笑。

“妙啊,太妙了。申導,給這倆加戲吧,就算是不加臺詞,加多點鏡頭也是極好的,實在是太有意境了。”制片人忍不住開聲。

因為念臺詞入戲,唐婉兒和梁暮的動作都是仿着古代妃子的禮儀做的,兩人以前都上過類似的禮儀課,信手拈來。

她們這頭本來就挺安靜的,忽然有人說話,把兩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一看是導演制片人編劇,她們很平穩地打了招呼。

“你們在背臺詞嗎?”申導問。

梁暮:“申導,我們臺詞都記完了,在幫對方對劇本呢。”

剛剛兩人的聲音不大,梁暮猜測他們應該沒聽到兩人在念着玩。

“不錯,我聽小于說你們都是正經科班畢業的,看來在學校的時候功底很紮實啊。不知你們師承哪位?”

“陳文應。”梁暮說完,又加上,“哦這是我舅舅,我們倆跟曲宴老師學的多一些。”

梁暮看似不經意地就把陳導師和曲宴搬了出來,頓時讓面前幾人不敢小瞧了去。

“你們除了來咱們這兒,還接了什麽戲沒有啊?”制片人也發話了,他手中也還有不少好劇本還沒立項開拍的,昨晚已經了解了二人的演技,他也不想錯過。

“就定了一部怡樂,等新人演員那個綜藝錄完了就差不多開拍了。”

制片人點了點頭,“怡樂是李與念的吧,那部還不錯,不知道她女主定了沒?”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唐婉兒舉手,“碰巧是我。”

三人面色稍稍有些驚訝,看來有人比他們更早發現了這兩個好演員。

編劇也加入了聊天,“我記得這部劇還有個很有意思的女配。”

梁暮笑笑,“嗯,是我演。”

“這是真的?”申導都有些懷疑是不是兩人誇大其詞了。

“申導,我們不亂說的,合同都已經簽好了,過段時間就去拍定妝照。”

至于跑龍套的那個木屋驚魂,她們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

又和她們閑聊了幾句,導演才拉着編劇去加臺詞,實際上早上已經加過一輪了,再加的話戲份都要超過女主了,編劇也衡量了度,總歸是沒加太誇張。

但導演還是給她們保留了很多鏡頭,不說話的也留了很多,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他就是覺得多留一些有用,就連拍花絮的攝像,導演都讓他記得多拍這兩人。

唐婉兒本來就是上鏡臉,小巧的臉蛋在鏡頭裏特別完美,攝像拍到她時,連移動鏡頭都不敢太過用力,生怕抖一下就拍不出高清絕美的臉了。

面對着梁暮亦是。

因此接到導演的示意後,攝像也更加小心專心地将鏡頭對着她們。

這一回的劇組雖然群戲多,女人多,但卻都很和諧,至少表面上是一片和樂融融。

有個同樣是演妃子的女演員,就在拍戲間隙,嬌羞地拿着一張紙一支筆,來到了梁暮面前。

“梁暮你好,我在新人演員裏面最喜歡你演的人物了,特別特別好看,你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随着女生的動作,她頭頂上的一堆首飾丁零當啷一陣響,吵得唐婉兒忍不住想皺眉。

她們二人早上會這麽吸引目光,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戴了那麽多沉甸甸的裝飾,但走起路來卻半點也不會響。

梁暮本來是打算接過來簽名的,她以前就習慣性和主動接近的人都保持良好的關系,争取讓所有接觸過她的人都如沐春風。

可現在,終究是不一樣了。

糖糖會吃醋,梁暮這樣想。

“不好意思啊,現在是工作時間,我不希望處理這些私人的事情,抱歉。”

梁暮回絕了。

這是唐婉兒沒有想到的,她太熟悉梁暮了,以往這樣的情況,梁暮不僅會簽名,還會溫柔地問對方叫什麽名字,需要什麽祝願等等都寫上,不僅如此,情況允許的話梁暮還會主動留合照,女生的話,合照的時候梁暮都會搭在人家的肩膀上!

