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撸啦啦啦啦啦啦

長生搓着凍紅的耳朵回了家,找了一圈沒找到羊狗蛋。

“狗蛋?”他把家裏能藏起來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就連馬桶裏面都掀開蓋子找了。

找了一圈後,他心裏有些發慌。羽絨服上熏上了些燒烤味兒,加上白來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抹,現在髒的不成樣子。長生擔心美人兒嫌棄他,換了衣服才去敲陳青竹家的大門。

按了幾遍門鈴沒有響應,長生以為門鈴壞了,又使勁拍着大門,手心都震麻了門還是沒有開。

“難道青竹出門了?”長生嘀咕着,他趴在門板縫裏仔細聽了一番,确認裏面時不時傳來幾陣咩咩叫聲才放了心,于是锲而不舍地努力拍門,“青竹青竹,是我呀,你快開開門,我來帶狗蛋回家啦。”

門終于開了,陳青竹穿了一身家居服,寡淡的顏色套在瘦挺的身材上,帶着幾分清冷又有着修竹般的氣質。長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才仰着臉說,“袁青把狗蛋交給你了嗎?”

“在洗手間。”陳青竹輕描淡寫地往洗手間方向掃了一眼,語氣不帶波瀾地說,“走的時候關上門。”

長生這才覺察出一絲異常,他小心地靠近了陳青竹,想要撒撒嬌,“你生氣了?”

“沒有。”陳青竹看着他,像是迅速收回了對他的好感,重複着說,“你的羊在洗手間。”

長生不知該怎麽做,他內心有些忐忑,直覺自己一定是做錯了事惹得陳青竹不高興。但卻沒有人指出來他錯在了哪裏,長生急的快哭了。他來現代不久,第一個對他真心實意好的陌生人就是陳青竹,他像剛破殼的雛鳥。第一眼認準的,就不由自主地産生依賴。

“你是不是生氣了?”長生攥着衣角,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他一抽一搭地帶着哭腔看着陳青竹,“你別生我的氣,都是我不對,我不該出去跟袁青吃燒烤。我明天一定好好減肥,可是我什麽也沒吃到啊。”

一想到自己不僅沒有吃到美好人生調味品,還被白來財吓了一番,長生心裏覺得委屈,又哭唧唧地抹着眼淚。

他從指縫裏偷偷瞄了陳青竹一眼,見對方不為所動,哭得更加傷心,“可是我今晚什麽也沒吃,嗚嗚嗚什麽都沒吃到。”

陳青竹看着長生哭花了的臉,嘆了口氣,“廚房裏還有你想吃的太學饅頭,你想吃嗎?我去給你熱一熱。”

長生打着哭嗝,一停一頓地拼命點頭,“要,要嗝,要太學嗝饅頭。”

長生第一次嚷嚷着要吃太學饅頭時,陳青竹直覺得好笑,平白無故的為什麽想吃饅頭。後來長生連手帶口描述了半天,陳青竹才弄懂長生口裏的太學饅頭是怎麽回事。說是饅頭其實是個包子,太學饅頭就是灌湯包。陳青竹覺得這名字也有趣,想着長生饞巴巴流口水的模樣,索性給他做了水晶灌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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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洗手後迫不及待地坐在餐桌旁,等太學饅頭一端上桌就看直了眼。原以為陳青竹是給他做一頓蒸包,沒想到端上來一盤水晶灌湯包。面皮晶瑩潤澤,隐約能看見大粒蝦仁裹在裏面。高湯和鮮嫩的肉餡同居一室,一口咬下去香-汁-四-射,從唇齒一路美到心裏。

長生在包子皮上咬了一個小口,美滋滋地吸溜了一口湯,登時覺得魂兒都美的飄了起來。他像小倉鼠一樣,兩只小爪子抱住滿餡兒的包子,撮了幾口湯再啊嗚一口餡兒。長生從前世的時候,吃飯的模樣就特別招人喜歡。師父總說,看見小長生吃飯的樣子都能讓人勾起食欲,情不自禁地就會多吃兩碗飯。

陳青竹看着一臉滿足又不敢吃快擔心幾口下去包子就變沒的小倉鼠,心裏也慢慢升騰起一絲愉悅。這世上誰都想被稱贊,作為一名廚師,長生的表情轉換成自己的成就感。他拖着腮,手撐在桌面上,不緊不慢地說着,“再吃一個就可以了。”

長生一愣,把手裏的太學饅頭抓的更緊,一臉不舍地小口小口品嘗。不像是在吃灌湯包,更像是龍肝鳳髓。

“今晚去哪兒了?”陳青竹漫不經心地随口問道。

長生終于吃完最後一口太學饅頭,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有點讨好地說,“袁青哥說要帶我去吃燒烤。”

陳青竹眉頭一皺,“你吃了?”

