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棵藤上七朵花
白來財嗷地一聲慘叫,踢飛了拖鞋蹿到沙發上,聲音凄慘,“你怎麽還養着羊!”
羊狗蛋好奇地打量在沙發上抖腿的白來財,小尾巴顫了顫,示好地想要過去打個招呼,“咩咩咩!”
“啊麻麻救我!”白來財四肢貼在牆上,痛哭流涕,“快把它帶走……”
“你怕羊?”長生抱起困惑的羊狗蛋,狗蛋在懷裏蹭了蹭,不太明白為什麽新小夥伴表現有些異常。
“我小時候被羊吊打過……”白來財抹着眼角的淚花,“你都不知道羊角有多硬。”
長生只好把羊狗蛋關在卧室裏,哄了半天後,才出來,“你想喝點什麽?”
“啤酒有嗎?”白來財捂着曾經受傷過的屁股,慢慢挪移到沙發上蜷縮起來。
長生搖搖頭,“只有酸奶和礦泉水,你想喝哪個?”
白來財平複了心情,跑到冰箱裏自己找吃的,半響後他失望地擡起頭,“你減肥嗎?怎麽冰箱和我的銀-行-卡似的?”
裏面啥也沒有啊?
長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最近是在減肥,連水果都不能随便吃。”
“那你餓了怎麽辦?”白來財開了瓶酸奶,自來熟地盤腿上沙發,“我圈裏人減肥那叫一個狠,啃根玉米棒子都按粒算。”
“餓了只能喝水。”長生回想夜裏數次被餓醒的慘狀,可憐巴巴地訴苦,“袁青哥和青竹都監督着我,你看牆上還貼着記錄呢,我今出門都要稱體重的。”
白來財很快喝完一盒酸奶,他懷裏還抱着五六盒,迅速給自己補貨,“你可真慘,像我這種吃不胖的都不用擔心這個。我最近還關注了一個po主,叫零食集中營,每天都發布好吃的零食點評。還有一個愛屁屁,全都是各個城市餐館的評價,前幾天我趁着拍戲的空擋去了一家……”
長生雙眼放光地緊緊盯着他,看得白來財心裏發毛,磕磕絆絆地說,“不,不然我以後偷偷給你帶來一點?”
“有什麽問題盡管找我!”長生十分仗義,“占蔔算命測字取名算姻緣樣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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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來財激動地握住長生的手,“同志,我們就是終生的革命盟友了。”
用長生的話來說,今天他們成為了全面戰略協作夥伴關系。
“就兩個名字,你看你選哪個?”長生有了零食的動力,很快測出來兩個名字,寫在紙上供白來財選擇,“我喜歡這個。”
長生指着左邊的名字:白雪公主
白來財不解地看着長生,猶猶豫豫指着另一個道,“那我就叫白聲好了,叫白雪公主有點奇怪吧?”
雖說只是個藝名,但也不能如此敷衍了事。
長生小小地松了一口氣,他把紙卷起來放到書架下面的雜物盒裏,“你以前一直叫白來財嗎?公司不給你改名字?”
白來財新得了名字正開心着,聽到這個問題後,也不在意地揭自己的老底,“其實我入行挺早的,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名字特別有點起色,公司也就沒給我改。後來從不溫不火到接些小廣告和兩三句話的戲份,說白了和群演的區別就是分配了半間宿舍。”
和他做舍友的人紛紛事業起步,大家暗地裏稱他有旺舍友命,因為這個站不住腳的理由公司一直沒把那半間宿舍收回去。
“我還有一年合約就到期了,能撈點錢再撈點錢。”白來財枕着胳膊,看起來也不着急,“等着我混好了,你要不要也來我們圈子裏?剛才我還看了你那張照片,還別說,你瘦下來還真好看。”
長生不忍心打擊他,點開剛收到的短信,回複他,“那也要等我瘦下來啊。”
“行,不着急!”白來財沖他咧嘴笑,又湊近了看他玩手機,“你要不要出去轉轉?酒吧去不去?”
“酒吧是什麽?”長生問,“剛才袁青哥給我發短信讓我去拿書,不然我們一起過去。”
白來財趴在他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個仔細,“你這把年紀了沒去過酒吧?”
