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一棵藤上七朵花
長生一臉興奮的挂了電話,剛轉身就見白來財和陳青竹放下碗筷,嚴肅地盯着自己。
“青竹讓我去餐廳,”長生頓了頓,看着眼前兩位餓狼似的吃友,改口道,“你們要是沒吃飽的話……一起?”
“那必須的沒吃飽,”袁青把面前已經吃空了兩碗米飯的碗一推,見對面的齊子鶴還在慢條斯理的喝湯,又問了一句,“那個,你也一起吧?”
“我就算了吧,”齊子鶴笑了笑,“今天起來手機都要被我媽打爆了,怎麽也得回去一趟。”
“怎麽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麽隔夜仇。”袁青道,“一會兒我們出門,正好順路送你回去。”
白來財眼尖手快早就穿上風衣帶上口罩在一旁等着,幾人餐桌上的狼藉也沒有收拾,換好衣服便出了門。臨走之前長生特意進了卧室和閻王談判幾句,表示回來的時候一定給它打包三份葷菜這才罷休。
袁青先送了齊子鶴回家,長生不放心又下車囑咐了幾句,過了一會兒才鼻頭通紅地跑回來鑽進車裏,接着報出陳青竹在電話裏交代的地址。
袁青悶頭愣了半響,幹脆熄了火,鄭重地問,“你沒記錯?”
白來財在後座上懶洋洋地說,“我怎麽覺得這個地址特別耳熟,店名是不是叫路游來着?聽說老板還是個禦廚世家出身,陳家的二兒子……卧槽!??”
白來財忽地從後面翻坐起來,抱着長生的靠背,驚喜道,“還真是他?!啧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不過……”
袁青從後視鏡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反問道,“不過什麽?”
“那什麽,”白來財目光閃爍,“禦廚不是太監嗎?”
袁青一個急剎車停在紅燈前,白來財本來就是虛抱着長生的座椅靠背,這會兒一個慣性差點沒載到副駕駛上。
“幹嘛啊你?至于這麽大反應嗎?歧視下面殘疾的人啊怎麽着。”白來財揉了揉鼻子,“人家也是為了生活,你至于嗎?我告訴你,人人平等直到不?”
長生一張小臉上表情變換的煞是好看,最終也忍不住地說,“這話你千萬別在別人面前說,尤其是青竹面前。”
白來財神情一斂,意味深長地點點頭,還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上的手勢,表示自己嘴巴特別嚴一定不會洩露這種天大的咪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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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駛入停車場的時候,白來財終于憋不住內心的疑惑,“要是大廚祖上是太監,後人是怎麽生出來的?”
“就你這個智商是怎麽在娛樂圈混下去的?”袁青看了他一眼,鎖上車後揉了一把長生頭頂軟毛,“不拍古裝戲的嗎?”
白來財驚訝地看着他,“你難道不知道演員都是現代人嗎?”
袁青很是服氣的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往路游走去。
在路上的時候長生發給陳青竹短信,又報道了自己的位置後,陳青竹怕自家的小團子迷了路,幹脆到停車場外面等着。越到年關越是忙碌,加上他大哥那裏又不知出了什麽幺蛾子,前腳剛處理完事情後腳就聽見大哥去了自己公寓的消息。他生怕長小團子受了委屈,但現在又忙不開身幹脆把人叫到跟前還放心些。現在正好得了些空閑,才發現今天已經到了元旦。
“青竹!”長生眼尖,一眼就認出不遠處的陳青竹,高挑有型又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質,倒也不難辨別出來。
他手裏還拿着陳清河送來的禮物,這還是陳青竹特意交代的,并且囑咐禮物一定不能讓別人打開,這才一路藏藏掖掖地生怕別人瞧見了。
陳青竹伸手把沖過來的小炮彈攬過來,“和袁青他們一起過來的?”
