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棵藤上七朵花
被升級為救命恩人的長生有點懵逼,他好不容易從白來財的魔爪下逃出來,被吓得夠嗆,“你有話好好說呀,不要動手動腳的。”
白來財立馬把眼淚一股腦兒抹幹淨了,露出來一張白淨的臉,一笑露出來兩個小虎牙,“我最近求仙拜佛,大師說我最近能遇到貴人,可以帶我裝-逼帶我飛,從此一炮而紅。”
他沖長生眨了眨眼,拍着胸口故作驚吓,“我剛開始還以為得那種一炮而紅呢,做了一堆心理建設這才壓抑的來發洩發洩,沒成想是遇上了這等貴人!”
說着又作勢要撲上來抱大腿,長生控制着肥肉堪堪躲開了,“哪種炮紅讓人憋屈成這樣啊?”
白來財愣了一下,見長生說的坦然才明白對方不是故意揶揄他,這會兒他倒是有點尴尬了,“就就是那種,哎過去的事兒就不提了。恩人,能幫幫我嗎?”
正當白來財訴說自己的荊棘之路時,身後爆出一聲怒喝。
“放開他!”
白來財正要攔住長生肩膀的手被驚得一抖,長生也吓了一跳,倆人一起轉過頭。
袁青找的臉都急紅了,正大口喘着氣。他出門找不到人,想到長生又失憶心裏更急的好燒火燎。好不容易找到有人指路,說瞧見有個胖點兒的年輕人往後巷跑去了,還特意囑咐袁青快點兒去找,那可是是狼窩碰不巧丢點兒錢色什麽的。
他一聽,心裏登時七上八下,幸好在巷子口就見到了長生。但對面好像還站着一個人,狼爪子正要威脅着長生。他心下一急,差點沒吼破嗓子。
“小癟犢子!”袁青罵咧咧地跑過去就要扭住白來財的胳膊,“好好年紀不幹別的,居然幹這些下三濫的事兒!”
“哥!哥!”長生一見不好,立馬攔住袁青,“不是壞人,真的,是我新認識的一個朋友。”
袁青用質疑地目光審視長生身後的人,他眯着眼湊近了看,手裏還舉着拳頭,越看覺得越眼熟,“嘿,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白來財擺出一個得體優雅的迷之微笑,“沒錯,我就是……”
袁青在手心錘了一下,大悟道,“你就是拍通通通痔瘡廣告那個小明星!”
在白來財還是不三百六十線小明星,而是七百二十線小斷氣明星的時候,為了養家糊口結果一堆亂七八糟的廣告。其中來錢最多拍的最好的是個痔瘡廣告。就這廣告當年在微博上還火了一段時間,大家紛紛求問這個小鮮肉是誰,為什麽年紀輕輕就得了難以言喻的那種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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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就是這樣,不斷的後浪往前拍,前浪長期不出作品也很快被滲透到沙子裏掩埋起來。更不用說白來財這種在娛樂圈打醬油的,他趁着這把餘熱又撈到一堆男科醫院代言後才算是徹底消停了一把。
但完全不想以這種身份被認出來啊,我還拍過被斷-根的太監,男扮女裝的宮女刺客,特別考驗演技的那種。大兄弟,不然你再想想?
長生聽到後,眼神裏透露出淡淡的同情,還情不自禁地就往他身後瞧,欲言又止道,“其實,我對醫術不太在行的。這種病發作起來也要人命,你還是去正經大夫那裏瞧瞧吧……”
“他找你做什麽?”袁青問道,“你又不會治痔瘡。”
拍痔瘡廣告不一定非要得痔瘡好嗎!你們這群無知的人類!
白來財的內心千瘡百孔,撐着一口氣道,“恩人,求你給我算一卦,我以後的明星路就指着你了。”
袁青趕緊把白來財從長生身上扯下來,揪小雞一樣把人丢開。他端着手,保镖一樣擋在長生面前,門神般的臉一擺,“算什麽卦,迷信!我家耿直不會算卦。”
“你不懂,算卦是一門科學,科學你知道嗎!”白來財跟老鷹捉小雞一樣,見縫就鑽,試圖從袁青身下溜過去與長生彙合,“恩人!大師!師父!”
白來財像個狂熱米分絲一樣撲棱着雙手,鑽着空子想捉住長生。
長生幹脆當起了小弱雞,他不是不想給白來財算命,雖然心裏想打擊報複閻王,但白來財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萬一給他算命之後,本來是個能當皇後的命,這一算去當了到夜壺的丫鬟該怎麽辦?
逆天改命真是不要不要的。
長生和袁青兩個人被白來財各種游擊戰術搞的頭昏腦漲,尤其是長生一累一吓早就沒了氣力,索性自我投降到敵方的陣營裏。
“我是真不能給你算命。”長生小聲勸說着,“不然你會後悔的。”
白來財一手抓着長生,一手攔着尋時機沖上來的袁青。
“我明白明白。”白來財點頭如搗蒜,“有能耐的大師都這樣,都得需要預約的,我能理解。”
說着他拿出手機,“師傅,你看我現在預約成嗎?”