“沒去過,好玩嗎?”長生滾着大眼睛,一本正經扯瞎話。不是去沒去過,是壓根不知道酒吧是什麽。但剛給人家起名就用失憶梗,太砸自己的招牌了。
“我怎麽有點小小的負罪感呢?”白來財摩挲着下巴,“要不然我就帶你進去喝點果汁兒,走走,收拾收拾我們快點出發。”
“那我去跟青竹說一聲。”長生汲上鞋子,生怕陳青竹再生氣,他拍了半天門沒有響應,電話也打不通。
“還說不是你男朋友?”白來財倚在牆上,調侃道,“出門還得報備,談個戀愛都沒這麽膩歪。”
“這叫做敦親睦鄰。”長生又跑回房間把羊狗蛋牽出來,狗鏈拴在門鎖上,“這樣他就知道我出門了,正好狗蛋也給他照顧。”
羊狗蛋好不容易從房間裏放出來,剛出門就見到倚在牆邊悠閑的白來財,撒着蹄子沖他,“咩咩咩。”
“!!!”白來財飛似的逃走了。
羊狗蛋一臉沮喪,垂着小腦袋用羊角劃門板表達自己的不開心。
……
白來財整個人虛軟在駕駛座上,見長生來了之後,緩緩扭過頭,垂敗地說,“你先不要安慰我,道理我都懂,可是依舊不能和狗蛋共度一生。”
長生把安全帶系好,憐憫地看着他,“那你來的時候,我把狗蛋關在卧室裏。”
“你不懂。”白來財哭喪着臉,“你就是我再生父母一樣的恩人,我一定要常回家看看。”
他伸手捂住眼,故作堅強道,“我會調整好和狗蛋的關系,不讓你為難。”
長生:……為什麽聽起來怪怪的。
途中袁青來了短信,說晚上有空去長生家裏,到時候把書送過去。白來財聽到這個消息,暢快地說道,“我剛才還在想用什麽理由騙過那個大塊頭,現在正好,我們先去酒吧……你酒量怎麽樣?”
長生在心裏換算了古代現代的計量,輕松地說,“大概喝一斤酒都沒有問題。”
白來財開着車,兩色風景從開闊到逼仄,由喧嚣開往寂寥。直到開到一處空曠的場地才減了速,零零落落的鐵網插在不遠處,四周長着沒膝的荒草,幾個鐵皮廢桶滾在一個坑窪裏。
“你別看它外面破得跟廢墟似的,其實就找的這種感覺。這兒知道的人不多,但酒烈人更辣,絕對不白來。”白來財引着路,過了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門,與一位看起來孔武有力的人交耳幾句又出示了一張卡,才帶着長生進去。
前腳剛邁進,音浪便卷着燥熱撲倒身上。長生步子一頓,打量着四周現代風格的裝潢,猶豫不前。
“怎麽了?”白來財走了幾步,忽然發現身邊沒人,一回頭才發現長生拿着手機在後面。
“青竹給我發來短信,說袁青把書送來了,但是家裏沒人放到他那兒了,問我在哪兒。”長生問,“這裏地址是多少?”
白來財撓撓頭,想了片刻,報出來一連串地址。
聲音躁的厲害,長生覺得耳畔嗡嗡嗡一陣響,更加困惑地擡頭,大聲喊着,“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白來財見長生嘴唇翕張,辨別不清說的什麽,幹脆拉着人繞過幾個通道去了洗手間。門一關,又進了小隔間,頓時安靜的像在圖書館裏。
“介子口165號。”白來財說,“就跟他說在以前的廢廠那邊。”
“我不太會發短信,要不你來吧。”長生把手機遞給他。
白來財接過來,随手就編輯着,“我在介子口165號夜店,要不要随時來一發?”
發完他把手機還給長生,“走,咱趕緊去喝一杯釋放一下情懷,總不能老在洗手間裏待着。”
長生抓着門把,苦着臉說,“外面太鬧了,我能不能一直坐在這兒啊?我不太習慣……”
白來財心想就才過了一個大門怎麽就退卻了,要是進了舞池那還不感覺進了盤絲洞?但他也好不容易來一次,平常有錢沒時間有時間沒錢,終于天時地利人和了,千萬要抓住機會的小尾巴。
他使勁招數勸說着長生,見對方有些動搖後,剛想拽着人直奔目的地。沒想到洗手間大門忽然被人打開,接着就聽見幾個交錯的步子和粗重的呼吸聲,時不時地還洩出來幾絲嬌-弱的呻-吟。
白來財還定格在開門的姿勢上,他側着身半彎着腰,外面的喘-息越來越清晰。他擡起充滿迷之尴尬地臉,望着長生。
長生不明所以地對着口型,用着他剛學會的英語單詞,“whatghost?”
“噓!”白來財把耳朵貼在門縫上聽了聽,祈禱對方來幾個法式深吻然後五秒鐘早-洩快點結束。但外面傳來衣服系嗦聲,以及嬌-喘中女聲一直喊着[啊啊你好大],顯然打碎了他的幻想。
在漢子師父帶領下,還未做過春-夢的長生對白來財的行為很是不解,倆個人一直窩在狹小的洗手間裏是要做什麽?
白來財活動了一下手腳,讓長生蹲在馬桶上,自己撸了幾下袖子,找了個稍微舒服點的姿勢慢慢蹲下。趴在門縫下,往外看去。
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