長生忙把頭搖成撥浪鼓,“沒有沒有,袁青哥就給我一串烤蒜瓣……我,我不太喜歡。”

“不喜歡吃蒜?”陳青竹問,倒也沒有在意,很多人因為各種原因不吃蔥姜蒜,更怕上班口氣不清新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也不是不喜歡。”長生想了想,卻不想騙陳青竹,“就是不敢吃。”

陳青竹抿了一下唇,“不吃蒜沒什麽,還有什麽其他忌口嗎?”

長生認真地思索一番,“我還不吃狗血。”

陳青竹:……這個也沒什麽人吃。

“對不起。”長生低着頭誠實地認錯,“我不應該沒有告訴你就和袁青哥出去,本來說好要吃太學饅頭的。”

陳青竹嗯了一聲,“下次不要這樣了。”

他端着空盤子,背對着長生說,“不要食言。”

長生看不清他的表情,卻從話語裏讀出一絲慎重。他默默記在心裏,又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等陳青竹都收拾好後,長生也把一直關在洗手間裏的羊狗蛋領了出來。羊狗蛋覺得內心已經換上了幽閉恐懼症,整個羊表現的十分孱弱。閻王将林妹妹的病弱發揮的淋漓盡致,走一步羊腿都要打一個哆嗦。

“我看你是想把腿做成串了。”陳青竹眯着眼,看着渾身是戲的羊狗蛋。要不是羊狗蛋在門外瘋魔地叫,他也不可能發現長生已經出門并且把羊狗蛋栓在他家門口。剛開始覺得有些蹊跷,但長生一說是袁青勾搭他出門,便合理地解釋狗蛋為什麽會出現在他家門口。

羊狗蛋被威脅的一愣,忽然又覺得有些跌份兒,剛想正面對上陳青竹再來一戰時,長生拍了拍羊角,“該給它喂羊奶了,一下午沒吃東西。”

誰要吃羊奶!陳大魔頭做了一晚上的太學饅頭,蹲在馬桶上都能聞見香味!本王來地球可不是為了喝母乳的!

長生不由分說,兌了一瓶羊奶,掰開閻王的嘴給灌了下去。閻王撮着奶嘴,羞恥感彌漫又有點帶感地喝光了一瓶母乳。等最後一滴消滅幹淨後,羊狗蛋整個羊都精神渙散了。

“出門消消食。”陳青竹找了件厚外套穿上,“再溜溜羊狗蛋吧,我看它一下午是悶壞了。”

長生不過才吃了兩個太學饅頭,但下午又惹了陳青竹不快,現在別說對方提出一個對自己好的要求,哪怕提出來三個無理取鬧的要求,他都樂颠颠的去實現。

大慶王朝京城的夜生活更是燈紅酒綠,一片歌聲小曲。公子哥兒們在樊樓裏推杯換盞,沉浸于綿綿歌調裏酒興大增,又帶着濃濃興意點了花牌醉卧花蔭下。夜間的繁華帶着層層喧嚣漸漸隐去,接着更夫敲起了早點攤的繁忙。京城的暄鬧從未有過片刻停頓,落下一曲小調接着就唱起另一只歌。

陳青竹帶着長生去了小區旁邊的一個公園,在夜色裏蘊藏着春意的樹枝,把自己勾勒成最得意的形狀,将不遠處的霓虹與這一片靜谧的空間隔開。長生回頭一望,像是又見到穿着長袍倚在樊樓窗口,對他招手嬉笑的客人。

“在看什麽?”陳青竹也順着長生的眼線望過去,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在高樓大廈間彙成汩汩金河,與平常并無二致。

長生瞥回眼,低着頭有些落寞地說,“沒什麽,只是覺得有點熟悉。”

“身體記憶,熟悉也正常。”陳青竹把他往路上引着,“別總走路邊,小心掉到綠化帶裏。”

“對了。”長生忽然想起袁青的交待,“你知道我樓上的鄰居嗎?”

陳青竹努力回想了一陣,才問,“是不是有些瘦?”

“對,就是他,袁青哥讓我離着他遠一些,但我又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事。”長生問,“你知道鄰居的事情嗎?”

陳青竹輕輕搖了搖頭,“我剛搬來不久,也不太了解,袁青大概知道的詳細一些,他說着你也記在心裏。”

他看得出來袁青是打心眼裏對長生好,但這話也給自己提了個醒,多了一點心思放在樓上鄰居身上。

閻王本來吃喝了羊奶就很不開心,覺得不但有辱王者風範而且有損霸氣,一頭拱進灌木叢裏撅着屁股不想走。長生不是第一次見到狗蛋耍性子,習慣地上前把羊一把抱在懷裏。加上狗蛋的負重,兩個太學饅頭早就消化幹淨。陳青竹見公園裏行人漸少便一同回去。

他們在門前各自分開,長生想着和師父睡前互道晚安,對着要關門的陳青竹忽然說了一句,“晚安,明天見。”

透過即将關上的門縫,陳青竹看到長生洋溢在臉上的小酒窩,他應了一聲,“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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