長生把藏在身後的禮物盒塞給陳青竹,“他們正好在家裏吃飯,齊子鶴做的。”
“你也吃了?”陳青竹試探地捏了一下盒子裏的東西,面色有些冷峻。
長生搖了搖頭,“我一直等你回來呢,就沒吃。”
“給你做好吃的去。”陳青竹沖對面的兩人招了招手,又向餐廳門口打了個手勢,接着攬着長生進了路游。
陳青竹帶着長生去了包間,又按照對方平日裏的喜好叫了一桌子菜。袁青和白來財也不客氣,憑着對方是老板的氣勢,按照價格高低一路點了下來。
“今天正好是元旦,還以為能空閑一天,今天只能在這裏過了。”陳青竹也不在意,又順道點了幾個特色菜,“有一樣帶着花生,耿直不能吃,你們來一次也常常這道特色菜。”
“沒想到你開的路游,”白來財綴了一口茶,滿足地嘆息一聲,“早就聽說這裏的名氣,可惜一直拍戲沒時間來。”
袁青嗤了一聲,“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菜陸陸續續上桌,陳青竹把帶花生的菜從長生面前端的遠了些,怕他一不注意再吃了過敏。對面兩個人也顧不得耍嘴炮,菜上齊了埋頭開吃,中午雖然風卷殘雲的也吃了不少,但在大廚那裏蹭了那麽久的飯,胃口都被養叼了。
陳青竹正幫長生剝蝦的時候,門忽然被敲了幾下,陳青竹拿着濕巾擦了擦手,對門外的人示意幾番,“你先吃着,我一會兒就回來。”
話音剛落,門一下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一位嘴角噙笑的男人,笑得一臉溫和,“不請自來不怪罪吧?自從我回來一直沒見到你。”
陳青竹站起身,看着走來的人面色僵冷,“你怎麽來了。”
成隽搖了搖手裏的點心盒,“突然想吃梅家的點心,正好是順路看見你的車停在店前面。”
他沖裏面挑了挑眉,“你朋友?小家夥又見面了?”
長生第一眼就認出來對方是停車場裏的那個人,但陳青竹聽到他的描述之後臉色似乎有些差,加上之後也不曾遇到過這人,要不是現在忽然碰到,說不準早就遺忘在腦後。
長生正猶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剛顫顫地想伸出小肥爪子的時候,陳青竹突然開口道,“你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了?”成隽側身進了包間,“老同學過來打聲招呼就走,喏,小家夥請你吃點心。”
陳青竹忽然按住對方的胳膊,“沒什麽事以後再聚吧,逢年過節的大喜日子還是好好過比較好。”
成隽伸在半空的手一頓,表情有些挂不住,但依舊努力笑的溫潤,“那好,過幾天咱們幾個老同學聚會,你可一定要來。”
“再說吧。”陳青竹狀似不經意地遮擋了幾下長生,順便也遮住身後幾束火熱的八卦目光。
“點心給你,”成隽不在意的笑着,“排了很長的隊買的,記得你喜歡吃梅家的點心。那我就先走了,到時候再聯系你。”
成隽走的痛快絲毫不拖泥帶水,仿佛剛才糾纏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陳青竹看着塞進手裏的點心盒,皺眉把它放到了桌子上。
梅家的點心白來財可是慕名已久,但是這家點心鋪不接受網絡訂單也不接受預約,完全憑兩條腿來排隊。這麽任性的做法也擋不住酒香巷子深,但店家的營業時間只在下午一點到六點。白來財無數次想去梅家點心鋪,但次次被起不來打敗。
“你不吃我們可吃了?”白來財麻利地把點心盒拿過來,迅速拆了封和袁青分食。點心入口即化,濃香又不甜膩,白來財的革-命精神還在,捏了一塊往長生嘴裏一丢。
“好吃!”長生鼓着腮幫子,又跑到門旁把陳青竹拉回桌前,“你會做這個點心嗎?我們回家吃。”
陳青竹無奈地戳了戳長生鼓起的雙頰,“我做得再好也沒有他家做的棒,回去給你做別的。今天下午我這邊沒事,你想去哪兒玩?”