長生哭笑不得,“你怎麽叫我師傅呀?”
“敬稱敬稱。”白來財打着哈哈,“師傅,我現在就求一件事,能在線起名嗎?這是我生辰八字。”
白來財強行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照片塞到長生手裏,長生無所适從地拿着手機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袁青終于突破防線,一把把白來財揪到了身後。
袁青把長生手裏的手機抽走,丢給白來財,氣哼哼道,“你一個十八線小藝人就算叫天王老子也紅不了。”
“那你怎麽記住我呢?”白來財挑釁地說。
“我那是記住你了嗎?”袁青辯解,“我那是記住了痔瘡廣告。”
白來財笑得奸詐,“看來你從廣告裏獲益不小,藥挺好用吧?”
長生欲哭無淚,袁青這種大塊頭要是再沖動起來,他的小身板真的支撐不了多久了。長生正琢磨如何把袁青勸回去,沒想到袁青根本不理白來財,拉着長生的手就往回走。
白來財愣了一下,在後面跳腳,“你揍我啊,有本事你來揍我啊!”
袁青冷冷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感覺就這智商也只能拍拍痔瘡廣告了。
白來財被瞪得莫名其妙,但心中很快有了計較,趁着夜色偷偷跟了上去。
……
回家的時候已經快十點鐘了,袁青大概是把手機裏的《小蘋果》删去了,這一路上沒聽見熟悉的拍子響起來。
“以後要是再遇見這種人,你就去找你家對門。”袁青交待着。
“為什麽找青竹?”長生問。
袁青啧啧了幾聲,“他對付傻-逼一向特別毒舌。”
說了一半忽然住了口,袁青覺得這句話有點不太對。
長生乖巧的哦了一句,反正有事沒事他都想找陳青竹。
“我以前還擔心你失憶之後性子更加軟。”袁青回憶着,笑着說,“沒想到現在性子一變,更讨人喜歡了。”
長生一怔,心裏跳的有些快,他擡頭問袁青,“我……我以前什麽性格?”
袁青正等着紅燈,他食指敲着方向盤,嘴角挂着淡笑,“你那個時候習慣都跟老一輩差不多,生活上像個退休的老幹部,性格上卻像個……”
他琢磨了琢磨,狠狠道,“就是個包子,要不然程秋哪來的膽兒劈腿?哪有那麽多狗跟在你屁股後頭?”
車過了紅燈又拐了一個彎,直行不多久便拐進了小區。袁青正炮轟耿直的懦弱性格,忽然面目一下猙獰起來,“說曹操曹操到,你瞧見了沒!”
袁青伸着手,指着車外面一個行人,那人在路燈下顯得有些瘦小,臉頰有些凹進去,顴骨突出。
“那就是條養不熟的惡狗,以後瞧見了他就鎖上大門。”
“那個人我認識?”
“那是你樓上的鄰居,聽哥的沒錯,那種人這輩子別搭理他。”
長生雖然不怎麽明白事情的曲折,但也應了下來,袁青總不會害他,而且處處為他好。長生下了車,冷不丁地被風一吹,吹的鼻頭發酸,他回過頭,叫住正要發動車的袁青。
“袁青。”長生貼近車窗,“如果我犯了錯,你會不理我嗎?”
袁青一愣,沒想到長生會突然折回來,他連忙打開車門讓長生進來,責備道,“大冷天的,有什麽事兒不能電話裏說清楚。”
“你會不會有一天不理我了?”長生堅持地問。
袁青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麽會,哥永遠都是你哥,心裏可疼你。”
長生吸了吸鼻子,露出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沖袁青揮了揮手,“哥,你路上小心點兒。”
“好嘞!”
……
在長生依舊是個小豆丁的時候,一日,他仰着小腦袋趴在師父懷裏問。
“獅虎,你疼不疼我?”
師父手裏正拿着小話本看得津津有味,從桌子上拿了顆桂花姜糖塞到他小嘴裏,敷衍地說,“疼你疼你,只疼你一個。”
“那要是我有一天長成了歪脖樹呢?”長生嘴裏塞着糖,小倉鼠一樣鼓着腮幫子問着十萬個為什麽。
師父這才把小話本放下,雙手把小長生抱在懷裏,親了親他的額頭,“你不會長成歪脖樹,長生樹幹都是筆直聳立,千年不倒。”
“那萬一呢?”小長生不依不饒,俨然有你不給我答案我就繼續問下去的趨勢。
師父寵溺地笑了笑,在他臉上印了個章,說,“要是有那一天,師父可能會打你,會罵你,會讓你承受你該有的處罰。”
“可是心裏頭,還是只疼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