光是想想,唐婉兒就有些生氣了,可是這一刻唐婉兒看到的,卻是梁暮禮貌的拒絕。

唐婉兒也不皺眉了,她轉頭看向梁暮,梁暮的表情淡淡的。

而女生似乎也沒想到梁暮會拒絕自己,她還保持着雙手握着紙筆的姿勢,不知道是忘了收回來,還是在等梁暮改變主意。

梁暮見對方沒反應,只好又說了一遍,“真的不好意思。”

女生有點尴尬,又有點小倔強,她忍住想哭的情緒,“梁暮姐姐,我是真的很想要你的簽名。”

這梨花帶雨的小模樣,讓唐婉兒都忘了她剛剛叮當作響吵到自己的事了。

梁暮今天怎麽回事?暖心大影後的人設呢?

“暮暮,要不你就簽一下吧,只是簽個名而已。”唐婉兒說道。

梁暮正思考着怎麽解決眼前的麻煩才不會讓旁邊的小女友吃醋,結果唐婉兒卻大方地讓自己簽名。

“好吧,既然我們家糖糖開口了,我就幫你簽一個吧,說好了,只簽名,其他的就不寫了。”

梁暮接過紙張和筆,動作很小心地避開了跟女生的接觸。

她唰唰寫上自己的名字,還在旁邊畫了個糖果的圖案和愛心。

女生拿回本子,表情也從陰轉晴,她向梁暮鞠了個躬,“謝謝。”

“我可以再——”

梁暮打斷女生的話,“不可以,我們還有些事要談,抱歉。”

“我知道了。”女生拿着梁暮簽過名的紙張,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

梁暮總算是松了口氣,她回過頭剛想問唐婉兒自己剛剛表現得好不好,卻發現唐婉兒表情怪異地看着自己,她心中咯噔了一下,難道這樣也還是不行?自己都在簽名後面加上糖果了啊。

“怎麽了?”梁暮試探地問。

“暮暮,我覺得你剛剛有點奇怪。”

“奇怪?”梁暮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你以前對粉絲很好的,簽名祝福握手合照,怎麽現在變得這麽冷漠?”

唐婉兒的話有理有據,梁暮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梁暮四下看了看,有攝像機,來往都是人。她只好裝作讓唐婉兒幫自己整理袖子,湊到了唐婉兒的耳邊。

“傻瓜,我是怕你吃醋,所以和人保持安全距離呢。”

唐婉兒心跳猛然加速。

她以前怎麽不知道梁暮這麽會撩?

“是我辜負了你的一片好心了。”唐婉兒假裝不知道耳朵紅了一邊。

梁暮接着說:“我都不打算簽,是你讓我簽,我才簽的。”

唐婉兒:“好了,我知道了。”

“那麽糖糖,我這樣做你還滿意嗎?”

唐婉兒望天,“就一般滿意吧。”

“嗯,那你的暮暮下次一定保證讓你更滿意。”

唐婉兒忍不住擡起手扇了扇耳朵的位置,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一句:“天氣有點熱,我扇扇風。”

梁暮還抵在唐婉兒耳旁呢,她笑了笑,離開之前往唐婉兒的耳廓吹了一下。

“呀!”唐婉兒耳朵一陣癢癢,喊了一聲。

梁暮已經笑着後退了幾步了。

“你看你身後的落葉,怎麽還好意思說天熱。”

唐婉兒:“暮暮你變壞了。”

梁暮正要開口反駁,場地卻已經布置好了,不知是誰喊了聲開拍了,四下休息的人群便都往拍攝的地方走去。

唐婉兒假裝生氣地瞪了梁暮一眼,嘴巴鼓鼓的。

“別生氣呀,你都快變成河豚了。”

唐婉兒:“暮暮——”

“就算變成河豚也很可愛。”梁暮補充了一句,接着就站好在了自己的走位上,食指放在嘴巴比了比,示意唐婉兒安靜等導演安排。

唐婉兒又覺得好笑,生氣的臉色瞬間又笑了開來。

“嚴肅點,後宮裏剛死了人,你笑這麽開心像話嗎?”制片人嗔怒了一句,倒也不是真的生氣。

唐婉兒立馬調整好表情,進入了角色。

這一段有點不好拍,妃子們已經從前一夜被軟禁在這個殿裏到現在了,皇後翻遍了整個後宮都沒查到證據,返回來打算在這些妃子中套話,看有沒有人能露出馬腳。

演了好幾遍,導演都覺得狀态不對,而且大家的臺詞都是舉證,一大段一大段的,一人一句,演下來很費時間。

這一回導演調整了屋內的燈光,把過于明亮的光調得陰暗了些,顯得外面像個陰沉沉的天氣。

可大家演完後,導演還是搖頭,“都坐在原地休息一下吧,我再調整調整。”