長生咽下去一口點心,“去哪兒玩都行,我……咳咳。”
“慢點吃,”陳青竹拿過來杯果汁,“最近有電影上映,要不要去看?”
“去!”袁青和白來財異口同聲的說。
白來財瞪了袁青一眼,“我是因為有自己的電影上映才去捧場,你去幹嘛?電燈泡啊?”
“呵”袁青冷笑,“我是去看你在這部戲裏能活幾桢的。”
長生悄悄看了陳青竹一眼,見對方在袁青和白來財日常耍嘴炮中,臉色已經沒有剛才的冷郁,這才松了一口氣,又覺得胳膊癢癢順手抓了幾下。
已經給長生夾菜恢複如常的陳青竹細心地發現長生的異常,他低頭一看果然見對方敏感的皮膚上被抓起了幾道紅痕,“癢不癢?”
長生又撓了撓脖子,渾身像抖蟲子一樣,“不舒服。”
陳青竹盯着面前吃剩的點心盒,一把拿了過來,用指肚蘸着裏面的米分末舔了一口,有些焦急地站起來,“我去車裏拿藥,你在這裏別動。”
“怎麽這麽風風火火的?”白來財見人一走,話匣子便關不住,“剛才進來的那人是誰啊?怎麽感覺跟仇人似的?”
袁青見不停在身上撓來撓去的長生,皺眉翻看了一眼點心盒上的包裝,火氣蹭的上來忍不住敲了白來財一個腦門。
“幹嘛啊?”白來財捂着腦袋控訴。
“你特麽也不看看包裝裏含不含有花生就給他吃。”袁青連忙按住長生的手,“快別撓了,一會兒撓出來血疼的又難受。”
白來財吓了一跳,上次長生過敏的樣子他可見識過,如今再一次過敏的話別說袁青和陳青竹怎麽樣,他都覺得對不起小師傅。
門外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陳青竹猛地打開門手裏拿着藥,對着長生就猛灌了下去。直到長生把藥都吃完才松了一口氣,“還好吃的不多,現在也別去別的地方了,快點回家休息會兒。”
陳青竹扶起來長生就要往回走,臨走前不忘交代幾句,“你們倆先吃着,下午去看個電影。”
“看什麽電影啊,我擔心小師傅。”白來財着急地剛要再說幾句,被袁青一把拉住,對方對他使了幾個眼色才生生把人挽留住。
“照顧好他,”袁青道,“我們倆一會兒就回去,現在特別餓。”
陳青竹了然地點頭,又拿起剛才長生帶來的禮物盒,才攬着懷裏的小糯米團子離開。
“幹嘛啊?餓什麽餓?你就不怕小師傅受欺負?”白來財往嘴裏塞了一口鍋包肉,憤憤不平地說。
“我擔心什麽,大廚疼他還來不及,”袁青不在意地說,“大廚這麽快就弄來抗過敏藥,一定是在車裏放着随時準備。他要是對耿直不上心,能做到這一步上?”
經袁青這麽一說,倆人吃了飯倒也不着急回去,正準備去電影院溜達一圈。剛出了包間從大廳經過時,袁青頓時拔不住腳,木頭般愣怔在原地。
“怎麽了這是?吃飯的時候喝膠水了?”白來財耍賤地順着袁青的視線過去,就見一位年輕的男人帶着無框眼鏡,一副精英範兒一絲不茍地坐着,臉上像是沒點兒人氣。他對面坐着一位姑娘,看起來像是在相親,但男人卻有一種在做手術的生冷感。
白來財心裏登時了然,心想這新年頭一天真是精彩,有直男率先掰彎了自己?
身旁的袁青拳頭緊攥,眉間越皺越深,白來財給了他一肘子,“彎啦?”
“誰彎誰孫子!”袁青使勁哼了一聲,大步往前走。
即将路過季醫生時,白來財忽然往袁青背上一撲,勾着他的脖子,嘿嘿了幾聲,“陪爺爺看電去。”
袁青甩了幾下沒甩下來,便也随着他去了。倒是在玻璃的反光下,漏了季醫生微蹙的秀眉。