唐婉兒距離梁暮有些遠,大殿雖然大,可演員加上演員助理,還有各種工作人員,也還是有點擠的。

她拖着裙子繞過幾個人,走到梁暮身旁的一個軟墊上坐了下來。

“暮暮,我肩膀有些酸。”唐婉兒一到梁暮身邊,忍不住就撒起了嬌。

梁暮讓旁邊的工作人員幫自己把寬袖子紮好,蔥蔥玉手就搭在了唐婉兒的肩上。

“我給你按按。”

梁暮的手法娴熟,一下一下地按在唐婉兒肩上,還真是緩解了不少疲勞。

按了一會兒,唐婉兒就讓梁暮放下來了。

“要不要再按按?”

“不了,我怕你手累。”

唐婉兒這話是真心的,可梁暮聽來似乎又多了層別的意思。

“我手沒那麽容易累的。”

唐婉兒面紅耳赤,從軟墊上站起來,“你這裏有點悶,我換個地方。”

結果她坐在軟墊上的時間有點長,腳站起來的時候忽然發麻,有點沒站穩,就往一旁倒去。

梁暮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可卻沒護住唐婉兒的發型,亂了一截。

梁暮扶正唐婉兒後,看着唐婉兒那塊兒亂了的發飾,她眼前一亮。

怪不得導演總說沒抓對感覺,妃子們被禁锢在這裏一夜,肯定有撐不住或坐着或靠着休息的。

一夜過去了,這一個個的還衣衫工整妝容精致,當然看起來不對勁了。

“暮暮,你又想到了什麽好點子?”唐婉兒一看梁暮的樣子就知道,梁暮肯定有好主意。

梁暮站起來,拉起唐婉兒往導演的方向走,“都是你的功勞。”

唐婉兒不明所以,跟着梁暮的步伐,“什麽功勞?”

“馬上你就知道了。”

梁暮拉着人,繞過機器和人群,來到角落裏蹲着抽煙思考問題的申導面前。

“你們怎麽過來了?”申導聽見響動擡起頭。

正好就看到唐婉兒淩亂的發型。

“怎麽都亂了?快去叫化妝師重新弄好。”申導其實有點煩躁,但對着兩人他還是比較客氣了。

梁暮拉着唐婉兒的手沒松開過,她帶着唐婉兒也蹲下,平視着申導。

“導演,我問你個問題。”梁暮說。

申導掐滅了煙頭,看向梁暮。

梁暮指了指在聊天的演員們。

“導演,你看她們,被軟禁在這裏一整晚,是怎麽做到妝發不亂,衣衫整齊的?不應該是有人頂不住熬夜,在這裏湊合睡了一晚,然後華服也褶了,妝容也花了,頭發也散了些嗎?”說到後面還特意指了指唐婉兒的樣子。

申導原本還想反駁,可他仔細一琢磨,似乎還真是這麽一回事。

申導立馬把編劇找來,問她為什麽這一段沒有編排妝容衣服的細節。

編劇早在一旁打了無數個哈欠了,一聽到申導呼喚,趕緊從椅子上跳起來走到申導面前。

聽見申導的疑問,編劇白了他一眼,從包包裏掏出其中一版的劇本,指着上面被劃掉的細節。

大殿內,衆人被困一夜,妝容花亂呈頹色,華服起了褶。

“這誰劃掉的?”導演問編劇。

編劇沒忍住又打了哈欠,“忘了是哪個帶資進組的小美女,讓林老板強行删掉的。”

“不像話!馬上改了。”

編劇吐了吐舌頭,“當初是您一口答應說這裏不影響的。”

導演拿起劇本就想往編劇身上砸,編劇身手敏捷地躲開了,雖然她不知道申導怎麽又忽然想起了這事兒,但還是催促道:“快點吧。”

申導吩咐下去,殿裏一陣手忙腳亂的改動。

再重新開拍,申導果然就覺得順暢許多,一次就過了。

接下來的場景都連着一口氣拍完,直至下午三點多,申導才放大家去吃午飯。

唐婉兒和梁暮坐在廊亭的長椅子上。

“暮暮,你還記得剛來時,有次咱倆一起吃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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